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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應天書院,我才驚覺我這番行為的不妥,本打算在院外悄悄看一眼便走,誰知見你屋中亮著燈,知你未寢,這才敲門。”

“殿下擔憂我,是至情至性之舉,我又如何能怪罪?”祝淩笑道,“秋獮之時,讀殿下送我的那幾本書感觸頗多,總覺得遇到了能交心的知己。”

她攏了攏肩上披著的衣服:“殿下如今的情形,我本想出些力,可———”

她捂著嘴咳嗽起來,話語被迫中斷,一連串的咳嗽聲從她喉中溢出,她單薄的肩膀止不住地顫唞,臉色也因此更蒼白了些。

等她這陣劇烈的咳嗽止住之後,她才有氣無力地開口:“……身體不爭氣,讓殿下見笑了。”

“子虛怎能如此自損!”燕焜昱皺著眉,“無論子虛能否幫上我的忙,隻要有這份心便夠了,你我既然相互引為知己,又何需在意這些!”

祝淩:“……”

她差點沒能演下去。

知己之間相處確實隨意,可誰家知己在得知另一方是病人時還頭腦發熱大早上地上門?!

她特別想抓著燕焜昱咆哮:

你知道我為什麼亮著燈嗎?還不是因為你要過來所以被迫起來的!!我又不修仙,你以為我淩晨四點為什麼不睡覺?!

燕焜昱見祝淩沉默,還以為她是難受得很了。他打開手中的食盒取出了最上層的粥和糕點,一一放到了桌上。

“子虛要不要過來用些?”燕焜昱問道,“雖說今日過來的舉動有些莽撞了,但子虛你深夜未睡,不如吃些好克化的食物,這樣人也好受些。”

他摸了摸碗側,笑道:“正好,粥還是溫的呢!”

祝淩從桌上拿過粥,勉強喝了兩勺,這個時間點被喊醒,她真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燕焜昱又將那一小疊糕點往前推了推:“既然不想喝粥,不如嘗嘗這糕點?據說生病的人口中無味,都喜歡吃這個。”

祝淩:“……”

湯湯水水她都不想吃,更別說糕點了。

“多謝殿下好意,隻是———”祝淩的目光落在案幾角落的一個碟子上,“我白日裡已經吃了不少,如今確實沒有胃口。”

燕焜昱也順著祝淩的目光看過去,案幾角落的碟子上,好幾種不同的糕點整齊地堆在一起,唯有東邊缺了數塊。

“這是……?”燕焜昱心中隱隱浮現一個猜測,“璿霄先生給你買的?”

祝淩點點頭,她臉上浮現出一點無奈的神色:“他說他在街上看見許多人買這些糕點,覺得味道應該不錯,便為我一樣買了一份。”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事似的,忍俊不禁:“但我們兩人吃了一下午,還剩大半碟。”

燕焜昱很難想像,像璿霄那樣冷厲的人,居然也會做出為他人買糕點的舉動。看樣子,璿霄和烏子虛的關係比他猜測得更好,所以……他隻要能獲得其中一個人的效忠,就相當於有了兩個助力。

“看樣子,倒是我的糕點買遲了。”燕焜昱笑了笑,他從第二層食盒裡取出酒和佐酒菜,“我心中實在煩悶難解,但又沒有可信任的人選,隻能到你這來喝點悶酒。”

祝淩伸手去碰那隻小酒壺,卻被燕焜昱攔下。

“你一個病人,可不能碰這些東西。”燕焜昱將小酒壺拿到自己手裡,目光略帶警惕地看著她,“若是真想喝酒,待你病好之後,我一定派人給你送上門來!”

燕焜昱注意到,在他的話說完之後,他麵前的烏子虛怏怏不樂地收回手,神色看起來似乎有些遺憾。

他又將佐酒菜將向自己的方向拖了拖,強調道:“身體是大事,子虛可不要任性。”

若是不知燕焜昱都是演的,單看這一幕,倒確實有些像朋友的意思了。

祝淩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殿下還對我還真是狠心。”

“想讓我對你不這麼狠心———”燕焜昱輕笑,“那子虛可得快點好起來!”

祝淩接到消息時是四點零五分,燕焜昱來時是四點半左右,從四點半到六點,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祝淩就聽著燕焜昱這些年成長中的不易,自己母妃偏心,親弟弟的逼迫,他想要雙全的無奈退讓……真真假假的內容摻雜在一起,聽起來讓人頗感心酸與不易。

“殿下,你醉了。”

“我沒醉!我怎麼可能醉呢?”燕焜昱道,“我隻是太煩悶,太難過了……我的親弟弟,我小心翼翼地保護了他那麼多年!如今……如今我出事,他竟然迫不及待地想要我的勢力,我從受傷時就想著要將我的一切都慢慢轉給他了,可他!他怎麼能騙我!甚至怨我!我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他拿走的勢力!而是他背棄了我們之間的兄弟情誼!那些身外之物,哪有親人重要!”

燕焜昱語氣裡漸漸帶上了哽咽:“子虛你———你說說!身外之物重要———還是親人重要!”

“當然是親人更重要。”祝淩柔聲道,“殿下是太過在乎親情,才會這般患得患失,有時候……殿下也要學會心腸硬一些。”

“子虛……”燕焜昱趴在案幾上,臉上露出一個哀傷的笑容,“世間隻有你懂我,隻有你願意站在我的位置去看待一切……”

他喃喃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得友如此,夫複何求……”

第131章 切號揍人

◎忍一時咬牙切齒,退一步氣上心頭。◎

祝淩:“……”

求求了,她真的快演不下去了。

她恨不得將燕焜昱投放到她所在的時代,讓高端的白蓮好好地給他上一堂教學課。就算是裝,也麻煩裝得自然而然一點。麵對這麼低級的表演,她選擇性眼瞎也很疲憊啊!

係統小白雲早已痛苦地戴上了隔音耳塞和遮光眼罩,隻要它看不見聽不見,就不會有痛苦產生。

萬幸的是,燕焜昱借著這點薛定諤式的醉意,閉著眼睛趴在桌麵上不再說話了。祝淩心裡長舒了一口氣,趕緊去門外喊那個守著的人:

“你們殿下醉了,你將他送回去吧,如今的天氣,可不要著了涼。”

“可……”那守在垂花門邊的人明顯有些猶豫,“殿下說過,沒有他的吩咐,我們不可隨意行動。”

祝淩臉上掛起來的營業性笑容差點沒繃住,怎麼?他還想效仿古人來一段抵足而眠的美談嗎?

如果燕焜昱真敢這樣做,祝淩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冒著失去一千萬獎金的風險,成為第一個當場哢嚓掉輔佐對象的玩家。

祝淩的手攥成拳抵在%e5%94%87邊,極其真實地咳嗽了兩聲:“雖說我也想讓殿下留宿,但我有疾未愈,近幾日又似有感染風寒的跡象……”

她意味深長地說:“殿下的健康比什麼都重要,你們忠心護主,殿下定然不會為難。”

那人猶豫的目光一直向屋裡飄,麵上的神色幾經變幻,最後抱拳行禮:“您說的對,我這便帶殿下離開,等殿下醒來後,一定會如實向殿下轉述公子的話。”

撇責任的言語堪稱駕輕就熟。

祝淩臉上營業性的笑容有漸漸轉為真實的趨勢,管他推不推鍋,扔不扔責,隻要燕焜昱能從她的小院兒裡滾出去,她就高興得恨不得掛個三串鞭炮慶祝一下!

在目送著燕焜昱離開後,祝淩關上門,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去,變得麵無表情。

她在意識空間裡戳了戳係統小白雲。

小白雲將自己的遮光眼罩掀開一個小角,眼罩下的線條豆豆眼咕嚕嚕地轉了一圈,在發現人走之後,豆豆眼變成了小月牙,它一把摘下遮光眼罩,拔掉隔音耳塞,歡呼雀躍:

【太好了!太好了!總算是走了!!】

它催促道:【快!趕緊躺回去!現在才六點多,我們還能睡個回籠覺!】

“好。”祝淩點點頭,被強壓下去的困意頃刻間席捲而至,她捂住嘴,打了一個哈欠走到床邊,將自己團進了軟軟的被子裡。

過了五分鐘,祝淩睜開眼睛,聲音平靜無波:“睡不著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瞌睡已經上來的小白雲迷迷糊糊地問:【為什麼啊?你剛剛不是還說很困了嗎?】

祝淩習慣在睡前複盤自己一天的行動軌跡,而今天的行動軌跡複完盤之後……她被油到睡不著。

祝淩扯過被子蒙住臉,在心裡默念著: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她忍,她忍———

她忍無可忍!

忍一時咬牙切齒,退一步氣上心頭!

她唰地一聲掀開被子,還是切完馬甲揍完人,她再回來睡吧!

燕焜昱的馬車晃悠悠地行駛在小道上,他本就是夜色中悄悄去的,也不好大張旗鼓地返回。

此時的天光已經開始放亮,燕焜昱端坐在馬車中,眼神清明,臉上沒有一絲醉意。

他曲起手指,不急不緩地敲著馬車裡的案幾,發出有規律的“篤篤”聲。

今日和烏子虛接觸,他倒覺得烏子虛並沒有他一開始以為的那麼難以相處。雖然烏子虛將他當知己的話裡有幾分真心還有待商榷,但至少……印象不會壞到哪去。

他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烏子虛回到應天書院養病的這三四日,他的人連一封信都沒能遞進去,宋蘭亭對他們這些皇子可真是防得緊,但他提防又有什麼用,烏子虛自己願意遞信出來,他這個做老師的也沒辦法。

拋開烏子虛的學識能力不談,宋蘭亭之所以這麼提防他們的原因,難道是因為……烏子虛人比較好騙?

還沒等他繼續深思些什麼,他便感覺外麵的一陣騷亂,駕車的人突然勒馬,燕焜昱因為慣性向前沖,肋骨撞在案幾上,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外麵發生了什———”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迫卡在了喉嚨口。

———因為一柄寒光湛湛的劍斬開了馬車的車簾。

厚重的轎簾落在地上,燕焜昱看見逆著光的璿霄,他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燕焜昱被心頭忽然掠過的念頭嚇了一跳。

他試探著出聲:“……璿霄先生?”

“我白日說的話,你是全忘光了嗎?”他聽到璿霄冷冷的聲音響起,“寅時拜訪……”

幾個時辰前發生過的事再度上演,隻是這一次,那柄劍刺破了他的眉心,一縷鮮血順著燕焜昱的麵頰流下,滴落到他的衣襟上。

“我不想讓他為難,這就是你對他咄咄逼人,再三欺負的理由?”璿霄的聲音比冬日的冰雪還要冷冽,“你這是在挑戰我的底線。”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繃不住了!!!】在燕焜昱看不到的地方,意識空間裡的小白雲笑得滿空間打滾,【淩淩你是不是沒詞了?我怎麼一瞬間幻聽到霸總文學上麵去了?】

小白雲故作深沉道:【女人,你這是在挑戰我的底線。】

它用線條手推了一下線條圓框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