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1 / 1)

意加寬過的腰封,用反光的銀線繡著寫意的雲紋。交領衣衫外是一件黑色大袖,大袖上是一件半臂,在燭火下泛著粼粼的金光。半臂的顏色比大袖稍深,兩者都沒有任何花紋,隻有邊緣的位置做了些點綴,這一套衣服光是掛在那裡,便讓人覺得有種冷酷又飄逸的感覺。

祝淩還用周嘯坤給小公主裝的金銀珠寶,開『力大如牛』徒手擰了一頂配套的發冠。

至於劍鞘,那便簡單了,祝淩縫好了牛皮劍鞘,將線頭都細心藏好,然後用銀線在劍鞘上勾勒了幾道與劍身花紋相似的圖案。

等這一切忙完後,天差不多就亮了,祝淩將東西都收拾好,然後給自己泡了一盞清茶。

不到半個時辰,她的房門便被敲響。

祝淩拉開門,門外恭恭敬敬地站著一人,看身上的服飾,應該來自於燕焜昱的府邸。

那人呈上一張請柬,並道:“三日前,普照寺向您呈遞拜帖的人言語之間頗有不敬,殿下已經懲處過他了,還望烏公子莫要計較。”

他頓了頓,又道:“不知您幾日前說的那位友人……現在到了嗎?”

“他自然已經到了,不過他不喜見生人,可將拜帖與我,由我轉交。”祝淩道,“我前些日子已在信中與殿下說過,我那友人雖醫術高超世間罕有,但寡言少語,行事不拘小節。”

來人聞弦歌而知雅意:“若您的友人能為殿下治好%e8%85%bf,自然是我們殿下的座上賓,殿下又怎麼會計較這些小事?”

他的話雖說得客氣,祝淩卻覺得膩味極了,治得好就是座上賓,治不好呢,階下囚嗎?還有前麵那個在普照寺給她遞請柬的倒楣蛋,如果不是自己主上要求,誰會那樣去強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做那麼討人厭煩的事情。

要不是係統頒佈的任務,非得讓她選人,她真是理都懶得理。

她直截了當:“我大病初愈,氣力難支,此番便不陪著我友人同去了。”

來人觀察著祝淩的麵相,發現她神色疲憊,麵上難掩憔悴,便知她話說得不假,但他臉上仍舊露出遲疑的神色:“可……您不同去,若有人截了他的請柬,冒充您的友人……對殿下不利呢?”

小白雲在意識空間裡,實在是忍不住了:【他這是請人還是結仇啊?】

雖然這是古代,但明顯是他們有求於人,麵對一個病人,居然還這樣不講理?

“這天下間,沒人能冒充得了他。”祝淩神色淡淡的,“殿下見到他便知緣故了。”

祝淩關門送客的意圖表現得極其明顯:“若無他事,我還要繼續休養,便不與您多聊了。”

那人沒想到祝淩說話這麼直接,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才回復:“那便不打擾烏公子休養了。”

祝淩對著他點點頭,然後毫不客氣地關上門。

四天四夜的通宵,還幾乎沒怎麼吃東西,就算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但耐心也比往常差了許多。

【這人怎麼這樣啊?】小白雲氣鼓鼓的,【你當時出門前寫的那封信,原來是給燕焜昱的啊。】

它當時沉浸在要去做事的悲傷中,根本沒有細看。

“嗯。”祝淩確定那個人已經走遠後,便在室內開始換起璿霄的衣服來,三層衣衫被腰封束好,勾勒出柔韌卻不失力量的身形,大袖和半臂依次疊加,顯出挺拔的身姿,墨發被規規矩矩地盤進發冠,那清冷的氣質瞬間便傾瀉而出。

祝淩坐到鏡前,仙氣溫柔的五官轉變向冰冷淩厲,眉尾那赤紅的胎記漸漸消失無蹤,鋒銳的劍眉下,是一雙如寒潭的眼睛。

她勾%e5%94%87笑了一下,鏡中的人也做出同樣的動作,隻是那笑有種不近人情的冰冷,像是山巔終年不化的積雪,集天地靈氣之後,忽而修成了人形。

她抓起擱在一旁桌上的劍,掛到了腰側:“該讓他見識見識,屬於璿霄的脾氣了。”

燕焜昱此時坐在後院的水榭中,望著湖中的錦鯉發呆,餌食也是有一答沒一答地向湖裡丟。

從幾日前收到烏子虛的那封信開始,他便有些寢食難安,他的雙%e8%85%bf從墜馬之後便無甚反應,尋遍名醫也隻得到搖頭歎息,他一度以為,他永遠沒有站起來的機會了。

烏子虛說他的好友醫術世間難尋,所以請他的好友來為他看看,他在信中說得那般篤定,叫他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了一絲微末的希望。萬一呢?萬一他真的能夠有重新站起來的機會,那是不是意味著———他能重新加入到對皇位的角逐之中?

可他也明白,希望越大,後續隨之而來的失望也越大。裝著餌食的碗被他無意識捏緊,直到他聽到一聲輕微的、異常的響動。

燕焜昱迅速回過神來,他警惕地扶著輪椅的扶手:“誰?!”

“哢嚓———”

是簷上青瓦被觸碰的聲響,燕焜昱看向聲源處,隻見一襲黑色的人影立在牆頭,風吹動他的衣袂,飄忽不似世間人。

守在燕焜昱身邊的暗衛紛紛出現,擺出一副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的架勢。

劍拔弩張的氣氛中,燕焜昱忽然試探著問:“……閣下可是蓬萊璿霄?”

“嗯。”那人低低的應了一聲,明明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燕焜昱耳邊。

他從牆上飄然而下,在一眾人驚駭的目光中,踩著水麵緩緩行來,微不可見的漣漪從他足下漾起,生活在湖中的錦鯉卻並沒有驚慌失措地散開,還是緩慢地遊行著,仿佛他隻是不經意落在湖麵上的一片枯葉。想要達到這般地步,對內力和氣息的把控便要做到登峰造極。

燕焜昱揮退了身邊的暗衛,麵對這樣的絕世高手,他身邊無人是一合之敵,更別說他還行動不便,更是累贅。

這樣的絕世高手,如果能為他所用……

燕焜昱推著輪椅想要上前,卻被他冰冷的目光釘在了原地。

那抱著劍謫仙人似的男人目光輕飄飄地落在他搭著毯子的%e8%85%bf上:“能治。”

能……治?

能治?!

燕焜昱的呼吸霎時變得急促起來:“閣下說的是真的嗎?!”

那人寒潭般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像是沒聽見似的,不言不語。

燕焜昱滾沸般的情緒如同被澆了盆冷水,他壓下心頭的狂喜,手不自覺地捏緊了扶手,捏到骨節發白:“閣下……似乎對我有些意見。”

他能明顯感覺到他麵前的人對他的不喜,但又礙於什麼強忍著。

那名為璿霄的人仍舊就沒有回答,他偏了偏頭,目光落在往水榭小跑而來的人身上。

在一片噤若寒蟬中,燕焜昱曲起指節敲了敲扶手:“將人帶過來。”

———那是他派去找烏子虛的人。

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才會變成眼下這樣的局麵。

那人被帶上來的時候滿臉驚愕,他的目光在亭中逡巡了一圈,見到滿臉怒容的燕焜昱時明顯瑟縮了幾分。

燕焜昱道:“你都做了什麼蠢事!還不從實招來!”

那人將頭在水榭的青石地麵上磕得砰砰作響,一會兒便見了紅,他抖著聲音事無巨細地交代了每一句對話,不敢有半點隱瞞。

燕焜昱聽完後,臉上的怒氣不減反增。

他派出去的這人的態度,若是對尋常人,自是沒有問題,可對於一個他想收攬到麾下的謀臣,一個能治好他雙%e8%85%bf的神醫來說,便太不恭敬了。

他終於知道了璿霄看他不喜的原因。

“來人———”燕焜昱揚聲道,“將這刁奴拖下去!好好懲處!”

有人過來架住了地上癱軟著的人的胳膊,將他往遠處拖去。

就在這時,一直站著不動的璿霄忽然拔劍,劍尖直指燕焜昱!

他周圍的人大驚失色,想要撲過來保護他,卻被璿霄輕飄飄地一劍逼退!那閃著寒光的寶劍,劍尖虛懸在燕焜昱眉心的位置。

燕焜昱感覺到了隱隱的刺痛。這種方外之人,不會因為他的身份而對他生出忌憚,他之所以這樣生氣,卻又克製的原因,唯有……烏子虛。

果然———

燕焜昱聽到璿霄說:“我不想他為難。”

他剛剛之所以不發難,是因為燕焜昱還不知前因後果,如今他知道了,自然是要被這用劍指著他眉心的人算帳的。

“我不想他為難。”璿霄居高臨下,語氣漠然地重複,“但他被人欺負,我很不高興。”

第129章 被迫加班

◎淩晨四點,線上營業。◎

水榭裡一時鴉雀無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沒人敢上前,也沒人敢說話。

燕焜昱覺得自己眉心的刺痛越來越明顯。

他的頭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敢亂動:“我是燕國的皇子,若是麵上帶傷,不太好遮掩。”

他現在確實不再受燕王寵愛,但頂著這樣的傷出去,無異於將燕國王室的麵子扔在腳下踩,一定會引來一點麻煩。

而這點麻煩若是處理不好,就有可能牽扯到烏子虛。

劍醫雙絕的人,定然也是個聰明人,不至於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

“燕焜昱。”他聽到麵前身著玄色的璿霄說,“我隻是給你個提醒。”

他慢條斯理地收了劍,寒光湛湛的劍漸漸沒入到牛皮的劍鞘中。

燕焜昱心下苦笑。

璿霄確實如他所想地收手了,但這樣反倒讓他覺得更麻煩。

烏子虛僅僅隻是受了些委屈,便讓他這般動怒,若是哪一日真遭了什麼大罪,豈不是要一併記他賬上?

他下意識地摸摸額頭,並沒有破皮,隻是有些刺痛,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下一次見麵,該不會就是一劍穿顱吧?

璿霄將收好的劍掛到腰側,向前走了幾步,燕焜昱周圍的人再次臉色劇變。

他無視了周圍的人,目光隻落在燕焜昱%e8%85%bf上:“掀開讓我看看。”

燕焜昱抓緊了蓋在%e8%85%bf上的毯子:“你們都下去。”

有一位似乎是在燕焜昱身邊侍奉了許久的老人失聲道:“……殿下!”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燕焜昱說,“都退下。”

璿霄如果真的要使什麼壞,沒人攔得了他,倒不如坦蕩一點。

水榭裡的人退到橋尾。

燕焜昱掀開了自己蓋在%e8%85%bf上的毯子,璿霄隔著布料,從他的小%e8%85%bf慢慢捏到膝蓋。

璿霄查看得仔細,燕焜昱心中希望和絕望不斷交織著,一片五味雜陳。

他聽到玄霄清冷的聲音問:“這裡有感覺嗎?”

燕焜昱搖了搖頭。

璿霄沉%e5%90%9f了一會兒:“銀針在哪兒?”

烏子虛在信中說明了璿霄查看時所需的東西,燕焜昱早就吩咐人備齊了。

“在那邊的桌上。”

璿霄走過去將銀針的針盒拿到手中,這一套銀針中鑱針、圓針、鍉針等九針俱全。

他從針盒裡取了一根合適的針,開始緩慢查看他的情況。

從璿霄下針開始,燕焜昱一直沒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