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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

祝淩:“……”

好了,她現在深刻地感覺到“宋蘭亭的承諾”的含金量了。

這一個消息放下去後,再也沒有人有反對的神色,反而都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閆先生將他們引到一處院落前———這應該就是他們的學生宿舍了。

院落綿延成一方,門前有修竹鬱鬱蔥蔥,一條石徑路從其中穿過,石徑路的盡頭是一座拱橋,拱橋連接荷花池中間賞景的涼亭,穿過涼亭後是長長的抄手遊廊,抄手遊廊側麵有垂花門,每道垂花門裡都有一個小院,裡麵栽種著不同的花木。

此時的天色已經暗了,抄手遊廊下掛起了一盞盞燈籠,燈籠上繪著梅蘭竹菊等具有代表意義的花卉,留白處提了一行行小詩,顯得別有一番清雅意趣。

“這一條抄手遊廊上的垂花門裡暫時無人居住,你們可以自行選擇,兩人一個小院。”嚴先生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他們,“學院之中都是學子,不講求外物身份,更不講求以勢壓人。彼此之間都是同窗,要和睦共處,若是暗中殘害,嚴懲不貸。”

他沒有刻意去看誰,但卻是意有所指。

八個人紛紛執弟子禮,向嚴夫子表示感謝。

祝淩也真心實意地行禮。

恐怕是那呆在樹上的引路人向嚴夫子講述了溪邊發生的事,才有了他今日的提點和袒護。

嚴夫子雖說麵色嚴肅,看起來不好相處,卻是一位心細如發,為學子著想的好先生。

在嚴夫子離去後,五皇子冷哼了一聲,選了垂花門中看起來最豪華的小院,今日被他罵了的學子在他身後,低眉順眼地跟著去了。

祝淩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她本來以為燕國的五皇子會選擇與那世家子同住的。

不過,那被他罵的學子……祝淩想了想他的姓氏,應該是五皇子母族那邊的孩子,估計是個庶子。

畢竟燕國重嫡子,可捨不得把嫡子送給別人當跟班使喚。

和看自己臉色生活的人住在一起,可要比看別人臉色生活舒服多了。

後來的四人也兩兩組合,他們雖然是後來的,但也隱約感覺的前麵到了溪邊的四個人氣氛不對勁,為了省事,紛紛選擇避開。

最後被剩下的,反而是祝淩和那位姓鄭的世家子。

祝淩提腳就往離她最近的垂花門裡走,這扇垂花門裡的小院之中,種滿了太陽花——妃紅、大紅、雪青、淡黃……五顏六色,絢麗多彩。

時下燕國文人最喜歡梅蘭竹菊,喜素雅精緻,對富貴豔麗的顏色嗤之以鼻,這個小院一開始就沒人願意選。

祝淩倒是挺喜歡,到陽光正好的時候,滿院繁花,生機勃勃,自有一種別樣的美麗。

那位姓鄭的世家子跟在祝淩身後,慢悠悠地踱步進去了。

他看起來是一副很好相處的樣子,開口便帶了三分笑,沒有半點兒世家子弟的架子:“在下鄭致遠,閣下怎麼稱呼?”

“烏子虛。”祝淩報了名字後問他,“左右廂房,你要哪間?”

“左邊那間。”他搖了搖手裡的摺扇,“清晨醒來,從窗外便可看到滿院繁花,豈不美哉?”

祝淩頷首:“好。”

鄭致遠眉眼一彎:“多謝烏兄成全。”

住宿的問題就這樣解決了。

第二日清晨,嚴先生早早就過來了,帶他們在應天書院中遊覽了一番,最後一站是應天書院的藏書閣。

藏書閣雖外表古樸,但卻有整整五層,每一層裡都有密密麻麻的書架,上麵擺著新舊不一的竹簡與線裝書,甚至還有更古老的金石銘文和羊皮卷。

他們來的時候差不多是午時了,明明是飯點,藏書閣裡還有不少學生捧著書如癡如醉,有的人嘴裡啃著冷硬的餅子,就著水壺喝兩口冷水———油膩的東西是萬萬不敢在這裡吃的,生怕弄髒書籍。

這裡與其說是藏書閣,倒不如說是學子能改變自身命運的登天梯。

祝淩看著那些書,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嚴夫子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祝淩身邊,他歎道:

“在這裡讀書的人,他們千辛萬苦才找到了改變命運的機會,所以他們分毫不敢放鬆,就算沒有天賦,也不敢懈怠。”

“普通人尚且在通過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更何況是天才呢?”

“天才隻需要用更少的時間,更短的精力,就能取得比他們更多的成就,難道就因為這樣,普通人就不努力了嗎?”

“浩瀚的史書長河之中,天才何其之多,但能青史留名的卻又寥寥,因為天賦而心生驕固,最終隻會被努力的普通人迎頭趕上,泯然眾人。”

祝淩轉過頭看著他。

嚴先生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笑意,儘管這點笑意讓他看起來更加嚴肅可怕:

“天賦的差距不是不可逾越的天塹———”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書架之間、勤學苦讀的學子身上:

“天下更多的,還是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登頂的普通人。”

嚴先生並不擅長安慰引導的言辭,他也不知道祝淩為什麼年紀輕輕便有了那般消極的念頭,他隻是在履行一位先生該做的、關心學生的責任。

“掌院說你心如明鏡,讓我莫要給你太大負累,他說你遲早會找到屬於自己的路。”

“我亦如此盼望,望你塵埃盡去,得以玉成。”

第52章 塵埃落定

◎爭魁落幕,魁首已定。◎

“我說老嚴啊———”離他們不遠處的書架下,地麵上躺著一個人,這人從臉上拿下一本攤開的書,露出一臉痞笑來,“這小子精著呢,用不著你替他操心。”

嚴夫子一臉不贊同:“曾烈……”

“打住打住!”被稱作曾烈的男人從地上一躍而起,書猛地一合,“先別說我,你的寶貝弟子已經在藏書閣裡三天沒挪窩了,一天隻吃兩頓冷麵餅子,你不去管管?”

嚴夫子的眉擰了起來:“他在哪兒?”

他這幾天忙著尋英雅集的事,沒什麼時間關注自己的弟子,沒成想一個不留神,這孩子又開始亂來了!

他再年輕,身體也經不住這麼糟蹋啊!

但……嚴夫子的目光投向了祝淩。

“交給我交給我!”曾烈嘻嘻哈哈地拍了拍祝淩的肩膀,“帶他們參觀書院的事不是早就完成了嗎?”

“你不就是對這個小子不放心?我接手———”曾烈催促道,“你還是上三樓去看看吧,驚鴻那小子,除了你和掌院,可沒人勸得動!”

“你若是有什麼不解之處,可以———”因為曾烈有時候的不靠譜行為,嚴夫子還不是很放心。

“你少操點心———”曾烈推了推嚴夫子的背,“有我呢!”

嚴夫子:“……”

就是因為有你,我才要多說兩句。

等嚴夫子急匆匆地上去了,曾烈才長舒了一口氣。

嚴夫子每次看見他沒個正形都忍不住要勸他幾句,希望他能保持一個先生應有的樣子,不要帶壞了學生。

偏生他又長得不怒自威,神態像極了他兒時啟蒙的夫子,讓曾烈一看到就心虛氣短,想反駁都沒底氣開口。雖然平日裡嘴上嘻嘻哈哈,但他毫不懷疑,如果哪天嚴夫子發起狠來讓他自省或者罰站,他……他也是不敢當麵反抗的,最多背地裡偷跑。

想到這裡,曾烈把目光挪回祝淩身上,語氣裡帶著些許憐憫:

“老嚴想掰正的苗子,還沒有不成功的。”

“這一個月,你就好好的適應一下吧,這棟藏書閣裡所有的書籍,都是你要學的———”他想了想,補充道,“內容之一。”

祝淩:“……”

係統的聲音快蕩漾出了實體化的波浪線:

【你好像當不了鹹魚了呢~】

“沒關係。”祝淩很認真地回復係統,“有誌者,事竟成。”

【……】

係統一噎,這話用這兒合適嗎?!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祝淩從離她最近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翻開看了起來。

這是一本講述天下風俗見聞的遊記,紙張雖有些發黃,但字跡卻仍舊清晰。

曾烈也從祝淩拿書的旁邊抽出一本同樣的書:

“這本《風俗錄》是五十多年前一個遊俠客所寫,市麵上刊發不多,你看的這些,都是學院裡的先生和聘請的書生們一筆一劃謄寫的。”

祝淩問:“藏書閣裡的所有書,都是這樣來的嗎?”

她頓了一下,才道:“在藏書閣裡看書……沒有限製?”

“藏書閣裡的書有部分是活字印刷本,但絕大部分是謄抄的。”曾烈輕聲道,“隻要是應天書院的學生,都可以進來看書,唯一的要求就是,若是你見到有書損壞,你須得重新謄抄一本一模一樣、沒有錯誤的書放回原處,以供他人閱讀。”

這個限製,輕若無物。

書在古代是非常貴重的東西,有時候判斷一家的底蘊,都是以藏書多少來斷定的。想借閱那些書籍,更是有著無比嚴苛的限製。

因為知識是被壟斷的財富,是劃分階級的標杆,是被限製的通天途。

應天書院的藏書閣,在祝淩看來,就像是不可能存在這世間的奇跡。

“很驚訝是不是?”曾烈笑道,“我當年和你一樣,以為自己進的不是書院,而是哪家流傳千年的世家重地。”

“藏書閣裡的一半書籍,都是蘭亭通過各種管道弄回來的,另一半的書,有的是書院各位先生貢獻的孤本,有的是他們向好友寫信要來的謄抄本,有的是花重金收購來的……前後數代人,五六十年的努力,才有了今日的藏書閣。”

祝淩深吸了一口氣:“書院的學生應該不多吧?”

應天書院確實是無數讀書人夢想的聖地,但這般可怕的底蘊,若是影響力超出一定程度,便沒有國家能允許它的存在。

“你果然很聰明。”曾烈略帶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書院連先生們在內,不超過百人,而且———”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陣輕微的喧嘩聲打斷了。

嚴夫子滿臉嚴肅地拽著一個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的少年從樓上下來了,一邊走一邊小聲地數落他:

“我和你說了多少次,欲速則不達!書是看不完的,不急這一日兩日……”

“先生,我那本書還有幾頁沒———”

“沒看完也得休息,明日再說。”

……

藏書閣裡其他人對這幕已是司空見慣了。

曾烈又對她講了一些別的事後,就慢悠悠地離開了。

祝淩合上書,在意識裡拉開了自己的虛擬麵板:

【姓名:祝淩

現用身份:烏子虛

聲望值:1387

特殊稱號:平平無奇的非酋(未佩戴)

技能:特殊技能『痛感全失』、一次性被動技能『危險預兆』、一次性技能『筆走龍蛇』。】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