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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引導係統的想法:“你覺得這說明什麼?”

【嗯……說明能登頂的人都很厲害?】

“天下的目光都彙聚在尋英雅集之上,能登頂的人,至少在某一方麵極為精通,他既然能來到這裡,你覺得他是個蠢人嗎?大庭廣眾之下辱駡其他士子,這件事一旦傳揚開來,他的名聲就毀了一半。”

【要是他就是某一方麵的才學特別突出,但是智商和情商都不怎麼樣呢?】係統在和祝淩一起經歷過不少事之後,也開始漸漸形成自己的見解,【而且這裡除你之外,一個被他罵了都不敢吱聲,另一個雖然被他忌憚,但也不一定會選擇把這件事宣揚出去,和他結仇。難不成他自己毀自己名聲?】

“不錯,有長進嘛!”祝淩揉了揉小圓球,“那你猜猜他的身份?”

係統整合了一下它在路上得到的資料:

【他是哪一家的世家子弟?】

要知道,燕國的世家可是壓著王權的呢!

“他不是世家子,他是燕國的五皇子。”

祝淩細細解釋:“他剛剛的原話‘出行時隻配跪在路邊的賤民’,什麼人出行時才需要百姓跪地而迎?燕國的世家再怎麼勢大,再怎麼力壓王權,他們名義上都隻是燕國的臣子,除非他們想要將皇帝取而代之,否則絕不會在這種禮製方麵有所僭越。

更何況,他還提到了‘三拜九叩’,這可是見帝王或祭拜祖先才用的大禮。燕國的等級森嚴,從選官的察舉製到九品中正製的變化可窺一斑。”

祝淩這七天並不是隻顧著和阿英一起吃吃喝喝,她明裡暗裡收集了不少資料。

燕國的皇帝如今老邁昏聵,底下五個成年的皇子鬥得烏煙瘴氣,大皇子去年騎馬時墜馬斷了%e8%85%bf,算是徹底絕了登位的希望,二皇子母族卑弱,個人喜好風雅,善丹青,習慣留須蓄胡,穿寬袍大袖,三皇子武藝上佳,母族掌軍權,煊赫一時,四皇子據說待人接物頗有儲君風範,在清流之中名聲極好,唯有五皇子極其尷尬。

他已經到了可以議政的年紀,但由於入朝時間短,沒有像前四位哥哥一樣積累一定聲望,他的個人能力不突出,母族也不顯,所以在他身上壓注的人極少,除非三皇子四皇子哪天突然暴斃,否則帝位便輪不到他來坐。

燕國的軍權和士林中願意參加奪嫡的力量幾乎被三皇子和四皇子瓜分殆盡,五皇子若有奪嫡之心,必然要尋求外力,擺在他眼前的、最合適的就是應天書院這條路。

而今年的尋英雅集,又正好放出了應天書院掌院宋蘭亭要收弟子的消息。

“直如朱絲繩,清如玉壺冰”這句話是題在掌院宋蘭亭給她的那張識英箋上的,箋到了她手裡,上麵的顏料都還沒幹,中途經手之人,想必少之又少。

她在茶樓裡時,掌院宋蘭亭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麵,若不是時時刻刻有人盯梢,怎麼會清楚地知道那日宋蘭亭出現在了茶樓,親手給她畫了識英箋,還知道識英箋上的內容呢?

如果不是確定要爭取宋蘭亭的勢力,在他根本沒有見過祝淩的情況下,怎麼可能一眼就確定祝淩姓甚名誰?

掌院宋蘭亭親手繪製識英箋,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他對祝淩的認可,再加上……剛剛他過來時那上下打量祝淩的目光,可是在她重新掛回腰上的木牌上多停了一會兒。

通過前四關,祝淩也知道了每個先生擅長的方向不一樣,過關後能得到的牌子也不一樣,就像“弈”代表邱先生一樣,“明”恐怕代表的就是掌院宋蘭亭。

“你看他腰間的五塊牌子,沒有一塊刻著‘明’字。每個士子下一關要麵臨什麼,書院的先生們都是可以指定的,就像我剛剛遇到的先生,並沒有讓我抽籤,而是直接指定我去了掌院宋蘭亭所在的地方。而他得到宋蘭亭支持的希望渺茫,就代表著他離帝位又遠了一步。”

【所以他不是掌院的過激粉絲,而你是那條被遷怒的倒楣池魚?】

“遷怒到也算不上。你想,身為有可能上位的皇子之一,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別人的關注,他既然選擇持識英箋來登尋英雅集,就說明他有了爭位之心,但他得不到掌院的賞識,成不了掌院的弟子,拿不到應天書院的助力,那他回去之後會麵臨什麼?”

【麵臨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圍攻?】

“對。”祝淩道,“他自然是要將損失降到最小的,而他針對我的舉動,正好可以將他的行為合理化———因為仰慕掌院,所以見到他賞識的士子時忍不住出口傷人,這樣既合理了他的舉動,又立了一個心%e8%83%b8狹隘不容人的形象,這種形象在爭位裡麵是致命的。萬一他在爭魁首中失敗,隻要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他的競爭力大減,也就不會招致針對,這是其一。”

“你要知道我的身份是寒門學子,寒門天然就對貴族有懼怕之意,如果我因為他的辱駡而心生畏懼或是不堪其辱憤而下山,他就解決了他眼裡威脅最大的對手。如果我因為氣昏了頭對他動手,那恐怕更好了,平民毆打王室,是殺頭的重罪。隻要我沒了,他未必不能與其他人爭一爭,強行搭上應天書院的線,這是其二。”

【……】

【人類真的好可怕。】

“這才哪到哪,後麵三點我還沒和你說呢。”祝淩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不遠處剛剛辱駡她的少年已經和剛剛笑他的少年有說有笑,看起來像是冰釋前嫌了,“他不僅想要搭上應天書院的線,還想要爭取中立世家的支持。”

那少年笑他時,他敢怒不敢言,而此刻又巴巴地湊上去……

祝淩心裡盤算了一下,燕國世家眾多,以宋、鄭、王三家為最,這三家保持中立,其他的小世家紛紛下場站隊。

那這個少年必然就是三家中的一位了,應該還是極為受寵的一位,若是他們交好,消息放出來才有足夠的分量。

燕國地盤不大,勾心鬥角倒是多。

【所以這魁首之位,我們還爭嗎?】

“當然爭。”祝淩說,“我本來還在猶豫的,但看他這麼費盡心思地想要,我就偏偏不想如他的意。”

他罵祝淩的時候確實包含了很多考量,但不能否認其中也有被寒門壓了一頭的怒火。

他既然不想輸給寒門,不想輸給她……

那祝淩贏他的興趣就上來了。

大不了贏了他,拿了魁首之位後,她就給自己安排一個江郎才盡套餐唄!

第51章 一月之期

◎望你塵埃盡去,得以玉成。◎

【這就是不蒸饅頭爭口氣?】係統居然有了一絲詭異的欣慰感,仿佛看見了一條鹹魚積極地蹦噠起來,努力地翻了個身,昂頭挺%e8%83%b8準備幹出一番大事業,【你要是能一直保持這個勢頭就好了。】

祝淩的意識小人懶洋洋往地麵上一攤:

“不要,菜%e9%9b%9e玩家拒絕參與複雜爭端。”

“拒絕虐菜,人人有責。”

【……】

係統拒絕和祝鹹魚講話。

在等待的兩個多時辰裡,陸陸續續又上來了兩三個人,祝淩觀察了一番,沒有人腰間的牌子是完全重合的,至於“明”字牌,更是隻有她一個人有。

祝淩:“???”

不能因為她是靠捉鬼驅邪得到識英箋的,就對她區別對待啊!

這樣顯得她太紮眼了!

太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在天際,這裡連祝淩在內,共有八人留在了溪邊。

在天色暗下去的那一刻,一盞燈籠突兀地在離溪邊不遠的樹上亮了起來,樹上跳下來一個人,長相正直,身材魁梧,帶著一身江湖特有的痞氣。

“恭喜你們八人在今日登上山頂。”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念出了他麵前八人的名字,一一核對完畢後,道,“今年尋英雅集規則有變,請諸位隨我來。”

他在前麵晃晃悠悠地拎著燈籠,雖然太陽下山,但天色還沒完全黑,他們跟著那提燈籠的男人沿著溪邊一直走,在小溪的源頭處爬上了長長的、穿過一大片樹林的石階,來到了一座石質的大門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座大門有些年頭了,山間的柱子修得高高的,風吹雨淋之下顯得有些陳舊,頂上應天書院四個字風骨遒勁,大門之後又是一條長長的石階。

許是帶著他們一路走來慢慢騰騰的,讓那提燈籠的男人不耐煩了,他把燈籠隨手往旁邊人懷裡一塞:

“這條路走到盡頭,有人在等你們,我先走了!”

他腳尖輕點,人如一隻靈巧的燕子,那長長的臺階轉瞬便被他掠了過去,身影瞬間消失在盡頭。

手裡拿著被強塞過來的燈籠的祝淩:“……”

係統也被鎮住了:【……書院的先生好隨性。】

不論是下圍棋的邱夫子,還是彈琴的女先生,又或是出數學題考人的孫夫子……每一個先生都個性鮮明,令人難以忘記。

至於現在這位有武功在身的,看起來就更隨性了。

祝淩開始對自己未來的書院生活有了一點點小小的擔心。

等他們一行八人爬到臺階的盡頭,果然有人在那等著他們,祝淩抬頭一看,還是個熟人———

正是那位看起來頗似教導主任的先生。

他一開口,語氣冷淡,氣勢迫人:“今年尋英雅集規則有變,雅集最後一場‘爭魁’定在一月之後。”

祝淩聽到後來的幾人中有人問:“一月之後?為何要間隔那麼長時間?”

燕國的五皇子也皺著眉:“嚴先生,這時間是否太過長了些?”

嚴先生搖了搖頭:“這是掌院決定的,我隻是轉述掌院的話罷了。”

“若是不願意等一月之後‘爭魁’比試的學子,學院可按往屆比試結束後的標準,給予推薦信或書院入學的機會。”

“如果決定等待‘爭魁’比試,這一月之內所有人可以住在應天書院,書院包食宿,且藏書閣無條件開放。”

嚴夫子麵前的幾人臉上還是有輕微的不忿,能登頂之人都才學過人,性格或多或少都有一點矜傲,讓人等一個月再比試確實有些過分,但直接拿了推薦信或入學資格,又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祝淩臉上露出些許思索的神色。

這一屆尋英雅集較往屆變動不小,而這一月之期,讓她總覺得背後有什麼大事要要發生似的。

嚴夫子沒管他們聽到這個消息後如何在心中權衡利弊,直接放下了最後一個重磅炸彈:

“今年尋英雅集的魁首,可以向掌院提一個要求,隻要不損燕國百姓,不違道德禮法,必然應諾。”

毫不誇張地說,祝淩看到和她隔了幾個人的燕國五皇子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包括那個剛剛點名中祝淩才知道的、姓鄭的世家子,臉上神色都難掩激動。

除她以外,所有人臉上都是一副夢幻的神色,類似於那種某天醒來發現自己身中千萬大獎,窮人乍富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