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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幾時說過要動手?”他斜斜的看著永空大師,一邊取了帕子給永空大師的光頭擦汗,一邊漫不經心的道:“一味斷腸散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被你一說,就搞得這麼麻煩?”

永空大師不再說話了,因為已經無話可說。

他目光中光芒閃爍不定,顯然是在思量自己應該如何行事,謝宜舫也不催他,隻在一側坐著,靜靜的等待他得出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永空大師的神色終於平靜了起來,似乎是打定了主意。

“如何呢,”謝宜舫問他:“大師答不答應?”

永空大師彆過臉去,屈辱的應了下來:“答應你便是了。”

謝宜舫起身,向他深施一禮,姿態閒雅,風神如玉:“既如此,便要多些大師了。”

這是永空大師心中最覺憋屈的第一日,為了保全寒山寺,也是為了暫且牽製住這個心思詭譎的少年,他破例泄露了一絲天機,為他指了路。

他那時候還沒有想過,到許久之後的一日,還會再次遇到這種境地。

緣分是如此的奇妙,六殿下前往寒山寺的時候,也是一個雨夜。

那一日,他正在佛堂裡頭指點新收的兩個弟子,卻突然聽人通傳——六殿下到了,他想起前幾日觀測到的星象,隱隱的便對六殿下來意知曉了幾分。

泄露天機這種事情,做一次便可以了,如何能再做第二次?

不妙,不妙。

可這位六殿下注定會是人間帝皇,自己卻也不能與他為敵,一番思量之後,永空大師覺得,還是不見為好。

他對前來通傳的年輕弟子道:“六殿下冒雨前來,我們自然要待客周到,請永平師弟前去接待便是,勿要怠慢。”

那年輕弟子顯然沒想到他會如此言說,失神幾瞬,這才結結巴巴的道:“可是……可是六殿下是來求見您的……”

永空大師緩緩的合上眼,往自己住處去了,他道:“此間事不是我該摻和的,你去告知六殿下,便說我已經歇下了。”

那弟子見他態度堅決,似有深意,也沒敢再說什麼,向他合手行禮,便退了出去。

外頭雨勢漸急,久久在耳邊回蕩,不一會兒,耳中便容納不了其餘聲響了,恰在此時,卻有沉重有力的腳步聲,在雨夜中響起,一路往他這邊而來。

那腳步聲在他門前停住,隨即,木質的房門被人毫不客氣的一腳踹開,撞在牆上之後發出了 “咚”的一聲悶響,吱呀一聲,又搖搖晃晃的不知所措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呃,回過頭去翻前文的時候,忽然生出了寫一個皇帝叔叔跟阿阮長篇故事的想法,當然,名字會改,背景也會改,大概性格之類的設定不會改,大家要是想看的話就去收藏一個先,在我專欄裡麵有,名字叫朕亦甚想你,我看看人數多少,再決定什麼時候開,不強求,打擾大家啦,麼麼噠

第224章 可憐

韋明玄衣袍儘濕, 麵上也帶著未曾擦去的雨痕,眼底的神色卻是不容拒絕的強硬,冷冷的, 不接受任何推拒婉言。

他到達寒山寺的時候, 天色尚且微微明,寺廟裡頭的晚課都沒有結束,結果通傳的人卻說永空大師已經睡下了,這怎麼可能?

韋明玄一想便知道這是永空大師的推拒之語, 隻是說睡下了, 卻不曾說遊曆去了, 可見並不是不打算見自己, 而是有彆的想法.

倘若是其他事,他少不得還能慢慢陪著磨一磨, 打一打機鋒,但事關阮阮,卻半分都容不得延遲。

冷笑一聲, 他便徑直往永空大師住處去了。

事情急, 他也沒什麼心思慢慢的跟永空大師磨, 隻是隨意抹一把臉上雨水, 道:“大師醒了?”

永空大師掃一眼還在吱吱作響的房門, 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韋明玄笑道:“世人皆稱呼大師為活佛,素來有料事如神的聲明,想必,也該知道我是為何而來了?”

永空大師咳了一聲, 道:“都是世人謬讚了,老僧不過人間俗人罷了,如何敢誇下這種海口?”

“原來如此,”韋明玄點點頭,若有所思的道:“也就是說,大師之前,都不過是在沽名釣譽嗎?”

永空大師被他這句話噎了一下,咳一聲,解釋道:“……那倒也不是。”

韋明玄哂笑一聲,道:“大師可知,本殿下為何前來嗎?”

永空大師定定的看他幾眼,倒是也沒有繞彎子,低下頭,道:“知道。”

韋明玄臉上的笑意有了幾分溫度,強硬的曲線也有了幾分柔和味道,他道:“既如此,便要麻煩大師一遭,為我指點迷津了。”

永空大師忽的想起幾十年前見謝宜舫時候的樣子,禁不住微微一歎,他道:“殿下又何必……非要強人所難?”

韋明玄笑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師總不會連這樣的道理都不明白吧?”

永空大師念了一聲佛號,道:“殿下隻管放心吧,那位施主福緣深厚,妖邪難以近身,自然是不會有何意外。”

韋明玄揮手,示意其餘人退下,等到室內隻剩了他與永空大師二人的時候,這才沉聲道:“我不求彆的,隻求大師給個準話,此番之事,便算是我欠大師一個人情,他日若有驅使,必定毫無推辭。”

永空大師心中也覺可惜,這可是人間未來帝皇的一個許諾,要是能拿到手,那能做多少事兒,隻可惜,他不能應承此事。

“還望殿下恕罪,那位施主命格奇特,暗含煞氣,並非老僧能力——所在……”

韋明玄打斷他:“可是,你方才還說她福緣深厚。”

永空大師搖搖頭,苦笑道:“這二者驟然一聽互不相對,但仔細想一想,其實也並非不能並存,隻是老僧不能詳述罷了。”

他說的這般多,態度又這般誠懇,但到頭來,其實也隻有一個意思——他不會幫助韋明玄的。

韋明玄%e5%94%87邊的笑意有些凝滯,他目光也有些冷,語氣卻還是很平穩:“——大師的意思是,不願意幫我嗎?”

永空大師雙手合十,靜默不語。

他本以為韋明玄會暴怒,卻不想他隻是冷笑了幾聲,隨即便懶洋洋的在一側椅子上坐下了,這種姿態有些熟悉,叫永空大師心底莫名的生出了幾分心驚膽戰。

韋明玄道:“大師知道我的身份嗎?”

永空大師低垂著眼瞼,道:“知道的。”

“那就好,”韋明玄點點頭,道:“那大師知不知道,我日後會有如何造化?”

永空大師莫名的有點冷,卻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老僧知道。”

韋明玄卻不再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了,而是站起身走到窗邊,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大殿上,他嘴角牽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聽說,前任主持在臨終前,將寒山寺托付給了大師?”

永空大師隱隱的知道他想乾什麼了,弱弱的應了一聲:“……是。”

“這麼說來,大師做的真不錯呀,”韋明玄語氣裡帶著淡淡的讚譽之意,道:“在前朝覆滅之後的亂戰中保全了寒山寺,還使它成為金陵乃至於天下首屈一指的名寺,這份本事,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永空大師勉強動了動嘴角:“殿下謬讚,老僧愧不敢當。”

“這樣的話,”韋明玄%e5%94%87邊浮起一絲冰冷的笑意,凝聲道:“若是在大師手上被毀掉了,那也是可惜吧?”

永空大師:“……”

不帶這樣威脅人的,你若是執意如此,老衲可是會生氣的。

老衲一生氣……就會去找你爸爸告狀的哦。↑思↑兔↑在↑線↑閱↑讀↑

永空大師在心底浮起了幾個想法,麵上卻還是恬靜的道:“殿下說笑了。”

“不,我可沒有跟大師說笑的興致,”韋明玄慢慢的走到永空大師麵前去,輕聲道:“大師,人間有一句話叫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今日不肯幫我,焉知……明日便不會有事相求於我嗎?”

永空大師眉毛一抖:“老衲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韋明玄臉上露出了一個在永空大師看來堪比惡魔的笑容:“等我登基之後,把寒山寺推平,改成養豬場,大師覺得怎麼樣?”

永空大師Σ(  ̄д ̄;) !!!:“……嗚嗚嗚!”

——不、要、啊!

韋明玄神色淡然的看著永空大師,道:“說不定,到時候還可以請大師幫忙照看一二呢。”

永空大師:“……”

你真的夠了,欺人太甚!

本來,向家長告狀這種low爆了的事情老衲是不想做的,此刻卻也不得不做一次了!

打定了主意,永空大師也就有了底,含笑向韋明玄道:“恭敬不如從命,既然殿下執意如此,老僧也隻得聽從,隻是,”他微妙的停頓了一下,這才繼續:“此事牽涉天機,需得靜思,片刻功夫隻怕難得結果。”

韋明玄隻含笑看著他,極為善解人意的道:“無妨,我可以等。”

永空大師要的便是他這句話,一邊令人請他去隔壁稍待,另一邊卻當即打發人往皇宮告狀去了,自己卻就地打坐,拖一拖時間。

寒山寺的大寺,武僧與駿馬也是有的,永空大師與先帝以及今上都有幾分香火情,在皇族中也極有人望,往宮裡頭求見也是可以的,自然是一路通行無阻。

等到那幾個武僧歸來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領頭的武僧進去向永空大師複命,這個時候永空大師也不拘泥於那些虛禮,隻想知道皇帝是這麼處理自己家熊孩子的,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得知結果。

那武僧臉色有些犯難,見永空大師催促的急,終於還是低聲道:“陛下說……陛下說……”

“陛下到底是說什麼了,”永空大師一巴掌拍在那武僧光禿禿的腦袋上,恨鐵不成鋼的道:“平日裡吃寺廟裡頭那麼多大米齋飯,怎麼連說句話都吞吞吐吐?那些飯呢,都吃到哪裡去了!”

那武僧被永空大師斥責的臉色微紅,頓了又頓,終於道:“陛下說,您要是不想想辦法的話,用不著六殿下登基,明天他就叫人把寒山寺改成養豬場……”

再次受到傷害的永空大師不想說什麼了,眼淚在他麵上蜿蜒著流下來,他卻完全不想擦:“……”

一個個的,我是上輩子欠你們哦!

你們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而且還是一個比一個過分!

老衲生氣了,老衲生氣了,老衲真的生氣了!

但是,老衲完全拿你們沒辦法,所以老衲就更生氣了……

嗚嗚嗚嗚……都欺負我……

武僧見他神色,似乎是被打擊的不輕,麵上禁不住流露出了幾分憂色:“大師,大師?您可還好嗎?”

永空大師氣的直哆嗦:“好?好個%e5%b1%81啊好,一個個都過來欺負我,叫我怎麼好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