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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的天氣本就是冷的,又是飄著雨的時分,就愈發的涼了起來,阮琨寧一出去,就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韋明玄自一側宮人的手中接過她的大氅,低頭替她係上大氅的帶子。

阮琨寧往內殿裡頭掃了一眼,對隆德總管道:“回去吧,”她指了指一側的韋明玄,“我們有兩個人呢。”

隆德總管含笑點點頭,在殿門外恭送他們離去。

韋明玄伸手撐開了一把傘,遞到阮琨寧手裡去,又怕她喝多了身子泛軟,手上沒有力氣,便問她:“阮阮,如今你還撐得起傘嗎?”

阮琨寧不明白他問了一句什麼,可是看了看那柄傘的分量,就覺得不想拿在手裡,也就不假思索的搖搖頭。

於是韋明玄攬住了她的肩,左右此時是雨夜,宮中也快要宵禁,沒什麼人往來,不必顧忌著什麼。

鬨騰了這一夜,阮琨寧似乎也累了,乖乖的靠著韋明玄,與他一道躲進了傘底,看起來溫順的不得了。

明明是一對璧人,可是不知怎麼,隆德總管在一邊看著,卻還是莫名的為皇帝心酸。

到底是多年的總管生涯下來,他麵上並沒有流露出什麼異樣,始終帶笑的目送著他們離去。

眼見著他們離去,隆德總管也準備回去複命了,卻見韋明玄帶著阮琨寧,剛剛才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

阮琨寧拽著韋明玄的衣袖,叫他低下頭,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韋明玄微笑著看她,微微頷首。

於是阮琨寧又轉過身,冒著雨幾步跑到隆德總管身邊,從自己懷裡取出了一個荷包,笑嘻嘻的遞給了隆德總管。

隆德總管有瞬間的愣神,臉上不由自主的顯露出一點遲疑之色來:“殿下,您這是……”

“不是給你的,”阮琨寧見他有些誤會了,解釋道:“幫我帶給他。”

隆德總管反應了幾瞬,才明白過來,這是她要帶給皇帝的。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去看阮琨寧臉上的神情。

阮琨寧略微皺了皺眉,似乎是在想應該怎麼開口,可是想了半日,也沒有得出一個結論來,到最後,她也隻是簡單的說出來幾個字。

“這是甜的哦。”

隆德總管不明所以。

阮琨寧卻也不再等他明白過來,將荷包塞到他手裡去,便回身去,幾步鑽到了韋明玄的傘下。

韋明玄向他微微頷首,二人一道,撐一柄傘,緩緩的走進了瀟瀟雨幕中去,直到拐出了宣室殿前的道路,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為著防雨避寒的緣故,之前,宣室殿的窗戶都是關著的。

可是此刻,大概是皇帝覺得太過於心浮氣躁,便獨自走到了窗前,推開了那一扇窗,叫外頭的冷雨細細的灑進來,也叫他清醒幾分。

那扇窗外便是宣室殿筆直的道路,饒是已入深夜,道路兩側避風的八角宮燈徑自散發著迷蒙的光亮,在這近乎淒清的雨夜中,竟生出了幾分溫情脈脈的暖意。

那二人同撐一柄傘,像一對繾綣的鳥兒,依偎著在他視線裡漸行漸遠漸,終於消失不見。

他們一樣的風華正茂,一樣的青春年少,即使在這樣晦暗的雨夜中,竟還是有幾分珠玉生輝,卓爾不凡的味道在。

當真是郎才女貌,當真是珠聯璧合,當真是……好年華。

隆德總管回來的時候,皇帝仍然獨自站在窗前,對著窗外的清冷出神。

他知道,皇帝此時的心情絕對不像外表表現出來的這樣平靜,也不想再這樣的時候去觸皇帝的黴頭。

可是此事畢竟是事關阮琨寧,由不得他隱瞞,要是真的瞞下了,皇帝那裡,還不知道會怎麼想。

他這麼一遲疑的功夫,皇帝便合上了窗,神色淡然的回過身來:“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發生?”

隆德總管將手裡頭的荷包呈給皇帝,小心的賠笑道:“是公主叫奴才帶給陛下的,奴才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隻是他,皇帝神色中也閃過一絲怔然,他伸手接了,輕輕打開,眉宇間的疑惑之色不見消解,反倒是更加重了幾分。

他頓了頓,問隆德總管:“她……可說什麼了嗎?”

隆德總管低下頭,冒著一把年紀賣萌的危險,重複了阮琨寧的話:“殿下隻說了句,這是甜的哦,就沒再開口了,奴才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跟您回稟……”

“這樣啊,”皇帝靠在牆上,臉上終於有了明顯的疲憊,他衝隆德總管微微擺手,輕聲道:“罷了,退下吧。”

隆德總管看出他神色中的異樣來,不敢久留,一躬身,隨即便退了出去,隻留了皇帝一人在殿內。

阮琨寧托隆德總管給皇帝帶的荷包,裡頭裝的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圓圓的,帶著淡淡的香氣,是桂花糖。

甜的,她這樣說。

皇帝用手指拿出一顆送到嘴裡去,那甜香氣隨即便在%e5%94%87齒間劃開了,似乎瞬間中和了心中的苦澀,叫他覺得,原來也並不是那樣難捱。

果然很甜。

他輕輕的歎一口氣,帶著他自己也說不出的情緒——這小姑娘,其實也不是自己想的那麼沒心沒肺,不會關心人的。

總算是叫他覺得,自己這一遭的成全,並不曾被辜負。

傷心——是什麼味道的?

大概,是苦的吧。

——這是甜的哦。

作者有話要說:  發一點裹著玻璃的糖,看你們吃不吃,哼╭(╯^╰)╮

第209章 傷心

阮琨寧似乎有點拿不準, 於是就問韋明玄:“我把桂花糖給他,你會不會不高興?”

“怎麼會,”韋明玄一邊攬著她, 一邊小心的撐著傘, 輕聲道:“之前的事情一概不論,此時,我對他隻有感激,怎麼會不高興。”

阮琨寧放心了, 心滿意足的道:“那我就放心了。”

韋明玄低頭看她一眼, 見她如此溫順的靠在自己身邊, 毫無閃躲的依偎著自己, 隻覺得一顆心都要化開了。

無論是前世,又或者是今生, 他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阮阮是屬於自己的。

一切能夠阻止他們在一起,一切有能力阻止他們在一起的因素,都已經消失不見, 無論是來自永寧侯府的壓力, 還是來自於皇帝這邊的壓力。

他心都軟成了一汪水, 見內侍宮人都避諱的遠遠跟著, 終於抑製不住的低下頭, 在她白嫩的臉頰上輕輕的%e4%ba%b2了一下。

阮琨寧不解風情的皺起眉,隨意擦一下臉,毫不掩飾的嫌棄道:“你乾嘛。”

韋明玄微微一笑,道:“誰叫阮阮可愛, 惹得我總是忍不住。”

阮琨寧的小腦袋往他那邊湊了湊,好像發現了什麼一樣,帶點驚奇的道:“你好像……很高興。”

韋明玄的%e5%94%87角微微勾起來一點,卻還是強自按捺住:“哪有。”

阮琨寧斜他一眼:“撒謊,明明就是有。”

“阮阮說有,便有吧,”韋明玄笑道:“我都聽阮阮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阮琨寧聽他語氣這麼軟,顯然也很滿意的,大大方方的賞了他一個笑臉,沒有再說話。

她不說話,韋明玄卻想說。

他掃了一眼身後那些對於二人關係心知肚明,所以才遠遠跟著的宮人內侍,輕聲問道:“阮阮,在你心裡,我是不是很重要?”

阮琨寧不假思索的道:“當然啦,不然,怎麼會跟你在一起?”

她挑起眼簾來看了看二人撐著的這把傘,傲嬌的道:“你看,明明這裡麵這麼擠,我都沒有想過要把你趕出去呢。”

一直為她撐著傘,半個身子淋著雨的韋明玄:“……”

委屈你了。

阮琨寧見他不說話,神色中也難掩的流露出幾分不以為然來,禁不住拿眼角夾了他一下,隱隱的有點不滿:“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怎麼不說話?”

韋明玄頓了頓,又有些釋然了,他低聲笑了笑,道:“阮阮,你可能不知道,當你走到我麵前為我擦臉的時候,我有多高興。”

他並沒有見過阮阮跟皇帝相處時候的樣子,可是隻聽自己安排下釘子的回稟,也知道皇帝對她有多偏愛。

一貫冷心冷情的男人,將所有的情意都給予一人的時候,足以融化世間的一切。

更何況那個人富有四海,君臨天下,這樣的光環之下,由不得他不擔心。

可是在他進入內殿的時候,即使阮阮喝醉了,人還是迷糊的,卻還是首先看向了他,隨即毫不猶豫的站到了他身邊,不吝於展現出他們的%e4%ba%b2密關係,這份近乎滾燙的情意,委實是無法叫韋明玄忽視。

他無以為報,隻能窮其一生去對她好。

阮琨寧看懂了他眼神中潛藏的意思,一下子驕傲了起來,也低聲道:“皇帝怎麼啦,你前世也是皇帝,到頭來,我不是也沒跟你在一起嗎?哼╭(╯^╰)╮我傲氣著呢,非得自己喜歡的才行,不然,誰都不行!”

倘若這話是之前說的,那少不得就得戳到韋明玄的傷心事,現在說出口,他反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了,隻含笑附和道:“是是是,能叫我們阮阮喜歡,是我三生有幸。”

阮琨寧不覺得他這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大言不慚的叮囑他:“嗯,你要記得去謝謝佛祖!”

她如此嬌憨可愛,韋明玄一顆心都要化開,順著一地的雨水一起流到她腳下了:“嗯,我們阮阮不僅生的美,待我也好,我實在是……感激不儘。”

喝醉之後,阮琨寧的詞彙量減少到了一個可怕的境地,韋明玄的話入耳,她想了想,回答道:“因為,你也對我好,所以我才禮尚往來呀。”

韋明玄心裡頭泛著甜水兒,簡直要咕嘟咕嘟冒泡了,含笑打趣她道:“他待你也不壞,難不成,阮阮便沒有動過心嗎?”

“我也不知道,”阮琨寧沒有給他一個確定的答案,猶豫了一會兒,道:“可是,我已經有你了呀。”

韋明玄聽的臉上笑意一收,語氣中帶著一點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緊迫感:“——怎麼,要是沒有我這個人,指不定你們倆就成了,是嗎?”

“那倒也不是,”阮琨寧有什麼就說什麼,毫無修飾的道:“到底是差著年紀呢,不太合適。”

韋明玄還是有點不放心,輕輕哼一聲,剛剛才哼完,忽然覺察出有點不對勁,於是又問她:“方才他問你的時候,你不是說,跟年歲無關的嗎?”

阮琨寧臉上顯現出幾分歉意來,她遲疑著道:“其實……我撒謊了。”

韋明玄微微一怔:“這話怎麼說?”

阮琨寧眉頭微微皺了皺,似乎有點難過:“我要是那麼說,他會更傷心的,”她說了兩句,又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有點對不起韋明玄,想要解釋卻又無從開口,隻好遲疑著道:“ 我不是想腳踏兩條船,也不是想兩頭下注,我隻是覺得,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