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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還是規規矩矩的俯身向阮琨寧行了禮。

阮琨寧也無意為難,隨口應了一句便叫她起身了,原本是想直接走人的,可是見她有些期期艾艾之意,也就停了下來,看她葫蘆裡頭賣的是什麼藥。

謝湘意露出一點遲疑之色,似乎有些不好開口,咳了一聲,才低聲道:“我見了你寫的那兩幅字,的確出彩,我自愧弗如。”

她原本就是頗受讚譽的才女,陳郡謝氏素來又是極力於此道栽培子弟,是以就謝湘意而言,無論是本身的功力很是鑒賞的能力,無一不是極為出色的,在後頭見了阮琨寧所做,也不得不表示讚歎,至少在年輕一代的人當中,僅憑此一道,便是無人可以望其項背的,便是她心高氣傲,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她是心氣高,卻並不是對著所有人都如此,至少麵對比自己強的人對多一線敬畏,所以此刻哪怕是阮琨寧沒有公主這個身份,她也會願意低頭。

阮琨寧抿著%e5%94%87微微一笑,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一點謙虛的意思都沒有,道:“我也覺得寫得挺好,應該比世間大多數人都好些。”

謝湘意誇獎她的那句話的確是真心實意,卻沒想到阮琨寧就這麼直接的認了下來,還再度自己捧了自己一把,麵色瞬間有些難以形容,到底還是道:“往日裡對殿下多有得罪,還請殿下不要見怪才是。”

阮琨寧挑起眼簾看了看她,遲疑了一瞬,才道:“這麼客氣,是有事求我嗎?”

“……”謝湘意被如此耿直的阮琨寧給噎了一下,道:“有幾句話壓在我心中許久,卻不知應不應該講。”

阮琨寧見她姿態放的十分低,看起來也頗有誠意,也就抱著聽上一聽的心態,道:“不妨說說看。”

謝湘意有些不好開口,可是見阮琨寧不像是很有耐心的樣子,便長話短說,道:“那日事後,六殿下到昭仁殿同姑母說了很久,因著屏退了宮人內侍,我也不知道他們說話的內容。可那日之後,姑母卻不再搭理後宮事,隻在昭仁殿設了佛堂,一心在裡麵抄抄佛經,閒暇無事也隻是念佛,整個人也清瘦了好些,我看著,委實是覺得難過……”

她同皇後的確是有很深感情的,此時說起來也是麵有擔憂之色,顯然並不是惺惺作態,頓了頓,才繼續道:“我知道姑母那日做的過火,難免會惹得殿下與阮夫人心中不快,六殿下為你出氣也是有的。可母子之間哪裡有隔夜仇,還請殿下勸一勸六殿下,同姑母修好才是。”

阮琨寧把她說的話在腦子裡頭轉了幾個圈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那日”,應該便是崔氏入宮看自己的那日,事情嘛,自然也是皇後要給阿爹賜妾,導致自己跟皇後幾乎撕破臉的事情了。

她在心裡頭給韋明玄點了個大大的讚——我家郎君做事情還是很給力的嘛,居然能硬生生叫皇後消停了下來。

皇後這個人的確是該好好抄一抄佛經敗火,免得整天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出去咬人,沒事多喝一喝涼茶念一念佛,消解一下自己身上的戾氣,為世界和平獻出自己的一份力,多好!

還有這個謝湘意,剛開始見自己的時候可是對著韋明玄一口一個表哥叫的不能再%e4%ba%b2熱了,現在居然變成了清清淡淡的六殿下?看起來韋明玄教育人,還是很有一手的嘛。

回去要好好%e4%ba%b2%e4%ba%b2他才行,阮琨寧在心裡頭想。

隻是謝湘意這算是什麼意思,叫自己去韋明玄麵前給皇後說清?

嗬嗬,還是免了吧,阮琨寧巴不得這輩子都見不到皇後,怎麼願意自己再去往她跟前湊?

照皇後的怒氣值以及對自己的仇恨值,叫她抄上二十年佛經都未必能敗火,更何況現在連半個月都不到。

要是真的能成,那世間還要監獄做什麼,把世間的惡人發配到寺廟去,抄上一陣子佛經不就好了嘛。

再者,她才不相信韋明玄是過去跟皇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叫皇後覺得自慚形穢,這才在佛堂裡頭反省呢,她更加傾向的是,韋明玄大概是捏住了皇後什麼痛腳,逼著她不得不消停下來罷了。

阮琨寧自己除非是腦子裡頭有痔瘡,才會放著安生日子不過,非要把皇後弄出來搞得%e9%b8%a1飛狗跳呢。

所以她也隻是看了看謝湘意,神色淡淡的道:“謝姑娘方才說什麼?我不是聽的很清楚。”

謝湘意又不是什麼真正的白花一朵,自然也看得出阮琨寧不像是什麼聖母,也沒真的寄希望於一次性說服她,此刻阮琨寧的質疑真是再正常不過了,便再度道:“我希望東西能夠勸一勸六殿下,是否能夠同姑母修好。”

阮琨寧微笑道:“不是這句,上一句是什麼?”

謝湘意微微一怔,道:“姑母這些日子中清瘦了好些,我很是憂心?”

阮琨寧諄諄善誘,道:“再上一句?”

謝湘意仔細想了想,試探著道:“有幾句話壓在我心中許久,卻不知應不應該講?”

“唔,”阮琨寧滿意的點了點頭,簡潔明了的道:“不應該講!”

謝湘意:“……”

她有些艱難的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阮琨寧也不想跟她說些沒用的,便直截了當的道:“我好容易把一條毒蛇扔到冰裡頭凍起來了,為什麼要給它解凍?叫它醒了趁我不備再咬一口嗎?你是覺得我看起來很傻,還是覺得我看起來像東郭先生呢?”

謝湘意被她問的有些臉紅,卻辯解道:“姑母已經覺得抱歉了,再者,如今六殿下會站在你這邊,可是將來呢?姑母到底是他的生母,血緣是割舍不斷的,屆時,你不怕他反倒是怨懟與你嗎?”

“做人,當然是先過完現在再說呀,”阮琨寧蔥白的玉指挑著一側的梅枝,懶洋洋的道:“三條%e8%85%bf的□□不好找,兩條%e8%85%bf的男人遍地都是,他要是不情願,那就一拍兩散好了,難不成他生著六隻眼,美的叫我離了他便活不了不成。”

皇後覺得抱歉?嗬嗬!

那是個什麼東西?上嘴%e5%94%87一碰下嘴%e5%94%87就能得到的,虛假的不能再虛假的東西,不是嗎?

阮琨寧在心裡頭暗暗地吐槽,所以,抱歉對我來說,完全沒有任何用處啊!

謝湘意咬了咬牙,道:“你現下說的輕鬆,不過是因著你們還不曾成婚,難不成將來你們真的在一起了,你還能說的這般輕鬆嗎?”

阮琨寧忽的一笑,眉目間帶起的明媚姝光叫謝湘意也禁不住心神一晃,她湊近了謝湘意,低聲道:“我可以在成婚前就想辦法收拾掉她呀,難不成還等著嫁過去之後每日請安,受她臉色嗎?你傻不傻呀,謝、姑、娘。”

謝湘意還是第一次被人湊得這般近,阮琨寧剛剛說完離開,靠近阮琨寧的那邊臉頰便微微泛著緋色,稍稍有幾分燙,可阮琨寧幾句話入耳,心頭卻飛快的涼了下去,目光複雜的瞧了她許久,自嘲的笑了一聲,才道:“果然同六殿下是一路上的人,一樣的……”

後頭幾個字她幾乎沒有出聲,可是阮琨寧也能猜個大概,八成是心狠手辣冷血無情蛇蠍心腸之類的,翻不出花樣來。

不過,倒是叫她愈發的對韋明玄高看了一眼。

剛開始見到的時候,這位謝姑娘提起他還會臉皮紅一紅,羞答答的叫幾聲表哥,可是現在嘛,那印象顯然是從天堂掉到了十八層地獄——所以說韋明玄到底是對這姑娘乾了什麼啊,怎麼一下子感覺你變成了吸血魔頭一樣的人物。

不過吐槽歸吐槽,阮琨寧心裡頭還是很滿意的,她甚至於開始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早一點回去,說不定今日,他還會去找自己呢。

嗯,阮琨寧有點傲嬌的想,她才不承認自己是想他了呢。

至於謝湘意嘛,話不投機半句多,阮琨寧既不想再多說什麼,也沒了再逛下去的興致,瞧見不遠處有一處圍著避風帷幔的涼亭,便向著自己身後的順英微微示意,順英會意的快步過去瞧了瞧,不一會兒,回來回稟道:“裡頭並沒有人,收拾的也還得當,殿下可要過去?”

阮琨寧點點頭,對謝湘意道:“我有些乏了,且去那兒歇腳,謝姑娘若是覺得累,便一道過來,若是想再四處瞧一瞧,就自便吧。”

說完,也不等謝湘意說什麼,便自顧自帶著幾個丫鬟,往帷幔裡頭去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謝湘意不知是想到了些什麼,站在原地怔了怔,竟真的跟著一道進去了,阮琨寧聽得自己身後她的腳步聲,也沒有說什麼,算是默許了。

那裡頭倒是暖和,許是為了照顧體弱的姑娘們,涼亭裡頭早早的備上了暖爐,十分的舒適,似乎是點了什麼香料,被圍起來的空間裡頭有一種溫暖乾燥的香氣,叫人在在外頭吹夠了冷風的眉目,都禁不住隨之舒展開來。

桌子的正中放置了一隻白瓷的瓶,線條流暢,古拙的很,裡頭錯落有致插著的是碧色梅枝,瞧起來倒是極為雅致。

阮琨寧與謝湘意都解開了外頭穿的大氅,坐在了鋪有棉墊的凳子上,周身也覺鬆快了幾分。

可能今日的黃曆不適宜出門,她們才剛剛坐定,便聽見外頭有熙熙攘攘聲傳來,隨之便是重重的腳步聲,一道有些尖銳的女聲傳了過來,帶著幾分張揚與傲氣:“裡頭是哪家姑娘在?王側妃至,還不出來見禮?”

這聲音,好生張揚!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放黃桑,麼麼你們

第165章 胎像不穩

阮琨寧%e5%94%87角一挑, 定定的坐在那裡,連眼皮都懶得挑一下。

一個四品側妃罷了,就這般的傲氣, 知道的這是一個側妃, 不知道的以為是皇太後駕到呢。

連涼亭裡頭的是誰都不知道,就膽敢把話說得這樣滿,在權貴多如狗的金陵,僅僅是依靠著一個側妃, 真是太過於肆無忌憚了。

彆的地方阮琨寧是不知道的也不想知道, 反正她隻需要了解大齊的規矩就好。

這世道講究的是母以子貴, 更加講究的是子以母貴。

比如說, 在宮中,貴妃所出的子女麵對妃位份的妃嬪時是不需要行禮的, 皇後所出的子女麵對後宮所有的妃嬪都是不需要行禮的,若是儲君,除去對著帝後之外誰都不需要鳥, 其餘的妃嬪見了他都得行禮問安。

要是單純按照輩分來劃分的話, 皇帝的每一個女人都是儲君的長輩, 大到皇後小到采女, 儲君見了都得行禮, 那這儲君的身份還有個毛用,是得有多卑賤啊。

同理,她是皇帝冊封的明字輩公主,那就可以算是中宮所出, 一個王府的四品側妃,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叫她請安的,相反的,還得主動過來問安才是。

謝湘意那裡也是同樣的道理,她的父%e4%ba%b2是陳郡謝氏的當代宗主,正二品的等級,又是尊榮了數百年的詩書世家嫡女出身,最是清傲了,按照俗例,是不必向四品側妃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