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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也不行,阮琨寧又不是職業舞娘,學這個也是因為自己喜歡,又不是為了取悅於人,想得到的貴女稱號也拿到了,便很傲氣的堅持不搭理他,才搞的現在盧庭州對於阮琨寧能夠再跳一次極為期待。

阮琨寧聽出了他話裡頭的試探,也懶得打什麼機鋒,直接指了指自己發髻上的流墜朱釵,道:“先生隻看我妝飾,便會知曉一二了。”

盧庭州有些遺憾的咂摸一下嘴,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時間過得極快,漸漸地,大家的興致也淡了,零零散散落座的人也多了起來,阮琨碧見了,心裡頭便有了幾分底,給自己壯了壯膽,主動走到阮琨寧麵前,挑起下巴道:“我們先前越好今日一比,事到如今,我再問你一遭,你可敢應戰嗎?”

阮琨寧懶洋洋的彈了彈指甲,目光帶笑的落在她臉上,道:“你臉上的傷,好了?”

阮琨碧的臉色看起來要壞,卻咬著牙沒說話。

“好啦,”王梁抬手輕輕一擊麵前的桌案,笑道:“既然那麼彼此都沒什麼和解的意思,那便由我們幾個來做個裁決者好了,你們可有什麼意見嗎?”

阮琨寧與阮琨碧還沒有應聲,謝宜舫便淡淡的道:“我還是算了吧,總是避一避嫌,”他看了一眼阮琨寧,道:“總不會沒了我,你便贏不了吧?”

阮琨寧笑道:“師傅的臉麵可比我值錢多了,我怎麼會丟呢,自然是會贏的。”

“這樣也好,”王梁笑%e5%90%9f%e5%90%9f的轉向阮琨碧,道:“你可有什麼意見嗎?”

從方恒那個該死的顏狗棄自己而去之後,阮琨碧心裡頭便有些惶然,此刻倒是漸漸地定了下來。

自己有什麼好怕的呢?隻要自己的實力碾壓了阮琨寧,便是這幾個人再怎麼偏向於她,也得承認自己 !

這個世界的人最重視自己的臉麵,這幾個人又都是功成名就,自然不會願意為了這一點小事搞得聲名狼藉,那自己又還有什麼後顧之憂呢。

這麼一想,她也就點了點頭,算是答允了。

王梁抬袖在桌案上一擊,隨之發出重重的一聲悶響,見眾人的目光都望過來了,這才揚聲笑道:“今日嘛,大家都是知曉的,兩位阮家的姑娘在此地較量一番,”他看了看自己左右,道:“我們幾個不才,做個評判者,諸位皆可見證,可有什麼異議?”

王梁的身份資曆擺在那裡,他旁邊的人身份也擺在那裡,大家之前也知曉這一節,所以才會蜂擁而至,此刻自然是沒有人出聲的。

既如此,王梁也就不再說什麼,目光掃了掃那二人,示意她們可以開始了。

阮琨碧深諳先發製人的道理,自然是要搶占先機的,隻有自己前頭精彩絕豔,才能顯得後頭的阮琨寧愈發的難堪,她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呢。

她搶先上前一步,輕輕施了一禮,微微一笑,麵上謙遜道:“小女子沒什麼敢拿出來現眼的東西,隻是詩詞之道還有幾分了解,前些日子偶得了一首《蝶戀花》,小女子不才,鬥膽獻醜了,還請諸位斧正才是。”

她的人氣跟阮琨寧比起來就隻能是氣人了,是以也沒什麼人喝彩,隻有盧庭州靠在一側的梅樹上,懶洋洋的一抬袖,道:“不妨說來聽聽。”

阮琨碧微微一滯,心裡頭有點惱恨他態度的輕慢,隻是當著眾人的麵,盧庭州的身份又是擺在那裡的,卻也不好表露出來,所以也隻是謙和的笑了笑,便開始曼聲%e5%90%9f道:“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彆人是如何反應的暫且不說,反正阮琨寧一聽就笑了。

這個上不得台麵的老鄉,果然走的還是那些穿越女的老路——抄襲古人詩詞用來裝逼啊,真是嗬嗬噠。

阮琨碧卻不知道阮琨寧此刻心裡頭的彎彎繞繞,而是滿心的得意。

這首《蝶戀花》的作者原是歐陽修,可是此時卻不曾有過什麼歐陽修,她借來一用,想必也是無妨的。

此詞極寫暮春之際的閨怨,啟文之處的那句“庭院深深深幾許”更是一起一結,曆來備受稱譽。

阮琨碧毫不懷疑,自己這首詞說出來之後會受到的追捧,所以說完之後,也隻是謙遜柔婉的低下頭,等待著隨之即將到來的滿滿褒美之語。

盧庭州沒有言語,卻是瞧了瞧一側的王梁,遞了一個眼神。

王梁緩緩的眯了眯眼,笑%e5%90%9f%e5%90%9f的飲了一口酒,這才道:“可還有其餘之作嗎?現在便一並說出,叫大家共同鑒賞才是呀。”

阮琨碧麵色微微一僵,心裡頭也隨之擰了一個疙瘩——怎麼完全……沒有自己想象中的交口稱讚呢?

難不成是因為這個古代跟後世的審美水平不一樣嗎?

不,不會的,之前自己給二皇子的那些詩詞,不都是很成功的嗎?可見並不是這首詞不好。

是了,一定是他們想繼續看一看自己的實力,想叫自己接下來發揮的不好,給阮琨寧挽回一點可憐的麵子!

隻是可惜了,自己可不是那些蠢得什麼都不知道的千金小姐,相反的,自己肚子裡頭承載的可是五千年的文化底蘊,或許會怕彆的,可是對於這些寫詩作詞的事情,自己卻是誰都不怕的!

她壓下心底的諸多思量,繼續淺笑道:“諸位既然想聽,那自然還是有的,方才作的是蝶戀花,太過於女兒情懷,這一次,便以漁家傲,講一講家國萬裡吧。”

阮琨碧略微一思量作態,才繼續%e5%90%9f誦道:“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麵邊聲連角起。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一杯家萬裡,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阮琨寧的手指輕輕的拂過低垂下來的梅枝,依舊是不動聲色。

這首詞的作者依舊是大名鼎鼎,北宋範仲淹是也。

慷慨雄放的情懷,大氣淋漓的視野,蒼涼而悲壯的基調,自古以來便為人所稱頌。

如今阮琨碧麵對的可不是閨閣的小女子,而是真正可以在朝堂上講評風雲的士大夫,所以她也就投其所好,說出了這一篇雄壯高昂的邊塞詞,想要奪人眼球,一舉取勝了。

隻是這首詞%e5%90%9f誦完了,她想象中的讚譽之聲卻依舊不曾傳出來,四周人看她的眼神沒有什麼驚豔讚歎之色,反倒是有一點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謝宜舫畢竟是阮琨寧的師傅,也就避嫌一二,沒有開口問什麼,倒是徽嵊先生撚著自己的胡子看了看阮琨碧,眼神裡頭有幾分奇異的笑意,道:“可還有彆的詞作嗎?不妨一道說了吧。”

阮琨碧有些搞不清楚狀況,臉上也帶了幾分茫然,心裡頭也莫名的有些發慌,卻還是不想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想了想,到底還是繼續%e5%90%9f誦道:“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這一首,卻是辛棄疾的名篇《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借古述今,意深而味隱,句句有金石之聲,也是難得的佳品。

叫阮琨碧一顆心往下沉的是,直到現在,還是沒有人對她發出讚歎褒美之言,反倒是一個個意味深長的盯著她——這可不是什麼好的征兆!

她雖然有時候搞不清楚狀況,卻也看得出場上情況不太對,是以%e5%90%9f誦完這一首詞之後便不打算再度開口了,便淺笑著得宜的向著在場諸人躬身,深施一禮,道:“小女子信手所作的幾篇罷了,入不得諸位的眼,見笑了,如今卻江郎才儘,再也作不出了。”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盧庭州定定的看了看她,並沒有什麼點評,卻轉向阮琨寧道:“殿下如何呢,可準備好了嗎?”

阮琨寧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揚聲道:“這種事情從來都是隨心而發的,哪裡用得著什麼準備?即刻便好!”

她轉向一側的諸多名士,微笑道:“哪位手頭還留有紙筆,可否借來一用?”

崔博弦離她近幾分,見狀便在自己案前一指,笑道:“我這裡便有,雖是粗陋之物,但這個靠的是手上的功夫,與外物無關,想必阿寧也是不會嫌棄的。”

阮琨寧款款的走到他身前去,上手輕點一下,的確無礙,便笑道: “自是無礙的,有勞表哥了。”

她的確並不在意紙筆的好壞,實際上,二皇子專門為這些名士大儒準備的東西,再壞也絕對是上等水平。

再者,琴棋書畫這些東西考量的都是實打實的功夫,跟外物沒多少關係,真正的大家即使用隻有六根弦的琴也一樣能彈奏好,就是這個道理。

阮琨碧初時還有些不明所以,此刻卻看懂了一些,臉色微微一變,急忙道:“我們比的是作詩,你卻叫人準備紙筆做什麼?莫非是看自己不如我,所以故意要投機取巧嗎?”

溫昊禹在旁哼了一聲,朗聲道:“荒謬!你從哪裡聽來說比試便隻能作詩的?琴棋書畫君子六藝哪一個都是可以的,你隻要自恃自己本事夠,彆人便是翻出花兒來也一樣贏不了你,相反的嘛,”他冷笑了一聲,彆有深意道:“若是掛羊頭賣狗肉被人戳穿了,那可就是丟人丟到家了!”

阮琨碧被他幾句話說的臉色張紅,可是她到底心裡頭有鬼,也不敢明刀明槍的去反駁,聽溫昊禹陰陽怪氣的諷刺了自己幾句,心裡頭又有些打鼓——他不會真的知道些什麼吧?

不,不會的!

她很快便打消了這個疑慮,畢竟看一看周圍其他人的神色,都沒有表露出來什麼呢,再者,自己說的詩詞都是這個古代還不曾出現過的,他們能從哪裡找問題?還是自己太過於疑神疑鬼罷了。

這麼一想,她也就定下心來,看著阮琨寧葫蘆裡頭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阮琨寧卻並不著急,她的衣袖太長,便示意雲舒幫她將兩隻衣袖挽起,露出了兩截玉腕,眼見著不會礙事了,這才笑微微的走到書案前,仔細瞧了瞧,這才下了主意。

左手執羊毫筆,右手執狼毫筆,輕抬手腕,分彆叫手中的兩支筆飲了墨,略一沉%e5%90%9f,便將那兩隻筆分彆落在了左右擺放整齊的兩張宣紙上。

那兩張宣紙是擺在桌案上的,離得遠些的人卻是根本看不清楚,也隻能見她筆走龍蛇極為自得,卻聽崔博弦驚歎一聲,周圍人這才心癢了起來。

崔博弦可不是什麼沒見識的村婦,對於一點小事便要大驚小怪,更何況是對於書法。

他的座師安巍便是當代的書畫大家,在書畫之上的造詣堪稱登峰造極,崔博弦跟著耳濡目染,總該眼光格外高些才是,能叫他出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