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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生氣,隻是笑微微的看了看四周的人,這才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果真是——一代蓋過一代了。”

成子坤微微一笑,再次向著王梁一躬身:“王公過譽了,小子年少,要學的地方還多著呢,請您務必不吝賜教才是。”

王梁麵上含笑,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微微一抬袖示意,一側的掌櫃便會意的上前去撿了一塊碎瓷,恭敬的遞了上去。

那塊碎瓷中等大小,拿在手裡頭看倒是大小合適,王梁伸手接了,正反打量了一番,再屈指探了探,最後輕輕地摸了摸那碎瓷光滑的表麵,才道:“此瓷胎骨偏薄,釉色瑩潤偏青,刻花的紋飾,仔細看這上頭的仕女圖也是筆法簡樸流暢,”他微微笑了笑,將那塊碎瓷重新放到一邊侍立的掌櫃手中,看向阮琨碧,道:“的確是越窯青瓷無疑,問你要的這五百兩銀子,也的確並不冤枉。”

阮琨碧自從聽見周圍人管王梁稱呼為王公,便覺得這稱呼有點耳熟,她方才一直都忙著跟阮琨寧撕逼,自然是無暇去關注其他人的,後來被阮琨寧打了臉,就更加不敢抬頭了,直到此刻才去看王梁,她之前並沒有見過王梁,所以並沒有感覺出什麼,可是在王梁身邊剛剛見過的賀文昶,她確實認識的,臉色登時便壞了起來。

阮琨碧見了剛剛一眾人對於阮琨寧的態度,再看此時自己麵前的王梁,就更是心中不快了:“你說的倒是頭頭是道,可是誰知道你是不是同他們勾結起來故意害我?你們本就是一邊的人,我又憑什麼相信你?”

她話一出口,周遭人便是變了神色,就是她身後的那兩個丫鬟,臉色也隨之覆上了一層晦暗的光芒。

王梁倒是沒有生氣,他不至於連這一點小事都看不開,阮琨碧這種貨色也不足以令他動氣:“不見棺材不落淚,說你真是一點都沒有錯。”

阮琨碧見他如此,卻隻以為他是心虛,心中聲氣更高一層,便想著乘勝追擊,話還沒有開口便被自己身後的丫鬟截住了——笑話,阮琨碧自己沒有見識傻乎乎的出去得罪人,她們可不想白白的跟在她身後當了炮灰,人都是天生會為自己打算的,誰都不例外。

那丫鬟深深地向王梁深施一禮,道:“今日是我家姑娘失禮了,還請王公勿怪,既然是壞了九重樓裡頭的東西,那我們自然是要賠償的,隻是今日所帶的銀錢實在是不夠,還請寬限一二,明日必定再度登門償還次數,”她再向著成子坤一拜:“還請成公子見諒才是。”

成子坤沒有說話,這種時候自然是要以王梁為首的,他一個後輩,也不會不知分寸的上去搶話。

王梁麵上還是掛著笑的,看了看開口的那丫鬟,又看向一側滿臉不忿卻還是忍住了的阮琨碧,道:“你這丫鬟可是比你乖覺多了,你委實是應該好好學上一二才是,”他看了看四周的人,道:“都散了吧,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去,我同這個小姑娘好好的講講道理。”

王梁開了口,自然不會有人不給他麵子,可是見著一邊的阮琨寧,總感覺舍不得,也隻好帶著對於女神的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慢慢離去了。

隻片刻功夫,眼前竟隻剩下了三幫人,玉奴韋青柯,以及賀文昶王梁阮琨寧幾個一起來吃飯的一幫人,成子坤與九重樓的掌櫃一幫人,阮琨碧並兩個丫鬟一幫人。

還是王梁開口,對著成子坤道:“叫你家賬房準備拮據,就寫個……”他想了想,笑道:“就寫個一千兩吧,過來叫她把拮據簽上就成了。”

能被承安伯府派出來管理這樣一家上檔次酒樓的,此間的掌櫃顯然是並非常人,不等成子坤吩咐,便乖覺的下去準備借據了。

阮琨碧方才被一個下人堵住沒說出話來已經是滿心的不情願,此刻聽了王梁的話簡直要就地爆炸:“一千兩?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方才不是還說五百兩嗎?可見我之前並沒有說錯,你們果然是想要趁機訛詐我的!”

王梁不打算再搭理她了,人太蠢怎麼也救不了,他又不是慈善組織的,專職關注智障兒童,何必去操這個心,話一說完,便不再吭聲了。

阮琨寧看著阮琨碧也覺得有點心累,這智商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到底是繼承自三老爺還是三夫人呢?可千萬不要是三老爺,那麼她會對於自己身上來自永寧侯的基因也感覺到恐怖的,再一想又覺得有點放心了——寶寶這麼聰明,一定是像我阿娘吧╭(╯^╰)╮!

永寧侯:嗬嗬!

再一想又覺得釋然,畢竟現下的這個阮琨碧,實際上同永寧侯府並沒有什麼血緣上的關係,誰讓她是被穿越快遞過來的呢。

不過講真的,這個穿越者真的略坑啊,正常人嘛,在上天為她關上一扇門的時候往往還會打開一扇窗,或者是留一個天窗,再不濟也會打開一個狗洞,可眼前的這個阮琨碧好像悲劇一些——上天在給她關上一扇門的時候,順手夾扁了她的腦子╭(╯^╰)╮。

王梁不搭理阮琨碧了,其他人看起來也不像是願意理會她的樣子,到最後還是阮琨寧對著阮琨碧身後的兩名丫鬟道:“看好了你們姑娘,待會兒叫她乖乖的把字據簽了,你們是聰明人,知道應該怎麼著的,是不是?”

兩個丫鬟看著她,極為恭順的點了點頭。

阮琨碧看著身邊兩個丫鬟的行為,心裡愈發的覺得失衡,再見了阮琨寧,尤其是經曆了方才被碾壓的慘痛經曆,隻會叫她對於阮琨寧更加的不順眼:“阮琨寧!你居然敢如此羞辱我?為了訛詐我的銀錢居然與人勾結陷害自己的姐妹,這就是你的教養嗎?”

不等阮琨寧說話,她便再度將炮火轉向了王梁,畢竟萬事都是虛的,隻有錢才是真的:“你方才還說那瓶子隻值五百兩,怎麼一轉眼便成了一千兩?可見你也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你硬是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我隻問你一句,你可敢同我一道去京兆尹府,叫官府來判決這一樁案子?”

“自然是敢的,不過,”王梁低著頭,慢慢地剝開了一個瓜子,不慌不忙的道:“京兆府尹是我侄子的弟子,我以為你是知道的呀。”

“……”阮琨碧莫名的被噎了一下,卻不想失了氣勢,便趁熱打鐵,道:“果然是有幾分勢力的,既如此,我們也不必去京兆府,隻管去大理寺,你可有膽量嗎?”

“哦,大理寺呀,”王梁把自己剝出來的那個瓜子送到嘴裡去,咽下去了才笑%e5%90%9f%e5%90%9f的道:“我表弟是大理寺卿的座師,我以為你是知道的呀。”

“……”王梁的話說的很輕,可是落到阮琨碧耳中簡直像是炸雷一樣,尤其是周圍人那種“這種人教育好了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傻逼”“天哪她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沒文化真可怕孩子的教育很重要啊”的複雜眼神之下,就更叫她感覺如坐針氈,也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幾乎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音,尖銳的叫人禁不住皺起眉:“那我去禦前擊鼓鳴冤總可以吧,你可有這個膽量,跟我同去嗎?”

“可以呀,”王梁麵上還是笑微微的,慢慢的道:“登聞鼓就立在北闕,你大可以去告,隻要你敢去,我也絕對不會躲躲閃閃。”

阮琨碧見他聲音低了些,心裡頭倒是起了幾分希冀來,卻不想王梁接下來輕飄飄的幾句話就重新把她的希望之火叫的熄滅。

他抬起頭看看了看阮琨碧,笑道:“北闕的登聞鼓的確是可以直達宣室殿的,鼓響則天子出焉,是以非少見奇冤與軍國大事,尤其是像是你這種欠債不還的%e9%b8%a1毛蒜皮小事,還是不要去為好,再者嘛,”王梁笑的有些微妙,太欺負人,搞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說下去了:“你身上無官無爵,是告不動我的,除非有皇子郡王乃至於朝廷二品以上官員願意與你同往才行,沒有的話也是可以的,隻是另外一種選擇就不怎麼好了,你先得願意消受北闕護衛坐笞五十才成,然後嘛,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結果,即使是勝了,亦要判徙三千裡。”

他的話剛剛說完,阮琨碧的冷汗就出來了,她對於這個世界的許多製度並不了解,這又是一個架空時代也沒有什麼曆史事實可以作為她的行事依據,她也隻是根據自己在各種古裝劇上頭看到的經驗想要詐一詐王梁罷了,卻不想得出了一個根本自己不想接受的答案。

是啊,這裡可不是現代社會講求民主公平,這裡更多的是等級森嚴規矩束縛,自己這樣去跟他硬碰硬,自然是會吃虧的。

王梁沒有在意阮琨碧臉上的神色以及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抬頭看了看天,估摸了一下時間,道:“你還是趕快去為好,馬上就要到他們換班的時候了,那時候防衛嚴密,不好進。”

阮琨碧想說自己不打算去了,可是看見王梁眼底那種似笑非笑的神色,又覺得莫名的難堪,隻好沉著臉不言不語,看他還有什麼關子要賣。

“啊,還有一點我忘了說,”王梁懶洋洋的看著她,道:“北闕的駐軍都尉是我侄孫女的女婿,等到你受刑的時候,我會叮囑他輕一點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如果現在是遊戲中的話,係統的提示音大概是這樣的——玩家阮琨碧遭受致命一擊,血條清零!

事實上,阮琨碧內心深處的想法是:

#官官相護,可恥!#

#論反腐倡廉的必要性!#

#挺住,我不能哭!我要是哭了,這群賤人一定會笑的!#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睡醒︿( ̄︶ ̄)︿元旦快樂,麼麼噠

第141章 乖乖跪下

阮琨碧的眼界很高, 心氣比眼界更加要高上幾分,可是真的說起來,她的心智卻並不足以支撐起她的眼界, 乃至於她的心氣。

而世間的許多事情偏偏就是這個樣子, 你可以囂張,也可以跋扈,可以肆意妄為,但是你必須要有支撐起自己囂張跋扈的底氣才行, 或者說——脾氣不能比自己的本事大, 要在限度之內囂張。

要不然會怎樣?嗬嗬!

阮琨碧剛剛到達這個世界的時候, 的確有過一段十分不順利的時候, 被幾個庶妹以及秦姨娘還有阮承峻設計過幾次,也吃過不少暗虧, 甚至於被許端算計身上莫名多了一個糟心的婚約,這些事情都給她敲響了警鐘,也的確不可避免的叫她暗自多用了幾分心, 唯恐自己在不知道的時候被人算計了, 很是謹小慎微了一些日子。

可是這種小心謹慎在當她成功的傍上了二皇子, 並且開始用一點小手段收拾三老爺的妾侍, 乃至於自己的庶姐庶妹們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內心的野望也難以抑製的膨脹了起來。

事實上,無論是誰,一下子遇見這種情況,無疑都是會有一點膨脹的, 任性就是這個樣子。

可阮琨碧的這種情況卻是太過於嚴重了,甚至有了幾分目空一切的味道,而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