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1 / 1)

,一直高高懸著的那顆心, 這才算是鬆了下來,穩穩地落了地。

最起碼,皇帝看起來並沒有真的要娶阮阮的意思,這就是一個好消息了。

至於剩下的,就需要他再慢慢籌謀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並沒有去看過阮阮,並他不是不想念,而是根本沒辦法過去一探究竟。

熙和公主居住的永桑宮屬於後宮範疇,他的身份就這麼擺在這裡,專程過去委實是不合適的。

再者,為著阮阮的緣故,他同熙和公主也稱不上是很對付,就這麼過去委實是十分明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未免太過紮眼,至於像是在侯府的時候一樣夜談,就更加是不可能了。

皇宮到底是皇宮,坐鎮的高手不計其數,巡邏的衛隊也是極為嚴密,夜裡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他更是不敢輕易去冒險了。

倒不是怕自己會有失,隻是怕會牽連到阮阮,這才極力忍下罷了。

至於自己試探著叫熙和公主轉交給阮阮的信,則是意料之中的泥牛入海,毫無回音。

他原本想著,既然阮阮此次是打著皇後的旗號入宮的,叫皇後來宣她到昭仁殿,同自己見一麵也未嘗不可,可真的去求皇後幫忙的時候,卻被皇後三言兩語的打發了。

皇後倒是沒有說的太過生硬,隻含蓄的推說是皇帝那裡的態度沒有出來,她也不好擅自做什麼主張,說的倒是頭頭是道,可韋明玄很清楚,這隻是皇後的推托之詞罷了。

皇後同自己隱隱約約的產生了幾分間隙,韋明玄不是沒有感覺的。

大概是因為曾經經曆過一次,所以才會格外注意幾分吧,他忍不住的苦笑起來,口中也有了幾分苦澀味道。

夜風有些冷,刺的他心裡頭直發涼。

原來到最後,還是要走到這一步了嗎?

事情大概是從謝濤之事開始的,韋明玄為了自己不再諸皇子之中太過紮眼,就設計除掉了謝氏一族內部的害群之馬,平衡朝堂上的勢力,為著是前朝的事情,也有著幾分刻意試探的意思,他也就沒有告知皇後。

而皇後則是在心裡覺得,自己的兒子大了,心裡頭也開始有自己的主意了,行事之前竟然一絲風聲也沒有叫自己知道。雖說這裡頭有兒子不想叫自己憂心,也已經有能力獨當一麵的原因在,可皇後心裡頭還是有幾分難言的失落,以及幾分含蓄的不滿。

更加重要的是,韋明玄手裡頭的勢力,無論是宮裡宮外的探子,還是謝氏一族的襄助之力,都有很大一部分是經了皇後的手交給他的,可是隻因為韋明玄不想叫她知道一些事,那些人居然就真的嚴嚴實實的瞞了下來,一絲風聲也沒有透露出來。

這件事情要辦成,必然是要知會陳郡謝氏的家主,自己的父%e4%ba%b2的。可韋明玄居然越過了自己,直接同父%e4%ba%b2商議此事,並且父%e4%ba%b2那邊居然一絲風聲也沒有透露給自己。這是不是表示,哪怕不通過自己,韋明玄也可以收用謝氏一族的人手底蘊,放開手腳去做事呢?

那自己以後再韋明玄麵前,還有什麼可以依仗的呢?虛無縹緲的母子情分嗎?

這個發現,委實是不能不叫皇後暗地裡心驚。

那是她精心栽培多年的人手、以及謝氏一族經了她的手給了韋明玄的,可是也不過幾年時日罷了,韋明玄居然無聲無息的徹底收服了這群人,叫他們心裡頭隻有韋明玄一個主子,全然忘了自己這個舊主,這個進度條,委實是有些超出皇後的預料。

就像一個母%e4%ba%b2在兒子娶妻之前會希望兒子同妻子舉案齊眉一般,所有的母%e4%ba%b2都是希望自己的兒子好的,可是當新媳婦進了門之後,母%e4%ba%b2發現這對小夫妻的感情居然是好的異常,任誰哪怕是自己都要被排斥在外的時候,心裡頭又會覺得隱隱的有些失落,心態也難免的會失衡。

比如那個很有名的,陸遊與唐婉的故事,就很直觀的彰顯了這個道理。

明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兒子,自己照顧了他那麼多年,待他掏心掏肺,可是一個跟他隻認識沒多久的女人,居然從自己的手裡頭將自己的兒子籠絡走了,所有的母%e4%ba%b2想必心裡頭都很不是滋味。

韋明玄雖然還沒有娶妻,可是卻已經真真切切的叫皇後心裡頭產生了這種落差——以前我兒子做事,都是會告訴我一聲的,為什麼長大了,有了喜歡的姑娘之後就變了一個樣子?

都說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如今媳婦還沒有呢,就要忘了娘不成?

長大這件事情,皇後是沒有辦法的,她的不滿也就隻好含蓄的轉移到了兒子喜歡的姑娘身上了,甚至於,對於自己的兒子也有了一點隱晦的不滿。

自此以後,皇後對他雖然還是之前一般的和善,可母子之間卻總是感覺隱隱的隔了層什麼,撕不掉,卻也掩飾不了。

她還是像之前一樣的關懷韋明玄,但是在此之外,卻開始更多地將自己的視線轉向自己的小兒子,韋明玦。

這當中暗含的意味,其實是不言而喻的。

所有深宮中的女人,榮耀的儘頭並不是皇後,而是皇太後。

而皇太後的無上榮耀,卻是來自於她的骨肉至%e4%ba%b2,血脈相連的兒子。

在這種程度上來言,當兩宮太後俱在的時候,母後皇太後在彆人心中的地位,是比不過聖母皇太後的,這也是母以子貴的真實體現。

皇帝在的時候,皇後自然是無比尊貴的,太後之下後宮第一人,可如果皇帝駕崩了,新帝卻不是皇後所出的話,這可就尷尬了,過慣了一人之下的日子,接下來要度過的卻是仰人鼻息的生活,那種落差可不是誰都能忍受得了的。

再者,新帝的生母,當初自己麵前唯唯諾諾的妾妃,居然同自己平起平坐了,甚至於隱隱的蓋住了自己一頭,這怎麼能叫原本在後宮說一不二的皇後忍得了呢?

雖說嫡母站著名分,可是隻要不是一條繩子勒死你或者當眾打死你,暗地裡真的磋磨呢或者說是叫人去作踐你,一落千丈的態度,人情冷暖的人心,真的發作起來,任誰都是受不了的,再者,彆人也不會傻到為了一個過氣的皇太後,真的去上折子得罪新帝。

並非皇帝生母卻坐上皇太後位子的並不是沒有,可日子卻也不見得有多舒服,除非你是自己家族勢力極大,大的隱隱的能叫皇權忌憚的。

可若是真的這樣,這個家族又能夠存在多久呢?

總而言之,想要舒舒服服的度過皇太後生涯,必然要有一個無比孝順,肯對自己順從的兒子才對。

皇後也知道自己是在鑽牛角尖,心態有失,不似自己多年以來的謹小慎微,這是個很不好的苗頭。

韋明玦雖然也是自己的兒子,正經的嫡子,可是真的論起身份來,他是不如韋明玄的。

而且,這些年他們兄弟倆接受的教養也是完全不一樣的,她也不想兩個兒子將來生隙,所以從小到大,韋明玄接受的是正統的君主教育,而韋明玦卻是標準的富貴閒王教育。

再者,謝氏一族傾力培養的也隻是韋明玄罷了,那麼多的心力與人脈都搭進去了,臨時再換人什麼的,根本就是不切實際的。

皇後也知道,若是再這樣繼續下去,隻會叫韋明玄同自己越來越遠,可她自己心頭的那個坎兒,卻是怎麼都是越不過去,隻好稱病,避開了韋明玄這幾日的請安。

至於韋明玄所求自己的事情,她就更加不想幫忙了。

中秋宮宴上皇帝既特殊又曖昧的態度,叫皇後對阮琨寧拉起了一級警報,她甚至於產生了一種錯覺——這個女人大概先天就是來克她的。

她先是奪走了自己的兒子,眼看著自己的丈夫也被迷住了,簡直是見鬼了,傳說中的狐狸精也是不過如此了。

今日聽說皇帝遇刺的時候驚慌失措之下她的心險些要跳出來,可是當得知皇帝無礙,阮家的姑娘卻身受重傷的時候,她反而說不出心裡頭到底是什麼滋味來。

她怕,這是另一個宣貴妃,不,是比宣貴妃更加得寵的女人。

她心裡頭又有幾分隱隱的期待,畢竟傳過來的消息不是說傷得很重嗎?萬一真的不治身亡了……也未可知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給太醫院裡頭自己的人遞了消息過去,希望無聲無息的解決了阮琨寧,可收到的消息卻是皇帝派了自己的心腹過去,一絲消息也沒有走露出去,脈案與所用的藥材也是瞞的死死的,她的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

賤人!何德何能,得到這般的優待呢!

聽到韋明玄的請求,皇後就更是窩火了,這個兒子是真的被迷倒了心竅不成,簡直是昏頭了!

皇後不耐煩見他,也不想再說什麼了,索性三言兩語的打發了他,自己也得個自在,悶著生了一會兒氣,她心裡頭倒是另外有了個主意,衝著一側的雪琅招招手:“送個消息到家裡頭,叫他們送個人來給本宮作伴吧。”

皇後不搭理他,韋明玄也沒有法子,叫熙和公主那邊的眼線仔細看了看,那邊回報說是那裡一切如常,隻是把守的格外嚴了幾分,他這才勉強放下心來。

雖然不想承認,可他也知道熙和同阮阮的關係異常的好,若是阮阮真的傷的厲害,她隻怕也不會這般的安靜,老早就炸開鍋了。

韋明玄終於放心下來,可是再一想皇後的態度,又忍不住輕輕地歎一口氣。

他獨自坐在書房前的台階上,沉默的呆了很久。

重來一世,有些事情確實是變了,可有些事情,卻還是昔年舊景。

前世,自己與皇後為著各種事情,到頭來也是漸行漸遠了。

阮阮與自己分開,嫁入了榮王府之後便同韋青柯一道離開了金陵,遊曆四方去了。

那時候他傷心難過,連一線紅都不敢見,隻怕叫自己想起他們成婚當日的滿城金粉,十裡紅妝,更添幾分失意黯然。

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並不是天長地久,阮阮卻像是融入了他的生命裡一般,她離開了金陵,也帶走了他半顆心。他大病了很久,朝臣們都極為憂心,畢竟他還沒有成婚,膝下也沒有一子半女,難免會國祚不穩,人心動蕩。

底下不知道是聽說了什麼風聲,也有人進獻了美人,許是想著討他的喜歡,樣貌姿態居然與阮阮有幾分像,雖是差她許多,卻可以說極出色的了。

他一個都沒收,全部都返回去了。

何必呢,阮阮已經成婚了,自己卻在這頭收用了幾個與她相貌有幾分相似的,豈不是無端叫她難堪,夫妻生隙?雖然他與阮阮到底也沒有成,可還是希望她能過得好,哪怕那個人並不是自己。

再者,有些人真的是沒有辦法替代的。

他喜歡阮阮,那就是完完整整的喜歡這個人,再不會有彆人了。

生的像她的不行,儀態像她的不行,性子像她的也不行,那些都不是她。

他心裡頭的那個姑娘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