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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琨煙、阮承瑞姐弟倆緩聲道:“天色晚了,都回去歇了罷,夜裡雖熱,也不要貪涼吃冰,第二日要肚子疼的。”二人連忙稱是,各回自己院子了。

明明是笑著說的,阮琨寧卻聽出不容置疑的語氣來——喂喂喂,她忍不住興奮了起來,這是要放大招了嗎?

阮琨寧正想入非非呢,一隻素手便摸摸她的臉,道:“抱小六睡去吧,夜裡注意些。”一旁的奶娘應了聲,上前作勢要抱住阮琨寧。

阮琨寧才不想走,她要看熱鬨,拉住崔氏衣服,她呀呀叫了起來。

崔氏神色一動,伸手替她緊緊被子,道:“阿寧不想走嗎?”

李嬤嬤打趣道:“姑娘才剛剛出生,自然跟阿娘最%e4%ba%b2了。”

這句話卻真真是說到了崔氏心坎上。

崔氏原本有些涼的目光柔和了起來,嘴角悄悄也翹了起來:“那便留下吧。”

主仆二人正說著,卻見秦姨娘偕同阮承峻已進了內室,秦姨娘行了個萬福,阮承峻也隨之行禮道:“給大伯母問安。”

要想俏,一身孝,說的一點也不錯。

阮琨寧躺在床側,第一時間打量了秦姨娘母子。

秦姨娘今年不過二十出頭,平日裡卻從來都穿的素淨,整個人如同一朵徐徐開放的水仙一般清新動人,卻又因生了孩子,平添了幾分少婦的嫵媚。

頭上隻隨意挽了發髻,斜斜的插了兩隻白玉芍藥的釵子,格外的楚楚動人。

阮承峻今年剛剛六歲,也穿了一身淺色衣袍,他生的俊俏,劍眉秀目,年紀小小倒是真有幾分風度翩翩的樣子。

秦姨娘向前一步,再次行了一禮,再開口時,眼圈兒便紅了,聲音裡也帶上了淡淡的哽咽之聲:“今日本不該來的,但若不向夫人請罪,心中委實過意不去。夫人叫峻兒同瑞兒一同進學本是好意,卻因峻兒淘氣,硬是把先生氣走了,卻叫我在夫人麵前抬不起頭來,大嫂素來溫良,我卻不能不知禮,今日帶了他來,請大嫂責罰。”

大概是為了配合秦姨娘,阮承峻隨之跪拜在地:“請大伯母處罰。”

說的這麼好聽,可阮琨寧還是覺察出其中惡意。

秦姨娘雖叫阮承峻將此事攬下,他日傳到外頭去,大家隻會說阮承峻維護幼弟,有大家之風。

更加會覺得,他這麼說隻是為了讓弟弟下的了台,卻不會認為真相就是如此。

表麵上攬下了所有的錯,隻是為了彼此臉麵上好看,也讓崔氏承二人一個人情。

更不必說,秦姨娘早早便誇讚崔氏性情溫良,豈不是在提醒崔氏注意維護形象,不要過於追究嗎?

幾句話軟硬兼施下來,崔氏若是咬著不放,反而是無理取鬨、折辱秦姨娘了。

崔氏卻並沒有因為秦姨娘的話流露出惱意,語氣仍是淡淡的,擺了擺手示意左右:“光看著做什麼,還不扶峻兒起來。”又向秦姨娘語重心長道:“峻哥兒一向都是個守規矩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你這是做什麼呢。”

秦姨娘莫名覺得臉上挨了一記耳光。

崔氏微微一笑,繼續道:“你同峻兒平時是什麼人,難不成——真當我不知道?”

秦姨娘莫名感覺,臉上似乎又挨了一記耳光。

秦姨娘勉強在僵硬的臉上掛了笑,道:“我是個破落人家裡頭出來的,隻些許識得幾個字,遠不若大嫂出身名門,識文斷字,詩書通達。”

崔氏低頭看看眼珠子骨碌碌轉的阮琨寧,輕輕地撥她頭發,“你素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不知曉,在這個府裡頭,我知道的事情,可是多得很呢。”

秦姨娘有點氣悶,又不知為何鬱卒,心口哽的生疼,許久,才勉強應一聲

第4章 前夫

阮承峻見秦姨娘麵露尷尬,臉色發青,心中也是發急,目光卻正瞥見榻上的阮琨寧,不由含笑岔了話頭:“還不曾恭喜大伯母新得貴女,現下倒是趕到一起去了。這是我們寧妹妹嗎,一看便知是有福氣的。”

永寧侯的族叔過世,不得已於今年六月前往河西奔喪,而崔氏當時卻也是八個月的身孕,即將臨盆,免於孩子出生之後卻無名字的尷尬,便在出發之前定了“寧”字,生男就是“阮承寧”,生女便是“阮琨寧”,是故府裡人倒沒有不曉得阮琨寧名字的。

說到小女兒,崔氏麵上笑容也添幾分真意:“倒不求她榮華富貴,隻盼她一生平安順遂,那就很好。”

正說著話,玉蟬卻入內通報道:“夫人,榮王妃帶了世子來瞧,已到了前廳,正朝咱們這兒來呢。”

崔氏同榮王妃差了兩歲,還未出閣時感情便極好,聞聽消息後,麵上笑容便深了幾分,轉向一側的李嬤嬤道:“去迎了阿姐同柯兒過來,舉燈的也都小心著,不要唐突了貴人。”

李嬤嬤是崔氏奶娘,也是看著這姐妹倆長起來的,對榮王妃也是極熟悉,應了聲便退出去了。

秦姨娘知情識趣,不然也不能如此討三老爺喜歡,甚至隱隱壓了三夫人一頭。

今日過來也不過是全個麵子情,心知此刻崔氏也無甚心思招待她,再待下去反倒沒意思,倒不如索性直接離去,免得討嫌,當即便福身道:“我屋子裡還有些瑣事,夫人既有客,不便叨擾,我同峻兒這就告辭了。”

崔氏含笑應了幾句,便打發她們母子去了,隻等著榮王妃過來。

秦姨娘帶了阮承峻出了門口,一條青石板路鋪就在修剪整齊的花木之中,挺拔秀直的竹子密麻麻的植在了院北,風一吹,今日新積的雨水簌簌落下。

夜色正濃,喘一口氣似乎都帶上了雨後的清新與花草的香氣。

她忍不住回頭望去,明亮的燭光罩了東海的鮫淩,散發出珍珠一般柔和的光芒,水晶的門簾在夜風的浮動下微微作響,簾內的紫檀木桌椅擺放有致,桌上的擺件是和田玉的麒麟送福,牆上懸的是前朝名士周昉《簪花仕女圖》。

秦姨娘捏緊了手裡的帕子,心裡一陣暗恨,一向楚楚可憐的臉也忍不住扭曲了起來。

就因為嫡庶之彆,大房有這麼富麗堂皇的院子,手握永寧侯府的中饋,子女得到的是最好,有什麼便宜都是第一個,也隻有等他們都吃飽了,才有那份偽善給三房一口湯喝。

而自己呢,同一群妾室擠在一起,手裡頭更是見不到什麼好東西,峻兒這樣好的孩子,明明比阮承瑞那個小雜種好多了,憑什麼什麼事都排在他身後呢,連進學都要去巴結阮承峻才行,明明都是老侯爺的子嗣,現在日子卻天差地彆。

等著吧,總有一日也叫你們嘗嘗這種仰人鼻息的日子。總有一日……如此想著,充分發揮了阿Q精神的秦姨娘才覺得堵在嗓子裡的那口氣散去了不少,這才心滿意足的離去了。

阮琨寧心滿意足的看了一場戲,正要閉目養神,卻猛地被嚇了一跳。

【叮咚。係統友情提示,秦姨娘黑化值開啟,現綜合數值如下。】

【宅鬥技能點:84

武力值:50

黑化值:30

對宿主友善值:-5】

阮琨寧:“……黑化值什麼?還有,我不是有1000積分嗎,按理說秦姨娘應該對我有一點的好感度才對吧。”

【與你站在對立麵的以及天生就對你抱有惡意的人不受本係統影響,同樣你的至%e4%ba%b2乃至感情深厚之人也不受影響,麼麼噠。】

阮琨寧:“……那你還有什麼用?”

【……刷臉?】

然而很快她就沒有時間腹誹了,下一波觀眾已經來了。

李嬤嬤已迎了麵露期盼的榮王妃偕世子韋青柯過來。

阮琨寧抬頭打量眼前的榮王妃,月色的翠煙衫,配了水紅色牡丹落蝶百褶裙,近香髻上斜插了兩隻如意芙蓉簪,落梅妝之下,在高挺的額頭上細致的描了朱紅的梅花,修眉妙目,顧盼生輝,如一朵怒放的牡丹一般高貴典雅,嫋嫋吐香。

大方典雅,不失貴氣。

榮王妃本就是為著阮琨寧來的,自然是先看了她,見她眉眼同妹妹生的像,珠圓玉潤可愛得緊,全然不像彆的小孩子一般紅彤彤的,心裡更添幾分喜歡,出言讚道:“真真是個美人坯子,剛出生臉皮兒就這麼白嫩,五官也生得好,不若,將來給我當媳婦兒吧。”

阮琨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許是崔氏感受到了小女兒幽怨的腦電波,竟笑著回絕了:“哪裡用的著這般早,若是他們長大之後不喜歡,豈不是反而成了一對怨偶?我可舍不得。”

榮王妃見妹妹不願,倒也不覺生氣,隻抱怨道:“隨口提一句罷了,怎說得這般掃興。”

卻轉向一側的韋青柯道:“帶了你寧妹妹去內室玩,我同你小姨母說幾句話。”

無聊的要數螞蟻的韋青柯連忙應了。

終於可以好好看看小妹妹啦!

他家裡隻有自己一個孩子,平日裡也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現在終於有一個軟糯糯萌萌噠小妹妹可以做伴啦。

嗯,我要當個好哥哥,好好照顧她。

韋青柯心滿意足的跟著奶娘去了內室,崔氏也遣散了左右,許久不見的兩姐妹說起了悄悄話。

阮琨寧仰著頭,打量了一下韋青柯,許是因為阮承峻的對比作用,她真是覺得麵前這個五歲正太真是萌萌噠。

明亮的大眼睛撲閃閃的,上挑的眉毛英氣十足,鼻梁高高挺挺,輪廓很是英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有!酒!窩!

阮-摯愛酒窩-琨寧受到致命一擊。

所以,當韋青柯低下頭同她說話的時候,阮琨寧完全沒有聽他在講什麼,眼珠子隻是呆呆的盯著他的腮看,對於他的話也沒有什麼反應。

韋青柯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寧妹妹她一直呆呆的,好像是……有點傻?

阮琨寧:喂!

不不不,寧妹妹長得那麼可愛,怎麼可能會傻呢,一定是錯覺。

對的,錯覺。

韋青柯皺起眉毛,正糾結的不行,努力想將自己的想法拋出腦外,卻被臉頰上卻傳來柔柔地觸?感嚇了一跳。

阮琨寧終於把持不住伸出手,往韋青柯臉頰上的酒窩戳了一下。

真的好萌好萌啊。

咦?我剛剛乾了什麼?!

韋青柯低下頭看的時候,阮琨寧還沒有來得及收回那隻小手,小小的臉上一幅“糟糕,被發現了怎麼辦”的可愛神情,愛萌妹的韋青柯遭受致命一擊。

而阮琨寧眼裡的韋青柯呢,因為突然被戳了一下,不自覺的瞪大了眼睛,簡直像是不小心被踩到的小貓炸毛了一樣,微抿的嘴角帶起了淺淺的酒窩,大大的眼睛鼓鼓的,整個人呆萌呆萌噠。

兩個人都被對方萌到了,給彼此留了一個非常滿意的第一印象。

初來乍到的第一天,阮琨寧的桃花樹徐徐的結了第一個花苞。

韋青柯開心道:“我們阿寧,也喜歡哥哥嗎?”

阮琨寧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