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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忽然凝重起來,楊為濤雙手交疊,緊張地捏了捏,竟出了一手心的汗。

佛門地,雍和宮,鳳尾香,三世佛,降心魔。

九點十分,丁羨站在萬福閣殿外,迎麵一陣清茗的檀香味,殿中央,白檀木製的彌勒佛麵容喜善,目光慈悲。

雍和宮請願的人多。

丁羨被擠在人群中,回頭,便見周夫人舉了六支香過來,分了三支遞給她。

“把你所有的心願都告訴佛祖吧,虔誠,切莫嬉笑。”

丁羨接過,重重點頭。

天氣晴好,不見雲霧,頭頂日光在紅牆外綻放,一如佛光,人人都企圖沾點佛運,自此之後運勢大漲,人生翻寫。

教室內,寂靜無聲。

學生們爭分奪秒,低頭飛速寫題,偶有學生抬頭看窗外尋找思路,也有學生抬頭看牆上的壁鐘,計算時間。那個清貴的背影從未抬過,視線一直在他的卷子上,時間還剩一小時時,寫到第三道代數題,思路微堵。

周斯越筆夾在指間,揉了揉脖子,閉著眼微微仰頭,做完拉伸,思路又通暢了,重新伏下去。

殿外。

丁羨閉著眼,日光溫柔,少女眉眼溫順。

心中隻剩一個心願——

請保佑他一定要考上。

請保佑他一定要考上。

請保佑他一定要考上。

丁羨緩緩睜眼,殿堂中那尊彌勒佛雕像正衝她笑,像是知悉一切,像一道明光,在無聲的指引——

未來的路那麼長,請保佑他一定要前程似錦,喜樂平安。

教室內,周斯越終於寫完卷子,靠在椅子上翻看,然後收筆,放在準考證邊上。

收刀入鞘,一切結束。

丁羨香爐罐內插上香,看著嫋嫋升起的騰煙又微微俯身,虔誠低頭。

——謝您。

等成績的日子格外難熬,難熬的是丁羨,周斯越倒跟個沒事人似的天天晚上跟著蔣沉宋子琪去胡同巷後院的一個廢棄小球場打球。

一開始觀眾隻有丁羨一個。

她看不懂,大多拿本習題在坐在台階上做題,偶爾抬頭看看。

一個星期後,觀眾多了兩個,孔莎迪和尤可可都來了。

孔莎迪她能理解。

尤可可?

丁羨不解地望著尤可可,“你跟著瞎湊什麼熱鬨呀?”

孔莎迪附和:“對啊,你來這兒乾什麼?”

尤可可托腮,照常跟孔莎迪作對:“你管我。”

“我還就管你了,臭不要臉。”

“切,你跟宋子琪晚自習鑽學校的小樹林,你才臭不要臉……”尤可可不甘示弱。

“你在班裡跟男生公然打情罵俏,你更不要臉……”

孔莎迪急了。

“呸,你更不要臉……”

“是你是你……”

“反彈!”

“反反彈!”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饒誰,丁羨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震驚地聽著從她倆嘴裡的各種小樹林,小山坡,小酒館……

男生打完球,一身汗,往這邊走。

周斯越抓著%e8%83%b8`前的衣衫擦了把臉,喝著水走過來,“丁羨,回家了。”

丁羨收拾東西跟上去。

尤可可一臉詫異:“他倆同居了?”

孔莎迪終於有了她不知道的秘密,遂得意:“就不告訴你!宋子琪,咱們走。”

留下蔣沉跟尤可可互相對視。

良久,蔣沉撓頭,“我送你?”

尤可可拍拍%e5%b1%81%e8%82%a1站起來,冷淡:“不用了。”

國賽結果在一周後宣布,校櫥窗每年都貼著他剛入學時的那張藍底一寸照,供學妹們欣賞。

高三(三)班,周斯越,一等獎。

高三(二)班,許望山,二等獎

……

一個月後,周斯越拿到了清華的保送名額,公布欄第一時間公布了消息。

他是高三段唯一一個拿到清華保送名額的學生,楊為濤為此興奮了好幾天,連上課有時候都忍不住哼點兒小曲,教研組的幾位老師都羨慕不已。

楊老師,你是帶到好學生了啊。

楊為濤心裡得意,麵上倒還謙遜,“也不容易,這小子也不容易,拚三年了都。”

老師紛紛:“都不容易。”

丁羨回到教室,所有人都圍著周斯越的位置祝賀。

周斯越不卑不吭,沒驕傲,也沒過分謙虛得讓人覺得不適,還跟以往一樣,有一茬沒一茬地跟人插科打諢,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拿到了保送資格而盛氣淩人。

本來人緣就好,恭賀的人源源不斷,本班同學剛祝賀完,彆班又來了一撥人,給人拉到走廊上去閒聊,連路過相熟的老師都忍不住打趣一句。

丁羨隻能遠遠看著。

沒一會兒,又來了一撥初中同學,走廊儘頭老遠聽見人在喊。

“周斯越,大學生了啊——”

周斯越回頭看一眼,跟著樂了,懶散一句:“大學生怎麼了,大學生不用吃飯?”

在他熟悉的聲調中,丁羨默默挽著孔莎迪的手,去了廁所。

直到晚上回了家,兩人才能說上一句話,有些事塵埃落定之後,忽然覺得周身的氛圍都變了。

“你難道不說點什麼?”

周斯越揉了她腦袋一把。

丁羨低聲:“你今天聽得應該夠多了吧?”

周斯越低頭看著她,忽然撇開眼,笑著點了點頭:“是啊,聽得夠多了。”

丁羨順勢抬頭,與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比身後的月光還亮,還沉。

他低頭,微微用手撓了撓頭發。

“最重要的還沒聽啊。”

作者有話要說:  100個hb。

本文無原型,純yy,各位考究黨高抬貴手。

第42章 (一更)

第四十一章

胡同窄巷, 古樸的巷口堆了幾輛破舊的小三輪,叮呤哐啷, 一碰就散架,道不儘這千麵胡同間的聚散離合、兒女情長。

牆角不知誰栽了一株傲人鹿角海棠, 在寒風中獨立, 搖搖欲墜,摧枯拉朽。

莊嚴、靜謐。

“喵——”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忽間,巷弄裡躥過一隻白貓,三兩下借著巷口破三輪的力,蹦上了牆頭, 踩得哐哐直響, 泛著綠光的眼珠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倆, 丁羨收回神,啊了聲, 在貓叫聲中低聲開口:“恭喜你啊, 周斯越。”

少年嘴角噙笑,沒作聲。

倒是牆頭那貓, 刷存在感般連叫喚了幾聲,“喵了個咪, 喵了個咪, 喵了個咪——”前%e8%85%bf蹬得筆直,在牆頭上走起了貓步,顯然認出了周斯越,正跟他討食。

是張啞巴家的貓。

花盆底下壓著一袋貓食, 平時周斯越跟蔣沉幾個路過,有空就幫著喂一喂。

“多,下來。”

少年清冽的嗓音在巷子間回蕩,丁羨看著他半蹲著身子,將貓糧放進貓盒裡,修長手指在地上輕輕磕了磕,抬頭,吹了聲口哨。

那小花貓光速從牆頭上蹦下來,又是一陣叮呤哐啷作響,那團毛茸茸的白色小家夥已經趴到了周斯越的麵前。

暮色微沉,偶有路過相熟的鄰居,跟周斯越招呼。

“放學啦?”

周斯越蹲在地上,抬頭,一隻手摸著貓,禮貌回,“您又鍛煉兒?”

“可不。”

人拎著把太極劍,邁著輕快的步子,消失在巷口。

小貓兒吃完,小腦袋又往周斯越懷裡蹭了蹭,撒嬌似的抻了抻腳,甜美又風情萬種地喵了聲。

丁羨在身後頗有敵意地瞪它。

嘿!春天還沒到呢,你在這兒叫什麼春兒?!

小花貓兒得逞似的又衝她伸了伸爪子,氣得丁羨直翻白眼兒。

……

這天,劉江端著杯子剛進辦公室,被楊為濤叫住,遞了支煙過去,“劉老師啊……”

劉江最近打算要二胎,正戒煙呢,忙用杯子擋住,“可彆誘惑我了,好不容易戒了幾天,這要抽上了,回家鬨騰。”

楊為濤笑笑,把煙收回煙盒,嗬嗬一笑,“行,還是嫂子厲害的。”

劉江:“那是,老母一隻。”

楊為濤不經意說:“對了,你們班那誰……”

劉江打激靈,忙問:“闖禍了”

“沒,就是有同學成績退步挺大的,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什麼事兒了。”說著,楊為濤將一張卷子放到劉江桌上,“您看看吧,這麼下去可不成。”

劉江將信將疑地低頭,看到丁羨的大名,也是滿眼遺憾,“這孩子剛來時挺好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影響。”

楊為濤啊了聲,“什麼影響?我記得她以前跟周斯越坐一起的吧,那時數學還挺好的,她還得跟周斯越坐,讓斯越這個準大學生幫幫她。”

劉江狐疑:“成麼”

楊為濤挑眉,“試試唄,反正周斯越都拿到保送名額了,閒著也是閒著,都是好孩子,您也彆跟防狼似的防著。”

於是,當天下午,丁羨就被劉江指定坐到周斯越身邊,為了掩蓋這次的小變動,劉江還特意小幅度調整了座位。

變化來得太快,丁羨無法消化,有點震驚地看著身旁的少年,感覺不太真實,反倒是手裡捧著一本書的周斯越率先悠閒開了口:“彆來無恙啊。”

換完座位剛巧也放學了,之前的數學模擬卷傳下來了,就這麼赤恍恍地攤在桌上。

周斯越隨意一瞥,被丁羨眼疾手快猛地蓋住,悄悄抽出來。

“藏什麼藏,現在知道丟臉了?早乾嘛去了?我考試這段時間你跟孔莎迪環遊世界去了吧?非得人拿根繩子在後麵抽著你才轉?你是陀螺嗎”

成績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