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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自己修剪劉海,剛好能遮住眉毛也不長,原本及肩的長發已經快到腰了,有次洗完頭,沒來得及紮,就散著去學校,孔莎迪圍著她看了好久,連連嘖聲。

“可以啊小妞,有點兒女神範兒了呢。”

丁羨低頭害羞沒幾秒鐘,劉江就來了,指著她的頭發直道:“紮上紮上,披頭散發的像什麼樣子?”

丁羨看了眼身後空空的位置,不情不願地把頭發紮好。

高三緊鑼密鼓的開學,一場關於“高考”的戰役終於拉響。

老師們慷慨激昂,學生們哀號遍野,大考小考接踵而至,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終於全麵爆發,所有人智商告急。

開學第一天。

孔莎迪不知道又從哪兒打聽來的八卦,告訴丁羨。

楊純子和夏思寒又分手了,是楊純子提的,為了高考。

他們是第一個為了高考下了早戀這艘船的。

孔莎迪對此表示,“就算是要死,我也要跟宋子琪一起死在這條船上。”

丁羨回頭看了眼周斯越,她這艘孤獨漂泊的小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被他看見?

作者有話要說: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所有似是而非的情緒,都掩藏在歲月的眉眼中。

他說, 那我以後找女朋友都經過你同意好了。

那你做好打光棍的準備吧。

——《小怪獸日記》

高三開學沒幾天, 丁羨外婆病重,鄉下大姐來電告知葉婉嫻, 需要請護工照看,但每月都出一千的護理費,加上鄉下三個兄弟姐妹, 每人每月還得出兩百。

丁家那陣已是捉襟見肘之時,沒什麼存款, 葉婉嫻又是剛下崗在家待業, 加上一家四口張嘴等著吃飯,兩夫妻一合計, 這麼弄還不如自己回鄉下去照顧, 何必再出這冤枉錢。但是她一走,兩孩子就沒辦法了, 丁父那陣在外地監工, 半年回不了家一趟, 剛巧,那天李錦薈跟幾位夫人在巷口蔣家打牌,葉婉嫻順嘴一提, 李錦薈大方表示:“婉嫻,羨羨可是高三了,禁不起你們這一來一回的折騰,實在不行, 我跟老周幫你照顧一陣。”

李錦薈在這巷子裡是出了名的熱心腸,從小被父母寵大,結了婚老公兒子寵著,對人沒什麼戒備心,誰的家長裡短都愛管上那麼一管,更彆說還是公公家小時的摯交,那話說的義無反顧,在葉婉嫻這樣的人聽來也頗感動,猶豫遲疑道:“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李錦薈把牌一摞,真誠地挽住葉婉嫻的手說:“一點兒都不麻煩,正好她跟斯越同班,就讓兩人一起上學吧。”

葉婉嫻激動地熱淚盈眶:“哎!”

於是,當天晚上丁羨就被人打包好行李丟進周家,葉婉嫻則帶著兒子連夜趕回延平村,到母%e4%ba%b2床前儘孝去了,離開之前,葉婉嫻也毫不避諱地對丁羨說:“我這一走得好長時間,你先在周家且住著,外婆病重,咱要儘孝不是,還有你外婆那房子,你幾個舅舅都盯著,原是你小舅舅想找人把錢出了,但我跟你小舅舅仔細一盤算,這次我回去,就讓外婆把房子留給咱,我鞍前馬後不能白照顧對嗎?你呢就在周家乖乖聽話,等媽回來。”

丁羨眨著一雙懵懵然地眼,忽然覺得,所有人似乎在外婆這場重病中,變得麵目全非。

“媽,我能不去周家嗎?”她低聲開口。

“我跟你爸不在,你一個女孩子住這裡我們不放心。隻是暫時的,我會儘快回來的。”葉婉嫻彎下腰,捏住她的肩膀,“是不是擔心周斯越欺負你?放心,你周阿姨說了,會幫你的。”

丁羨搖搖頭。

她隻是單純討厭“寄人籬下”,住在彆人家裡,吃彆人的,用彆人的,手就比彆人短一截,這原本就已經讓她抬不起頭來了,更何況對象是周斯越,她那麼喜歡的男孩兒。

但大人的世界是不允許小孩申辯的。

葉婉嫻匆匆交代了兩句就帶著兒子走了,丁羨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有人來敲門。

周斯越穿著隨意,一身休閒的運動裝,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黑色耳機,剛跟蔣沉跑步回來,見裡頭黑漆漆的,手抓了把頭發,“怎麼不開燈?”

“你怎麼來了”

“我媽讓我來接你。”

丁羨鬆了門,轉身往裡走,一%e5%b1%81%e8%82%a1坐在沙發上:“我不去。”

周斯越毫不客氣地一掌按在她腦袋上,“乾嘛,去我家還委屈你了”

“我不是這意思,你彆多想。”

丁羨垂著眼,低聲說。

周斯越靠著電視機,雙手抄在兜裡,儼然一副大男孩兒模樣,說:“那你什麼意思?”

“周斯越,如果你媽病了,你會在她生病的時候談條件嗎?”

“談什麼條件?”男孩兒微微斂眉。

“遺產。”

男孩兒微微抬眉,大約能明白丁羨的意思,還不等他開口,丁羨又說:“我以前在書上看到過一個故事,大意是說,一位父%e4%ba%b2在中年時經常打罵老爺子,餓著老爺子,不讓其吃飯睡覺,等他老去時,他兒子也經常對他拳打腳踢,理直氣壯地一邊打一邊喊‘你當初就是這麼打爺爺的。’就這麼一代傳一代。”

周斯越撓撓眉心,歎口氣:“秉持己心吧,古人不是有雲,勿以不孝身,枉披人子皮,你這麼大了,有自己的是非觀,不用再旁人給你提醒了。”

丁羨苦笑:“如果有一天,我變壞了,是非不分,怎麼辦?”

周斯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淡淡扯了下嘴角,篤定地說:“你不會,就算是那樣,你不還有我麼?”

“我們也不能永遠在一起呀,上了大學……”丁羨抬頭掃他一眼,聲音漸弱,低聲:“你會找女朋友吧,到時候咱倆關係就沒現在這麼好了……你還會這麼無條件相信我?”

周斯越忽然笑:“那我以後找女朋友一定經過你同意,行了”

丁羨驀然抬頭看他,發現少年嘴角掛這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心裡咯噔一聲,又忙不迭低下頭去,低落地哦了聲。

周斯越直起身,一隻手拎過沙發邊上的行李箱,一隻手還在兜裡,衝她微微側頭:“走吧,我媽在家等了。”

窗外月色漸濃,如輕紗罩頂,樹木窸窸窣窣發出輕微的聲響。

兩道身影,一高一矮穿過西巷尾,有人輕鬆閒散地問了句:“哎,如果哪天我變壞了,你呢?你怎麼辦?”

“不知道,大概會很失望吧。”姑娘歎了口氣,“你可得保持初心啊,我無法想象,你變壞了是什麼樣子。”

有人大力揉了揉她的腦袋。

“傻子。”‖思‖兔‖在‖線‖閱‖讀‖

住進周家的日子,可謂是%e9%b8%a1飛狗跳了。

周夫人特意在二樓騰了一間客房出來給丁羨住,對麵就是主臥,隔壁就是周斯越房間,兩人原本在學校就天天見麵,現在回了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對彼此都猶如跟%e4%ba%b2人一般熟悉,說話更沒了顧及。

特彆是早上,趕著去上學,二樓隻有一個廁所,周斯越時常被早起的丁羨逼到去樓下洗臉刷牙,等他都洗完出來了,丁羨還沒出來,還得靠在門等她。於是,上學的路上,推著車怨念叢生:“磨磨唧唧,洗個臉要這麼久,女生就是麻煩。”

丁羨洗個臉還天天被他在門外拍這門催,心裡也是一肚子火氣,氣不過,回了兩句嘴:“女人本來就麻煩你不知道嗎?有本事你以後彆找女朋友,哼!”

吼完,拉緊了書包肩帶噔噔噔跑了。

周斯越蹬上車,低罵一句:“慣得你!”一溜煙騎走了。

車輪滾過丁羨身邊的時候,男孩兒惡意地按了幾下鈴聲,咻一聲往前滑走了,丁羨望著他囂張的背影憤憤咬牙。

“幼稚!!!”

回到教室,孔莎迪追著她問,“跟男神同居的日子怎麼樣啊?”

丁羨把書包塞進桌板裡,憤懣地說:“把同居倆字去了,還男神呢,就一神經病。”

孔莎迪歎口氣,連連搖搖頭:“彆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想跟宋子琪住一起都沒機會呢。剛我又聽到彆班姑娘在打聽我們周少爺呢,那花癡勁兒,嘖嘖……”

丁羨神經又緊繃起來了,回頭看了眼某人的位置,正巧,周斯越也跟宋子琪在扯淡,目光隨意一瞥,視線驀然撞上,交彙兩秒,周斯越低咳一聲,率先彆開。

丁羨意識到,忙不迭轉回,耳朵紅了。

周斯越鬆懈地靠在椅背上,望著那泛紅光的耳根,低頭笑了。

原來,所有似是而非的情緒,都掩藏在歲月的眉眼中。

而你想知道的所有答案,都在這些似是而非的情緒中。

九月,一年一度的數學國賽,難得的是,何星文竟然放棄今年的國賽,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睛,還以為他會在這條路上一條道走到黑呢。據劉小鋒在辦公室聽到劉江跟幾位老師的談話轉述,暑假的時候,何星文父%e4%ba%b2在車間出了意外逝世,唯一掙錢的人沒了,何家一下就垮了,何星文一整個暑假都沒時間複習競賽,加上之前的經驗,決定放棄。

九月中,劉江在班裡為何星文募捐。

原本挺高傲一男孩兒,此刻低著頭站在講台上,麵前擺著個四四方方的紅色募捐箱,丁羨盯著看了許久,從包裡把零錢逃出來,湊了個五十整。

孔莎迪嚷嚷著不肯捐,因為她覺得何星文這人心眼兒壞,咱這會兒幫他就是助紂為虐。

宋子琪拍了拍她的腦袋,“助紂為虐不是這麼用的,這事兒一碼歸一碼,雖然我也挺不喜歡他,但人家有困難,咱還是得儘一份力,大老爺們這麼記仇活得可不敞亮。”

“你才大老爺們呢。”孔莎迪眼一斜:“你捐多少?五百?太多了吧!”

與此同時,丁羨也望了望周斯越手中跟宋子琪相同厚度的錢,其實她心裡也有些不太情願,被人舉報談戀愛,考試被人舉報作弊,丁羨幾乎能肯定都是何星文做的,除了他真沒人能乾出這些窩囊事兒,低聲問周斯越:“我要不捐,你會覺得我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