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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麵桃花笑春風 自溪 4356 字 2個月前

隻怕是滿京中再掀風波,隻能對外稱老夫人因中風而昏迷。

滕氏已經被關在房中兩三日了,被送到這田莊一年多,她早就變得麻木呆滯,老夫人三番四次想要休了她,連公爺提出的和離都否了。想到這裡,她不由苦笑,和離要返還嫁妝,而休妻卻是淨身出戶,沒想到為了那些嫁妝她沒想到自己的%e4%ba%b2姑婆居然會刻薄到這一步。

那日的事情她早已想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了,隻知道清晨不久,老夫人便命何娘子給她送來一盤糕點,何娘子當時神色很不對,她心中本就對老夫人疑心,便裝模作樣的拿了一塊,假裝吃了下去,實際上全部被她吐在手心,吃完糕點沒多久,她就有些昏昏欲睡,等她醒來那盤本應是她吃下的糕點不知為何又回到了廚房,被送往了老夫人處……

滕氏雙手抱住頭,她隻覺得全身發冷,一切的一切都太可怕,她想不明白,也弄不清楚,還憂慮自己的以後,究竟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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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十三了麼?”長寧突然停下手中的針線,看著窗外開放的山茶花,怔怔問道。

阿珍聞言勾%e5%94%87一笑,打趣道:“是呢,郎君已走十七日了。”

長寧轉頭嗔了她一眼,微微抿%e5%94%87笑道:“應是到京中了吧?”

阿珍在心中默默算了下,點頭應道:“此時順風,應是到了。”

“那邊該回了呢。”長寧微微咕噥道,神色有些惘然。

阿珍聽她嘀咕,不由笑了起來:“娘子也太心急了,哪有剛到京中便返回的。”

長寧微微嘟起小臉,辯駁道:“可夫君說的呀,說到京中麵聖之後就回呢。”說罷也明白那不過是安慰自己的話,不由吐出一口氣,重新低頭開始在剛剛做好的裡衣袖腳上繡上青色的蔓藤。

舒孟驊從書院回來,給餘氏問安之後,看了眼母%e4%ba%b2身邊的妻子,道:“城郊默園此時山茶開的正好,明日書院散學,我帶你與母%e4%ba%b2、阿桐去賞花如何?”

餘氏聞言立刻笑道:“那正是好,前兩日我便說了想去看山茶花,你父%e4%ba%b2沒空,我還準備帶著阿桐他們姑嫂自己去呢,若是明日你有空,那最好不過。”

隋氏聞言,垂下了眼簾,半響後扯了扯%e5%94%87角道:“蔚郎這兩日身子不適,我便不去了。”

餘氏聞言,臉色微沉,舒孟驊神色也有些僵硬,房內有些安靜,正在此時,長寧恰巧進來,似是未注意到房內氣氛一般,長寧笑盈盈的給餘氏、舒孟驊夫妻行了禮,才笑著看向隋氏問道:“怎的不見蔚郎?我還為他做了頂小帽子,不知他帶上可合適呢?”

隋氏瞥了眼長寧手中繡工精致的小帽兒,道:“蔚郎這兩日身子有些不適,我便未帶他過來。六娘手藝精巧,定是好看的。”

長寧聽聞蔚郎身子不適,心中掛念,關切道:“可是天突然冷了,不舒服?我明日去看看他吧。”

“不必了!”隋氏快速回絕,乾笑道:“母%e4%ba%b2說明日要帶你去賞花呢。”

長寧見她這般,有些訕訕的將手中的小帽兒收起來,應道:“那也好,待蔚郎好些了,我在與他玩耍。”

餘氏深吸一口氣,看了眼舒孟驊,神色有些冷,抬手將長寧叫道自己身邊坐下,拿起她手中的小帽兒看了看,笑道:“正合適蔚郎呢,驊郎,拿過去吧。”

舒孟驊笑著接過,端詳一番道:“可見阿桐這嫁人之後,繡工精進呢,改日給我繡一個扇袋如何?”

長寧看了眼一旁神色難看的隋氏,咬%e5%94%87笑著搖頭:“夫君不許我給他之外的男子繡東西呢。”

餘氏聞言笑了出來,點著她的額頭打趣道:“不害臊……”

舒孟驊也跟著笑了笑,看向長寧道:“妹婿何時歸來?”

“說是最久一月便歸。”長寧道:“不過許是不到一月他便能回來呢。”

“這是為何?”餘氏不解的看著她。

長寧有些害羞的看了眼餘氏,道:“他也答應要帶我看山茶花的,總是要趕在山茶未敗之前回來的呀。”

隋氏看著滿臉嬌羞的長寧,微微攥緊了拳頭,想到她們兩人相差不多的身世,再想一想前幾日李家設宴,長寧與他們同去,那些貴婦們巴結討好長寧的樣子,想到自己孤零零無人問津,心中越發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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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再次被召進宮中已經是到京之後的第七日,昭和帝沒有再承慶殿見他,而是在知政堂。

知政堂是三省重臣議事的地方,軍國大事均在此由尚書左右仆射、樞密使、六部尚書議定之後上報聖上決斷,非三省重臣一般不得入內,可今日卻召他在此議事,可見是要他參與其中了。

陸硯到時,昭和帝與其他重臣都已在內,聽到傳報,昭和帝抬手打斷其中一個大臣的言語,點頭道:“讓執玉進來,就……坐那裡吧。”

☆、一百一十九章

眾人皆是一驚, 聖上所指的位置是原來淩雲霄任吏部尚書所坐的位置,當下幾位大臣麵麵相覷,紛紛在心中揣測聖上心意。舒晏清坐在聖上左首最下方, 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為所動。

陸硯坦然在聖上所指位置上落座, 昭和帝見他麵色無改,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兩浙一事,地方上已經具結,朝中三省牽扯之人, 也最好在年內有個了結,給天下人一個交代。眾卿都說說各自的看法吧。”

舒晏清抬頭看了眼昭和帝,又看了看這堂內所坐之人。林中書已經許久未上朝了,淩雲霄、王銘已被下獄,費知事年邁, 近日身子沉重也許久不來了,原本滿當當的地方居然如今變得稀稀落落起來。他微微垂下眼眸,道:“聖上登基,執政仁和,然而仁儘、苛極俱不善也, 淩、王二人官至高位,受儘君恩,卻不知感恩圖報,貪得無厭, 臣以為無可饒恕。”

舒晏清語速很慢,聲音沉靜,每個字都似是深思熟慮,堂內十分安靜,隻有他的聲音回響。陸硯看著舒晏清,明白聖上對淩、王二人早有殺意,然而兩浙事發牽扯眾廣,斬殺不下百人,若是再斬殺淩、王二人,怕是天下議他為政殘暴,與名有礙。所以之所以久決不下,並不是聖上心中沒有決斷,而是需要一個可以幫他背負罵名的人,這個人須德高望重,也需受人敬仰。

舒晏清自然是最好的人選,且舒晏清一向明了聖意,自會這般做,可僅有他表態還不行,還需眾臣複議才好,而他則要替兩浙百姓說話,淩、王二人非死不能平民憤,這才是他今日到來之意義。

“執玉,你在兩浙,說說你的意思吧。”舒晏清說完之後,昭和帝不等樞密使開口,直接點了陸硯的名字。

陸硯起身道:“臣以為國法當頭,貪腐必除!淩、王二人涉案厚重,不可姑息。回京之前,臣與三司官員處決了兩浙涉案官員,百姓齊聲叫好,得民心者得天下,請聖上明斷。”

舒晏清抬眼瞅向陸硯,%e5%94%87角微微翹了翹,看著他所坐的位置,緩緩垂下眼簾,心中憂喜交加。

知政堂議事向來時間久長,但今日確實十分快速,舒晏清、陸硯表態之後,其餘大臣紛紛附議,唯有禮部尚書以皇長子為由,提出赦免家眷,也得到了聖上首肯。

出了知政堂,陸硯隨昭和帝回到承慶殿,準備辭行。

昭和帝見他如此,不禁笑了:“可是掛心小六娘?”

陸硯但笑不語,昭和帝長長歎了一口氣,看向殿外道:“我這裡無事了,執玉儘可返回兩浙……待你任滿三年,朕定會連同你之前的軍功一起賞你!”

陸硯淺笑搖頭:“臣受之慚愧。”

昭和帝立於他身側,看著窗外道:“那日我讓你勸開誠,你定是覺得我派人看他是為不信任,實則不是。朕從未疑心你們二人,隻是開誠不比你,他心性大咧有馬虎,常有人心懷叵測,朕不防他,卻不得不防他人,你莫要多心。”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陸硯後背挺得筆直,道:“臣從不多心,聖上顧慮臣心中明了,開誠也明了。”

昭和帝轉頭看向他,身邊的男子挺拔不凡,明明比他還要小上三歲,卻從幼時便一直護他至今,跟著他也留下一身的傷病,還有那個粗枝大葉的開誠,他們四人在這黑不見天日的宮中攜手同行,已經去了一個人,剩下他們三人,沒有原因不能共享繁華。

他雙眸漸漸堅定,道:“執玉走吧,不必憂心京中之事,萬事有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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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剛從宮中回到定國公府,就聽到母%e4%ba%b2院中一片哭聲震天,不由皺眉道:“出了何事?”

棋福聞言立刻尋人打聽,很快回道:“許昌候府的十四郎君去了,許昌候府讓三娘子……守望門寡。”

陸硯臉色一冷,看了眼棋福:“來說話的人呢?”

“是許昌候夫人,正在夫人正堂。”陸硯周身散著冷氣,讓棋福有些膽怯。

陸硯來到母%e4%ba%b2正堂,在院外喝道:“將那些胡說八道的人給打出去!”

堂內吵鬨成一片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陸硯繼續道:“許昌候府算個什麼東西?上門欺人,是看我陸家無人麼?”

許昌侯夫人本就不想來,隻是那十四郎君本是許昌候一個愛妾的遺留子,許昌候愛屋及烏,從小到大都嬌慣著,如今年級輕輕去了,許昌候便像是用了迷糊藥一般,非要這定國公府的三娘子給那個短命鬼守望門寡,怎麼勸都勸不動,自己還被罵了一頓,隻能硬著頭皮來了。

定國公府的護衛聽到陸硯的喝令,也不管堂內是女眷,持棍棒就湧進了秦氏的正堂,嚇得許昌候夫人臉色刷白,連聲叫著對不住,帶著人匆匆從堂內狼狽竄出。

陸硯麵色冰冷的看著許昌侯夫人,道:“還請夫人回去轉告許昌候,他拐帶良家女子、置外宅、放高利之事,我皆會一一稟明聖上,請吧!”

許昌候夫人瞬間頓在原地,這幾樁事,哪一件都是奪爵削官的事情,這……她連忙躬身行禮道:“今日是我們叨擾了府上,還請陸大人寬宥……”

陸硯聽也不聽,直接抬腳向秦氏正堂去走,隻留下許昌侯夫人聲聲哀求。

秦氏看的可憐,歎了口氣,勸道:“這些事情都是那許昌候所做,為何偏偏要讓許昌候夫人如此折顏!硯郎,得饒人處且饒人,罷了吧。”

陸硯餘光瞥向在院內佝僂這身子告饒的許昌侯夫人,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到萬一自己哪一日……他的阿桐豈不是也要這般?

心中瞬間躁鬱起來,擺擺手讓人將許昌侯夫人送出門外,道:“不過那樣說說罷了,阿桐一人在兩浙,我放心不下,明日便要返回,哪有時間與他們計較。”

“三郎君!三郎君……求你了,給三娘子說一門%e4%ba%b2事吧……”陸硯話還未說完,就見一人撲過來抱住自己雙%e8%85%bf。

陸硯眉頭一皺,反射般的向外一踢,那芳娘子便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