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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麵桃花笑春風 自溪 4346 字 2個月前

更是譏諷:“尋好了,王銘家的四娘子。”

陸硯臉色陡變,低低喝了句:“荒唐!”

“可不是麼!”秦氏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是什麼心情,歎道:“得虧滕氏尚在,否則就憑王銘此時的情況,我們家不是也要被牽累麼?幸好還未走六禮,為娘倒不怕被他們拖累,可我兒自幼辛苦到如今,憑什麼由得他們糊塗帶累你了!”

陸硯臉如寒霜,冷聲問:“母%e4%ba%b2可知這樁%e4%ba%b2事如何說合的?”

秦氏搖頭,半響後才不確定道:“你知曉我向來不管他們的事情,因此知曉的也不甚清楚,隻知道好似是王家主動提的。”

陸硯將手中茶盞放於一旁,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意,環視這座富麗堂皇的堂廳,越發覺得心中鬱怒。他四月便就將兩浙貪腐呈報朝堂,便是王銘尚未牽扯其中,略長些腦子的人也該想清楚王銘身為戶部尚書,兩浙連年歲入低少,他如何能%e8%84%b1得了乾係?居然還敢在那種時候應%e4%ba%b2,難不成真覺得結了%e4%ba%b2家,便能帶累到自己了麼?簡直荒謬!

秦氏見陸硯氣勢壓人,微微歎了口氣,揮手讓人下去,傾身壓低聲音道:“硯郎,聽為娘一句話,若是可以,求求聖上,允你分家吧。”

陸硯扭頭看向母%e4%ba%b2,見秦氏目光慈愛的看著自己:“雖說父母健在分家不好,可如今那對祖孫又傻且瘋,為娘實在不忍看著我兒辛苦操勞,最後還被他們拖累!還有小六娘,那般花玉似得人兒,你們以後還要有孩兒,難不成也要讓他被拖累麼?”

陸硯目光沉沉,聽著秦氏的擔憂,半響後才點頭道:“孩兒知曉了,母%e4%ba%b2不必太過憂慮,父%e4%ba%b2乃是一家之主,事情並不會如母%e4%ba%b2想的那般嚴重。”見秦氏擔憂,好言勸說了幾句,微微開解了一些,才起身回自己院中。

清潭院依然是年前他們離家時的樣子,紅燈、紅帳、紅喜都未撤下,隻是少了人住,也沒有半絲喜氣。

緩緩在大大的三圍床邊坐下,看著床上鋪的錦褥,抬手輕輕撫了撫,忽然莫名的感受到了長寧那三年等他的感覺。

在臥房中轉了一圈,心中壓著太多事情,陸硯起身來到書房,將自己留在這府中的人叫來,將事情一一布置下去,才起身看向窗外,垂眸凝思秦氏剛剛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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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淩雲霄、王銘等人尚未判罰,舒晏清乃是京中六部會審的主審,陸硯又是兩浙貪案的檢舉人,為避嫌,陸硯不能前往舒家,隻能在長寧已經備好的禮單上又加了三成,讓人送到舒府。

舒修遠看著從門外抬進來的一擔擔禮物,將手中禮單遞給舒孟駿,道:“送與你母%e4%ba%b2回禮,你去趟定國公府見下新郎君,就說不管朝中如何審議,讓他不置一詞便好。”

舒孟駿身上已經褪去了當年的少年氣,變得沉穩起來,聽聞父%e4%ba%b2交代,也不多話,應下之後,待母%e4%ba%b2準備好回禮,方才前往定國公府。

陸硯聽聞舒孟驊帶來的話,神色微怔,半響後才點頭道:“多謝嶽父提醒,還請內兄替我轉達。”

舒孟駿看著陸硯比在京中時氣質溫和許多,想到近一年未見的妹妹,急切道:“阿桐如何?身體可好?精神可好?”

陸硯見他如此關切長寧情況,想到長寧也常在他麵前念叨這位三內兄,不由微微一笑:“阿桐一切都好,內兄年內若有時間,可隨我一起前往錢塘去看看她。”

舒孟駿聞言先是一喜,隨後有些懊惱的搖頭道:“今年怕是不行了,年後朝中派使臣前往莫勒,我要隨行護衛,聽聞莫勒還在東胡以東,往來要一年之久,那時你應與阿桐回京了,到時再見罷。”

“去莫勒”陸硯有些驚訝,這消息還是第一次聽聞,當即問道:“做何?”

“莫勒新王登基,給我朝寫了降書,聖上派人前去恭賀。”舒孟駿三言兩語回答了清楚,看著陸硯桌上的筆墨,想了想道:“我給阿桐寫一封書信吧,本以為不用的,可是此時到了這裡,想到有許多話與她說,請借筆墨一用。”

陸硯見他認真,也笑著從書案後起身,讓位道:“內兄客氣,請用。”

舒孟駿想著寫著,原本以為三言兩句便能結束,誰知越寫越多,待寫完,才發現居然十數張之多,當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還請妹婿莫怪。”

陸硯接過舒孟駿寫好的信箋,仔細放好,道:“阿桐見內兄書信定會心中欣喜,隻是不知內兄此行幾人?”

舒孟駿皺眉想了下,道:“使臣暫且未定,不過應是鴻臚寺少監米培大人,至於護衛應有百人,你們與東胡一戰過後,北邊太平許多,因此不用許多護衛……原本沒有我的,可是我總覺得男兒當走四方,便主動請命了。”說著露出一個得意地笑。

陸硯見他與長寧一般雖說穩重了許多,但身上長長帶著幾絲孩子氣,不由笑開,拍著他的肩頭叮囑道:“此去萬裡,內兄還需一路保重,儘早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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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已三日,自從那日從宮中回來,聖上並未再傳召他,陸硯一邊在書房練字,一邊思緒翻騰。

這幾年,昭和帝身上龍氣日重,便是他有時也無法猜出聖上心中所想,將那日聖上所言一遍遍回想,陸硯心中大約有些猜測,但卻又無法肯定,又想到還在錢塘的長寧,心中焦心憂慮,手下一頓,好好的一張字便毀了。

將筆放到一旁,陸硯看著窗外漸漸傾斜的日影,想到昭和帝那句狀似無意的提醒,不由眯了眯眼睛,對屋外喚道:“棋福,將這拜帖送往南平侯府。”

日影西斜,京都鬨市已經掛起萬盞燈火,陸硯坐在盛陽樓自己專用的雅閣中,看著對麵聽曲聽的迷醉的南翎,微微擰了下眉頭道:“開誠,你我自幼相識,有些事我本不應乾涉,然而有些話卻不得不說。”

南翎醉眼朦朧的看著陸硯,爽朗道:“你我兄弟,何必這般客氣!”

陸硯將他並未將自己所言放在心上,微微垂了眼簾,輕輕將聖上那日所言複述了一遍,最後抬眼看向他:“你的那些妾室什麼來路你自己最清楚,聖上能這般提醒已是仁至義儘,你莫要當做耳旁風。”

南翎瞬間被嚇的徹底清醒過來,看著陸硯半響才呆怔道:“聖上真是這般說的?”

“我從不玩笑。”陸硯聲音清淡,目光冷靜的看著他:“也不關心彆家後院。”

南翎抬手揉了把臉,開始在腦中盤算起到底是哪個切實有問題,是什麼問題。陸硯見他神態就知曉他心中想什麼,飲下一杯酒提醒道:“聖上讓你全部打發。”

南翎怔怔的看著陸硯,半響後頹然道:“我知曉了。”

耳邊絲竹聲樂不斷,脂粉香氣厚重,陸硯微微擰了擰眉,起身看著他道:“安平侯爺醉心山水,不理世事,侯夫人身子抱恙,你下麵還有弟妹尚未婚配,開誠,聽我一言,好好尋個小娘子過日子,莫要再惦記這脂粉花叢。”說罷也不等南翎反應,轉身離開。

剛出盛陽樓,就見棋福匆匆來報:“三郎君……老夫人……老夫人昏迷了!”

☆、一百一十八章

陸硯神色淡淡的看了眼棋福, 結果他手中的韁繩,躍上馬:“在彆院?”

棋福奇怪陸硯態度,微微一怔, 隨即點頭:“是。”

話音剛落,陸硯已經駕馬遠去。陸家的彆院距離京都城十多裡, 待陸硯趕到時,陸汝風、秦氏還有陸砥與幾位郎君、娘子都已到來。

幾位京中有名的大夫麵帶憂色的相互商討,半響後才上前對焦心憂慮的陸汝風道:“小可無能,還請公爺另尋名醫。”°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陸汝風神色一變,當即怔怔的看著幾位大夫不信的喃喃道:“無法醫治麼?”

幾位大夫皆是微歎一聲, 其中一位年長者開口道:“老夫人所中□□,小可暫且隻能為老夫人保住性命,可若要醒來……怕是小可能力有限。”

陸硯目光落在平躺著的陸老夫人身上,眼神淡漠清冷,聽到陸砥悲切的哭泣, 眼底毫無波瀾。

陸汝風見陸硯到來,慌忙道:“硯兒,你可能請禦醫來為你祖母看看?”

陸硯點頭應下,拿出自己的腰牌遞給棋福,道:“看李禦醫今日可否當值, 若是當值便請王禦醫來。”

見他安排得當,陸汝風才算是鬆了口氣,看到一邊跪著的仆從,當即怒道:“將這些人拉出去杖斃!”

“不可!”秦氏與陸硯同時開口, 見陸汝風與陸砥滿目憤怒的看向他們母子,陸硯上前一步擋在秦氏麵前,看著陸砥充滿恨意的眼神,淡淡道:“南平禁私刑,父%e4%ba%b2與大哥若是覺得這些人與祖母中毒有關,便送往官府,私自動刑是要流徙的。”

一旁跪著的仆從也紛紛哭叫著,喊著冤枉,一個丫鬟的聲音尤其尖利,大聲叫喊道:“不管婢子的事呀,這點心是世子夫人送過來的呀……”

話音剛落,陸砥便噌的一下從老夫人床前起身,將站在人群中的滕氏拖了出來,狠狠摔在地上,開始拳打腳踢不停。

陸硯擰眉,看了眼秦氏,秦氏趕忙讓人上前將陸砥拉開,耐著性子教訓道:“世子過分了,怎能憑一個小丫頭的話便這般對待世子夫人,成何體統!”

陸砥滿臉恨意的看著被秦氏攔在身後的滕氏,咬牙道:“請母%e4%ba%b2讓開,今日我定要教訓了這個賤人,為祖母出氣!”

陸硯微微垂眸看著褐黃色的地氈,半響後才開口道:“還請父%e4%ba%b2、大哥聽我一言,即是下毒,不若報官吧。”

“你想我死麼?”陸砥突然衝到陸硯麵前,咬牙切齒道:“我就知曉你回來準沒好事,祖母這般不定還是你……啊……”話還未說完,就聽到一聲慘叫響起。

陸硯捏著陸砥指向自己的手腕,語氣平靜道:“大哥慎言!看在你著急憂心祖母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若再胡說,我便要問你一個汙蔑朝廷命官之罪!”說罷鬆開手,警告的瞥過陸砥的臉,轉身靜靜看著躺在床上的陸老夫人不再說話。

陸砥隻覺得自己的手腕像是斷掉一樣,但卻被嚇得不敢再出聲,陸汝風見大兒子手腕形狀奇特,有些責怨陸硯,卻也知是陸砥先說錯了話,隻能裝作沒看到,任他們兄弟這般。

半個時辰後,王禦醫隨棋福匆匆到來,看到老夫人情況,臉色一變,立即上前把脈,臉色越來越沉重,半響後才重重歎氣道:“保命尤可,清醒無望。”

此話一出,陸汝風嚎啕大哭起來,陸砥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呆怔在原地,久久不語。陸硯雙眸低垂,與屋內一人目光相碰,隻見那人微不可見的對陸硯點了下頭,陸硯緩緩收回目光,再抬頭時,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陸老夫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中了毒,陸砥堅信是滕氏所害,若不是秦氏命人攔著,隻怕早已將滕氏打死了。陸汝風知曉母%e4%ba%b2一向名聲不好,若是在傳出被毒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