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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麵桃花笑春風 自溪 4313 字 2個月前

“我家郎君使人給大人送了些東西。”

崔庭軒愣了下,看著外麵站著的那個壯漢,點頭道:“拿進來吧。”

洪坤將酒壇子放到崔庭軒麵前,聲如洪鐘道:“郎君說這是衛元傑送來換家中幼子姓名的,請大人笑納。”

崔庭軒疑惑的在洪坤與酒壇子之間打量了兩眼,抬手摸了摸壇口,忽然笑了下,搖頭道:“你家郎君真是……利人利已,風險共攤啊!”

洪坤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直挺挺的站在崔庭軒一側,崔庭軒無奈的收回手,道:“我曉得了,放這吧。”

洪坤聞言,又將手中另一封信箋雙手遞給崔庭軒:“這是我家郎君新整理出來關於江陰嘩變的書信,還請崔大人過目。”

崔庭軒臉色一變,伸手接過,剛打開看了不到兩行,眉心就皺了起來。江陰嘩變是因為湖州知州為了幫範家出售黴米而引起的兵憤?怎麼想都覺得這個蹊蹺,抬眸看了眼洪坤,問:“你家郎君可還有話交代?”

洪坤點頭:“我家郎君說不管大人有何疑問,這證據就是這樣,不會錯的。”

崔庭軒半響不言,許久後將信箋收起來,抬眼看向洪坤道:“去回話吧,就說兩個我都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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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子,淩大娘子使人來說想見你了。”阿珍有些不悅的對著院外翻了個白眼,道:“明明都將這些夫人放回家中了,可這個淩娘子居然說著了風寒不肯走?怎麼這麼厚臉皮的人呀!”

長寧恍然才想起還有這樁事忘了告知陸硯,這幾日陸硯一直早出晚歸,本該早早回錢塘去,可是如今也顧不得,知曉他忙,她也沒有打攪他,可是此時突然想到淩大娘子當初所說的話,長寧突然覺得這樁事情不能耽擱,當下立刻道:“讓銀巧去看看郎君可曾回來了,若是回來了,便請郎君過來,就說我有話對他講。”

阿珍見銀巧走遠,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忍住問道:“夫人真讓郎君去見那個淩大娘子呀?那娘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心思中正之人呢。”

長寧想到前幾日放各家夫人歸家時,淩大娘子恰巧得的風寒,任憑她心思再單純也知曉不會那般巧合,可偏偏她有拿不準她口中所說之事到底是否重要,因此也隻能讓陸硯來決斷了。

“何事讓娘子這般發愁?”陸硯今日剛從錢塘城回來就見長寧身邊的一個使女在花門外張望,當下便知長寧怕是有事要和自己說,下了馬就直接過來了。

長寧一邊幫他擦手淨麵,一邊將那日淩飛燕所說的話複述一遍,最後乜斜了他一眼,道:“因不知她到底要求什麼,我也不敢輕易答應,還請夫君%e4%ba%b2自決斷吧。”

陸硯見她嘟著小嘴,一臉不虞的樣子,勾%e5%94%87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道:“不必見了。”

長寧驚訝的看著他,片刻之後才心中糾結的提醒道:“可是萬一……”

“沒有萬一。”陸硯看向長寧,語氣平靜:“我已娶妻,豈有再見彆家娘子之理,更莫說什麼隻能說與我聽的要求,更是荒唐!”

☆、第 114 章 一百一十三章

窗外傳來黃鸝歡快的叫聲,陸硯轉頭看了眼窗格下閃跳過的一抹嫩黃, 拉著長寧的手在自己身邊坐下:“使人將淩大娘子送出去吧, 不必在意她說什麼。”

長寧緩緩點了點頭, 看向陸硯道:“她夫家牽扯深麼?”

陸硯看向她,沉聲道:“不淺……淩大娘子可能不知,京中淩尚書也與兩浙貪腐有關。”

長寧微微擰起眉頭, 奇怪道:“便是知曉又如何?莫不成你已經曉得淩大娘子求你何事?”

陸硯見她滿臉狐疑的表情,不由失笑, 將人攬進懷中,道:“大約能猜到, 許是不願被丁家牽連,想用丁家的事情求和離罷。”

長寧小嘴越撅越高,半響後忿忿的瞪了他一眼, 一扭肩從他懷中出來道:“哼,你倒是了解這個小娘子!”

陸硯垂眸看著坐在一邊不高興的長寧, 見她小臉微微嘟起, 眼睛不高興的瞥著自己, 忍不住笑道:“阿桐怎麼這般可愛。”

長寧見他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 抬手推開他, 起身看著他道:“難怪那年秋宴,淩大娘子叫你叫的那般……情意綿綿,可見你並非當時那般冷漠呢!”

“秋宴?”陸硯眉心皺了皺,回想了下,才明白長寧話裡說的事情, 當即失笑:“是了,就是那日之後,滿京都都知道阿桐是個美貌無雙的小娘子了,居然已經過了五年了。”

他話中有些感慨,伸手將彆扭的長寧攬進懷中,輕聲道:“莫要多想,我與那淩大娘子前後攏共不過見了幾麵罷了,話語都沒有我們兩人此時說的話多,談何了解?能這般猜測不過是從利害角度去想罷了……“

長寧乜了他一眼,哼道:“我才不聽你說呢!前幾日為著崔二郎君的事情,你可是臉色沉了好久呢,我不管,我也要對你沉沉臉才行!”

陸硯笑聲更加愉悅了,低頭在輕輕啄了下長寧撅起的嘴巴,抵著她的額頭道:“哪有幾天?不過半柱香不到罷了……”

長寧瞪了他一眼,撞了下他的額頭,哼哼道:“那日秋宴,我可是聽人家將‘陸三公子’叫的百轉回腸呢,定是你以前招惹了人家小娘子,不記得罷了。”

聽著長寧捏著嗓子學淩飛燕那般叫法,陸硯猛地將人箍緊,含笑狠聲道:“越發不講理了!沒影兒的事情都被你拿出來編排我了!也不想想我七歲入宮,一直到你歸京時還常常在宮裡,哪有時間認識什麼小娘子……”

“若是有時間認識呢?”長寧猛地側目看向他,瞪大眼睛:“若是有時間認識,三郎是不是早早就已經定%e4%ba%b2了?”

陸硯垂眸看著在自己懷中耍性子撒嬌的嬌嬌,%e5%94%87角的笑容一點一點的綻開:“不會,你我是月老牽的紅線,剪不斷的。”

溫柔的注視讓長寧臉頰滿滿粉紅起來,不願認輸的鼓起腮幫子,嘴硬道:“反正……反正……”

“哪有什麼反正?”陸硯不等她想好要說什麼,直接%e5%90%bb住她鼓起來像朵花苞一樣的%e5%94%87瓣,廝磨道:“反正這輩子就是你我做了夫妻。”

風和日麗,春光更加明媚,黃鸝鳥兒清脆的叫聲越發歡快,陸硯將人抱在懷中靠在榻上靜靜的看著外麵,春風帶著些微暖意從大開的窗欞中湧入,舒適的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陸硯下巴抵著長寧的額角,就這般抱著她閉目小憩了片刻,聽到懷中人兒呼吸變得綿長,睜眼垂眸看著已經睡著的長寧,自上而下,能看到她濃密黑翹的睫毛在光線下泛著細小如毫的光亮,小巧挺拔的鼻子下麵一張桃花似得小嘴微微嘟起,飽滿的像是一口咬下就能嘗到其中的甜蜜。

將人緩緩放平在榻上,輕柔的%e5%90%bb了%e5%90%bb長寧的%e5%94%87瓣,陸硯將錦被展開給她蓋好,立於榻邊看半響,伸手將窗戶半合之後才轉身出了內室。

阿珍幾人自從陸硯進了內室之後,便都在外間守著,見他出來,幾人慌忙行禮,陸硯一邊整了下袖腳,一邊道:“娘子睡了,白一進去守著,若是申時還未醒,將窗戶關了,莫著了風寒。”

聽到陸硯這般仔細的交代,白一立刻應是,陸硯眼角掃過阿珍、引蘭兩人手裡正在整理的絲線,擰了擰眉:“六娘又要做針線?”

阿珍聞言連忙上前道:“是,六娘子說再給郎君做幾個香袋……”

“收起來吧!”陸硯抬腳向屋外走去,聲音帶著幾分不悅:“這幾日本就疲乏,這些活計都莫讓做了!”

話音剛落,人已經出了臥房,隻留下阿珍幾人麵麵相覷,默默的將手裡已經整理了一半的絲線收了起來。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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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庭軒剛寫好奏疏,就聽人傳報陸硯來了,剛放下筆,陸硯就從外麵進了來,二人也不寒暄,直接說起了正事。

“崔小郎準備何時歸京?”陸硯毫不客氣的問道:“兩浙一事便是如今你所見,我能查到的皆以明示與你,若有疑惑,崔小郎可隨便查驗。”

崔庭軒看著陸硯,輕笑道:“我來時便說過,不是監政的,隻是傳達聖命罷了,就算有疑惑那也是三司的事情,與我無關。至於何時離開,我尚做不了主,要等聖上旨意。”說著抬手晃了下手中的奏本。

“三司會審……”陸硯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道:“應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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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帝看完手中的奏本,臉色冰冷,遞給王德安,指了指滿堂的朝臣道:“拿下去給眾人都看看……”

舒晏清接過奏本打開,奏本是陸硯所寫,開頭甚是簡單,直接寫了到兩浙後的所見所聞所查,雖然對兩浙情況有些猜測,但看到奏本所寫時,還是不由眉心緊皺。

雖然所報事情重大,但陸硯一向言語簡明,奏本並不長,很快就從舒晏清手中傳到了其他重臣手中,昭和帝靜靜的看著滿堂朝臣,見範中明接過了奏本,突然開口道:“範禦史念給大家聽聽吧。”

奏本中所寫內容早已讓範中明額頭汗水津津,此時聽到昭和帝的話,隻覺得雙膝發軟。

昭和帝看著範中明抖索不穩的樣子,%e5%94%87角微微勾了下,帶著幾絲嘲諷道:“範禦史前些日子不是還在朝堂上侃侃而談奏劾兩浙轉運使麼?怎麼?今日居然連讀個奏本都讀不出來了?”

範中明強自忍著心中驚懼,艱難開口道:“臣……冤枉。”

昭和帝笑了一下,點頭道:“朕讓你讀奏本,不是讓你自辯。範禦史快些讀罷,讓人聽一聽這私自扣押了兩浙十四州官屬的陸轉運使都做了些什麼。”

看著昭和帝平靜到冷漠的雙眼,範中明隻覺得%e8%85%bf肚子打顫的更加厲害,抬手用袖子抹了把從額頭滾落的汗珠,聲音抖索的念起來。

“……罪一,侵吞官財。自昭和元年至今,錢塘知州衛元傑隱沒官錢二百三十萬……湖州知州餘寶乾隱沒官錢一百八十萬……罪二,借公飽私。昭和二年,朝中命錢塘、秀州、越州、湖州、江都等地以比市價高一成的價格采購軍糧,各州知州均借此從中私買糧食一百七十八萬石,動用朝中官銀九十六萬……罪三,強占勒索……罪四,官商勾結。錢塘範家……範家……”範中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發不出半點聲音。

昭和帝眼神冰冷的看著攤在地上的範中明,似是刀鋒刮過範中明的脖子,讓他全身發冷。

“李大人接著念吧。”昭和帝指了指範中明身邊站的另一位大臣,聲音平靜。

李鶴亭是大理寺少卿,平帝二十年的進士,曾求學舒家書院。此次兩浙一事,不管李豔如何被人奏劾,他均未出麵替陸硯辯解,一直都安安靜靜的立於朝堂之上,聽著舒、林兩派相互辯訴。

今日聽到陸硯奏本內容,他便心知這樁貪腐大案隻怕大理寺必要參與其中,因此聽聞昭帝旨意,當即立刻應是,彎腰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