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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麵桃花笑春風 自溪 3997 字 2個月前

明突然道:“還有一事,下官不知如何決策,請大人示下。”

“何事?”衛元傑見章明臉色,就知怕不是什麼好事,當下臉也沉了下來。

“前幾日,城中有一烤餅鋪子的老婦人前來報案,說她家女兒被範公家的公子擄了去,當家的當日便去要人,卻被範家看院打的重傷,回家未過夜便死了,昨日老婦人將狀紙送到了憲司,今日廖刑獄以不可越級狀告為由,將狀紙退了回去,隻怕明日那老婦定會擊鼓鳴冤,不知大人預備如何處理?”

章明的話音剛落,一塊鎮紙便被衛元傑從案台上拂落,章明看著震怒的衛元傑,不由在心中默默歎氣,這樣的嶽家,便是衛大人再能乾隻怕也無濟於事。

衛元傑盯著外麵漆黑的深夜,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半響後開口道:“你先去吧,這件事我會和範大郎君說道說道的,定不讓那老婦來告便是。”

轟隆隆的春雷越來越近,庭院中的樹木被吹得嘩嘩作響,夜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驟然一聲驚呼割破了這個大風不止的夜晚,隨即升騰起來的火光,照亮了錢塘府城北最雜亂的民居。

“著火了……烤餅王家著火了,快救火呀……”

腳步、呼喚聲雜亂,一桶桶水潑上去,火勢卻在大風中更加肆虐,人們束手無策,隻能忿忿喊著:“王婆婆還在裡麵呐……救人呀……”

然而十步以外的炙烤感讓人不能逼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小的、破舊的民居被大火吞噬……

春雷猛地炸響在錢塘府的上空,風止住了,像是儲蓄了許久的大雨終於飄灑而至,火光在大雨中被澆滅,可卻隻剩下一地焦黑的斷壁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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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君……”

陸硯警覺的從床上起身,未點燭火,看向黑暗一角沉聲問:“如何?”

“一切都安排好了,請郎君放心。”

房內又恢複了安靜,許久之後,客舍窗戶被猛地推開,天上一片月朗星稀,徐徐微風中還夾雜著初春特有的味道,陸硯靜靜的看著東北方向,眼神黝黑,如同夜幕,沉沉讓人喘不過氣來。

第二日,陸硯身邊隨行的幾人皆是小心翼翼,出門快半月,連看三州十一縣,各種問題層出不窮,侵吞官銀、加稅加耗已是所看之地的慣常,更有一些縣吏州官欺霸百姓,猶如潑皮,這些情況讓陸硯臉色一日沉過一日,而前天從錢塘舒家送來的一封信報更是讓他當場便捏碎了一隻瓷杯,自那到現在,下麵跟隨之人各個連呼吸都是輕的,生怕有一點不對就被責罰。

“公子,下麵要去哪裡?”與眾人的小心翼翼不同,蘇宗平倒是一如既往的不緊不慢,此刻眼見早膳已快用畢,陸硯仍未說接下來的行程,其餘人又不敢問,隻能由他開口了。

陸硯陰沉的臉色再看向蘇宗平時,微微和緩了一些,撇開此人是舒孟驊介紹的人才,便是這是幾日顯出,此人也是%e8%83%b8有溝壑之人,所到之處田莊、戶籍說的絲毫不差,可見確是下了一番功夫。

陸硯一向對認真肯吃苦的人頗有好感,因此聲音也帶著幾分不多的溫和:“下麵的行程由先生安排吧,兩浙問題如此嚴重,隻怕其餘各地也是大同小異,我想看看屯田。”

蘇宗平眼光微閃,半響後點頭道:“好,小可這就去安排路線。”

陸硯看他背影,眼中若有所思,臉色突然變得冷峻起來,猛地捏緊正在把玩的小馬腰墜,從未覺得心驚的他,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驚起了一身冷汗。

兩浙富饒,地豐物阜,所經之處更是一派辛勤勞作景象,陸硯從馬上下來,看著田地裡耕作的百姓,臉色漸漸變得疑惑,轉頭看向蘇宗平:“若我沒記錯,這裡五百餘畝應都屬於江陰軍屯田,為何勞作者看起來像是百姓打扮?”

蘇宗平%e5%94%87角掛著一抹譏諷的笑:“小可不知大人記得是那一年的事情,隻是據我了解,兩年前這裡便已經不再是屯田了。”

陸硯眼神猛地一眯,半響後緩緩道:“不再是屯田?兩年前,朝廷與東胡戰事正在膠著時期,糧草緊張,聖上又怎會改屯田為民田?蘇先生有話直說,這塊田現在屬於誰?兩浙如此情況還有哪裡?”

蘇宗平斂了神色,注視著陸硯,半響後沉緩道:“我隻知曉這裡與東邊的三千畝兩年前已經通過文書變更成了錢塘範家的私田,小可也是因為此事,被誣陷文書管理不當而遭辭,這兩年,範家通過文書變更的屯田、營田、官莊不下三萬畝……”

陸硯半響後突然冷笑起來,問道:“多少?三萬畝?”

蘇宗平看了眼渾身冷冽的陸硯,點了點頭:“僅這些,還不敢說是全部侵占數額……”

陸硯手中的馬鞭猛地甩了出去,一向喜怒控製極好的人此時可明顯看出全身的滔天怒火:“兩浙非屯田重地,整路屯田、營田、官莊相加不過一萬餘傾範家居然侵其三成!誰給他們如此大的膽子?文書經誰手?如何辦理?何種名目?一一給我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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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老夫人看著長寧目光渙散的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春雨,手邊的絲線已經被她整的一團糟,不由好笑道:“阿桐若再這般整理絲線,隻怕你身邊的婢女們要哭了!”

長寧連忙低頭看著身邊亂七八糟的絲線,輕輕“哎呀”了一聲,開始手忙腳亂的整理起來。

曲老夫人嗔了她一眼,招手道:“行了行了,彆糟蹋東西了,交給那些丫鬟們吧,坐過來歇歇吧。”

長寧悶悶的歎了口氣,將絲線丟到一邊,起身看著簷廊下的滴水,憂心道:“不知夫君如今到了哪裡,那邊可有風雨。”

曲老夫人微微一笑,拉著她的手寬慰道:“儘管放心,你那個夫君能在北地三年,便是有風雨也不妨事。”

“阿桐曉得,可是就是憂心不已……”長寧靠在曲老夫人身邊,喃喃道:“前兩日夫君讓人傳了信過來,說是再有半月便回,也不知曉到底看得如何了。”

曲老夫人眼神也微微沉了下,輕輕拍著她的手,輕歎道:“太、宗當年建國不易,百年已過,這些蛀蟲便早忘了前朝當年官逼民反的情形了!”

長寧心中更加擔憂,目光悠悠的看著外麵連綿的雨幕,像是要透過這一層雨幕看到不知在何處的陸硯。

祖孫二人這般靜靜的看著外麵,卻看到一人從雨中匆匆而來,長寧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有些緊張道:“難道是夫君又送了信報?”

老夫人沒好氣的嗔了她一眼:“你當我這曲家整日便就你夫君的事情麼?”話音剛落,就聽到那人在門口口氣著急道:“啟稟老夫人,門口來了一位婦人帶著三個兒郎,說是……”那婆子有些說不下去,略略抬頭看了眼屋內的老夫人,結結巴巴道:“是三郎君的%e4%ba%b2眷……”

“什麼?”長寧猛地站起身,喝到:“一派胡言,三郎除我之外哪裡還有彆的%e4%ba%b2眷,這樣的人你就應該直接趕走,還敢進來傳報!”

曲老夫人也是驚了一下,看著長寧突然迸發的怒氣,一時也覺得氣憤,當即揮手道:“將人扭送府衙,就說冒領國公子嗣%e4%ba%b2眷,讓依法判刑吧。”

那婆子聞言連忙應了聲,匆匆退下,長寧氣哼哼的看著那婆子的背影,恨聲道:“定是那些惡人故意如此抹黑夫君聲譽,真是氣煞我了!”*思*兔*網*

曲老夫人拉著長寧的安撫著,外祖母慈和的聲音讓長寧心中怒意減消。這一幕卻剛巧被正欲來問安的曲何氏看到了,使身邊人打聽之後,不由輕輕哼笑一聲:“阿桐這小娘子被長輩們寵的越發驕橫了,萬一那真是陸三在外的妻子、兒郎,這般送到府衙,到時陸三回來可看她如何交代!”

身邊人見她如此,紛紛垂頭不搭話,曲何氏進了院子,看到長寧仍然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不由笑道:“阿桐也莫要氣了,隻是聽舅母一句話,趁著現在那些人還未被送走,還是趕緊使人喚回來,若真是陸三郎的%e4%ba%b2眷,到時你們夫妻可不是有了隔閡……”

“三郎絕對不會在外有任何齷蹉事情,還請舅母莫要胡說!”長寧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氣瞬間冒了起來,怒瞪著曲何氏道。

曲老夫人警告的看了眼曲何氏,轉頭對長寧道:“你舅母縱然話語有錯,你也不該如此大呼小叫,向你舅母賠禮。”

長寧心中憋著一團火,不情不願的對著曲何氏行了賠禮,才平緩了聲音道:“舅母也不想想,哪有外頭養著的人跑到正妻娘家要認%e4%ba%b2的,豈不是……笑話……”長寧越說越心虛,轉身怔怔的看著曲老夫人道:“外婆,三舅舅是不是排行為三?”

作者有話要說: 一覺睡醒,收藏、營養液都破了千,原本應該加更兩章的,但是我爸爸今天出差回來,稍晚我要去機場接他,恐怕趕不出加更,明天一並補上可好?我善良的天使們??

第96章九十五章 …

那婆子還在門前與幾個年輕兒郎糾纏, 護院一擁而上將人扭下, 推推搡搡就準備送往府衙, 卻見內裡匆匆跑出來一個小丫鬟,高聲叫道:“且慢!他們到底是哪個三郎的%e4%ba%b2眷?”

雨時大時小,長寧能感覺到曲老夫人抓著她胳膊的手越來越緊,轉頭看向曲老夫人, 關切道:“外婆莫要憂心,若真是三舅舅的%e4%ba%b2眷乃是喜事, 且放寬心。”

曲何氏沒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轉折, 臉色當即就變得十分難看, 原本家中產業她的夫君、兒郎就沒有沾手, 此時外麵的若真是那個離家多年,人人都說死了的曲三郎的%e4%ba%b2眷,難不成往後分家時,還要再少分一份兒麼?

曲元白、曲景曜得知消息都已匆匆趕到, 問了禮之後才看向長寧問道:“阿桐, 究竟怎麼回事?”

長寧將事情簡略說了一遍,微微垂眸道:“隻是不曉得三舅舅有沒有一起回來,為何來人隻是%e4%ba%b2眷。”

“這個不肖子!便是回來我也定不會讓他進曲家門!”曲老夫人恨聲說道, 但任誰都能聽出她話中的期待。

曲景耀看了眼曲元白, 見小舅舅神色如往常一般漫不經心,微微垂了垂眼眸,看向屋外連綿不絕的雨幕。

曲家三舅舅的事情他曾聽父%e4%ba%b2說起過,無外乎世家子看上了美豔行首的俗套故事, 隻是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