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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麵桃花笑春風 自溪 3992 字 2個月前

隻知翠美樓、金家珍珠這幾家店,可前幾日前去置辦並未見如此花樣,想來定是新開的鋪子吧?”

章明夫人錢氏聞言抬手摸了摸鬢角垂下的金線流蘇,帶著幾分得意自謙道:“夫人若能看上,回頭我送夫人幾支便是。”

長寧看著那金燦燦的的步搖,心神微斂,麵上卻笑得和善:“這哪能行,看著就覺得分量不輕,送我一支便也是了,還送幾支,這在坐的夫人莫不是都聽者有份?”

眾人應景笑開,其中一位還打趣道:“我們哪有陸夫人這般麵子,她定是知曉夫人帶上比她好看許多,日後不好意思帶出來才這般大方罷了!”

長寧不怎麼走心的謙虛了幾句,道:“不玩笑了,說實在話,京中雖好,但我還是覺得咱們江南的物件做的精細,不說莫夫人的步搖,就是範家幾位小娘子所帶的項圈,還有賁夫人的衣裙都可見咱們錢塘有多講究。”

話題打開,夫人們便說的停不下來,長寧看了眼餘氏,餘氏笑道:“六娘離開錢塘這幾年,因此不知道那海場碼頭每日船來船去,上貨卸貨,熱鬨得很,你莫要說京中物好,咱們錢塘的夷貨隻怕不會比京中少。”

長寧微微一怔,輕輕撇了下嘴,搖頭道:“我不信,畢竟是京都,非錢塘能比,我這次回錢塘專門從京中帶了些小玩意,送給各位夫人解悶,阿珍,去取了來。”

錢氏見長寧話裡對錢塘物品多有看不上旨意,神色間帶出幾分不以為意,道:“莫怪我失禮,陸夫人不是我自誇,我雖未到京中去過,可也有%e4%ba%b2眷在京都,年前他們使人送年禮,其中有一箱子東西說是稀奇貨,結果打開一看,你們猜是什麼?”

長寧看她神色不屑,一副十分小看的樣子,%e5%94%87角的笑淡了幾分,道:“是什麼?”

錢氏說的熱鬨,並未注意長寧的神色不對,繼續道:“是兩幅勿裡斯的掛毯,花色雖然新奇,可這種物件咱們誰家沒有呢?我家便有一副大的,冬日鋪地,倒是暖和。”

長寧眼中閃過一絲驚愕,心中卻湧起幾分怒意,勿裡斯的掛毯又名“寸寸金”,由此可知價值貴重,而比價格更難得的是因為毯子是用上好的蠶絲、棉線、羊毛混織而成,受不得潮,也經不起水火,從勿裡斯到南平一路需要六月之久,一旦損毀,貨商損失巨大,因此非一般的商船可帶的,便是曲家去十趟勿裡斯也隻會有一趟帶回幾十塊毯子回來,買的便是天價,可這位錢氏的夫君不過一個小小的長吏罷了,聽聞家境也是一般,卻能將勿裡斯毯子鋪地,若不是買的仿製品,便是來路有問題。

長寧微微垂眸,將手中酒樽放到一邊,笑道:“章夫人雖不稀罕,可那東西卻也是好東西,可見這位%e4%ba%b2眷是真心對章夫人一家好呢。”

錢氏聞言掩嘴笑道:“是遠方%e4%ba%b2戚,不算什麼。”

範氏覺得錢氏有些太過張狂,開口道:“章夫人今日看起來氣色頗好,像是用了胭脂一般,實在讓人嫉妒。”

“有什麼好嫉妒的,若說引人嫉妒,咱們這裡陸夫人的樣貌最讓人嫉妒!”範氏話音剛落,坐在另一邊的範夫人便接口說道,雖然聽起來是恭維,但這話怎麼聽都不太對味。

長寧臉上笑意淡了幾分,點頭道:“範夫人過譽了,隻不過這世上有些事情便是嫉妒也是嫉妒不來的……”

一句話噎的範夫人瞪大了眼睛,範氏有些惱怒的瞪了眼自己母%e4%ba%b2,想要將話圓回來,卻見長寧神色淡淡的身邊的使女道:“前些日子小舅舅祝郎君履新,送了一船的仙人釀,你去給郎君打聲招呼,給每位大人送上兩壇,這好酒……就得大家一起嘗!”

範夫人臉上紅白交加,十分尷尬。那仙人釀乃是南平三大名酒之一,向來量少難買,可曲家居然隨便一送便是一船,讓她這個自認為家中富豪的的臉上實在是掛不住。

閣內眾人相互對視一眼,都知曉長寧此舉是打了範夫人的臉,連同那句“嫉妒也是嫉妒不來的”更是明晃晃的看不起。

範氏看著母%e4%ba%b2怔然的樣子,在看到場上有幾位夫人掩飾不及的不屑,不由心頭一堵。自從二叔入仕,她嫁給了衛知府之後娘家行事便有些張狂,堂妹入宮之後,更是囂張無忌,今日居然還想諷刺陸夫人,也不看看舒家是怎麼樣的門第,國公府又是什麼樣的人家,簡直不知所謂!

長寧說完這句話,便沒有看範夫人一家,淡淡的飲了口酒,笑道:“這鼓書演得不錯。”

餘氏看了眼靜默的閣中,笑道:“你請的鼓書班子好,這可是錢塘最有名的,很是難請。”

長寧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也沒覺得多難請,我讓林媽媽去尋了那班頭,聽說是轉運使相請,推辭都沒推辭就應下了。”

這句話更讓範氏臉色有些難看,雖然路轉運使看起來並無大用,官階也低於知府,可卻是朝中指派的監察一路政事的行政官員,即使再沒有什麼權利,她家知府大人見了轉運使也是要低頭行禮,叫一聲長官的。

範氏慢慢捏緊了帕子,將心中的憋悶的情緒壓下,笑道:“陸大人青年英才,未到錢塘時我們便都知曉陸大人勇猛,卻不想如今就任兩浙,實乃兩浙百姓福氣。”

長寧臉上的笑淡了幾分,不甚情願的舉了舉杯,應付道:“衛夫人過譽了。”

範氏見長寧形態,心中一動,扯了幾句閒話,又將話題轉到陸硯身上,“陸大人文兼武職,又立軍功,想必是想在軍中任職的吧?”

“唉!可不是麼,夫君都準備好了,結果……”

“六娘!”長寧話還未說完,就被一旁的餘氏輕聲喝止,看了她們二人一眼,涼颼颼道:“三郎的事情,你莫要多言。”

長寧仿佛才自覺失言一般,忙用帕子掩了口,片刻後笑容有些乾巴巴的,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能為聖上分憂才是臣子本分。”

範氏眼眸微垂,點頭笑道:“陸夫人大義實乃妾之楷模,令人敬佩。”

後院夫人們飲酒看戲談天,熱鬨的很,另一側陸硯招待的眾位官員便沒有自家夫人那般輕鬆。

衛元傑、賁靜芳見過陸硯好幾次,知曉他是個不怎麼好接觸的人,可其餘人並不曉得,紛紛上前碰了釘子之後,才都紛紛訕訕落座。

雖然顧慮各位大人攜家眷同赴宴,但長寧還是使人請了錢塘府的幾十位有名的歌姬在一旁助興,絲竹歌舞,一派升平。

衛元傑見陸硯神色淡淡的看著台上翩翩起舞的歌妓,笑道:“大人今日安排甚好,這些歌妓才藝俱佳,如仙樂入耳,讓人沉迷。”

陸硯%e5%94%87角輕輕勾起,把弄著手裡的琉璃杯:“衛大人可還記得京中的那些歌妓?哪一個聲色不如她們?隻不過在這錢塘顯得出眾罷了。”

衛元傑見他神色不以為然,想起當日他才到錢塘時,也曾這般講過,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當即試探道:“大人念念不忘京中美妓,莫不是有難忘紅顏?”

陸硯嗤笑一聲,示意身邊丫鬟將酒斟滿一口飲下,不屑道:“她們也配做我的紅顏?隻不過覺得與京中那些相比,無甚興味罷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衛元傑看了眼一旁的賁靜芳,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哈哈笑了幾聲:“陸大人這般風儀%e8%84%b1塵,眼光自當與我們這等俗人不同。”

“衛知府此話我可不讚同。”賁靜芳笑道:“陸大人朗如朝陽,可衛大人身姿偉岸亦不差矣。”

衛元傑哈哈大笑,看了眼台上歌舞蹁躚的美人兒,對坐在另一側的範旭寧招招手,看著陸硯道:“這位範大郎君可是這行裡的熟家,陸大人若真想尋幾個可心的美人兒,問他便全知曉了。”

陸硯眼風淡淡的從範旭寧身上掃過,淺淺淡淡的彎了下%e5%94%87角:“衛知府有心了。”

範旭寧見陸硯沒有拒絕,立刻上前侃侃而談,從錢塘府中花樓到秦河一脈的花船說了個遍。陸硯聽的不甚耐煩,卻也沒有打斷他的話,隻是不鹹不淡的應了幾聲,眼裡依然沒有多少情緒。

範旭寧看了眼衛元傑,想了想說:“不過行裡最近新出來一個行首,在下尚未見過,因為這位行首除了銀子以外,還要看詩詞,在下於這行實在不精,因此隻是聽人說起過,此行首貌若天仙,與一般美妓不同。”

陸硯看了範旭寧兩眼,開口道:“這種人物還要費心思才能見到?陸某對此沒什麼興趣。”

此話一出,幾人都是一愣,不知曉陸硯是說對美人沒興趣,還是對這些行首沒興趣,正在揣摩間,就聽到一旁傳來一聲冷哼,幾人扭頭看去,隻見舒孟驊正冷冷的看向陸硯,聲音帶著幾分隱隱怒意:“我家六娘瓊姿花貌一般的人兒,陸三郎覺得她還有何處不好?你便是對這錢塘沒什麼興味,我也不容許你當著我們舒家的麵如此落六娘的麵子!”

陸硯神情一怔,一直高高在上的表情落了幾分,對舒孟驊拱手道:“內兄息怒,執玉並非想找什麼趣味,便是日日與六娘在一處也是好的,怎會落了六娘的麵子。”

衛元傑此時才想起舒六娘子乃是陸硯的嫡妻,他們居然當著人家堂兄的麵子大肆介紹行首美妓,實在是……尷尬萬分。

幾人紛紛賠笑,向舒孟驊致歉,舒孟驊神情警告的看了陸硯一陣子,才飲下幾人端過來的酒。

待幾人散去,舒孟驊才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我知曉你心中想法,可現在這般也沒什麼不好。你許是不知曉,六娘在你們離京前還曾給家中來信讓我為你尋訪名醫,說你在北地受了寒,天一涼便痛苦難耐,這兩浙雖遠離朝堂,卻也氣候宜人,你便是再次休養些時日有何不好?你便是心中再有抱負,可也要為六娘想一想。”

衛元傑漫不經心的夾著盤中的菜肴,餘光看向陸硯兩人,舒孟驊聲音極低,說什麼他聽的並不真切,隱約隻能聽到“不願”、“憋屈”的字眼,目光微閃,轉頭看向台上的美人妖嬈。

用過了午膳,宴席便散了,陸硯將衛元傑送出門屋,剛好與送範氏出門的長寧碰了個正著。

衛元傑看到妻子身旁的長寧,不由一驚,終於明了陸硯為何覺得誰都看不上眼,有這般的夫人,隻怕天仙都難以與之相比,那些脂粉氣濃鬱的美妓可不是比到了泥溝裡了麼!心裡想到範旭寧的打算,暗叫不好,匆匆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