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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麵桃花笑春風 自溪 4415 字 2個月前

內一片寂靜,秦氏眉心緊皺,半響後開口道:“老夫人莫要再為此事憂心了,這件事到此為止,讓世子夫人回去吧。”

陸老夫人目光冷漠的看向滕氏,冷冷道:“也好,待風兒父子兩人回來後,再談此事吧。”

長寧默然的看著幾乎是被人拖走的滕氏,隻覺得心裡沉甸甸的不舒服,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陸硯歸家。

陸硯看著麵前沉默不語幫自己更衣的長寧,抬手將她擁在懷裡,低聲問道:“今日不高興?”

長寧抬眼看了他一眼,再度低頭默默的幫他係好衣帶,才長歎一聲道:“我與母%e4%ba%b2建議,查抄了那幾個管事的家……”

陸硯點點頭,拉起她的手輕輕揉、捏著:“還有呢?”

“查出來好多東西,然後……我建議母%e4%ba%b2將他們送到京都府按律判罰。”長寧抿了抿%e5%94%87,轉身看向陸硯悶悶道:“可是沒想到會牽扯世子夫人,本來母%e4%ba%b2隻打算尋機敲打一下世子夫人便算了的,可誰知……那幾個人剛被送走,老夫人就來了……”

陸硯沒有插話,帶著她走到榻邊坐下,將她半擁在懷裡,靜靜的聽著她說著今日在秦氏正堂發生的事情,當聽到老夫人用拐杖打落了秦氏手裡的賬冊時,眉頭一皺,臉色冷了幾分:“可有打到母%e4%ba%b2?是否傷到了你?”

長寧靠在他懷裡,輕輕搖頭:“我們還好,隻是當時一氣之下,我將世子夫人貪墨的事情說了出來,現在老夫人好像對世子夫人很不滿……”

聽著她聲音越來越輕,語氣越滿是愧疚,陸硯便知道這個心思單純的姑娘多半是覺得滕氏現在這般與自己有很大關係,因此才十分低落的吧。

將她攏緊在自己%e8%83%b8`前,陸硯貼著她的鬢邊%e4%ba%b2了%e4%ba%b2她的耳廓,輕聲道:“此事與阿桐無關。”

長寧扭頭看向他,清澈的雙眸裡帶著幾絲不忍的愧疚,看的陸硯心底動容。他在黑暗中長大,處於那個處處皆是陰謀、步步都是陷阱的地方,善良這一品性早被他不知舍棄到那裡了。

此刻凝視著這雙白山黑水的眼睛,陸硯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殺人時的情景。黑漆漆的大殿,被先帝責罰的太子與他跪在黑漆漆的大殿之中,跪得累了,眼皮漸漸沉了,脖子卻好像被人套上了繩索,他猛然驚醒,隻能聽到身邊傳來太子斷斷續續、氣若遊絲的聲響,他身後的人大力勒緊了套在他脖子上的繩索,他隻覺得眼前慢慢出現了白光。

太子的聲息越來越弱,他全身的力氣也慢慢被抽走,可是巨大的求生本能讓他奮力翻身一躍,將身後的人壓在地上,拔下頭上束發的玉簪對著那人的咽喉就刺了進去,血。噴濺而出,腥味幾欲讓他嘔吐,可他卻還記得一旁已經沒有聲息的太子,扣緊那個人的脖子,像是用儘全身力氣一般,緊緊的將人扼在地上,直到太子漸漸蘇醒還保持這樣的動作一動不動……那一夜,他剛剛8歲。

“夫君?三郎?”長寧看著陸硯,關心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臉,低低喚道:“夫君……”

陸硯抬手握住她的小手,眼神漸漸回神,垂眸看著一臉擔憂的長寧,輕輕翹了翹%e5%94%87,道:“無事,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阿桐莫要為此愧疚,世子夫人有錯在先,要步步緊逼的是老夫人,與你和母%e4%ba%b2都無關。”

長寧深吸一口氣,抬手攀住他的肩背,偎在他懷中低低道:“不知是否是我多心,總覺得老夫人借此想將世子夫人給……休離了,然後再為世子另尋高門之女。可世子夫人不是老夫人的侄孫女麼?我這般定是想差了。”

“阿桐並沒有想差。”陸硯輕輕撫著她的後背,低聲道:“老夫人便是這般打算的,我歸家時,聽聞她已經請父%e4%ba%b2與世子過去,約摸就是說這件事情,說不好世子夫人明日便要抱病了,而郭家十三娘的事情也會因此暫時擱置下來……”

長寧楞楞的看著陸硯,隻覺得後背一陣陣發寒:“那滕家會願意麼?”

陸砥微微垂眸,半響後淡淡道:“滕家……已經不成氣候了,今日世子夫人的父%e4%ba%b2被人彈劾寵妾殺妻,京都府已經將人拘走了。”

“這是何時的事情?”長寧瞪大眼睛:“這麼大的事情,咱們府中不可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陸硯重新將懷裡的人摟緊在自己%e8%83%b8膛,目光像是散了焦距一般看著前方,平靜道:“我歸家時聽說的,消息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傳來了吧……不止如此,滕家的大郎君已經失蹤了三兩天了,今日被人發現在六川河中。”

長寧身體一僵,喃喃道:“六川河……中?”

“嗯,據說是與人爭行首,被人打死之後丟進了河中。”陸硯的大掌輕柔的拍著全身緊張的長寧,聲音溫柔舒緩:“是早上被人打撈上來的,不過可能因為家中出事,所以咱們府中並未接到傳報吧……滕家如此,老夫人不會任由世子有這樣的嶽家的。”

長寧還是覺得一陣膽戰心驚,顫唞道:“可……那也是老夫人的娘家呀。”

耳邊傳來陸硯輕輕的一聲嗤笑,額頭抵在她的額間,看著她帶著同情的眼眸,慢慢的%e5%90%bb住她不停抖閃的羽睫,道:“老夫人已經不需要娘家為她撐腰了,相反這樣的娘家反而是個累贅。母%e4%ba%b2給你講了老夫人的事情麼?所以,阿桐永遠不要覺得老夫人有什麼做不出的事情,莫說舍棄世子夫人,便是滕家此時上門,老夫人也會讓人拒之門外的。”

長寧猛地抬頭看向陸硯,隻見他的一雙眼眸淡漠無情,慢慢貼著自己%e5%94%87瓣的雙?%e5%94%87也帶著涼意,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就感覺到一隻大掌溫柔的托住她的後腦,將她壓向男人間是溫暖的%e8%83%b8`前……

“阿桐,這個家沒有人情的,所以……不要浪費你的同情和善良。”陸硯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柔聲輕喃道:“記住了麼?”

這夜長寧睡得十分不踏實,陸硯將她擁在懷中,輕柔的拍撫著她的後背,輕輕%e4%ba%b2%e5%90%bb著她的額間,希望借此能夠緩和她不安的情緒。看著她秀眉微蹙,一直安然的眼睫不停的抖動,陸硯輕輕歎了一聲,將她往懷裡樓了摟。

他不願看著她的善良同情給一些根本不值的人,也不想讓她覺得滕氏的今天都是她的錯。她這般單純、稚氣,若是心中背負著這個愧疚,怕是會難過很久的,而他發現自己最不願看到的便是她難過!

“阿桐,莫要害怕。”陸硯輕輕在長寧耳邊說道:“我會竭儘一切護著你的。”

許是昨夜睡得不好,第二日醒來,長寧便覺得頭腦有些發昏,陸硯看她懨懨的樣子,忍不住皺皺眉抬手摸摸她的額頭,轉頭對一旁的阿珍道:“你去太醫署請大夫來一趟!”

長寧拉住他的手,微微笑了笑:“莫要如此,許是沒休息好,一會兒午時我再睡會兒便好了。”

陸硯低頭默默的看了她好幾眼,看的長寧一陣心虛,半響後無奈點頭道:“那便照你說的做吧。”

陸硯見她聽話,卻也笑不出來,讓她重新在床上躺下,才沉聲道:“是不是我昨日的話嚇到你了。”

長寧微微一愣,連忙搖頭:“不是的,我明白三郎昨日的意思,其實細細想想,我與母%e4%ba%b2並未做錯什麼,便是我說出了世子夫人的事情,可母%e4%ba%b2與我都是想大事化小的,堅持處置世子夫人的是老夫人,母%e4%ba%b2為此還勸說許多,想來,她應是心中早有這般想法,所以才會決定的如此果斷。你昨日那般說,也不過是不想我自責罷了,我能懂你為我好的。”

陸硯輕輕笑了,抬手撫了撫她的長發,正欲說什麼,卻聽到門外進來一個小丫鬟,神色惶惶道:“三郎君、六娘子,世子夫人染上時疫,剛剛被老夫人使人送到田莊上了!”

長寧心中一驚,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見陸硯猛地從床邊起身,冷聲道:“去將阿珍追回來,莫讓她將大夫帶進府!”

作者有話要說:  長寧:我的夫君樒汁迷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硯:你喜歡就好

☆、七十四章

滕氏被送到田莊一事好似並未在整個國公府掀起什麼波瀾, 因為陸硯反應迅速, 也沒給老夫人借機攪風攪雨的機會。

滕家也派人上門想讓定國公出麵幫幫滕家,老夫人是不想管, 可是定國公卻覺得畢竟姻%e4%ba%b2一場, 還是讓陸砥前去京都府探聽了一番。

然而結果卻並不怎麼樂觀, 滕家老爺的嫡妻, 也就是滕氏的%e4%ba%b2生母%e4%ba%b2早已去世多年, 這件事本來也一直無人追究, 可偏偏滕夫人的娘家不久前進京向京都府遞交了狀紙。因為事情過得太久, 滕夫人的娘家人又是鐵了心要打這場官司,甚至不惜開棺驗屍,結果不等開館,就有一個滕家的老仆自首說是自己奉了滕老爺的命令毒死了滕夫人, 此言一出, 這樁多年前的案子就算是蓋棺定論了, 隻等刑部審批下刑了。

聽到陸砥打聽回來的消息,定國公也隻能無奈的長歎一聲, 表示對此實在愛莫能助。南平尊嫡, 如滕老爺這般為了一個小妾而殺害嫡妻, 怕是要處以極刑的,定國公便是再有心相幫也不敢在此問題上替滕老爺說話,隻能讓管家給滕家送去千兩銀,留人在那邊照顧下滕大郎的喪事。滕家經此折騰,原本就敗落的門庭更是蕭條, 冬至前滕老爺的刑罰判了下來,立斬不赦,至此,滕家徹底消失在京都,隻留下了滿門惡毒的風評。

“三郎君,田莊上已經安排好了,老夫人給世子夫人身邊派了兩個使女,我們的人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白一看了眼陸硯,頓了下不解道:“隻是屬下不明白,為何要如此?這豈不更給了老夫人和世子另結高門姻%e4%ba%b2的機會嗎?”

陸硯慢慢的看著手裡的《反經》,道:“你想得太多了。”

白一立刻垂首道:“屬下知錯。”

陸硯眼睛都沒抬一眼,平靜道:“我隻不過是將滕氏對付六娘的目的還給她罷了,至於老夫人與世子怎麼想,怎麼做,由他們去。”

白一愣了愣,覺得心中話語不吐不快,但看陸硯這般從容淡定的樣子,還是忍了回去,半響後輕聲道:“屬下告退。”

陸硯盯著手中正在看的“運命”一章,臉上露出一抹嘲諷來,那些東西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裡,隻要他們不要來招惹他,他也懶得動手收拾他們。

長寧自從滕氏被送走後,對陸老夫人的無情又多了一分認識,不過對她來說,陸老夫人也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因此微微低沉了半日,便再度跟著秦氏忙碌起來,隻是心中對陸老夫人與世子更多了幾分警惕。

冬至忙完,便進入了臘月,又要開始忙碌春節的各項事宜。陸硯這段日子倒是不常出去,反而是長寧忙了起來,秦氏日日都將長寧帶在身邊同她一同理事,每每兩人早上一起去給秦氏問安,但都是隻有陸硯一人回書房,如此好幾天,直到某一日晚上長寧從外麵回來,見到正在內室寫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