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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麵桃花笑春風 自溪 4009 字 2個月前

氏心中驀然一驚,秦氏這話說的不可謂不重,她連忙垂首認錯,不敢再多言一句。

長寧沉著一張小臉回到自己院子,在榻上悶坐了一會兒,才對阿珍道:“去將那日我準備給郎君做裡衣的布料拿來。”

阿珍看著她笑道:“六娘子不氣了?”

“氣的,不過後來想一想她還是蠻可憐的,所以便恨不得所有人都和她一般吧,這樣想著,我就覺得我比她過得好,乾嘛還要為她生氣,豈不是無事找事。”長寧臉色雖還帶著幾分惱怒,但語氣已是不甚在意了。

將拿來的布料抖開,按著前日畫好的印跡開始剪裁,嘴裡也不住的嘀咕著:“他當日歸家時,說了第二日給他做好的,可到了今日還未剪裁,三郎許是忘了,也不催我,可我也不能就一直這般放著,他都說了沒有裡衣了呢……”

阿珍聽她嘀咕,忍不住笑了,一邊替她將絲線劈開,一邊道:“郎君怕是疼娘子,因此才不舍得催促的。”

長寧臉頰一紅,狠狠的嗔了阿珍一眼,扭頭繼續乾活不理她。主仆兩人一邊說著女兒家的閒話,一邊做著手裡的活計,突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動靜,兩人手裡的動作一停,奇怪的看向外麵。

阿珍正準備出去問時,卻見銀巧一掀簾子進來氣道:“三娘子來了,說要見三郎君……”

長寧聞言一怔,片刻後笑道:“那你告訴她郎君不在便是了,何必氣成這樣?”

銀巧滿臉怒意道:“婢子說了,可三娘子聽聞郎君不再便提出要見六娘子,還不等婢子通傳便要硬闖,婢子讓幾個小丫鬟給攔住了。”

長寧對三娘子的印象十分模糊,雖到定國公府已過三年,但印象卻依然停留在那年秋宴時,此刻聞言,便心中有些不喜,剛下手裡的針線,道:“請她到正堂。”

銀巧聞言,%e5%94%87角一彎,清脆的應了聲便轉身出去了。阿珍扶長寧起來,給她重新帶了釵環,小聲提醒道:“三娘子畢竟是郎君的妹妹,六娘子這般讓她在正堂見麵,是不是有些太過疏離了?”

長寧微微嘟了嘟嘴,不樂意道:“可現在要見她的是我呀,我與她本就不%e4%ba%b2近。”

陸三娘見被人帶到了正堂,心中不由惱怒,她還從未聽聞自家人相見居然是在正堂的,便是內室不方便,也大多安排在外間相談,何況她們還是姑嫂!正滿心不悅時,聽到一陣腳步聲,扭頭就被來人晃了眼。

今日天氣晴好,長寧上身穿了一件粉瑰色的交領寬袖衫,下`身係一條雲青紫的間色銀絲繡花群,披著一條寬長的牙色披帛,從陸三娘這個角度看去,明亮的光線下,長寧整個人都像是閃光一般的熠熠生輝,美的讓人心驚。

長寧臉上帶著客氣疏離的微笑,走近陸三娘,道:“讓三娘久等了。”

陸三娘有些不太敢看長寧的那張臉,隻覺得每看一次便自慚形穢一次。她本以為自己的長相已是不錯,在京都的小娘子中即使不算頂尖,也是屬於拔尖的,可自從那年秋宴上見到長寧之後,她便知道所謂美人真真是不能在一起比的,當年京都第一美女秦九娘都被長寧比的一落千丈,更何況她。

長寧在另一側的椅子上落座,看著對麵一直垂著頭的陸三娘,奇怪道:“不知三娘今日到來是有何事?三郎君有事不在,若是三娘不便說,等三郎回來我在使人請你過來。”

見兩句話長寧就要送客,陸三娘也顧不得心裡那些複雜的情緒與想法了,直接開口道:“我來尋三哥,是為了我的婚事。”

長寧一怔,有些楞楞的看著陸三娘,眨了眨眼睛,才扯了扯嘴角道:“三娘的婚事……與三郎有關?”

“是!”陸三娘目光微微有些退縮,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便心下一橫,振振有詞道:“當日三哥曾承諾為我在那年應舉的士子中尋一好兒郎,可舉試不久後,三哥便去了北地,這一走也將我的婚事誤了三年,如今三哥歸家,總是要補給我一樁婚事的吧!”

長寧聽的目瞪口呆,半響都未能從陸三娘這般強詞奪理的理論中反應過來。上下打量一番陸三娘,才開口問道:“那時三郎可曾告知你選了那家兒郎?”

陸三娘一怔,長寧見狀便明白隻怕當日陸硯提出這樁事情時,陸三娘心中並不甘願,因此便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又道:“雖說三郎確實是在舉試不久就去了北地,然而這期間也過了近半年時間,三娘可曾選下兒郎?翁姑對此事又如何看?我嫁進定國公府三年,曾記得前兩年,父%e4%ba%b2還曾替三娘說過馬大人家的兒郎,若是夫君當年真的應允三娘為你擇一兒郎成婚,怎會父%e4%ba%b2還替你找尋彆家?”

陸三娘被長寧這一串話問的說不出話來,隻能支吾道:“你當年尚未進門,是三哥答應過的……”

“當年我是說過要為你從舉生中擇一兒郎,不過當時你不願意,你既不願,那我身為兄長自是不便多插手你的婚事,今日這般,是知我不在,所以前來為難你嫂嫂麼?”陸硯站在正堂門口,冷冷的看著陸三娘,聲音中帶著一絲寒意,讓陸三娘後背發涼,整個人都像是被冰凍住一般,呆呆的看著陸硯說不出一句話來。

☆、圓七章

長寧沒想到陸硯會在此時回來, 剛起身就見他一身寒霜的邁步進來,周身散發的冷意比早上用膳前更甚, 當下也站在原地不太敢靠近。

陸硯見到長寧, 想到剛剛審出來的那些東西, 不由眼神更加冷冽, 轉頭看著陸三娘道:“出去!莫要讓我知道你再為此事上門!”

長寧怔怔的看著陸三娘抖抖索索離開的身影,輕輕咬了咬%e5%94%87,小聲道:“不是說午時後回來麼……”

見她%e5%94%87畔的笑像是僵了似得掛在臉上, 陸硯深深歎了口氣, 上前帶著幾分疼惜的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了兩下,輕聲道:“三娘跋扈刻薄,她若是以後再來, 直接讓人攆出去,莫要理她。”

長寧睜大眼睛看著他,想到自他回來後冷淡的兄弟關係, 便知與姐妹的關係隻怕更加冷淡, 因此微微笑了下, 點頭應下。

“我知你與幾位內兄關係甚好,隻是我與你不同,他們與幾位內兄也不同, 因此阿桐便是覺得我兄弟姐妹情分淺淡也無妨, 因本就如此。”陸硯垂眸看著被自己握在掌心的小手,平靜道:“我六歲入宮, 便甚少歸家,相較於家中兄弟,我與開誠、太子關係更加密切一些,過兩日,我帶你去見見開誠。”

“開誠?是哪家兒郎?也是聖上當年的伴讀麼?”長寧側頭看著陸硯,並沒有忽略他剛剛描述關係密切時,說的是太子而並不是聖上,心中雖有些揣測,卻假裝並未聽懂,隻問另一人。

陸硯微微一笑,拉著她往臥室走去,道:“是安平侯府的世子,大名南翎,開誠是他的字,是聖上幼時的武伴讀。”

“是他?”長寧驚詫道,小臉也微微嘟起:“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陸硯一怔:“你知道他?”

長寧輕哼一聲,側目看了眼陸硯,努了努嘴道:“他可比你油滑多了,特彆會騙人,你與他在一起可莫要讓他騙了。”

陸硯眉心漸皺,當下停住腳步,轉身凝視著長寧:“到底發生了何事?阿桐可否與我詳說?”

長寧麵色有些為難,自那年她被懲罰過以後,深知當日行徑太過離經叛道,是以第一次秦氏要帶她去盛陽樓時,還把她驚得不輕,如今要說南翎那日所為,就要說出自己與舒孟駿一起逛花樓的事情,想到陸硯不苟言笑的樣子,心中便有些不太敢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陸硯眼睛微眯,看她垂著小腦袋,微微思索片刻,開口問道:“阿桐何時見過開誠?”

長寧擰了擰眉頭,答道:“就是你們入貢院那日。”

入貢院?陸硯心下疑惑更是不解,拉著她繼續向前走:“那應是在街上遇到的吧,那日他應該負責城中巡邏。”

“是在街上遇到的……”長寧沒有察覺陸硯的一重重問話,老實回答道:“不過見他時,他是一個人呢!”

“一個人?應不會吧,開誠向來認真,在哪裡遇到的?”

“盛陽……啊,不,我忘了……”長寧立刻咬住下%e5%94%87,不再言語。

陸硯揮手示意身後的人都退下,貼著長寧的耳朵低聲道:“盛陽樓?阿桐……那日在盛陽樓?與誰?”

長寧沒想到最後還是被他套出來話,他的聲音緊貼著她的耳朵,讓她心尖輕顫,隻覺得連同著耳根都癢了,忿忿的伸手推開他,恨聲道:“沒在盛陽樓!你聽錯了,反正南世子不是什麼好人!你愛信不信!”說罷一扭身掀開簾子進了內室。

陸硯在原地站了站,%e5%94%87角不受控製的微微向上揚了揚,掀起簾子走進去,見她坐在榻上生悶氣,麵前的榻幾上放著雪白的布料,一看剛剛就是正在為他做裡衣,臉上的笑意更深幾分,走過去在她對麵坐下,低笑道:“阿桐記得南世子,怎麼就記不得為夫呢?”

長寧猛地抬頭看向他,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的迷茫,陸硯見狀挑了下眉頭,不由搖頭道:“可見今日你是又把為夫給忘了……難不成阿桐覺得南世子比我形容更加好記?”

“我沒有忘記你呀……”長寧聲音軟軟的,嫌棄的撇撇嘴:“南世子那副模樣怎麼可能比夫君好記麼!夫君的容顏便是看一眼也不會忘得呀……”說罷立刻羞答答的低下了頭,有些慌亂的拿起針線,開始裝模作樣的做衣服。

陸硯聞言,不由笑了起來,伸手從她手裡將針線活拿到一邊,傾身向前靠近她,低聲問道:“阿桐所言可是真心?一眼……便不曾忘記麼?”

長寧雙頰泛紅,不敢把視線投向陸硯臉上,隻能摸索著桌上的布料,低低的“嗯”了一聲。

陸硯%e5%94%87角含笑,將榻幾上的布料也儘數拿到一邊,探身看著她緋紅的麵頰,低低笑道:“那阿桐第一次見我是在何時?”

“啊?”長寧忍不住抬頭奇怪的看著陸硯,囁嚅道:“那日……大軍歸京……”

話還未說完,%e5%94%87上就被啄了一口,她全身一僵,兩人的距離十分近,甚至可以感覺到對方呼出的熱氣,讓她腦中一片空白。

“說錯了。”陸硯抬手輕捏著她粉白精致的下巴,輕聲道:“這是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