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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麵桃花笑春風 自溪 4384 字 2個月前

歲喪母,便被老夫人接到身邊教養長大,自是比三郎君這個從小就在國公夫人身邊長大的孫兒偏寵許多,隻是老夫人總說當年皇後讓大郎君入宮伴讀環境凶險,作為國公府嫡長子的大郎君不能去,卻不想當年隻有七歲的三郎君,如此年幼在那樣的環境中又該如何應對。隻是這些,她這個做下人的隻能想想,卻不能說,哪有下人指責主人的道理。

陸硯回到彆院自己的住處,想了想對棋福道:“祖母今日不歸,你一會兒%e4%ba%b2自將陸家的馬車送回去,順便問問舒小娘子情況如何,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回府告知母%e4%ba%b2,然後從府中帶一輛車過來。”

棋福一邊整理房間,一邊不高興的答了聲:“是……郎君,要和夫人說嗎?”

陸硯坐到案幾前,翻開以前留在此處的書簡,聽到棋福的話,道:“不必,就說此處幽靜,我想在此住一夜。”

母%e4%ba%b2娘家家世不顯,原也配不上國公府門第,隻是司徒氏去世之後,定國公府一心想要擺%e8%84%b1後族姻%e4%ba%b2的關係,又不想被先帝猜忌,便聘下了當時剛從乾州回京任職秘書少監秦家次女,雖是國公府上門求娶,但母%e4%ba%b2嫁入國公府並不得祖母意,處處為難母%e4%ba%b2,直到那年想讓自己換大哥進宮伴讀,母%e4%ba%b2才借此從祖母手中拿回中饋,若讓她知道祖母這樣折騰,隻怕又要一肚子氣。

棋福也知其中意思,便不再多話,隻是走時頗為不放心,抱怨道:“這彆院中,丫鬟使女都不如府中精心,玉成又留在府中,小的這一走,郎君就是要個端水倒茶的人都沒有!”

陸硯看了他一眼,“我有手腳,不會餓著渴著,你快去快回,不要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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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帝聽聞淩大人求見,皺了皺眉,問王德安:“他來何事?”

王德安輕聲答:“奴婢也是剛剛得知,淩大人家的一雙兒女在碼頭與舒相家的郎君、娘子不知為何起了爭執,隨後因為淩大娘子造成舒六娘子所坐馬車突然驚馬……”

“驚馬?”昭和帝手一頓,看向王德安:“舒家小娘子情況如何?”

王德安微微歎了口氣:“據說至今昏迷未醒,舒相已經拿了自己的帖子請了太醫前去為舒小娘子診治。”

昭和帝沉默半響,沉聲道:“你%e4%ba%b2自去一趟舒家,帶著王、吳兩位禦醫一起。”

王德安立刻應諾,然後偷眼瞧了眼昭和帝,試探道:“那淩大人……”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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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侍郎淩大人家的一雙兒女因為爭執造成舒相家的嫡孫女驚馬昏迷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京都,幾乎所有人都想看這件事會如何解決,沒想到淩大人很快就帶著家眷前往舒府致歉,而舒府居然態度和善的將淩大人一家送出了門,並再三澄清這件事情隻是意外,與淩大人的一雙兒女無關,就在京中紛紛感念舒相家寬容大度之時,淩大人卻將自己的一雙兒女送到了京外的萬雲寺,讓他們在寺中為依然昏迷的舒小娘子祈福,一時間京中人又覺得淩大人敢作敢當,實在是磊落君子。

與此同時,身在皇宮的聖上突然讓自己的貼身內侍帶著太醫院院首前往舒家為昏迷的舒小娘子診治,更是震驚了一眾人等,不僅感歎舒相聖眷隆寵,心中更對聖上居然對京中大小事情儘在掌握而心驚。

“……小的回府時,聽門上說舒家給咱家遞了拜帖,說是要%e4%ba%b2自登門拜謝……”棋福一邊收拾著從家中帶過來的物品,一邊將從京中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給陸硯。

陸硯沒有作聲,聽到舒家要%e4%ba%b2自拜謝時,才微微挑了下眉毛,問道:“登門拜訪?舒小娘子情況如何?”

棋福頓了頓,歎息了聲:“聽說還昏迷著呢,聖上已經讓幾個禦醫%e4%ba%b2自去了舒府,隻是小的離開內城時,還沒有聽到舒小娘子清醒的消息。”

陸硯眉宇微皺,眼前仿佛出現那幾縷隨風輕揚的長發,又想起那日聽到嬌柔稚嫩的聲音,不由心中也是一陣歎息,那樣嬌弱的女兒家,想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吧……

棋福整理好東西,見陸硯微垂雙眸,以為他也在歎息舒小娘子生死未知的情況,便道:“小的離開內城時,聽說聖上對進宮請罪的淩大人斥責一番,倒是也沒追究什麼,隻是感歎一番舒相的宅心仁厚,說是眾臣之楷模。”

陸硯%e5%94%87角輕勾,重新將目光放到書簡上,這件事是誰是非本就無法清晰界定,淩雲霄雖出身不顯,卻是當時力保太子的仕子一派,雖說現在隻是吏部侍郎,可是史部尚書早在聖上登基第二日就在家中飲鴆自殺,吏部現如今的大小事情都是淩雲霄全權負責,弄不好恩科之後,憑借他當年進士出身的資曆,就會進入尚書省,再不濟也會接任吏部尚書,這樣的情況,宦海浮沉多年的舒相又怎麼會看不清楚,為了這件說不清道不楚的事情與淩家鬨翻,倒是讓聖上為難,也讓自己落人口實,還不如以禮相待,維持現在局麵,這既是聖上願意看到的,也是這件事情目前最好的處理方法。

想到這幾日聖上已經連續斥責了好幾個勳貴世家治家不嚴的事情,他突然覺得心中有些煩悶,將書簡丟在一邊,起身站在窗前看向外麵,天色近暮,天邊已經下墜的夕陽拚命散發出最後赤橙色的光芒,卻很快就被隱在遠山之後,隻剩下青色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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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隻覺得頭疼欲裂,整個世界都黑洞洞的,還在劇烈搖晃,她仿佛躺在一塊木板上,隨時都會被這劇烈的搖晃甩下去,她想用力的抓緊一樣東西,不讓自己被甩下去,可是手邊卻無任何東西可以借力,她覺得自己好像就快要掉進這無儘黑淵中,卻突然眼前出現一道光,一個模模糊糊看不清麵容的黑衣男子一劍劈開這無儘的黑暗,光亮慢慢透進來,搖晃也漸漸停止,她好像看到了母%e4%ba%b2、父%e4%ba%b2還有兄長……

“娘……”她覺得口%e5%94%87乾澀,好像喝水,開口輕輕喚了一聲母%e4%ba%b2,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小的自己都聽不到,就在她努力積攢全身力氣準備喚第二聲時,手卻被人猛地抓住,三哥激動的聲音一陣陣的衝進她的耳朵。

“阿桐?阿桐!你醒了嗎?”舒孟駿緊緊握住妹妹的手,盯著她的麵龐一眨不眨,看清楚長寧確實已經微微睜眼,才激動的對曲氏叫道:“娘,阿桐醒了!醒了!”

曲氏忍住的眼淚再次落下,目光慈愛又欣喜的看著女兒,阻攔了舒孟駿還想激動大喊的話語,道:“快去給你祖父報信。”

看著舒孟駿一溜煙的跑出去,她才俯身輕問:“阿桐哪裡還難受?”

長寧下意識的搖了下頭,卻覺得一陣眩暈襲來,刺痛讓她忍不住發出痛呼,舒修遠已經帶著禦醫進來,見女兒麵色痛苦,連忙上前握住女兒的手道:“阿桐莫動,讓李禦醫再為你把把脈。”

長寧的視線已經從模糊變得清晰,看著熟悉的布置,才恍然明白自己躺在床上,看著一向溫雅清俊的父%e4%ba%b2麵色憔悴,母%e4%ba%b2形容苦悲的樣子,扯出一個笑來:“好,阿桐不動……”

女兒如此乖巧,讓舒修遠與曲氏心中一陣抽痛,卻隻能急切的等待著禦醫們的診斷。

“舒大人、舒夫人可以放心了,舒小娘子能醒來便是大安,隻是頭部撞擊不輕,這些日子,小娘子隻怕要臥床靜養,不要隨意下床行動。”李禦醫將手從長寧腕上收回,笑看著舒修遠夫妻二人:“老朽再開幾劑安神的藥方讓小娘子服用,不日便可康複。”

剛送走李禦醫,舒晏清便於舒孟駿、舒孟馳兄弟來到長寧院中,看到昏迷了大半日的孫女兒終於醒來,他也禁不住麵露喜意,和藹的摸了摸她的額頭,道:“小阿桐這下可是將全府上下的人都嚇得不輕,如今可好些了?”

長寧眨了眨眼睛,看著祖父慈祥的麵容,才慢慢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狂奔的馬兒、臨江的路麵,還有最後出現的不怎麼真切的男子……

“啊!”長寧麵色再次變得驚懼起來,急道:“阿珍與引蘭呢?”

“六娘子,奴婢在……”阿珍與引蘭跪在長寧床腳,不停的哭道:“都是婢子不好,沒能護娘子周全……”

見到自己的貼身女婢還在,長寧鬆了一口氣,才恍然道:“三哥,是你救了我嗎?還有他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小天使的支持,愛你們,今日留言都會有小驚喜喲,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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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章

看著長寧有些迷茫的表情, 舒孟駿心裡一緊,磕磕巴巴的道:“阿桐,你莫不是忘了什麼?你……還記得什麼?”

他想起剛剛在屋外,李禦醫幾人都說頭部撞傷,有的病人醒來會忘記一些東西,難不成阿桐恰好如此?

長寧蹙起眉心, 費力又費神的想了想, 隻覺得一陣惡心難受, 但還是輕輕低喃:“我記得驚馬了……隻是我當時太過害怕, 弄不清是真的有個人持劍砍斷套車繩索救了我,還是……”

“沒記錯,”看女兒痛苦難受的樣子, 曲氏沒好氣的瞪了舒孟駿一眼,抬手撫了撫長寧皺起的眉心, 柔聲道:“阿桐腦子清楚呢, 救你的是定國公府的陸三郎君, 我與你父%e4%ba%b2明日便會%e4%ba%b2自上門拜謝。”

母%e4%ba%b2溫柔的手讓長寧慢慢鬆開皺著的眉頭, 緩緩“哦”了一聲,“原來……真的……”是有一個人在三哥到來之前救了她啊。長寧慢慢閉上眼睛,腦海中漸漸浮現那個模糊的身影, 一身黑衣,仗劍而立……

舒晏清見孫女除了精神不濟,其餘尚好,也放了心, 慈愛的摸了摸她的臉龐,看到她已經再次沉沉進入睡眠,歎了口氣,對屋內的其餘人道:“阿桐既然清醒了,便是無礙了,二郎與十一娘忙碌半日,早些回去歇息吧,駿郎……”

舒孟駿連忙道:“祖父,孫兒知道應去定慈居受罰,但請祖父容許孫兒今夜守在阿桐屋外,等明日她一切安好之後,孫兒再去領罰。”

舒晏清撫了撫長須,看著他眼中期盼與深切的擔憂,點點頭:“準了。”

曲氏原本想留在女兒這裡陪伴她,見此情況,便隻能在兒子的勸說下,與丈夫一起回去,隻是心中終究放心不下。

當夜,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早早兒的,曲氏便披著鬥篷來到了長寧的住處,還未進屋,就聽到兒子在屋內的說話聲。

因為頭疼,長寧一夜睡得並不安穩,未到五更,她便難受的再也睡不著了,守在屋外的舒孟駿被屋內的動靜驚動,連問好幾聲,慈寧使女口中得知妹妹無法安睡,心中心疼,卻又隻能在外乾著急,直到五更鼓響,才被引蘭帶入長寧屋內。

此時他正坐在床邊與長寧說著昨日淩家人過來的事情,言語之間仍是頗多怨氣。

長寧有些怔怔的,道:“淩大人將淩家兄妹送去了萬雲寺?”

“那又如何!那可是皇寺,再怎麼樣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