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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的淡光將她臉色照的更加蒼白,周清幸登上網,翻到了那個帖子。
紅色的火爆標簽,說明這樣的話題多麼受人關注,它會翻起軒然大波。
長長地呼了口氣。
私信箱裡蹦出一條信息。
——想清楚了, 你快沒時間了。
刺眼的光配著黑色的字, 眼睛微微眯起, 手指捏緊了手機邊緣。
周清幸把手機放下,倒在床上。
她胳膊蓋住眼睛,隻覺得疲憊如海,借著還沒有完全消散的夢魘,將心磨得鈍重又空落。
如潮水般的情緒起起伏伏,微涼的席子碰觸著□□的胳膊,她翻了個身, 臉挨著柔軟的被子。
這鬆軟的被子,也像那記憶裡沒有任何味道的冰冷新被一般。
失去了安全感的庇護。
*
病床上的人已經可以下來走動。
年輕的男生側臉乾淨,靠著窗台抽煙的時候,小護士也會多看幾眼。
“你在想什麼呢?”
窗子開著,入秋的風吹著他的額發。
“又要查一遍啊。”男生懶懶倦倦地伸了個懶腰,隨手將煙灰彈下,撓了下頭發。
沒有回答護士的問題,越溫順從地讓人用儀器檢查傷勢恢複的情況。
“喲,起這麼早。”
房向笛每天比保姆稱職,拎著早點過來送飯。
護士抱著記錄本,出門跟他擦肩而過。
“怎麼樣了,我估計你現在養的比我還結實。”房向笛歎口氣,把對方要吃的東西泄憤似的放在桌上。
越溫扯了下嘴角,過去一隻手翻著袋子看了下。
“謝了。”
他沒有什麼胃口,一坐床上,就是拿手機,順便又去摸煙盒。
手摸了兩下沒東西。
“你彆抽了。”
房向笛把煙盒放手裡,越溫抬眼看他,眉眼沉寂寂的。
“煩。”
他說,是真覺得煩,而且伴隨著說不清楚的不踏實感。
“她沒有回我信息。”
以往浪的沒邊的人這回變身情種了,說話房向笛都覺得怪惡心。
他還是壓著自己耐心,聽對方嘟囔似的抱怨。
“多少天了,她一個電話也不給我打。”
“你給她打呀。”
“怎麼打,我跟她說我在利加亞,她要問我幾句不就露餡了。”
越溫又低頭看手機,那幾條短信都快被翻爛了。
房向笛心情複雜。
他再一側眼,發現對方那邊臉還紅著。
“你臉怎麼搞的。”
細看,幾道手指印子都沒消,明顯是被人打的。
“夜襲小護士被扇了?”
“嗬。”對方給了他個冷淡的笑回應。
房向笛%e8%88%8c頭頂著牙齒轉了一圈,突然猜到了,他眼睛微微睜大一些。
“你去找卉千桃了?”
“嗯。”
“你怎麼說的?”
“實話實說啊。”
越溫頭不抬,聲音也淡,這件事對他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房向笛一再確定他的情況。
“就完了?”
“還想怎麼樣。”
越溫將手機撂到床上,順手又把煙盒奪過來,他躺回去,一隻%e8%85%bf支起。
煙霧冉冉,男生神情中有點病中的疲倦,還藏著更深的東西。
他像是想到什麼,突然笑了下。
“你說羅文為什麼這麼恨我。”
這件事房向笛不予置評。
兩個人都是他一起玩到大的,現在鬨成這樣,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想怎麼辦,tom等著你的話。”
瘦長的手指夾著煙蒂,越溫歪了下頭,%e5%94%87邊還是帶著笑。
“他跟卉千桃商量好的。”
略顯嘲弄的語氣,“羅文要打我的那一槍,也都是做戲,他們還是這麼天真。”
房向笛嘴張了張,啊了下。
“你怎麼知道的。”
“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堅持也沒有什意思了。”越溫淡道。
房向笛從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裡能推測出他跟卉千桃之間的對話。
那大概是,還尚有一絲驕傲的人,維持著最後的自尊。
沒有把兩個人之間鬨得太過難看。
“你傷她很深啊,千桃一直都喜歡你的。”
“不是。”
越溫聲音隨著煙沉沉澱澱,“她更多的是不甘心了吧,那個時候,分不清什麼是喜歡。”
“以為喜歡,其實時間長了,自然就明白,不過是虛幻的假象堆砌出的東西。”
“那時候正好都可以對上,一旦分開,就對不上了。”
房向笛沉思一番,“哲學啊。”
“哈。”越溫短促地笑了下,“說了你也不懂。”
“……嗯,你很懂,人生贏家,你老子現在也怕了你了,啥都是你的,我服。”
床上的人沒說話,就隻抽煙。
過了半晌,他又道:“是嗎,不過我總有點不安。”
“你還不安啥。”
“你這幾天見到阿幸了嗎?”
“呃……”
房向笛卡殼。
越溫轉過頭,眼睛專注地盯著他追問,“她都還好吧。”
“嗯……”
房向笛支支吾吾地,“還好吧,我看她還評上年紀新星了,路過操場看到她照片了,跟你的並排。”
越溫聽了眉毛微微一挑。
他淺淺地笑,像是在想象,“她果然乾什麼都得在我旁邊。”
“向笛,你知道我喜歡阿幸哪裡嗎?”
房向笛靜靜等待狗糧。
“她很需要我。”像是憋久了,很想要跟彆人分享下膨脹出來的感情,越溫說話間都帶著柔軟的高興,“她就像個很硬的蚌,看上去冷冰又不好相處,一旦被撬開了,真的完全就依附了你。”
“不管是任何地方,都是屬於我的,我也不會擔心她會像彆人一樣離開我。”男生%e5%94%87邊帶著很小的,有些得意的微笑。
“她離不開我。”
風裹著微涼的秋意,酸味濃厚,房向笛也摸了根煙。
“哦。”
*
房向笛從病房裡出來,踢了下光滑的地板。
“操。”
他晃了晃脖子,像是要抖掉身上的%e9%b8%a1皮疙瘩。
出了醫院的門,秋雨綿綿而下。
他直接攔了車去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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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迫秀一臉狗糧搞的怪憋悶的,但他腦子裡總是晃著越溫說話時的那張臉。
他們這個圈的人,玩起來比誰都瘋,最不缺的就是錢和樂子。
要說開心,很少有人比他們生活肆意了。
追逐刺激的事情和迷醉的酒精,不斷讓新鮮又%e8%84%b1軌的事物衝擊生活,誰要說哪個人想安定下來了,突然規規矩矩老實下來,那肯定是腦子進水不正常。
放著大把的青春時光不瘋狂,不是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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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向笛快步下來,他一直覺得越溫傻了,為了個周清幸搞的什麼都不顧。
不過也就在剛剛,他確定了一件事。
他這個好友,一向愛玩淡薄不把人心當回事的渣,當失了心後,還真慢慢有了點人樣子。
不虛假了,他笑得是很實在的。
房向笛快要為自己感動了,竟然也想出手幫他一把。
他走到班裡,拉個人問。
“周清幸去哪了知道嗎?”
那人想了下,說了句指導員辦公室。
房向笛邁著輕快步子。
去了辦公室,門半關。
他在外麵等了一會,裡麵的女生推門出來。
她手裡還拿著一張表格。
“嗨。”房向笛笑著過去打招呼。
視線無意識落在上麵。
——轉學申請。
第47章 落定
周清幸淡淡看他一眼, 點了下頭,離開。
房向笛盯著她的背影好幾秒, 才緩過神。
“周清幸!”
他急忙追過去。
“你要轉學?!”他語氣吃驚,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嗯。”
周清幸眼波無瀾, 視線看他,也像是透過他在看彆的地方。
房向笛一直都沒有認真地看過這個越溫放在心窩窩裡麵愛的女生。
他皺起了眉,總覺得這個人, 渾身上下全都是戒備與隔離。
明明她就站在你麵前, 但她那雙黑澄的眼睛裡, 半點你的影子都沒有。
冰冷,淡漠,好像沒有感情。
這樣的人跟越溫在一起,他渾身打了個冷戰,腦子裡莫名想到越溫還笑著對他得瑟的話語。
她離不開我。
“你要去哪裡?越溫還在醫院。”
房向笛有些急迫,逼近幾步, “你不會要丟下他走了吧。”
女生微微側了身。
“嗯。”
她明顯的不想跟他說話, 語氣神色都帶著不願多談的樣子。
“操。”
房向笛嘴%e5%94%87動了動, 罵了句,“你有病吧!越溫怎麼辦?”
對方沒有說話,抬腳往前走。
“你就這樣一走百了?”
身後的人喋喋不休,周清幸顰起了眉。
“你開車了嗎。”
她突然問。
“啊?”
“帶我去醫院。”
*
這個時間正是下班放學高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