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勁起來,連嘴裡的水晶糕也跟著沒滋沒味了。

之前一直盼望這個對自己凶神惡煞的阿姊嫁人,可阿姊真要離開鐘家了,他心裡空落落的,再也無人會向阿姊那般管教他了。

管教?他絕對是魔障了,鐘瑕狠狠咬著水晶糕,她嫁人了不是更好!

周嫗說到府醫,又想起一事,小聲對鐘老夫人說:“府醫剛剛尋到我,說是範姨娘給了他錢財,叮囑他莫不可往外傳,特意過來將錢財給我,怕日後說不清,範姨娘她……”

鐘老夫人聽完周嫗的話,麵上顯露一絲失落,咽下最後一口糕,喝了口茶潤潤喉,對那個來獻殷勤的孫子道:“你先回去養傷,身為鐘家嫡次子,你切不可認為自己身無責任。”這個孫子有些小聰明,可就是不走正道。

“如今朝堂風雲變幻,你父%e4%ba%b2和長兄每日如履薄冰,不求你日後幫襯你長兄,將鐘家發揚光大,隻求你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整日裡隻知吃喝玩樂的紈絝。”

“祖母,您這話說的,瑕兒真的知錯了,日後定不再犯。”什麼叫不求自己將鐘家發揚光大?

鐘瑕捧著自己那顆千瘡百孔的心被小廝們抬回了院子。

鐘瑕走後,鐘老夫人卸下自己剛剛端著的氣勢,往軟塌上一躺,伸出兩根手指,指著門笑道:“這個四郎,油嘴滑%e8%88%8c。”

周嫗半跪在鐘老夫人麵前,為其揉著%e8%85%bf,“四郎日後定能成大器。”

鐘老夫人歎了聲氣,這四個孩子,鐘清性子已定,隻怕不經曆一番削骨削皮之痛,改不過來,鐘彤日後碰壁倒是也能回頭,阿姈打小養在自己身邊,是唯一一個不用她過多操心的,至於鐘瑕,也就他尚處孩童時,未定性,最好掰正。隻盼著這四個孩子能好好的。

“莫要揉了,這%e8%85%bf就這樣,好不了,”鐘老夫人拍拍周嫗的手,她這從戰場落下的毛病,隻怕要跟自己一生了,“去跟柳氏說一聲,明日一早我領她去道觀住幾日,府中之事,便讓阿姈先管著,也讓他們放鬆幾日不用學習,省的背地裡各個不知怎樣罵我。”

她們若一直在府,想來那範姨娘也尋不到任何機會,倒不如出去,讓阿姈處理此事。

周嫗應了,手卻未停,待鐘老夫人睡去,方才起身整理衣裳去尋鐘柳氏。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鐘老夫人便帶著鐘柳氏趕往道觀,鐘瀾樂得可以逍遙自在,同父%e4%ba%b2長兄一道送走她們,便回了院子。

每次來葵水,首日總要將她疼的死去活來,幸而昨日飲酒,她沒遭太大的罪,可此後幾天也會渾身乏力,腦袋一抽一抽的疼,爬到床榻上,鐘瀾舒服的長歎一聲,又睡了過去。

待她睡醒,已是日上三竿,伸出白藕似的胳膊伸了個懶腰,在床榻上翻滾磨蹭,自己鬨夠了,方叫頌曦進來為她梳洗。

簡單的給她挽了發髻,珠株為其端上吃食,鐘瀾咦了一句,“今日怎的這般豐盛,蓮葉羹、玫瑰酥、奶白杏仁……”

鐘瀾摸摸自己這些日子因著學習過於勞累,被大補特補豐潤起來的臉頰,對著滿桌菜肴哀歎,“你們家女郎近日已是胖了不少了。”

珠株放下最後的過門香,在菜上扇風,“女郎,你可聞到了香氣,它們在招呼你,將它們送到你的肚子裡。”

鐘瀾被珠株逗笑,“就你嘴厲害,今日祖母與母%e4%ba%b2均不在,廚房怎的給做了這些東西。”

頌曦為鐘瀾夾菜,與珠株對看一眼,笑著說:“菜是廚房做的,可點心是謝相專門派人給女郎送來的,說是吃了女郎水晶糕的回禮。”

鐘瀾咯咯的笑出聲,以槿晏的性子,送書籍字畫的麵總要多過吃食,這不會是朱暉打著槿晏的名號隻為了那一口水晶糕送過來的吧,總覺得很有可能。

“可給府上其他人送了?”

“都送了,女郎放心便是。”

“鐘彤也送了?”

“送了的。”頌曦答完,卻隱去了三娘將點心全都扔在地上,被老夫人派去監管的嬤嬤罰了一事。

鐘瀾點頭,安心享受美食。

食到一半,又想起來,擦擦嘴對頌曦說:“為範姨娘送去的點心可有挑選?有些不適合的點心可莫要送了去,她既懷孕,理當注意些。”

頌曦點頭,一邊為女郎盛蓮葉羹一邊說道:“我%e4%ba%b2自挑選的,有不適的食材,均未送去。”

“嗯,那便好。”

被送了吃食的範姨娘剛剛吐完,病怏怏地躺在鐘清懷中。

鐘清神情緊張,不住的問:“可還好?我再喂你吃些東西,我問過大夫了,懷孕便是這般,吐也要吃,熬過一段時日便好了。”聽聞妙菡懷孕了,他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他,他要有孩兒了……

範妙菡渾身無力,胃裡的東西都吐了出去,又乾嘔了兩下,氣若遊絲般對鐘清說:“你今日怎的沒去上朝?我這無事的。”

鐘清拍著範妙菡的後背,說道:“我告假了,你莫擔憂,留你一人在家我不放心。”

“祖母派了這麼多人給我,你有何不放心的。彆耽誤正事。”說完輕輕推了推鐘清。

鐘清捉住範妙菡的手,拉著她將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對著肚子溫柔的說:“好孩子,莫要折騰你母%e4%ba%b2了,快讓你母%e4%ba%b2食些東西可好?”

範妙菡看著鐘清這幅模樣,眼裡續了淚,扭過頭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低聲說:“胃都吐空了,我想吃二娘剛剛派人送來的點心了。”

“好好,你等著,我端給你。”鐘清翻身下地,拿起案幾上的點心放在範妙菡麵前,喂了起來。

也不知是孩兒聽到了父%e4%ba%b2的低語,還是這幾塊點心範妙菡愛吃,吃過之後,竟真的再無吐過。

鐘清欣喜,摸著範妙菡的肚子,“你看,孩兒都聽到了我說的話。”

可誰料到了半夜,範妙菡竟肚子疼了起來,豆大的汗滴從臉上滾落,雙手死死的抓住鐘清,尖銳的指甲劃破了鐘清的手,嘴裡不住的喊著:“疼,疼,我肚子疼。”

“妙菡?”

鐘清見範妙菡疼的幾乎昏迷,大吼:“來人!來人!”

彩霞忍著氣過來給點了蠟燭,嘴裡嘟囔:“大半夜不睡覺,喊什麼喊。”

“你再說一遍?”鐘清紅著一雙眼,借著蠟燭的光見範妙菡身下全是血,渾身都顫唞起來,罵道,“再讓我聽見你嘴裡不恭敬,我便將你趕出府去!還不去請府醫!”

鐘瀾被府中喧嘩聲吵醒,還未等她詢問出了何事,便見珠株衝了進來,“女郎,範姨娘小產了!”

“什麼?”鐘瀾穿著裡衣下地,拿起一件披風係上,“快,跟我去看看!”

☆、第42章 042

黑漆漆的路上隻有一盞燈籠亮著,頌曦伸手扶了因著急差點摔在地上的鐘瀾, “女郎, 慢著些。”

鐘瀾死死抓住頌曦的手, 臉上出了一層汗水,“可有說為何小產?總不會無緣無故的就……”

“女郎可是怕, 今日送去的吃食出問題?”

鐘瀾一邊走一邊說:“就怕如此, 沾上一身腥。”

前方的黑暗被撕裂, 露出點點光亮, 嘶吼聲、尖叫聲、痛罵聲也從中滲出。

鐘瀾看見在院中左右轉悠的鐘清,喊道:“長兄,怎樣了?”快步走到鐘清身邊。

鐘清心急如焚, 屋內範妙菡的喊聲一聲高過一聲,拿手抵著額頭道:“隻怕這孩子是要保不住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話音剛落, 範妙菡一聲急促的喊聲過後, 再無任何聲息,房門打開,婢女端出一盆盆血水, 以及那個被打落的孩子。

鐘瀾不忍心看, 見鐘清已經衝進屋中,趕忙示意婢女端下去處理了,跟著鐘清進了屋。

濃重的血腥味圍繞在鼻尖,昏暗的燭光中, 鐘瀾隻見鐘清坐在血汙中, 小心地握緊範妙菡的手。

“我們的孩兒, 孩兒沒了……”範妙菡剛剛小產,整個人十分虛弱,像是痛到極致,嘶啞著嗓子喊出這句話。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鐘清就是心疼到哭了,“沒事,孩兒以後還會有的,你好好養身體。”

鐘瀾見鐘清小心的為範妙菡擦去剛剛流下的汗水,站在一旁心都攪在了一起。

“子詹,你要為我們的孩兒討個公道啊!”範妙菡閉著眼睛,淚水不斷的流下來。

“我會的,你好好休息。”鐘清擦去範妙菡的淚水,狠狠地攥住自己的手。

轉頭眼底醞釀著風暴,問向候在一旁的府醫:“到底是怎麼回事?”

府醫恭敬的行禮,“隻怕是誤食了會導致小產的東西。”

“誤食?”鐘清挑眉,似是想到什麼,慢慢轉頭望向鐘瀾,眼裡血色未退還帶著不可思議,看著甚是駭人,說道:“今日妙菡隻吃了你送的點心沒有吐出來,是你乾的?”

鐘瀾被鐘清的目光嚇到,心思一沉,卻是極穩重發聲,“不是,長兄,我怎會做這種事,我無任何理由會害範姨娘!”

鐘清從床榻上起身,一步步地走向鐘瀾,直將鐘瀾逼到房間一角,方才陰狠狠的說:“你是否還記恨妙菡幫三妹害了你一事?才想將她孩兒打掉?鐘瀾!”

鐘瀾第一次見到如此暴怒的鐘清,最後一句“鐘瀾”狠狠的敲在了她的心裡,眼裡迅速浮起一層水霧,那是長兄不信她而心酸浮起的。

鐘瀾努力控製自己的心情,若是此時不處理好,隻怕與長兄生出嫌隙都是輕的。

她抬起頭,直視鐘清那仿若吃人的目光,“不是我,雖然點心是我送的,可經手之人若乾,誰知是哪裡出了差錯,長兄又如何能肯定,致使範姨娘小產的東西是否是後抹在點心上的?”

鐘清與其直視良久,方是複雜暗啞著嗓音道,“最好不是你!”扔下這句話後看向府醫,“檢查一下呈點心的食盒與盤子,看看上麵沾沒沾東西。”

府醫接過婢女遞給他的東西仔細看了起來,最後拿著一個盤子道:“這上麵沾了紅花,想必這便是致使姨娘小產的緣故。”

鐘清從府醫手裡接過盤子,想到是自己%e4%ba%b2手將這個盤子裡的點心喂給的妙菡,才會使妙菡小產,就疼得喘不上氣。

將盤子扔進鐘瀾懷中,鐘清擦去自己眼角淚水,深吸一口氣道:“查清楚,都有誰碰過點心,否則,我是不會信你的。”

盤子直奔麵門而來,若非鐘瀾動作快,隻怕要撞在臉上,手被盤子磕得生疼,為兄長態度感到心酸之餘亦是想儘快弄清楚事情真相。

帶著盤子走出房門,鐘瀾陰著一張臉,站在火光中開始訊問起來,可結果卻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這點心是頌曦%e4%ba%b2自來送的,期間,期間也隻到鐘瑕那裡停頓了下,由著鐘瑕挑揀後,才送來了範姨娘這。

“讓他挑揀?”鐘清不知何時走到鐘瀾身後,失去孩兒的痛楚讓他整個人都緊繃著,“你們就是這般對待妙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