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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史冊上記載上一句,宣帝元嘉公主,性情溫良。

餘下的……那些不該出現在公主身上的事情,統統抹去。

然後她便成為了史書上諸多公主中平凡的一個……幾十年後,便也不會再有人想起曾經有過這麼一個長公主了。

想著想著,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眶發酸,眼淚便掉了下來。

眼前模糊一片,卻也到了公主府外。

她抬手胡亂抹了一把,從馬上跳下來,進去府中,便看到謝燕春正等再廳中,與許璀兩人在玩投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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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趙淑回來,許璀便不再與謝燕春玩耍那些,急急忙忙從廳中迎了出來,一抬眼看到她眼眶紅紅的樣子,便皺了眉頭,輕聲問道:“清之怎麼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風太大,有沙子進眼睛了。”趙淑隨口扯了理由,看向了廳中的謝燕春,才恍惚想起來今日的確是與謝燕春也有約的。

“謝將軍來了好一會兒,說要等著清之回來。”許璀見趙淑沒有多說的意思,便也不追問,隻說起了謝燕春,“我陪著謝將軍玩了一會兒投壺,正好清之回來了,我便不在旁邊搗亂了。”

趙淑有些心煩意亂,但看到許璀在旁邊小心翼翼的樣子,又不忍心衝著他發火,隻強忍了心中煩悶,溫聲道:“你早些休息吧!”

“我等清之一起。”許璀乖巧地說道。

趙淑勉強笑了笑,隻看著許璀往北苑去了,拐過了回廊連人影都看不到,才抬%e8%85%bf往正廳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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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對駙馬簡直寵得沒邊際了。”謝燕春站在正廳門口,看著趙淑過來,便笑了一笑,“從前少見殿下這樣耐心又強忍怒意的樣子。”

“一時倒是忘了你今天要過來,對不住。”趙淑沒有理會謝燕春的話語,隻進去了廳中,%e8%84%b1下了外麵的厚衣裳,又讓人上了熱茶水。

“想來曹妙對殿下說了些什麼。”謝燕春看著趙淑的臉色,也沒怎麼委婉迂回,便直截了當地開口了,“鄭武的口供我給陛下看過,陛下準了鄭武與安樂公見麵。”

“你覺得,陛下是怎樣的一個人呢?”趙淑聽著謝燕春的話,反而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陛下……在你的眼中,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我知道陛下在殿下眼中是怎樣的人。”謝燕春沒有回答趙淑的問題,反而笑了笑,“在殿下眼中,陛下一定是溫柔溫和,仁慈心軟,毫無城府,大大咧咧,天底下最需要嗬護的幼弟。”

“是。”趙淑點了頭。

“那我眼中的陛下就與阿姐眼中的陛下一樣了。”謝燕春狡黠地笑了笑,又改了口喊她姐姐。

趙淑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選擇再繼續追問下去。

“有些事情,我不敢往深了想。”過了許久之後,趙淑喝完了手中的熱茶,才慢慢地開了口,說著,她又輕歎了一聲,“罷了,傳國璽下落已經找到,我也的確不應當多想。”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太抱歉啦斷更了兩天……爬廬山的三疊泉整個爬成了一隻廢蛋……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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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鄭武與蕭珊

趙均允了鄭武與蕭珊見麵,但因為這兩人身份都十分敏[gǎn],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 便直接讓謝燕春在旁邊看著,讓蕭珊進到了天牢中與鄭武見麵。

冬天的天牢中格外陰冷一些, 蕭珊拄著拐杖, 慢悠悠地走到了天牢的深處,隔著欄杆看向了靠著牆坐著的鄭武。

鄭武目光炯炯與他對視, 忽地起了身,然後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 低低地哭了一聲:“陛下”。

蕭珊自嘲地笑了笑, 道:“已經不是了。”

一旁的謝燕春後退了兩步, 並沒有避嫌的意思,還讓人拿了椅子來坐,仿佛看戲一樣盯緊了蕭珊與鄭武。

而蕭珊與鄭武仿佛都並不在意, 這對曾經的君臣一站一跪,彼此都沒有說話了。

鄭武幾乎是匍匐在地上, 手指用了極大的力氣,指甲幾乎摳入了天牢那幾乎沒有清洗過的漆黑的地板當中。

蕭珊靜默地看著他, 麵上並沒有太多的神色波動。

謝燕春遠遠看著, 隻覺得他們這一對君臣看起來十分怪異。

這時,鄭武抬頭看向了蕭珊,聲音沙啞道:“陛下,臣今後不在了,還請陛下多多珍重。”

蕭珊拄著拐杖, 但也站得很直,他淡漠地勾了勾%e5%94%87角,仍然沒有說話。

鄭武閉了閉眼睛,重重磕了一下頭,便趴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而蕭珊這時候轉了身,看向了謝燕春:“走吧。”

謝燕春一怔,不由得看向了跪在了地上的鄭武:“安樂公沒有彆的話想對他說了嗎?”

蕭珊譏諷地翹了翹嘴角,甚至沒有理會謝燕春的問題,隻往外走去了。

謝燕春微微皺眉,看了一眼鄭武,心中覺得怪異,隻吩咐了人好好看管鄭武,然後便跟在了蕭珊身後先離開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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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珊走得並不快,冬天來了,他的那條傷%e8%85%bf總是隱隱作痛,就算有拐杖,也無法自由行走。

他從牢房中走出來,站到了那窄窄的過道中,中午的陽光從頭頂灑下,明亮極了。

回頭看著謝燕春已經讓馬車過來,他不言一語,沉默地上了馬車,便閉上了眼睛。

謝燕春原本打算騎馬跟著,這會兒見到蕭珊這樣舉止,心上倒是多了幾分警惕,於是便跟了上去。

兩個大男人一起擠在馬車裡麵,就算這馬車並不窄小,也顯得有些擁擠了。

“看來謝將軍有話想問。”馬車緩緩走起來之後,蕭珊睜開眼睛看向了謝燕春,“為了你的長公主殿下來套一套口風嗎?”

“安樂公對鄭武可算是涼薄了。”謝燕春不去理會蕭珊的話語,隻說自己想說的話。

“人各有命。”蕭珊淡漠地笑了一聲,“我不過一個階下囚,救不了任何人。”

“若鄭武聽到了這句話,不知會不會後悔在冀州的這次起兵。”謝燕春嗤笑了一聲。

“大約會後悔,大約又不會。”蕭珊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總之,現在後悔也沒有任何意義,不是嗎?”

謝燕春盯著蕭珊看了一會,並不能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什麼,雖然心頭覺得怪異極了,但卻找不到任何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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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安樂公府,謝燕春目送了蕭珊進去府中,又命人在府外守著,然後才折返回去天牢,打算看看鄭武是如何情形。

這邊謝燕春走了,蕭珊回到了府中,麵色也便不是之前那樣的淡漠樣子了,他緩緩走去了書房,從書架上抽了一本豔情話本出來,快速地翻過了那些香豔旖旎的插圖,找到了中間的夾頁,落筆歇下了五五一五四個數字,然後陷入了深思。

這是鄭武在天牢中跪下時候,手摳在地上擺出的手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五五?現在殘存的暗中兵力還能與天齊五五開?

一,應當意味著除卻鄭武之後,還有一人能用。

五……則應當是還需要等到五月之後?

蕭珊皺起了眉頭,以他和鄭武這些年暗通款曲……理應是這樣的意思了。

隻是那一個人是誰?除卻這一個鄭武,西秦還有誰還活著,能讓他所用?難不成是章貞農?那簡直是開玩笑了,章貞農恨不得他去死,甚至願意用傳國璽來換他的人頭,根本不可能是能用的人。

剩下的,西秦已經沒有如鄭武這樣能振臂一呼的人了。

或者,這個一也並不是還剩一個人的意思?

想著想著,蕭珊眉頭越來越緊,幾乎是要擰到一起了。

鄭武給出的意思實在是太模糊,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時,外麵有管事來敲了敲門,揚聲問道:“您這會兒要用午飯嗎?”

蕭珊深吸一口氣,把這豔情話本卷在手中,還故意露出了那男女顛鸞倒鳳的一幅畫,拄著拐杖慢慢地走到了外麵,與那看似忠厚老實的管事四目相對了。

這管事並不退縮,他目光在蕭珊手中那幾乎不堪入目的圖畫上轉了一圈,微微皺了皺眉,卻還是低眉順眼問道:“您想用什麼,我這會兒吩咐了人去做。”

“隨便吧。”蕭珊擺了擺手,語氣是滿不在乎的,“一會兒去給公主府送帖子,我要去見長公主。”

管事垂眸又看了一眼蕭珊手中的圖冊,心中閃過了一絲鄙夷,卻還是應了下來。

蕭珊看著那管事走遠了,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這豔情書冊,臉上的笑容都仿佛變得如這顯露在外麵的圖冊一樣浪蕩,他轉了身,把這冊書重新塞回到了書架上麵。站著思索了一會兒,他又從旁邊找出了一本春宮,大咧咧拿在了手裡,便往外麵走了出去——這府中都是趙均派來的人,他當然需要讓所有人看到,他蕭珊現在到底想的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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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燕春回到了天牢中,鄭武已經恢複了之前那毫無鬥誌的樣子,靠著牆坐著,麵無表情。

“如你願見到了安樂公,卻沒有說幾句話就讓安樂公走了。”謝燕春故意問道,“你之後總不會還想見第二次吧?”

“不必。”鄭武抬眼看向了謝燕春,“見過我的陛下這一次就足夠了,看到我的陛下現在安好,我也安心了。”

“你的陛下早就已經不是什麼陛下了。”謝燕春認真地糾正道,“你還有什麼話想對安樂公說的話,我可以替你轉告。”

“我無話可說。”鄭武甚至笑了笑,“見過了,便是心願達成。若不是我身邊有內奸被出賣,我一定能帶著我的陛下重振江山。”

謝燕春有些好笑地看著他,道:“一個好色的一事無成的安樂公,你竟然覺得他真的能被你扶持起來,重新成為皇帝麼?”

鄭武幾乎是得意地勾了勾%e5%94%87角,道:“這是當然。”

謝燕春不欲與鄭武在這上頭有什麼爭執,見他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便轉身離開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