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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見,果然不俗,是叫不少女子都要自慚形穢去了的。

第89章 撞見

一曲唱罷,見那花旦下了台子,阮玉儀才側首道,“殿下,我們去彆處罷。”她方才看得癡了,這會兒記起世子,恐他會看得不耐。

她細細瞧去,不見他蹙眉,這才鬆下一口氣。

薑懷央頷首,瞥見她眉眼含笑的模樣,不由得多說了句,“你若喜歡,往後有得是機會聽。”左右不過多叫人來幾次宮裡,並非什麼麻煩事。

他印象中鮮少見這小娘子笑得如眼下般真切,以往雖也牽著%e5%94%87角,卻好似都藏著一種散不去的隱憂,是笑不到眼底的。

她隻當他是隨口一說,也並未放在心上。

再往前邊,小攤小販的便多了起來。

扛著糖葫蘆叫賣的,支了布蓬常年賣小食為生的,還有賣貓兒狗兒,手底下小動物不斷叫喚的。這些小玩意兒一多起來,難免其間夾雜了孩童哭鬨的聲音。

薑懷央注意到她多看了一邊的白兔幾眼,便隨口問,“喜歡?”

反正本也是帶她出來散心,免得在程家呆得喘不過氣,這些小事,自是隨她喜歡。

那幾隻兔子渾身雪白,毛茸茸的,極是討人歡喜。可細細一瞧,卻能發現端倪,它們委實是可憐的,儘數擠在一個籠子裡,其中一個咿呀叫喚,精神不佳,像是染了疾。

她微蹙起眉,張口想將那隻兔子要下來。

卻忽地想到,她眼下自個兒都暫寄程府,若是要了下來,往何處養去。怕不是哪日沒看好,再見就是在膳房了。

她抿了%e5%94%87,彆開眼,終是搖了搖頭。

見她自己都回絕了,他也不再多問。

兩人在賣粉角的小鋪中落了座。一邊灶上正燒著,燃燒木材的劈啪聲,隱在老板娘招呼客官的聲音裡,白氣不斷向上冒,團在蓬下,又淡去不少。

這粉角是南省的吃食,外包粉皮,內裹筍乾等餡料,於薑懷央來說雖是清淡了些,但想來會合小娘子的口味。

對王府中炊金饌玉的世子,會光顧這般的小鋪子,她卻是有些納罕的。

她哪裡知道,薑懷央從前行軍時,時而連熱乎的都吃不上一口,若糧草不夠了,連樹皮也扒來吃過。這真算不得什麼了。

何況,便是山珍海味,天天吃著,也該是膩味了。

他們剛沾了座,便有老板娘迎上來,堆起笑,“二位客官要些什麼?”

“兩碗粉角。”

老板娘直起身,笑得深了些,“好嘞。”

“等下,”她微微抬高了聲音,叫住老板娘後,轉臉對薑懷央道,“殿下,我可否與你共一碗。”

“想嘗嘗,但不是很餓。”她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解釋。

她知道這話說得嬌氣,可若真剩下了不少,那也浪費不是?

那老板娘見這玄衣公子是個能主事的,便將目光轉向他。

薑懷央並沒有與旁人共食的習慣,可眼下卻沒多思慮,頷了頷首。連她%e5%94%87上的口脂也沒少吃過,一碟粉角,倒也無需介意了。

老板娘得了準話,便轉身對操作著灶台的男子高聲道,“粉角一碗——”

那男子也吊高了嗓音應她。兩人正是一對夫妻,可卻不像尋常人家一般男耕女織,而是離鄉北上,於神京另尋了出路,眼下雖忙碌,日子過得倒也還算是富餘。

阮玉儀也瞧了出來,心下豔羨他們這般簡單的日子,不由多看了會兒。

白氣將兩人的麵容遮得模糊,卻還是難掩他們麵上自然的笑。

待回了神,那粉角已是被放在幾上。粉皮被煮熟後,呈現出晶瑩之感,一隻隻精巧可愛的三角疊在一起,再淋上醬汁,使人不由食指大動。

“二位客官慢用。”那老板娘言罷,便忙彆桌去了。

她持了竹箸,正要去夾,不慎與薑懷央的碰到了一處,兩雙箸交疊,薑懷央不由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耳尖微紅,忙收了手,卻見他也挑了彆個粉角夾,於是兩人默契地誰也沒先動那隻粉角。

她自小也是被向名門閨秀的方向教養的,用吃東西時並沒有多話的習慣,更彆說薑懷央原就是個少話的,於是兩人雖用著一碟,卻不見閒談。

兩人之間的氛圍卻意外的和諧,無關情[yù],也無關安身之愁,隻一桌,兩箸,幾隻粉角而矣。

這使得阮玉儀陡然生出一種錯覺,恍惚覺得他們的相處,與攤主夫妻似也無太大差彆。

她開始對未來的日子有些期待了。

薑懷央用得快,估摸著留了另一半給她。覺著裡邊有些熱,便負手出去閒立著,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看那不知天家巨變的、皇城周邊的安居樂業。

她正細細吃著,忽地抬眼見他正與誰說著話,正抬首間,還不及反應,便見木香連忙回身擋在了她前邊。

那一眼,便叫她心下一驚。玉骨折扇,笑眼盈盈,不是放紙鳶那日遇見的那位公子,又還有誰。

昨兒還在談論他那書信,今兒與世子一道,卻恰巧叫他碰著。

她心緒混亂,似是見那公子有向她這邊看了過來,慌神下,卻一時間不能確定否真的叫他瞧見了,隻好往木香身前又藏了藏。

她摁住心口,感受到那裡邊有什麼在胡亂跳著。

她眼下隻有唯一一個念頭——她不能被那公子認出來。

若是她與此人接觸的事叫世子知曉了去,還不知他會不會如近日一般好說話。她怕他冷對,更是怕這好不容易尋到的倚靠也失掉。

卻說薑祺著人給阮玉儀送去了書信後,便喚了一兩個妾室,溜出來閒逛。他真覺得自己可能是最近禮佛不夠誠心,叫上天知道了去,才罰他出來時屢屢碰見小皇叔。

他本想直接掉頭走掉,可不想心虛往那邊看了一眼,恰見小皇叔往他這邊看來,眉間凝霜。如此,他想裝作沒看見也不成,隻得硬著頭皮上前問安。

薑懷央今日出來並非專來逮他的,這會兒隻隨意問了幾句他的功課,便要作罷。

得知了他不打算難為自己,薑祺鬆下一口氣,想尋些輕快話頭來。

眸光轉動間,卻驀地與一雙含情眼相撞。他把玩著折扇的手一滯。

雖然她身邊的婢子一側身,幾乎將她整個兒擋住了,隻露出一角裙裾,但他卻還是認出了她。

他欲當做這隻是個巧合,隻當玉儀不過剛好也在此處。

可小皇叔身邊的大宦官,他卻不會識不得。

前朝皆傳的那笑麵虎溫雉,此時卻為一小娘子,%e4%ba%b2自端了新的醋碟來。且還垂首與那小娘子道了句什麼,行止之間帶著恭敬。

這將薑祺心下的僥幸徹底打破。

連薑懷央再說些什麼,聽入他耳中,都變得模糊起來。

第90章 小產

要說起來,薑祺在那寺廟中見了這小娘子的第一眼,便為其容貌所驚,其後一直念著再見她一麵。

可要說有多喜歡,十之八九也都是對著張麵皮,是沒甚真情誼在的。

故他一直是懷著能得到最好,得不到便作罷的心態。

他曾對她隱晦試探,因不見她回絕,便權當她也是有那份心思的,於是便著人給她寫了信去。卻不想,今日見到她與小皇叔在一處。◆思◆兔◆網◆

若是小皇叔的人,他也自是會退一步。

可他總隱隱覺著,她對自己的態度哪裡有些古怪,卻一時說不上來。

他斂下目光,又與薑懷央談笑起來。

薑懷央是個敏銳的,估摸著他許是見到了阮玉儀,卻麵色如常,便未放在心上。至於小娘子錯認自己為鬱王世子之事,屆時一紙聖旨,她又哪裡能推拒。

被方才與阮玉儀的那一眼一攪,薑祺麵上雖笑著,卻有些心不在焉,隨意扯了幾句,便要告辭。

瞥見薑祺走遠了,她這才起身,行至薑懷央身側,輕聲道,“殿下,我有些累了,我們回罷。”她現下還是抑製不住的心慌,不願在遇見什麼事,早沒了繼續閒逛的心思。

他側眼看她,見她眉眼間確是染上倦色,便低聲應了。

他們倆閒遊,溫雉隻覺得自己這做奴才的,才是最為難的。一方麵知阮姑娘能叫主子心思輕些,緩解了那頭痛病,可昨兒才與李大人定了這會兒見麵,總不好叫人乾等著。

見主子不提,溫雉生怕他這是忘了,但若是提醒了,便有催促之嫌,難說是否會惹得主子不快。

薑懷央與尋常一樣,將阮玉儀送至程府東角門,注視著她進去,合了門,才收回眸光,淡聲吩咐,“回宮罷。至養心殿。”

聞言,溫雉鬆下一口氣,原來主子還記得,倒是免得他出言提醒了,隻是苦了李大人等了大半個時辰。

她方進了府內不久,未行幾步,便見一個婢子擁著府醫,行色匆匆過去。

她眼中泛起疑色。也不知是哪個院兒的主子出了事,使得府醫這般著急樣。她隻瞥了一眼,步子不停,見人走出了自己視線,便往自己院子去了。

“表小姐。”一婢子迎上來,神色也是與那府醫如出一轍的焦急。

她怕是早侯在此處了,隻是見她不在,才等在外頭。阮玉儀也意識到府中怕是出了什麼事,心下一沉,“可是出了何事?”

那婢子見了禮,垂眸道,“奴婢是梅姨娘院兒裡的。”

她頓了下,像是鼓足了氣,才敢將這個噩耗重複一遍,“梅姨娘她……見紅了。”女子見紅一般有兩種情況,不是足月了,就是小產先兆。

梅姨娘這還不足三月,連胎都沒安穩,是何情況,自是不必說。

阮玉儀仿佛腦中一聲轟鳴,隻覺得這消息來得突然。她分明記得上回見梅姨娘,她還是好好的,頂天了就是由於害喜,臉色蒼白了些。

她連緩了口幾氣,似乎才將自己的聲音找回,“煩請你引我去看看。”她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可梅姨娘待她好,她是曉得的,這個時候,自然希望能在她身邊。

那婢子就是過來喚表小姐的,於是忙應了,邊走邊道,“夫人老爺都在梅姨娘處了,正等您去呢。”

她也曾見過身邊的人出事,可阿爹沒的那會兒她畢竟不曾%e4%ba%b2眼見著,且年歲尚輕。饒是哭,也有一半是因著身邊的人在慟哭,被感染了去。

再至那院子,她竟覺得那院子有些蕭條,心下生了莫名的懼意。

可步子卻不見停,隨那引路的婢子推開半掩的門,進了院子。有丫鬟從她身邊經過,端著一盆血水,裡頭浸的也一條殷紅的巾帕。

她直看得心口一跳。

屋子門口,程老爺麵沉如墨,負手而立,一雙眼緊緊盯著那閉合的門扉。

程朱氏滿臉是淚,膝行幾步,扯住程老爺的衣角,哀聲道,“老爺,我真的不曾害她,不是我做的……”

她哽咽了下,聲音卻平複了些,“是,我是不喜她,從前也對她爭過。可我才是您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