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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避去外邊了,她這一走,屋子裡就隻餘下阮玉儀和薑懷央兩人。

“背過身去。”他聲音冷靜得像是在下令。

阮玉儀乖乖轉過去,小襖從她的肩上滑落,被小臂勾住,欲落不落地就這麼半掛著。她的背部果然有兩種不同的絲線纏住了,有的兩處還打了結。

薑懷央伸手勾起她的係帶,解的時候不免碰到她的肌膚,惹得她不時一顫,下意識想往前躲。

被薑懷央發覺後,摁了下她的肩,“彆亂動。”

因著看不見薑懷央的模樣,可他有些粗糲的指尖劃過自己的背部,她卻能十分清晰地感覺到,也比尋常愈發敏[gǎn]了。

阮玉儀咬牙惹著想逃離的欲望,任由他在自己身後動作。

不知無意中被扯到了什麼,她渾身一顫,拎好衣裙,走遠了幾步。見她睜大眸眼的模樣,薑懷央這才反應過來,和她外衣纏住的,究竟是什麼的係帶。

阮玉儀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殿、殿下,要不還是我自己來吧。”

他低笑一聲,“不是你讓我幫忙的?這會兒又躲個什麼。”這點繩結,原是很快就可以解開的,隻是他故意磨蹭,滿心惡劣地想瞧瞧這小娘子作何反應。

不過她倒是個膽子大的,竟是弄成這麼個纏法,叫他來解。

見她神色緊張,連脖頸都爬上了紅,也就收起了逗她的心思,叫她再轉過來,好好替她解。

習舞之人,身上沒有半點贅肉,身姿穠纖合度,脊背端直,就連蝴蝶骨也尤為明顯,在兩片突出的骨頭中間偏左一點的位置,正有一顆小痣。

這小痣和它的主人一般,生得分外嬌氣小巧,色澤卻是較深,仿佛就要如此打眼,才能獎賞給有資格看見她這片肌膚的人。

這棕色小痣與他夢中的一般無二。

他甚至記得他們在半夜私語間,他曾無數次虔誠地將%e5%90%bb落在這之上,像是靜默的誓言。

薑懷央手上僵了下,趕緊把她的係帶弄好了。

第31章 錯身

溫雉雖是不敢附耳在門上,但也是豎著耳朵,細細辨彆裡邊的動靜。見主子和這姑娘遲遲不出來,他差點就要去備溫水和新的衣裳了。

幸好兩人推門出來,又都是衣衫整潔,才免去溫雉多跑一趟。

木香連忙上前拉過阮玉儀的手,喚道,“小姐——”

她搖搖頭,回以一笑。

薑懷央像是想到了什麼,忽地對阮玉儀道,“這身衣裳你便留著,不必還回來了。”反正送誰不是送,她穿著合適,送了她也算是妥當。

這種料子多是官家貴女在用,身份低點的女兒家是一寸難求。阮玉儀也曉得,於是盈盈謝了恩。

他看了她一眼,有時候真是覺得她有些古怪,明明害羞得很,卻偏要裝出一副駕輕就熟的樣子來勾他。

這會兒瞧著,又倒是分外乖順,她鮮少抹發油,因此頭頂瞧著毛茸茸的,沒有一些女子那般打扮得用力過度的感覺,而是會恰到好處地撓得見者心癢癢的。

他想著,又添了一句,“往後若是要找我,莫要到這個院子來了,免得打擾太妃她老人家歇息。”

今日是正好鬱王妃來探望太妃,嫌棄世子話多礙事,才特例將人放出寺外,由著他玩一日。往後過來,卻指不定是要碰上的。

這話落入她耳裡,她隻當是他允許自己隨意出入他那院子,便可以不去榕樹邊擠,總是蹭得一身灰,而是能由正門進了。

於是她不自覺露出點笑來,應下了。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從初次相見後,薑懷央就已知道她是如何進來的了,她還能這麼出入,不過是他囑咐了守衛莫要攔著。

薑懷央偶然一撇,見到長廊下走來一個著鴉青長袍的人。

“帶你們小姐去正廳吧。”他道。

她隨著他的目光望去,也見著了那個身影,以為是與他來商談要事的,也就欠身,不再多留。

薑祺還是持著他那寶貝折扇,腳步輕快地走了過來。

“小皇叔,”他瞧了一眼阮玉儀娉娉婷婷離去的背影,挑眉道,“那位不會是……”

他因著隻與阮玉儀見過一麵的緣故,並認不到她的身影,隻當是他這個不近女色的小皇叔終於是開了竅。

對上薑懷央冷淡的眸子,薑祺聳了下肩,止住了話頭。

好吧,這是要藏著呢。

“剛從外邊回來?聽你鬱王妃說你又納妾了,”薑懷央上下打量他一眼,沉聲道,“布置給你的篇目你可背完了?”

薑祺一提背書就頭疼,他早已及冠了,怎麼還會被摁著背書啊。他做出一個皺巴巴的表情,抱怨道,“我母妃又跟您報信了?她可是答應我不再知會與你了的。”

“前提是你收斂著點。”

旁人或許不知,但他也不是隨便女子都會收的,看中了她們的容貌不假,畢竟美人就是什麼都不做,光是站在那裡,就足夠賞心悅目。

而這些人之中,其實幾乎都是身世淒慘,或無處可歸的可憐人,隻是顧著她們的自尊,他並不隨意往外說罷了。

薑祺折扇一展,玩笑道,“暫且尚未遇到能讓我收斂的那位姑娘。”

說著,他腦海中忽地閃過一個梳著發髻、容色灼灼的女子的身影,他搖扇的手一頓,又收了扇,沒太在意這來得忽然的思緒。

“小皇叔,我可不可以不背那些東西了,實在是晦澀難懂。我能不能跟著你習武?”薑祺開始談條件。

鬱王妃見不得兒子一事無成,硬是要求他多少學點東西,大蕪重武輕文,學文不會礙著新帝什麼,因此學習典籍最是合適助他修養身心,給他挑的,也都是尋常書生科舉用的典籍。

薑祺卻是沒想到這層的,隻是單純覺著背書痛苦。

薑懷央輕嗤一聲,“就你這身形,上了戰場哪裡夠看。”鬱王一家向來安分守己,他也沒有抑著薑祺的意思,隻是他的確清瘦了點,力氣還不敵自己一半。

何況,如今他也沒什麼功夫天天教授薑祺了。

阮玉儀回到偏廳時,三人還是坐在那裡,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一邊的侍婢不時就給添點茶。

她一踏進去,幾人聽見動靜就齊齊向她看過來。阮玉儀捏著裙擺,向太妃道清了借衣裳的緣由。

太妃和氣地擺擺手,“無妨,彆在意這些小事了。倒是那婢子,做事如此不仔細,是該罰的。”

她喜著素色,且料子多寓意吉祥的暗紋。這匹製成這般時新的款式,加之阮玉儀身姿窈窕,倒也不會顯得老氣,反而為她襯出些端莊持重的氣韻。

“阮姑娘,晨間送來的那糕點你可用了?”太妃問道,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哀家嘗著總覺得差些什麼,不是家鄉的那個味兒。”

阮玉儀細細回憶了下,回道,“這裡頭怕是少放了一味牛%e4%b9%b3,故而入口會略感發膩,也不夠綿軟。”

在婺州時,她最愛奶味重的吃食,可母%e4%ba%b2卻碰不得一點奶,總說是有腥味。不知是阮玉儀擅做點心還是怎麼的,她給母%e4%ba%b2送過去的糕點,都會被一個不剩地吃完。

因此每每她都十分歡喜,自得於她的手藝,且對牛%e4%b9%b3這一樣原料較為敏[gǎn],抿一口就足以分辨。

太妃聞言,恍然,當下便遣人去將此事告知給膳房的廚子了。

她又與太妃寒暄了一陣,程朱氏見話頭歇了下來,趕緊道,“娘娘,這時候不早了,睿哥兒怕是待不住,我們就不多叨擾了。”

程睿似乎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從桌上被擺弄得爛糟糟的茶葉中抬起頭來,神色懵懂,並不知自己被娘拿來做了借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其實阮玉儀離開那陣兒,程朱氏就一直被晾著,太妃又是與鬱王妃說的府中的事,半點兒也不叫她插上話,她就乾坐在這兒,茶幾乎都喝乾半壺了。

可不早就盼著走了麼,隻是阮玉儀不在,她又不好扔下她自個兒離開,否則不是叫人家覺得程家婆媳不和,看了笑話去。

聞言,太妃點點頭,雖然歡喜兩個小輩,見程朱氏這般說了,也就不再勉強留人。

第32章 病否

見人走了,鬱王妃這才轉臉,眸中儘是疑色,“娘娘,後院正呆著的可是陛下,您為何準這姑娘過去?”她以為太妃是在向薑懷央屋裡塞人。

畢竟從前太後不是沒乾過這事,結果將他惹得大怒,兩人關係又僵了幾分不說,那女子也被發落去浣衣局,終身不得離開。

太妃撫弄著茶盞邊緣,麵容平和,“不是我準。是他準了。”若非有那位準允,她也不可能見著有陌生女子出現在他的地方。

鬱王妃心下驚異,抿%e5%94%87不再言語。

“哀家知道你在想什麼,”太妃又道,“陛下不同,如今宮中妻妾零落,旁人送去的女兒又甚少收下,那些世家早就有異言了,隻是忌諱著陛下是個殺伐果決的性子,不敢明著說。

“因此陛下的妻妾不同,他不在乎,往大了講,卻終究是事關社稷的。哀家既答應了你不插手祺兒的事,便不會反悔。”

鬱王妃被看穿心事,也就乾脆不再遮掩了,“我隻是怕陛下什麼時候覺得鬱王府有威脅,就尋了理由,給連根拔了。這才放任祺兒的行徑。”

那次宮變的事,雖然瞞著百姓,叫他們幾乎無人知曉,可在皇族內部,還是多少聽人描述過當時的場麵的。因而,作為僥幸存活下來的鬱王之妻,怎讓她不忌憚那位。

太妃搖搖頭,神色渺遠,像是憶起了從前的事,“那孩子雖攻於謀略,卻是個明事理的。隻將你的心放回肚子裡便是。”

若真想除了鬱王府,他也不會總是分心顧著薑祺,也不會下令讓薑祺一道過來陪她吃齋禮佛。

而後,鬱王妃與太妃作陪了半盞茶光景,直到見太妃乏了,才起身辭彆。

翌日晨時,正是陽光熹微,整座寺廟都籠罩在朝曦之下,顯出明明暗暗的光影來。綿長的鐘聲回蕩著,快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再十八。

山腳下,一乘黑楠木馬車悠悠駛離。薑懷央坐在車輿內,掀開簾帳,回頭看後邊不斷遠去的景。

因著還有政務需要處理,他不自是便在此處久居的,隻是近來,偶感宮中寂寥,便會來寺廟宿上一晚。

馬車一路暢行無阻,行至養心殿,方才穩當停下。溫雉首先跨下了車,又去替薑懷央撥開簾帳,他這才緩步下來。

端坐於幾案前,薑懷央隨意抽了基本折子翻看,偶爾執朱筆寥寥寫上幾個字。殿中一片寂靜,侍立在側的宮人皆垂首,恨不得將頭埋進衣襟裡才好的。

不過坐下一刻鐘不到,溫雉就推門來報,“寧何寧禦醫近日已上任回宮,正侯在外邊,陛下您看是否要召見他。”

“傳。”薑懷央擱下筆墨。

溫雉高吊著嗓音,將人宣了進來。

來者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太醫,麵容溫和,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