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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上來了短信,大意是他爸爸讓他周末回家去一趟和他姑姑道個歉。樓蕭崖沒細看,直接刪了短信。

方銘和莫丘還沒有回來,寢室裡沒有開燈,隻有樓蕭崖一個人。

他盤%e8%85%bf坐在椅子上,轉向晏南位置的方向,愣愣地盯著。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仍舊是不太喜歡在文外解釋的,想說的我會努力塞進文裡,希望不會讓大家失望。

另,一個預告。

明天的更新會很甜

☆、眾所期待的前世

“蕭崖, 到時間了。”一身正裝方銘在酒店為婚禮特地開出的套間門口站了約莫有半個小時,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再敲了敲門, “蕭崖, 婚禮要開始了。”

裡麵遲遲沒有響應,方銘長歎了口氣,開門進去。

推開門,迎麵就是整麵的落地窗,窗簾正大開著 。

高大的男人站在窗前, 一身定製的西裝, 寬肩窄腰長%e8%85%bf, 連隨便搭在手臂上的一條領帶都價值不菲。他正麵是著漫天的晚霞, 身後是沒有開燈的巨大房間, 一片昏暗。

回身的時候, 方銘隻看見他滿目的蒼涼。

“再等一會兒吧。”樓蕭崖開口的時候,聲音沙啞,他歉意地朝方銘笑了笑, “再, 等一等,拜托了。”

方銘點點頭,抿%e5%94%87給他關上門, 在門外揚聲提醒他:“十分鐘,不能再多了。”

方銘和學長一直順遂,卻也不是不能理解樓蕭崖的心情, 他屈膝靠到門上,對著過來喊人的學長搖了搖頭。

今天一直在國外工作的晏南回來了,看上去又清減了些,精神也不很好,據說是特地為了樓蕭崖的婚禮來的。

但樓蕭崖哪裡會想他來。

那麼多請帖裡,隻有晏南這一份是樓蕭崖全手寫的。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也僅這一份,上頭連新娘的名字都沒有,隻有樓蕭崖的署名,倒更像是給情人的一封信箋。

他寫的時候,隻想著晏南最好能回頭望他一眼,能再聯係他一次,若是不然,拒絕也好。

這樣他還能給找自己一個借口,假裝他在他的心裡還有那麼一點分量。

隻是這樣的卑微的願望也沒有能被滿足。

晏南來了,來參加他的婚禮,淡然平靜。

以一個舊時同學的身份。

也對,除了這個,他們也沒有什麼彆的關係了。

方銘當時在拍樓蕭崖和新娘迎賓,剛放下相機就看見了下出租車的晏南。這兒來往的基本都是豪車,樓蕭崖和新娘也被這突然出現的明黃色出租給吸引了目光,眼光雙雙往那邊看過去。

晏南原本就瘦,這幾年也不知在國外是受了什麼樣的苦,這時候幾乎隻剩下一個骨架子,更顯得五官深刻。此時站在酒店門前的一片竹林前,一身淺色的西裝淡淡笑著,清臒宛如謫仙。

方銘敏[gǎn]地察覺到了旁邊新郎情緒的巨大起伏。

他低頭把桌布從樓蕭崖緊攥著的手裡扯出,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迎上去。

“來了。”他把晏南往新人那兒帶,“還以為你這個大忙人沒空呢。”

“哪能呢。”晏南笑了笑,抬眼看著他,“畢竟是,婚禮啊。”

方銘沒在意他遲疑了一會兒的咬字,隻是任他去給了厚厚一遝禮金,再看著他上去和樓蕭崖他們寒暄。

“新婚快樂。”晏南對著新娘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看不出來半分的不真誠,轉向樓蕭崖的時候笑得甚至眯起了眼睛,“新娘很漂亮。”

樓蕭崖死死盯著他,良久,才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晏南的視線並沒有在他臉上多做停留,見樓蕭崖不說話,他也就沒有挑起話茬,隻是站著和新娘說了幾句場麵話。

新婚快樂,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每一個字都像是削減了的竹刺,狠狠紮進樓蕭崖的心裡。

他單手覆上麵前的玻璃,看著站在樓下那個瘦削的背影。

晏南什麼時候也學會了抽煙呢。

靠著樹,修長的指尖有一點橙紅色的光點,晏南的狀態看起來並不比渾渾噩噩準備了一個月婚禮的他要好上多少。

晏南,你抬抬頭啊,我正看著你呐。

樓蕭崖對著玻璃咧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張了張嘴,半點聲音都發不出。

這是我最後一次有正當理由聯係你了。

可指尖觸到的,隻有冷硬的玻璃。

方銘再次來提醒他的時候,樓蕭崖也知道自己不能胡鬨了。

他和新娘的婚禮雖然倉促,但也好歹是兩個大家的聯姻。就算一對新人連貌合都算不上,卻要不得不給到場的所有人裝出一場盛大的宴會。

沒餘地給他任性。

“彆想了。”方銘給他整了整領帶,拍拍他的肩,“去吧。”

穿著正裝的酒店侍者一左一右給他拉開了酒店大廳前厚重的大門。

裡頭的司儀正喜氣洋洋地說著請新郎入場。四周的燈光全都暗了下來,隻有一束追光燈跟在他的頭頂,和他一起慢慢往裡頭走。

樓蕭崖知道角落裡有媒體,旁邊的桌子上坐的全是長輩,可他實在是擺不出一個合適的表情。

經過他給大學同學準備的桌子的時候,樓蕭崖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瞥了一眼,卻並沒有看見晏南。

他閉上眼睛,踏上最後一步,站到了最上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完成那些儀式的。

宣誓,鞠躬,敬酒。他做的沒有一絲錯處,可覺得自己心裡就像有一根弦始終繃著,每一秒都即將達到極限。

全程他都沒有再看見晏南的身影。

走完了整場,樓蕭崖最後累%e8%84%b1了形坐下來的時候,隻覺得心口突然絞痛。

以為是這幾天沒有好好休息的事兒,樓蕭崖站去露台上抽了支煙,卻越來越覺得心慌。遠處似乎有些騷動,他皺著眉頭看了會兒,捂著額頭告訴自己彆想太多。

身後的門被方銘突然踹開的時候,樓蕭崖都聽見了自己心跳如擂鼓的聲音。

“晏南出事了。”

看著方銘的嘴%e5%94%87一開一合,樓蕭崖生生用了良久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倉皇扔了手裡的東西,他瘋了一般地踹開旁邊擋著的凳子,手一撐直接從露台翻了出去。

飛奔在路上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眼角似乎濕了一片。

多久沒有哭過了啊。

他匆忙抹了一把眼睛,跑到已經有人圍著的地方,扒開旁邊圍觀著的閒雜人等。

晏南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躺在血泊裡,平靜得宛如睡去,單薄的身上隻有一件被血浸染的白色襯衫。

樓蕭崖顫著手想上去碰一碰他,卻被旁邊趕來的醫生拍開了。

他不顧彆人的反對跟上了救護車,坐在他的旁邊握著他的手,一聲聲喚著他。

可晏南聽不見了。

或者是聽見了,卻不想理會。

晏南見他的最後一次,他穿著西裝,正在和彆人舉行婚禮。

搶救沒有進行多久,醫生就宣布了死亡時間。

樓蕭崖跌坐在身上已經蓋著白布的人旁邊,手觸到冰涼的地磚,有一刹覺得,不如自己一同跟著去了。

“晏南。”他伸出手,卻始終夠不到身邊的人。?思?兔?網?

他睜著血紅的眼睛,咧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晏南,你冷不冷啊。”

躺著的人卻是一點反應也給不了他了。

樓蕭崖是被衝進來的方銘和學長架出去的,坐在醫院的樓梯上,他無意識地看著雪白的地磚,可能流完了這輩子所有的眼淚。

饒是之後聽見了消息趕來的樓蕭崖父母,都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樓蕭崖。

高大的男人雙手捂著額頭,哭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彎著的肩膀上仿佛扛著世界上對沉重的悲戚。

離開的人離開了,留下的人卻還要繼續生活。

樓蕭崖獨自處理完了醫院的所有手續,在之後晏南的父母從國外趕回來舉辦了追悼會的當天,他沒有到場。仿佛看不見那塊墓碑,就可以不用承認晏南已經離開了一樣。

他要來了晏南放在公司裡的備用鑰匙,去到了晏南的公寓。

挽起黑色襯衫的袖子,樓蕭崖把晏南疊在水池裡的碗一個一個洗乾淨,小心翼翼地放進消毒櫃,仿佛這兒明天清晨,仍然會有一個清瘦的男人站在這兒,考慮著是煮粥還是烤麵包。

等到收拾乾淨了所有角落,樓蕭崖在晏南的臥室前站了良久,才顫著手慢慢推進去。

晏南床邊的書架上放著一張照片,上頭是十八歲的他們。樓蕭崖強硬地摟著晏南的肩膀,笑得張揚而燦爛,旁邊晏南的笑容清淺,卻掩不住滿目的歡喜。

樓蕭崖拿起照片,手指輕輕拂過上麵晏南笑著的臉。

隻是大夢初醒,已然荒唐了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句來源於馬頔《南山南》歌詞

☆、chapter28

晏南是從老師辦公室一路小跑回來的。

直到在離寢室兩百米遠的地方, 他才慢慢停下來。站在路燈下扶著杆子, 微微喘著氣。

老師辦公室裡沒有開空調, 晏南蹲在那兒填表格的時候就隱隱出了汗。這時候一跑, 整個額頭上都很快被汗水覆蓋, 他隨意地用手背抹了一把,抬起頭看著操場前的公寓樓。

現在已經是早秋,天黑的時間比原先要早得多。城市裡看不見地平線,太陽對他們來說早就已經隱去。伴著天邊唯一剩下的一片火紅晚霞,晏南的視線所及之處, 隻有道路邊上不算太明亮的路燈, 和公寓樓裡亮起的三三兩兩的白色燈光。

屬於818的那個窗口是暗著的。

秋天傍晚的氣溫很舒適, 不少人選擇這個時候出來遛彎。三五成群的從寢室裡出來的人不少, 目的地都是公寓樓對麵的操場。

晏南麵無表情地穿過人群, 逆著人流走向旁邊一個安靜的角落。靠到了背後一棵古樹上, 他反手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長久沒有聯係過的電話。

他抬頭看著818那個始終沒有亮起來的窗戶,耐心地等著電話接通。

漫長的嘟聲消失之後, 想起來的女聲帶著明顯的睡意:“南南?是南南嗎?”

晏南的嘴%e5%94%87翕動, 冷靜了半晌才像是下定決心般地開口。

“媽。”

“誒,南南你說,有什麼事情嗎?”李倩楠無視了自己丈夫的小聲鼓囊, 動作利索地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把緊閉的窗簾拉開了一個縫,“媽媽在聽的。”

“我就想問您一下。您和我爸前幾年給我準備的房子, 備份鑰匙還要第二個人有嗎?”

“沒有的,爸爸和媽媽也都沒有拿,隻有你身上那一份。”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