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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習以為常都有所準備。村子裡的人互相拜拜年, 遠地裡的%e4%ba%b2戚暫且不去就是。剩下的時間就閒著貓冬,等開了市胡家又有的忙。

現在的日子雖然艱難, 但熬一熬也還過得,去年秋裡收的糧,總不至於沒米下鍋。但讓胡甜沒想到的是,就這幾天村裡還出了一樁事,查娘子母子倆被發現餓暈在屋裡。

頭一個發現的人還是胡甜家的長工劉二狗。這劉二狗十六七歲, 還是長身體的時候, 雖然在胡家能吃口飽飯, 但最近正好東家放假, 他閒著沒事就愛出門捕個鳥雀加餐。

“剛來的時候, 晚上經常能看見這小子在背著弓箭來回, 這兩日沒見就覺得奇怪了, 正好我想借他弓箭使...就發現他們母子昏在屋子裡。發現他們昏了,我也不知道找誰, 隻能跑去找東家了。”劉二狗這般撓著頭跟胡家一家人解釋, 話到最後有些氣虛, 深怕大過節的自己給東家找麻煩。

“嗯, 虧得你細心, 不然就要出人命了。”胡甜對自己找的長工品性不錯十分滿意,自然不吝誇獎。

劉二狗被誇的有點不好意思,嘿嘿傻笑兩聲。他明明比東家小姐的年紀還大, 但在胡家做工這麼長時間,總覺得東家小姐比他周到的多,說話做事很讓人信服,而且長的還美,他覺得能娶到東家小姐的阿祥哥真令人羨慕。

胡甜燒了熱水從自家帶來的飴糖先化了水跟齊氏一人一碗喂給查娘子母子,又叫劉二狗回去找些%e9%b8%a1蛋白麵過來。

齊氏看著母子倆這樣歎了口氣:“這孤兒寡母的確實難過。”

胡甜卻想起還是查良子這小孩第一次提醒她關於“野人”的事,那時候見他背著一個大弓人就十分瘦,現在躺在床上顯得更加瘦弱了。

胡甜向齊氏提起這事,言道:“聽說查娘子眼睛哭的不行了,估摸也養不了家,良子又這麼小,咱們得想法子幫一幫他。”

齊氏原打算力所能及接濟這母子倆的,但聽自己閨女的意思,好像有彆的打算,便問:“你有啥打算?”

胡甜正要回話,聽見床上一聲輕咳,卻是查良子這個小孩先醒過來,胡甜立馬又給他喂了些許糖水,才問他:“好些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今天才初三,路還沒通,他們也沒法子出去找大夫,都有些憂心。

查良子喝了糖水神智慢慢回籠,家裡斷糧好幾天,偏偏進山的路也斷了,他抓不到鳥雀之類的充饑,母子倆這才餓暈了。

見被人救了,剛想表示感謝,就覺得腹內一陣抽痛,一陣咕嚕嚕的饑餓聲傳出。查良子年紀雖小卻十分要強,要不然也不至於餓暈了也不肯出去借糧,此時聽見自己肚子這般不爭氣,頓時羞惱。

胡甜卻對這孩子的彆扭性子有所了解,對齊氏道:“熱水不夠了,我再去燒些來。”

齊氏見娃子餓成這樣,卻是無比心疼,對著胡甜道:“順便再煮碗麵來吧。”

查良子來不及說話胡甜就走遠了,還被齊氏塞了一塊飴糖到嘴裡,頓時覺得這糖有些太甜了,甜的他心裡發苦,險些掉出淚珠來,可他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不能哭,這才使勁忍住了。

胡甜到廚房發現這裡柴火都沒幾根,也不知道母子倆究竟過的什麼日子。想著像查家這對母子同樣挨餓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胡甜就越發期待春暖花開,好把家裡那一堆土豆種下去推廣開。

餓久的人腸胃弱,胡甜在揉麵的時候打了一個%e9%b8%a1蛋進去,這樣麵會更軟更香。燒水下麵再打兩個荷包蛋撒點蔥花加一點點油鹽,這%e9%b8%a1蛋麵很適合虛弱的人吃。

胡甜先端了一碗進來,發現查娘子也醒了,又端了一碗進來與她。查娘子端著麵不停的道謝感激,查良子卻是一言不發,猛不丁眼淚像斷了線似得滑下來。

他們家是山裡的獵戶,後來賺了錢才在村裡建了屋子,但他們家沒有土地,隻在屋後空地裡種些粟米,但自從他爹被征兵以後,他娘沒日沒夜的哭,村裡人都孤立他們母子,他就強迫自己長大,絕不向任何人低頭,要像他爹一樣靠自己養家糊口。

可是他太弱了,竟然餓暈在家裡,要不是被胡家人救了,說不定就……

查良子哽咽著道:“我不會白吃的,等我打到獵物一定還。”

有誌氣是好事,太犟了就有些棘手,受人一飯之恩都惦記著要還,以後要是想一直接濟這孩子還不得都壓在心裡?

要是大人也就罷了,可他不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胡甜不想叫他背負如此大的心理壓力,乾脆道:“那正好,開春以後我養一大群家禽,你與我做工如何?”想來想去也隻能這樣解決更能顧及他們母子的感受了,隻是胡甜對雇傭童工這事心裡有點糾結,不過想想,按上輩子的年紀來算,她自己其實也算童工來著?

查良子先是一愣,隨即便點頭了。

因為他不是長工,待遇上差些,胡甜與他包吃一個月四十文。這事談妥之後,胡甜先借了些錢糧與他母子度日,隻等開春%e9%b8%a1鴨的苗子下來再開工。

正月十五裡頭都是熱熱鬨鬨的,查娘子母子這事隻在村裡掀起了一點小小的水花,很快又恢複年節的氣氛。

等山路積雪清理之後,村子之前暢通起來,氣氛就更加熱鬨了。往年都沒人上門的胡甜家,今年門庭若市。

這邊待客都是那幾樣菜,臘味熏肉燉菜上一大桌子,分量足油水重的叫大家吃好才算。胡甜跟著吃了幾天就有些受不了,想了想自己過年前在街上買的調料,又起了折騰新鮮吃食的心思。

這回要先縫一個裝調料的布包,這邊正月裡頭三天以及所有縫一縫五的日子都不能動針線,胡甜特意避開這些日子,找了塊碎布拚了一個巴掌大的布包,把花椒薑八角茴香陳皮等包進去縫住。

這些東西味道都挺重的,齊氏一聞就忍不住連打了兩個噴嚏問胡甜:“這又是折騰啥?”

胡甜笑笑道:“鹵肉。”

齊氏記得閨女用八角花椒這些弄過兔肉羊肉,味道還挺不錯的,這回聽說又是弄肉就隨她去了。反正年前阿祥打的一頭大野豬,好些肉都凍著沒用哩。

胡甜也是瞧著家裡那麼多野豬肉才想來弄鹵肉,尤其是那個豬腳豬耳朵,這些東西這邊都被人當成不好的地方,弄起來麻煩又不好吃,至今沒動,正好便宜了胡甜。

先炒糖色煮鹵水,弄好以後,洗淨的豬蹄五花肉豬耳朵就可以下鍋了,小火熬到入味即可。

鹵肉那個味道,絕對是比紅燒兔肉香的更遠,而且特彆撩撥人的鼻腔味蕾。那個香味一飄出來,彆說胡家人,就是村裡貓冬的人家聞到這個味都忍不住一路尋出來。

“胡老弟/二哥,你家做的甚如此香?”從前村裡人都跟胡爹喊胡老二,如今稱呼上倒是敬重了許多。

胡爹作為男人自不好小家子氣,笑著把人迎進來:“是二丫頭在倒騰鹵肉,言是快好了,大家不如進來嘗嘗。”

這味道也實在是引人饞蟲,就算是漢子們也難以抵擋,紛紛客氣了兩句便留下來等著吃鹵肉。

這個頭一開,胡家小院裡很快人滿為患。第一鍋出鍋的鹵肉這麼多人分一分也隻得一兩片嘗嘗味道。雖然隻是少少的一兩片,但卻叫人回味無窮。

很快胡家這樣吃食又傳出了許多名堂,倒是有許多意猶未儘的村民攛掇著胡家做這個鹵肉生意的。

畢竟這鹵料本身就不便宜,肉也貴,還要有方子有手藝,一般人家自己想弄個鹵鍋子都弄不起。偏偏這東西又這般好吃,吃不到感覺抓心撓肺的,所以要是胡家能賣這個,他們偶爾買一兩片解解饞那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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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爹是做生意做上了癮,難得這麼多人求著他賣的,倒是十分心動:“二丫頭,你說咱家要是開個食鋪咋樣?這鹵肉可是招牌了。”

胡甜對賺錢也是十分認真的,聞言細想了下道:“這鹵汁是越熬越香,做成獨家味道倒是不難。就是開鋪子成本太大,今年我們家還要造房子,買家禽,咱們的本錢怕是沒那麼多,要開起來恐怕不容易。”

胡爹聞言可惜道:“也是,眼下花錢的地方太多了,還是先放一放吧。”

胡甜也覺得有些可惜,正在細細盤算,突然聽齊氏道:“今年花錢多的隻是這些麼?你們父女兩是不是漏算了什麼?”

胡爹和胡甜一起看向齊氏,表情裡的疑問如出一轍。

齊氏逮住胡甜狠瞪,瞪的胡甜心裡隻犯虛,才聽齊氏道:“你這個妮子,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能忘,三月十八你就要出嫁了,不得備嫁妝啊!”

胡爹一拍頭,恍然大悟,但還是免不了挨齊氏一頓訓。胡甜更是被齊氏說的頭都要低到地上了。

這時候阿祥不知道突然從哪冒出來道:“沒關係,嫁妝我來。”

齊氏一噎:“你準備的那是叫聘禮,不是嫁妝。”阿祥前段時間打獵攢聘禮的事不是秘密。

阿祥聽了這話,雷打不動地堅持“聘禮我來,嫁妝我也來。”

齊氏被他整的哭笑不得:“那你這是娶還是嫁啊,傻孩子。”

胡甜終於忍不住笑起來。

第62章 前夕

東家走西家竄的過完了正月, 二月的風一吹, 草色未青, 但陽光已經有了溫暖的味道,晌午最熱的時候身上的棉襖已經熱的慌了。

二八月經是可以穿夾衣的,但普通百姓家都沒人去做,冷的時候凍一凍,熱的時候捂一捂, 這個布料就省下了。胡甜要是想做倒是可以,她馬上就要成%e4%ba%b2了, 齊氏給她備的布料足足的, 可惜的是胡甜這個針線功夫實在是一般的很,按齊氏的話:“一點都瞧不上眼。”

胡甜坐在屋裡穿針引線, 緊鎖眉頭對著繡繃上的鴛鴦戲水小心翼翼的描摹, 那花樣子還是她自己剪的,一對鴛鴦活靈活現好看的緊,但她的針卻不如她的筆那樣靈活,明明都是照著樣子來的,繡出來的東西卻呆板許多。

婚期定的倉促, 年底又忙,胡甜的嫁衣是買現成的,但蓋頭的花紋枕套上的鴛鴦總得她自己來才成, 因此最近這些日子齊氏就不許胡甜再管其它事了,專心致誌的把這個練一練。

胡甜拘在屋裡快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