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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裡跳了一圈,先頭還好,但最後一直閉著眼睛圍著胡甜轉悠,嘴裡念念有詞“什麼魑魅魍魎速退,王家阿婆速速還魂”,最後越跳越離譜,臉憋的通紅,累的氣喘籲籲,指著胡甜攤倒,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

她這一副作態,擺明了是說胡甜有什麼“問題”,而且非常可怕。

彭神婆一攤倒,王家兒子媳婦趕忙上前扶住問她:“怎麼樣,我阿娘的魂可叫回沒有?我阿娘可能醒轉?”

彭神婆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麵上卻連連搖頭,歎道:“你家阿娘的魂是被不乾淨的東西拘了,我跟這東西鬥了一場,卻是敗了。”

這話一出,明眼人都看見明顯%e8%84%b1力的彭神婆和毫無所覺的胡甜,心底都有一個猜測。

“這不乾淨的東西是?”王家兒子媳婦這般問著,卻也是猜測的望向胡甜,一副麵帶驚恐的樣子。

“胡說!”齊氏惱道,叫人進來叫魂原本就不是什麼好事,沒想到最後還會把禍事引到自己閨女身上!當下,齊氏也管是不是不好得罪人了,氣憤道:“彭神婆這是何意?進門就說我家閨女是魑魅魍魎,可有什麼證據?何況上回彭神婆可是%e4%ba%b2自點了我家閨女做童女,酬謝山神,還得了厚賜,山神跟前哪有魑魅的容身之處,彭神婆切莫胡言亂語。”

上次酬神的事後,胡家就發達起來了,倒是讓很多人說胡甜是個有福氣的。沒想到這有福氣的人沒過多久又被打成了“魑魅魍魎”,而且都是彭神婆說的,倒是讓人不知該不該信。

反正不管信不信,人都會心存敬畏,對胡家和家裡這個閨女來說,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上回吃了憋,胡家又發達起來,彭神婆早心存不滿,如今目的達到,心滿意足的把戲做完:“上回確是老身看走了眼,隻覺得此女命格重,那是因為不曾看到她是何托生而成。如今確是看的真真的,老身今日法力耗費頗多,製不住她,待下次準備充分了再來會會。”

前世今生,投胎轉身這回事,村裡人都極信的,對於彭神婆看出胡甜的前世,大家都心存敬畏的問:“不知胡家丫頭前世為何?”當然最關心的還是:“與彆人可有礙?”沒見王媒婆上了一趟胡家回去就躺下了麼,連神智都不清了。

這話問的正好,但彭神婆卻不答那問話的人,而是語重心長的對齊氏和胡爹說:“她這一世是人身,但上一世卻是修煉有成的妖怪,身上仍有氣息纏身。因此這一世命格極重,平日裡看不出來,或許還會給身邊人帶來好運,隻一點,這婚事上怕是難成,一個不好會釀成大禍。老身也是為二位好,言儘於此。”

這話說的忒有想象空間,胡甜嘴角牽起一股嘲諷的冷意。再沒人比她知道她的前世為何了,沒想到這般小心翼翼,竟然還被打成“妖怪”。

還真有幾分冥冥之中注定的味道。但就算以後暴露了被打成“妖怪”,她也沒什麼可說的,但就這麼不明不白,被明顯想要找茬訛人的老神婆空口白牙的打上“妖怪”的印記,她是如何都不肯的。

齊氏和胡爹都被氣的說不出話來,有人肯為他們說句話的也都並不十分堅定。

胡甜泰然自若的上前道:“小女子不才也讀過兩年書,律法裡頭縣太爺要定罪都講求人證物證,彭神婆今日空口白牙的就要說小女是妖怪,這竟然比縣太爺還厲害嗎?”

做賊的最怕見官的,彭神婆這個也是下九流,對當官的同樣害怕,再聽胡甜這樣說,也是心虛。

她就知道這丫頭牙尖嘴利的不好對付,硬著頭皮道:“一碼歸一碼,你這妖怪莫要胡亂牽扯。”

胡甜還要再說,但彭神婆也不是吃素的,心裡對她防備起來,並不肯給她說話的機會,隻帶人往外走:“你是不是妖怪轉世,我說的對不對,大家自有決斷,老身不與你打這個嘴仗。”

彭神婆看似狼狽的走了,心底卻暗爽,薑還是老的辣,叫你栽跟頭就不能落空。

她是深諳妖言惑眾之道,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自有人給它埋土澆水護佑它生根發芽。

而大家也沒辜負彭神婆的希望,此後兩日,胡甜從小到大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被扒出來嚼一嚼。有人說自從三年前胡甜傷了頭就有點不一樣了,一下子變得極為漂亮不說,最厲害的是認字讀書遠超一般男娃,現在更是會做許多沒人知道的吃食,這不是前世妖怪的智慧被點醒了是啥?

更有甚的還說胡甜小時候老早就會說話記事了,但卻整日悶不吭聲,小小年紀十分陰沉,可不是更像妖怪托生的。而且那時候劉氏和吳氏都說自己被這丫頭克過,現在再看劉氏跟吳氏的下場,可不像是被克的?

劉氏被胡家阿翁關在家裡,整日不讓出門,人都憋的病態了,看上去蒼老羸弱許多。而吳氏更是變得神神叨叨,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樣。

沒人考慮這兩人為何會如此,但卻都把因果如此這般的聯係起來,變成胡甜的過錯。可要說三年前的胡甜有不妥之處也就罷了,畢竟換了個芯子,胡甜就是再小心也有紕漏,但把從前的胡甜也扒出來,說各種有問題,那純粹是無稽之談,牽強附會。

可流言往往就是這樣人雲亦雲,殺人於無形的。

彭神婆走後,齊氏和胡爹氣的心裡發堵,卻一籌莫展,正在這時迎來了一個去而複返的人。

要說王檀長的著實也算出眾,穿著青布長衫,一身書卷氣,在人群裡也是很打眼的,齊氏和胡爹一眼都認出來這個是跟著彭神婆王家兒子媳婦一起來的人。問他來意都沒啥好氣。

王檀也不惱,長揖行了個大禮道:“晚輩乃是王檀,王大娘真是為了給晚輩提%e4%ba%b2來的。”

聽說他就是王檀,齊氏和胡爹不免麵麵相覷,不知他來所謂何意。

按理說,事情鬨成這樣,這%e4%ba%b2也估計也是不成的。今日這整場鬨劇此人又從頭到尾參與,這時候來是來繼續看笑話的嗎?

齊氏和胡爹臉色都不大好。

王檀站在齊氏和胡爹跟前,餘光卻留意著胡甜。

打從第一眼起,他就覺得吳家這次給介紹的姑娘,確實當得起“品貌出眾”,很與他相配。這次他陪著王媒婆家裡人來,一是因為王媒婆因為給他提%e4%ba%b2才出的事,二是也想看看吳家給他介紹的這家人。

吳家就是吳氏的娘家,王檀家跟吳家是遠%e4%ba%b2,因為吳家開著豆腐作坊,家境比王檀家好些,認識的人多,王檀母%e4%ba%b2便托吳家給兒子相看%e4%ba%b2事,吳家便推了胡青鬆家。

因為吳氏的關係,他們算是對胡家知根知底,王檀娘急著給兒子娶一門好%e4%ba%b2,好叫兒子能夠繼續讀書,因此一聽便相中了。

原本以為隻是家裡生意做得好,跟周家搭上了線,沒想到這家閨女竟然著實不俗,尤其是聽她說她還讀過兩年書的時候,王檀十分驚喜。

他如今對這門婚事是十分滿意的,至於彭神婆她是“妖怪”托生的事,王檀心下不以為意。

要是長得這般模樣,說是妖怪托生也並不奇怪。何況他不是那等沒讀過書的愚昧之人,隻知道妖怪會害人,卻不明白也有那知情知意的狐仙美人,對書生情深義重的美貌女鬼,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王檀雖瞥著胡甜,但也沒忘記留意齊氏和胡爹的反應,見兩人麵色不好,忙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小生乃是讀書人,並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還請伯父伯母不要介懷。”

他這樣說,齊氏和胡爹臉色瞬間就緩和許多。

胡爹讚賞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果然還是讀書人識字明理。聽說你已是童生,真是前途遠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王檀很會說話:“伯父過獎了,寒窗苦讀十載才中了童生,小生已是十分汗顏。可惜恰逢戰亂,沒能繼續進學,如今孑然一人尚未娶妻,還勞煩寡母為我操勞,實在是不孝。如今為此憂心難安,倒是怕來日複考不能如願。”

十分謙虛孝順的樣子,讓齊氏和胡爹很是動容。

話說到這裡,他來意也道出來了,齊氏和胡爹不好叫胡甜在一邊聽,遂讓她先去廚房準備飯食,把她支開,胡甜敏銳的察覺到王檀的目光,心下覺得今日背後觀察她的人估計就是此人,心裡並不喜歡,支開她也正好。

齊氏叫胡爹陪著王檀坐了,自己%e4%ba%b2自去泡茶。

王檀雖是讀書人,一身書卷氣卻不清高,也不迂腐,跟胡爹這莊稼漢也聊得一點不冷場,叫胡爹對他印象極好。

胡爹畢竟是個莊稼漢,生意也是剛做,不懂什麼是迂回試探,幾口茶喝過,便直接問王檀:“你果真不在意今日之事?不怕我閨女真是個妖怪托生?”

王檀極為真誠道:“自然,小生絕無虛言,若有半句假話,便叫我來日讀書再無寸進。”

胡爹忙擺手:“唉,這話不可說。我們也隻當沒聽,你這般誠心,我和她娘已是放心了。隻是王媒婆不知道如何了,這婚事恐怕還要從長計議。”

王檀道:“這是自然。小生回來便是有個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齊氏和胡爹道:“請講。”

王檀便提議:“非是我對神靈不敬,小生自然相信神靈的,但似彭神婆這樣,卻有許多不實之處。她說的是真是假,全在她一念之間,而她到底是人不是神,做這一行也還是為了生計。依小生今日觀察,彭神婆似乎與您家有些過節,小生覺得不如破財消災為上。不知伯父伯母意下如何?”

他一口一句伯父伯母喊得齊氏和胡爹心下極為妥帖,這主意不得不熟,也出的很在點子上。齊氏和胡爹對視一眼,默默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其實非是他們想不到,隻不過氣不過罷了。但到底還是女兒的終身大事重要,何況說%e4%ba%b2對象又是這般人才,齊氏和胡爹心下妥協。

王檀告辭,齊氏心裡已是把他當未來女婿來看,喊了胡甜來送他出門。

王檀知道自己這次印象留的極為成功,聽見有佳人相送,心裡也是高興。

隻胡甜自發現這個人一直在觀察她,對他心下就喜不起來。好奇探究是一回事,盯著不放可就輕薄了,可也不想當麵下爹娘的麵子。

胡甜送他到門前,並不瞧他。但王檀隻以為她今日受了委屈,又不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