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1 / 1)

但這一推,卻惹得胡俊不服氣道:“阿姐要看阿祥哥走到前邊來就是,推我做甚!”

胡秀聞言蹬蹬蹬跑過來:“我也要看!”

胡甜:“……”

恰好胡俊話落,阿祥轉過來,那張隻是偶爾驚鴻一瞥的臉徹底暴露在她眼下。

俊朗的五官,分明的輪廓,甚至比她想的還好看。

兩人目光不期而遇,胡甜臉色微紅。

胡甜:“……”

誤會,她臉紅啥啊?

這一年,等胡家人個個都穿上新棉衣的時候,迎來了第一場大雪,而這個時候,胡甜的酒曲終於做好了。

28.酒釀圓子

雪勢來的很急,扯絮般飄落,隻一夜就積了厚厚一層,整個村子入目之處皆是一片白雪皚皚。

胡爹一邊拿著鐵鏟清理院落,一邊感歎:“今年的雪來的雖晚,卻又大又急,怕又是個寒冬。”

冬天缺食少糧,正是普通百姓最難熬的季節。

往年每到冬天,他們家都愁的跟什麼似得,眼見今年是好一點了,可要發愁的人還是很多,胡爹忍不住物傷其類。

胡甜很能理解胡爹的心情,當初她穿來的第一年冬天,整日裡瑟瑟發抖在破舊的棉襖和棉被中,食不果腹,終日挨餓受凍,那時候她一邊牙齒打著顫,一邊默念“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來著。

不過她沒有接胡爹的話,而是看著自己那根細長如蔥手指上冒出來的紅點點。雖然身在鄉下時常乾活,雙手並不如何嫩,但胡甜膚色白,這紅點在手指上異常顯眼,摳上去還發癢。

這是凍瘡複發的征兆。

這裡的冬天真是太寒冷了,她就算生為穿越女也沒有類似“冬天不長凍瘡”或者“賺錢特彆容易”之類的金手指。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要一步一步來。

胡甜不在關注那個要複發的凍瘡,開始把昨晚泡好的江米撈出來,泡好的江米用手輕輕一捏就碎了,這樣就可以用了。

現在酒曲好了,她要做廖糟。

這個就比較簡單了,泡好的江米上鍋蒸熟,酒曲碾碎,蒸好的江米放溫,然後一層一層鋪在乾淨的陶罐裡,一層江米灑一層酒曲,裝滿後壓實,在中間掏個洞再灑上酒曲,最後蓋上蓋子,用棉被包裹著保溫,放到屋子裡發酵。

廖糟比酒曲容易些,兩三天後揭開,就可以聞見濃鬱的酒香,中間的洞中還有少許酒液,白白的江米晶瑩酸軟看上去很誘人。

胡甜拿出一罐廖糟的時候,胡家幾個人都驚了。

“這是甚?怎麼還有股酒味?”

“這也吃的?”

大家圍著又看又問。

胡甜道:“是吃的,就是我做夢夢見的,我也不知道是叫甚。”

她當然知道,但她不能說啊。

齊氏道:“那你知道咋個吃法?”胡甜雖然把阿祥人撿回來了,但山神的事齊氏跟胡爹都還是信著,就大蟲是摔死的這事,她們就不肯對“山神”不敬。

胡甜點頭:“我試著做做。”

胡爹在旁邊聞著濃鬱的酒香就有點犯饞:“閨女,現在能嘗嘗不?”

廖糟當然能生吃了,有些人還很喜歡生吃。

胡甜就點頭:“拿碗筷來,我弄點給大家嘗嘗。”

這會不等她叫人去呢,阿祥就首先衝了出去又回來,那速度快的跟一陣風似得,手上還拿著一摞碗。

胡甜:“……”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心急。

男人果然都好杯中物麼?

胡甜一人分了一點,隻叫大家嘗嘗味,不許多吃,言道:“等等,我去做了再吃。”

說罷抱了罐子去廚房,拿出之前磨好的江米粉出來,舀水和麵,團出一個個指甲蓋大小的小湯圓。

這廖糟嘛,最好的吃法當然是酒釀圓子了。

胡甜愛吃糯米小食,對酒釀圓子更是喜愛,沒大一會就團好小湯圓,再燒鍋添水煮小湯圓,等湯圓飄到水麵時加入廖糟,最後打入蛋花,略一煮煮,便可出鍋食用了。

酒釀圓子那個香味哦,鮮少人能抵擋。

黏黏的酒釀湯裡躺著一個個圓圓的、白白的小圓子,像一粒粒晶瑩剔透的小珍珠似得,令人看了直流口水。再加上打入的蛋花,黃白相間,香甜撲鼻,又好看又好吃。

這樣的大雪天裡,來一碗熱乎乎香噴噴的酒釀圓子,人生何求?

不消說,俘獲胡家上下幾口人的美食譜上又添上了一道。

胡甜煮過一回,又被要求煮了第二回,人人都吃了個肚兒圓才罷了。

“原來去縣裡,聽過人說酒樓裡有什麼醉%e9%b8%a1醉蝦醉蟹,這還是頭一回吃到醉元宵!”胡爹滿足道。

南邊湯圓北邊元宵,就這麼個叫法,所以胡爹酒亂謅個“醉元宵”。

齊氏道:“這哪裡是元宵,咱元宵外麵還要裹芝麻餡哩。”

胡爹就道:“像,差不多。”

胡甜就道,我剛做的時候自己想了個名,說出來大家看合適不合適。

大家便都看她。

胡甜咳了一聲,略不好意思道“叫酒釀圓子。”她真不是故意要冒認的,就是覺得這麼好的名不用好可惜。

有酒味,裡頭東西又小小的圓圓的,聽著這名還真覺得挺合適。

“不錯,還是閨女會取名。”齊氏立馬就附和了,比啥醉元宵好聽。

見大家讚同,胡甜便又道:“阿爹阿娘,馬上要到周地主的壽辰了,你看咱把酒釀圓子獻過去祝壽,你們看咋樣?”

沒有橡子豆腐以前,這才是胡甜的賺錢大計的第一票哩。

她是一早就打算要做酒曲,做廖糟,做酒釀圓子。正巧遇上周地主壽辰又有周文彬中舉,此時獻這個菜不是大好時機?

周地主是個重名聲的,怎麼著也不會虧了她不是?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而且做這個菜她也是有盤算的,這東西關鍵在於酒曲,可是酒曲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也算是個獨門秘方了,這道菜要是擱在飯館裡完全可以當獨家菜式了。

周家在縣裡可是開著酒樓哩!

但胡爹和齊氏顯然沒她想的那麼遠,對閨女此舉很不解:“祝壽自有祝壽的規矩,用不著如此罷?”

像他們這樣的平民一般是見不著周地主這樣的大財主的,大門都進不去。說去祝壽也不過在門外說兩句吉祥話,領個壽桃之類。

胡甜卻對自己這酒釀圓子極有信心,一意道:“阿爹阿娘,咱們且試試,成與不成,也是咱們的心意。”

夫妻兩對望一眼,覺得閨女這話也不錯,周地主過壽是個喜事,就算不成,也不會有啥大事,便點頭應了。

29.譏笑

大雪覆路,平日來往周家村的山路是走不成了,胡甜父女倆隻得走官道繞路。偏雪天路滑難行,父女倆一大早出的門,待到周家村時幾近日暮。

因周地主一家的關係,周家村是附近少有的大村落,約有百來十戶,地勢也不像溪嶺村那般陡峭,胡家父女倆遠遠便可見一戶戶挨挨擠擠的農家房舍。

不過周地主一家都不住村裡,而是住離此不遠的莊子裡。胡爹常來做工,對路是極熟的,便不用費事去村裡問路,帶著胡甜徑自去了周家莊子。

這莊子看上去占地很大,宅院修建的也很是氣派,正中的朱漆大門兩旁各一座威武的石獅子,三尺長的青石從岔路上一路鋪至大門前,又壘砌了三層台階。

一到這青石路上,胡爹就道:“前邊就是了,這條路直通大門,正是我們一幫人鋪的。”

原來鋪路的時候不知道踩了多少次,這會踏上來卻有些局促,這青石路上的雪被清理的乾乾淨淨,胡爹怕自己的鞋子臟了這青石板,拉著胡甜好一通整理。

剛看的時候並不見大門前有人,但等父女倆快走到門前時,便從角門處斜地裡走出一個人來,上下打量著問:“這不是溪嶺村胡老二麼?這會到這裡來做甚,活都做完了,這會可沒活找。”

說話的是門房吳二,前段時間周家大動工,來乾活的人他基本都認得,門房麼,可不就得有認人記人的本事。所以這會便認出來了,先開了口。

從前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胡爹不認識什麼宰相,在他眼裡周地主就是很大的人物了,連帶著周地主家的門房吳二,也就是不一般了。

因此吳二一問,胡爹立馬將事情都說了:“小女自己在家琢磨出一道吃食,家裡人都覺得甚好,因念著周大善人大壽,便特地過來獻給他老人家嘗嘗。今兒跟著過來的就是我家的二丫頭胡甜,做飯很有一手,二丫頭,快過來見過吳叔。”

胡甜便很聽話的上前,屈膝行了個禮,嘴裡道:“胡甜見過吳叔,給吳叔問好。”

吳二原本擔心這父女倆是有啥事上門來求,眼看周地主大壽將至,這各樣亂七八糟的事就特彆多,這回聽見是來送吃食的,便稍稍鬆了口氣,隨口打發道:“送的甚吃食?既如此,便把吃食與我便是,待報給管事的,必不會埋沒你們的心意。”

周府上下誰不知道老爺愛惜名聲,這樣的事報上去老爺一高興少不了他們的好處,所以有這樣的事他們也不會瞞著。至於鄉野吃食,那一般是入不得老爺的眼的,到時候還是要進他們這些下人的肚子,早一點晚一點也沒差。

吳二原以為這樣就結了,誰知道他說完竟發現對麵的人為難起來。

胡爹:“這,吳大哥,實不相瞞,這道吃食彆人做不得,須得我閨女%e4%ba%b2自做才成。”

“呦,甚精貴東西,府裡的大廚還做不得了?咱老爺過壽,不僅請了府城的大廚,就是京裡的大廚也有,怎地還沒本事整治你這吃食?”吳二說著就有些嘚瑟,明顯埋汰胡家父女倆來著。

胡爹一聽就漲紅了臉,賠不是道:“沒,沒有,小民不是這個意思。”胡爹放低姿態讓這吳二更加鼻孔朝天了。

胡甜不欲跟這狗仗人勢看人下菜的東西計較,隻上前一步道:“非是如此,隻是這江米是周少爺所贈,如今用這江米做了新鮮的吃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