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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來:“要不,你跟我回去吧?”

她這句話一說,那邊一直反應不鹹不淡的人突然抬頭盯著她猛瞧,那種被盯住的感覺,好像她又被劃到了“自己人”之外。不過好在也就隻有那麼一會會,他好像又“認出”她來,那種壓迫感也消失了。

壓迫感沒有了,眼前的人也一個閃身不見了,胡甜被這個變故弄的一時間有點回不過神來。眼看著那人轉身幾個跳躍回了峭壁上的山洞,胡甜怔在原地好些時候也沒見人再出來。

她好似突然就被“拋棄”了一樣,峭壁上她上不去也不敢上去,猴子也不見蹤影。等到天色漸晚,胡甜不得不自己想辦法回去。

穀底狹長,似乎兩邊都有路可走,胡甜方向感一直不強,隻得隨意選了一個方向自己摸索。

這個方向乍一看好走一些,但等胡甜轉過兩道延伸出來的石壁,卻發現前麵根本沒路,不但沒路,還有一頭殘破的動物屍首。身軀看著很龐大,皮毛不見了,四肢也不全,肚子那裡儘是一塊一塊的空洞,中間斜刺出一塊尖銳的石尖,周圍還有大片的血跡,形容可怖。

“嘔……”胡甜沒忍住乾嘔。

雖然殘缺不全了,但還是讓她一下子聯想到村裡那個“摔沒了”的大蟲,再抬頭往上看,隻看見兩旁幽深狹窄的峭壁,上麵紮根的草木密密遮遮連成一片阻擋視線。

胡甜猜,這應該就是她們祭神那個裂隙的正下方,這個大蟲摔下來,直接被下麵尖銳的石頭刺穿死了,大家便都歸功於“山神”。至於這大蟲誰給分/屍的,那就不言而喻了,看那肚子上的一塊破洞,再想著第一次燒土豆那個肉,胡甜蹲下去又乾嘔起來。

胡甜轉頭跑回到潭水邊,灌了兩口泉水給那惡心的感覺壓下去,停了一會又犯愁起來。就算知道那是裂隙的正下方,她也上不去啊。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那隻猴子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對她一通“吱吱”亂叫,邊叫邊把胡甜往峽穀延伸的另一個方向引,瞧著像是要帶她出去的樣子。

胡甜猜的沒錯,猴子確實是要給她帶路,這一路七拐八彎爬上爬下的,胡甜又沒有猴子那麼靈活,等好不容易攀上去的時候,胡甜就跟打了一場仗一樣累,突然就有點懷念被人扛上扛下的便宜了。

至於把她扛上扛下那人,胡甜暗忖,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把她從“自己人”除名了,以後還會不會再讓她去穀底。

胡甜有點失落,她的土豆還沒到手哩。

胡甜複雜的往穀底看了一眼,被猴子又一通亂叫催過去,隻見之前酬神擺的案條上正擺著好幾個土豆並昨天那隻山%e9%b8%a1,那山%e9%b8%a1比兔子耐折騰些,現在還有力氣撲騰。

胡甜一看到這些立馬把剛剛的失落拋到了九霄雲外,抬眼往黑林子裡瞧了瞧,啥沒看見也不妨礙她心情好。

胡甜煞有介事地跟猴子交代:“嗯,我回去好好做,明天給你帶土豆燉山%e9%b8%a1!”這個“你”是不是猴子?

當然也是咯。

等她走後,黑林子裡出現男人的身影,他目光幽深,似乎仍在極力回想。

“你跟我回去吧。”

從前應該也有人對他說過,那感覺很複雜,雖然不大記得清了,卻本能“抗拒”,不願意。

他仔細回想,卻想不起是怎樣一回事,不過那種感覺似乎已經很遙遠了,而現在他%e8%88%8c尖似乎還殘留著紅燒兔肉的香味,對明天的土豆燉山%e9%b8%a1也很有期待。

“唔,回去也好?”

男人頭很痛卻仍在思索。

此時胡甜一路愉快的抱著土豆拎著山%e9%b8%a1回到家中,家裡胡爹已經回來了,但齊氏板著臉,胡俊和胡秀兩個小的在一邊一聲不吭,氣氛明顯不咋好。

18.坦白

“這是咋的了?”

胡甜看了一眼桌上孤零零擺著的一個粗瓷碗和裡麵的大半碗紅燒兔肉心裡就隻犯嘀咕,還能為分肉吃鬨起來不成?

聽見閨女問話,胡爹抬起頭看了一眼,臉上微微尷尬,但啥也沒解釋,明顯也是不高興。齊氏就更不用說了,胡甜進來她連頭都沒抬一下,可見是氣的狠了。

倒是胡俊跟胡秀兩個在胡甜一進門就發現自家阿姐這回又帶了東西,山%e9%b8%a1他們都認得,但阿姐懷裡那圓不圓扁不扁跟個土疙瘩一樣的東西是個甚?

“阿爹阿娘你們快看,阿姐又捉了隻山%e9%b8%a1回來。”胡俊這小子還是挺機靈的,知道借機打破氣氛。

胡爹的注意力是真的被吸引過來了,但齊氏卻像被火燎了一樣,手往椅背上一拍,大聲斥道:“捉甚的山%e9%b8%a1,回頭倒要拿大頭去孝敬人去,白費了力氣,以後你們三個尤其是二丫頭,再不許上山捉東西!都給我聽見沒有?”

胡甜:“……” 這也能中槍。

仔細聽齊氏那話裡還帶著哭腔,眼見淚就要落下來了。

胡甜狠狠瞪了胡俊一眼,臭小子有什麼事還不趕快說。

胡俊被自家阿姐瞪了,也很無奈,覷著胡爹的臉色,小心道:“那個,阿爹說,要端碗兔肉孝敬阿翁阿嬤。”

這邊人跟爺奶叫阿翁阿嬤,就是說胡爹要端碗兔肉去孝敬胡甜的爺奶胡老頭和劉氏,怪不得齊氏氣成這樣。

這村裡誰不知道胡老頭和劉氏偏疼大孫子胡慶,當年征兵下來,村子裡五十來戶人家,要征三十個人頭,除了那本來家裡就剩孤兒寡母的,平均下來幾乎每家都要出一個男丁。

胡家那時候沒有分家,撿了個便宜,胡爹三個兄弟一大家子一二十口人隻出一個男丁,比村裡其他人家好過許多。那時候剛好大房的兒子胡慶和胡甜大哥胡豐都是十五,胡慶還比胡豐大了半年,從小吃的好長的也比胡豐壯實。

按理說征兵下來就該大房的胡慶去,可胡老頭和劉氏舍不得自己一手帶大的大孫子,劉氏就跟自己表妹杜氏一合計,兩人想法子叫胡慶和杜氏的兒子胡長誌一塊躲出去,胡家這邊自然就落到胡豐頭上,杜氏那邊再拿銀子活動活動,興許兩家的兵役能叫胡豐一人挑了。

卻不想兩人躲的不好剛巧被齊氏撞著了,又聽見村裡人說自家兒子胡豐上了征兵的名單,齊氏一怒之下鬨將開來。

齊氏是為母則強,一下子對上了自家婆婆和婆婆的表妹兩個長輩很難討的了好,但為了不把兒子送上吃人的戰場,齊氏當初可是拿出了拚命的架勢,差點沒在村裡人麵前一頭撞死,結果可想而知,兩邊鬨的甚和氣也無。

不過最終胡豐和杜氏的兒子胡長誌都沒能免去被征兵的命運,胡慶倒是運氣好躲過一劫。

可齊氏跟兩邊長輩的關係那是裂的不能再裂,被劉氏趕出家門不說,平日裡半點來往也無。

這會胡爹卻要給胡老頭和劉氏那邊送紅燒兔肉,齊氏哪受得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齊氏不受胡老頭和劉氏的待見,但是胡爹怎麼說也還是那老兩口的兒子,就是被趕出來了那也還是在一個村裡,平日裡來往不勤倒也沒啥,但要是有好東西,逢年過節不給孝敬,那還是要被人淹吐沫星子的。

何況對胡爹來說,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就算胡老頭和劉氏有錯,算計他兒子讓他心寒,但他也不能不孝順,他心裡頭也難受著呢。當年那事他心裡也苦啊,他寧願去替兒子征兵,可人家隻要年輕力壯的小夥,他要是無牽無掛自願去打仗那另當彆論,人家軍爺也給一起收著。

可他能嗎?他不能啊。

當初劉氏讓他休了齊氏,他硬是頂著不,劉氏要把齊氏趕出來,他也二話不說跟齊氏帶著兒女單過。這些年背後被人指指點點,被胡家那邊的人埋怨,他都不後悔,隻是打斷骨頭連著筋,那是他%e4%ba%b2爹%e4%ba%b2娘,他能不孝順啊?

他理解自家婆娘,所以這回他也是想偷偷送點過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可是齊氏偏偏不許。

胡爹從前跟齊氏感情不錯,兩人極少紅臉,可在這事上兩人各有立場,總不叫他好過,胡爹也是覺得心累,聽見齊氏出口這話,臉色一沉,又低頭下去。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齊氏也是氣,逢年過節給東西也就罷了,可今個為著這點兔肉,劉氏又在外頭風言風語了半日,可不是戳她的心窩子,都這樣了還指望這邊給伏低做小給她送呢,她怎麼能忍?

胡甜心裡一咯噔,這吵架最傷感情,這樣下去搞不好家裡就要出問題了。

不過這回確實是疏忽了,她倒不是想啥孝敬不孝敬的,她跟那邊又沒感情,就是這紅燒兔肉做的左鄰右舍都知道香了,不送點過去給那邊,著實落人口%e8%88%8c。

這事還得想法補救,但卻不是現在,兩邊都氣著呢,咋辦不是錯。

胡甜想了想這當麵鑼對麵鼓的直接勸誰都不好,乾脆就把事往自己身上引,也不做甚鋪墊了,直接將山%e9%b8%a1往桌上一放,道:

“阿娘說的是,不過這山%e9%b8%a1不是女兒我捉的,”抬手指了指那碗紅燒兔肉,又道:“還有昨兒這兔子,也不是女兒捉的。”

家裡人被她這話說的俱都摸不著頭腦。

“那你哪來的?”胡爹跟齊氏齊齊問了一句,話裡有奇怪也有擔憂。

胡甜道:“山神給的。”

末了又加了句:“真的山神。”

胡爹和齊氏被她說的更加不明所以。

“還有假山神不成?”

胡甜嘿嘿笑道:“我說的這個山神是個真人。”

她今個都跟山上的人提了要帶他回來,自然得跟家裡人交底坦白。

19.兩全

齊氏和胡爹都問怎麼回事,胡甜想了想,這話還要從那次遇見“野人”開始說起,然後到山神到大蟲%e8%85%bf再到那天她拿著炸糍粑被這人帶到穀底還有今天在穀底看見那個大蟲屍首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聽的兩人都替她捏把汗,也顧不上還在生氣,齊齊聲討胡甜:

“你這丫頭,這麼大的事兒也敢瞞!要出什麼事,你讓你老子娘怎麼辦?”

“你娘說的是,現在世道這麼亂,啥人沒有,你怎麼能這麼不長心?”

胡甜虛心聽訓,兩人說一句她就認一句錯,十足的乖巧聽話。

事實上,她這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