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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平常。”

溫禧也深吸了一口氣,兩人都在原地走了一圈,最後,她們看著彼此,又像是在試探彼此。

“詹家這邊你不用擔心,我會確保她的安全。沒人能認出她。”

“我這邊你也不用擔心,我剛才說這番話不是責備你……可能是我太緊張了。我覺得毛骨悚然。”

詹半壁明了的點點頭,她握了握溫禧的手,兩人就此達成共識。

第78章 薄洄

那些盛讚容蘭芝慷慨情深的掌聲一陣一陣的傳出來。

這些掌聲如矛似箭,全都挨個的紮進莊湄心裡,莊湄每一步走出來,都能感覺有滾滾的屬於他們薄家的“血”,一滴滴的墜落在地上。

那“血”染紅了她腳下的路,莊湄在這條路上走走停停,她的眼前被屈辱的淚水淹沒,漸漸的生出了一點幻覺,她隻覺得這葬禮上早就“血流成河”。

滾燙的“血”啊,順著那荷花的花瓣流下來,從花花草草的枝葉上流下來,她甚至側過頭去看一臉關切的吳洱善,也覺得吳的身上也沾滿了“血”。

莊湄低下頭去,她自己的雙手也沾滿鮮血,她想尖叫,卻被什麼扼住了喉嚨。

吳洱善連忙拉住她,輕聲喚著她的名字,她見她好像喘不過氣的樣子,就連忙解開她喪服的領口,拿小扇子給她扇風。

“薄湄……薄湄……”吳見她整個人好像已經魂不附體,雙%e8%85%bf又無力,就隻好將她拉到花園的藤椅上坐好,眼下人都在前廳裡,外麵倒是很安靜,隻有一層又一層的安保人員正在巡視。

“你看看我。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吳洱善捏了捏她的臉頰,“你一直想見的人,和我去見他,好嗎?”

吳這麼一捏,她嫩到出水的膚色立刻就顯出一點點紅來,眼淚也順著手指流到吳的手心裡,燙得她立刻收回手,心也跟著如同刀割。

“我……我……誰也不想見……我……很……難受……”莊湄斷斷續續的說,她的聲音已經隱忍至要發狂的地步,她的雙眼朝靈堂那頭看過去,

吳搖搖頭,她將她拉起來,“不,我知道你想見他,你做夢都會叫他的名字。你見了他,會好過一點的。”

吳拉著莊湄朝前走,莊湄掙了幾下都掙不開,就隻好由著吳將她拽進車裡,兩人上了車,吳踩下油門,她的手也不自覺的發顫。

莊湄將臉埋在雙手裡,不停的說:“薄湄你不準哭,你不準哭,你不準哭,明天是新的一天,一切都會好的,明天是新的一天,一切都會好的,你不準哭,你不準哭,不準哭……”

車緩緩的開出了溫宅,吳洱善和保安隊長說她的小夫人身體不適,要去一趟醫院,不需要任何保鏢跟著,那保安隊長也就立刻吩咐下去。

車一路向前開著,莊湄一直在自言自語,情緒一度失控,吳洱善大概開了十五分鐘就停下車,對麵是一個人來人往的購物中心,她掏出手機問道:“我在廣場這邊,你們還要多久到?……好。”

吳一直朝著窗外看,五分鐘後,她解開了莊湄的安全帶,指著廣場上的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說:“你看一眼,誰站在那裡?你看一眼,好不好?嗯?”

莊湄側頭一望,唯見一個高大瘦削的黑色身影正背過身站在那裡,他側過頭時,莊湄能看見那熟悉的側臉————

莊湄睜大淚眼,求證似的看向吳洱善。

“是薄洄。”吳握住她的手,肯定的說。

莊湄立刻就下了車,這對失散五年之久從未再見麵的姐弟,眼前正隔著一個個臉上掛滿笑容的人潮,莊湄沒有耽擱片刻,她擠過人群,衝過馬路,一路朝那夢裡魂牽夢引的身影跑過去!

她生怕慢一步,她猶豫一秒鐘,弟弟就再也見不到了。

莊湄從後緊緊抱住了如今早已長大的弟弟薄洄,而薄洄當下整理彆在風衣裡的槍,陡然被這樣緊緊抱住,他的心跳有一刻就這樣停止了。

他睜大眼睛,緩慢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當他轉過身來時,莊湄仍舊死死的抓著他,渾如溺水之人孤立無援的求生,他看著眼前哭得如暴風雨中的海棠般淒美的少女,薄洄先是陷入震驚中,他張張嘴,始終喊不出姐姐兩個字。

莊湄才不管那麼多,她抱著薄洄,哪怕自己現在這身量還不到弟弟的下巴,她還是硬是往他懷裡擠,她一邊擠,一邊發抖。

薄洄咽下震驚,像兒時一樣抱住自己的姐姐,他不停的撫著她的後背,輕輕的說:“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有我在。”

“嗚嗚……”莊湄聽到這話,哭得更加厲害,她抬眼看著薄洄,薄洄撥開她的劉海,在她額上印下一%e5%90%bb,這一%e5%90%bb下去就停不下來了,他不停的%e4%ba%b2莊湄的臉,莊湄就這樣怔怔的看著他。

薄洄被她這樣一看,眼淚就湧了出來,他用力抱緊莊湄,聲音嘶啞的喊了聲:“姐姐。”

莊湄再次痛哭,她捧著薄洄的臉,踮起腳尖來也%e4%ba%b2%e5%90%bb著他的額頭和鼻子,她想起來小時候他們在空軍基地的瞭望塔上玩捉迷藏,薄洄在找莊湄的過程中摔了一跤,碰傷了鼻子,流了很多血,那時候父%e4%ba%b2抱著弟弟去醫院時,第一次嚴厲的嗬斥了莊湄,後來小薄洄鼻子上就留了個疤,那個疤最後又變成了一個小黑痣。

莊湄%e4%ba%b2%e5%90%bb他鼻子上的小黑痣,越%e4%ba%b2眼淚越刹不住。

她曾經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自己的弟弟,或者哪怕見到了,不是她死了,就是她弟弟死了……

她張嘴想和弟弟說很多很多話,例如我好想你,你這些年在國外過得怎麼樣,你想不想我,對不起我沒能來找你,對不起,我都不在你身邊……

然而,薄洄早就讀懂了她眸子裡的意思,他張口說:“我非常非常想你。我時常夢見你。我在國外過得苦了點,不過我知道你比我更苦。不必抱歉,不必愧疚,我知道你有多麼想來找我,就想我發了瘋的想見你一樣,姐姐。爸爸媽媽沒了,我們隻有彼此了,這世界上,隻有我們了。”

莊湄咬緊顫唞的下%e5%94%87,媽媽常說她和弟弟就和彆人家的雙胞胎一樣,心意總能相通,兩人調皮搗蛋一個掩護一個去做,從來沒失過手。小時候是弟弟很黏莊湄,等弟弟上學懂事了,是莊湄很黏弟弟,兩個人經常結伴去參加各式晚宴,弟弟的酒量不好,莊湄總是替弟弟擋酒。

莊湄有時候說話太不婉轉,也是弟弟替她岔開話頭,把原本令人不適的話稍加潤色就變得人人都愛聽,隻要薄洄在場,薄湄總能笑得很開心。

莊湄還記得自己十八歲成人禮晚宴結束後,她的高跟鞋鞋跟斷了,還是薄洄背著她回去的,那時候他們都不知道未來會變成後來那樣,她記得那天晚上弟弟背著姐姐,走在月色籠罩下的冷杉路上,說了很多關於將來的事情,那天,她趴在薄洄的背上睡著了……

一切往昔的記憶全都海嘯般的湧入腦海中,莊湄瞬間想起了太多從前的點點滴滴,她原本早已將這些事情深埋於心底,她甚至常對彆人說她沒有兄弟姐妹……如今全都一件件大事小事翻上來,壓得她喘不過氣,身為長姐,她沒能和詹半壁一樣,照顧自己的弟弟零星半點,反倒是讓弟弟一直在給她收拾尾巴。

“嗚……”莊湄抱緊薄洄的腰,薄洄被她勒得生疼,他反手再次緊緊抱著她,好像要把對方揉進自己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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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兩姐弟在人來人往中久久擁在一起,這久彆的重逢,讓吳洱善也忍不住鼻頭酸澀,她開始覺得自己引渡薄洄秘密歸國是一件真正正確的事情。

從前,吳洱善和薄洄的關係就很好,吳約莊湄出來玩,都是通過薄洄遞小紙條,有時候半夜出來玩,也是薄洄放風。↙思↙兔↙網↙

吳在此時禁不住想起了很多往事,她想起父%e4%ba%b2上次年夜飯上喝多了嘟囔了幾句,要是薄家還在,很多事情都不會變,那樣多好。

重逢的喜悅令過往朦朧的回憶都顯得那樣甜蜜,吳洱善看了一眼手表,她和薄洄那邊約定好是見麵一小時後就立刻分開,現在一小時已經快要到了,她要把車開到廣場那邊去接人。

一小時很短。

對莊湄來說,她怎麼看弟弟都看不夠,她不停的撫摸著薄洄的臉,薄洄也拍撫著抽噎的她,兩人深深望著彼此,共同確定了對方還活著,他們都沒有被那場波雲詭譎的巨變奪走最寶貴的生命。

“我和洱善約好了是一個小時。她告訴我,你們已經結婚了。是麼?”薄洄看吳洱善的車緩緩開過來,他警惕性的將莊湄抱在懷中,問道。

“一個小時?我們隻能見一個小時嗎?你馬上就要走嗎?”莊湄抽抽噎噎的問。

“容蘭芝舉行葬禮,入城檢查很鬆懈,我才能進來。當然,多虧了洱善打點。”

“不……我不想放你走,我不想和你分開。”莊湄抱著薄洄,她從薄洄的神色中看出來,薄洄恐怕和以前的她一樣以為母%e4%ba%b2早就在五年前過世,他肯定不知道這場葬禮為誰而辦。

“我也一樣。姐姐。”薄洄捏了捏莊湄的耳朵,兩人就這樣看著對方,他們明明沒說話,但是能感覺到他們正在無聲的交流中。

等吳洱善下車朝這邊走過來的時候,莊湄緩慢的從薄洄的風衣口袋裡抽出一把槍來,她低下頭抿著%e5%94%87,然後她就那樣轉過頭去,陡然將槍口對準了吳洱善!!

吳洱善驚恐的看著就這樣站在一起的薄氏姐弟,他們長得那樣相似又那樣截然不同,他們都承襲了父母的美貌,一個高大俊逸,一個嬌小傾城,隻是這一刻,當他們在多年之後,一起站在這明晃晃的陽光下時,原來,竟是這樣美得令人恐懼。

“薄湄,你在乾什麼?我幫了你,我為了你整整籌劃了兩個月,才讓你見到你弟弟,現在你拿槍對著我?……你要殺死我嗎?”吳洱善走到二十步遠的地方,低聲這樣說道。

莊湄沒有說話,也許她現在的樣子真像個孩子,廣場的人也不覺得這個小女孩手裡拿著的槍是真槍,他們以為她拿著的是玩具槍,吳洱善臉上還掛著訕訕誘哄的笑容,所以這讓一切看上去就是打鬨,也沒人注意這裡。

“放下槍,你這是做什麼?薄湄,你瘋了嗎?薄洄,你把她手上的槍拿回去,她現在很不好受,她會傷到她自己的。”吳洱善求救於薄洄,薄洄卻不應她,吳頓時有一種掉進陷阱的感覺,她站在原地,沒有再向前走。

莊湄仍舊沒有說話,她看著吳洱善,眸子裡儘是倨傲的冷漠。

吳洱善雙手發涼,她覺得從前的薄湄好像又回來了,而且變得危險萬分,她真的不懷疑,如果她現在引人過來,她真的會開槍。

莊湄就這樣拿槍指著吳洱善,直到薄洄開車過來,莊湄上了車。

他們就這樣在吳洱善的眼皮底下,走了……

見他們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