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
“死了。”一個保鏢回答道。
溫禧沒再問話,這時溫翀大步跑過來,給她披上大衣,扶住她的雙肩,“讓我來處理吧。很快記者就要來了。”
“你幫我擋住記者,我要去看清楚。”
“不要勉強自己。”
沉著一口氣,溫禧招招手,“給我拿副手套過來。”
戴上手套,溫禧終是一步跨過封鎖線,快步走到屍體旁,她疾走而去,深紅色晚禮服的裙擺也隨之搖曳,溫翀使了個眼色,讓幾個貼身保鏢看著她。
“彆讓她臟了手。”
“是,大少爺。”
——那屍體麵朝下趴著,血從頭部開始蔓延,現在早就暈滿全身。
流血的雙手,歪折的雙%e8%85%bf……
配上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她整個人如同掉進血海中的一片孤帆,她的右手摔斷了,手指就快要觸到溫禧的高跟鞋……隻要溫禧再上前一步。
那手,是不會動得,然,眸裡隻看見一片血紅的溫禧卻沒來由的退了半步,她覺得那手在動,那手要過來抓她的%e8%85%bf腕。
“大小姐,您要看什麼,我們幫您?”
“……”溫禧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不,我要自己看。”
“大小姐,您隻要吩咐一聲,就可以了。”
其實在場的保鏢多是見慣這種場麵的,這具屍體早就摔得麵目變形,沒什麼好看的。
緊了緊手套,溫禧的手順著屍體的耳朵,一路摸至下巴處,輕輕吸了一口氣,溫禧麵無表情的抬起她的下巴。
臉早就摔成一灘爛肉,左眼的眼珠子就要爆出來,她盯了不過三秒就猛地站起來,頭也不回的朝溫翀跑過去!
“那不是她。”
“什麼……”溫翀眼裡掠過一陣訝異,他望了那具女屍一眼,頓時覺得心中的失望與恐懼在對衝。
溫禧%e8%84%b1掉沾滿血的手套,重重扔在地上,對所有保鏢說:“全麵封鎖醫院,任何人不準放出去。”
她拿起手機,“我是溫禧。給我攔住所有出城口、港口、碼頭,溫氏旗下的所有航空公司停運,國航航班,飛國際的,全部延機,你幫我拖三個小時。我現在在溫心醫院,從這間醫院去政務區、軍區和主城區的五條主乾道,施行臨時交通管製。……理由?讓媒體發布預警消息,有一名重刑犯,女,身高170,美貌,在醫連殺十人,砍傷數人,正欲逃走。”
這頭溫禧剛放下電話,就聽見從一輛車裡傳出廣播,循環播放一則預警消息。
“廣大市民請注意,本台接到群眾報案,有一名女殺人狂正在……”
溫翀看向溫禧,不禁莞爾,他指了指自己手機界麵上還在閃爍的定位儀信號。
那跳動的紅點,每跳動一下,就足夠讓雙眼通紅的溫禧血氣上湧一萬次,她咬緊下%e5%94%87,站在原地梳理了這些日子以來莊湄的種種表現,不禁握緊雙拳。
刹那間,她的耳朵又再度聽到來自四麵八方的喧囂,她能清楚的看見每個“無麵人”的臉。
“她就在離這裡兩條街還不到的地方。”
“我去追她。”
“我包抄東南西北,圍住她。”
溫禧拍了一下溫翀的肩膀,“記住,我要活口。”
溫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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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的預警消息一遍一遍重複,每隔五分鐘,就會重複一遍。
莊湄聽著主播的形容,也覺得這個女殺人狂真是亡命凶徒,十分之可怕。
她彎起嘴角,冷笑著看向外麵越來越擁擠的車輛,從不遠處傳來交警執勤的警哨聲,打開車窗,伸出頭去一瞧,整條路已經在五分鐘內徹底堵住。
“薄小姐……前麵根本過不去。”
“下車。”
莊湄在車內分了槍,她自己拿了三把,其他人每人兩把。
“我們走小巷子。要快。再過幾分鐘,溫禧的人就要追上我們。”
在一片車海裡,莊湄低著頭,帶著人,快步向暗巷裡轉移。
她聽見有的司機狂按喇叭罵臟話,有的司機鬱悶的抽煙在嘀咕。
“這真是新鮮了,什麼時候本城這麼和諧,警察和社團一起出來巡檢?”
“說是為了抓一個女殺人狂。”
“就是廣播裡那個?膽子真肥,敢在溫家的醫院殺人?”
“是啊是啊……”
莊湄側頭看了一眼遠處攔起來的紅色柵欄,清一色的交警旁邊,還站著一群穿黑色運動裝的……“臨時誌願者”。
閃身進了巷子,莊湄一路狂奔,穿過一條又一條巷子,她連連撞了十來個人,卻依舊沒有減速,直到出了這條街,穿過紅綠燈,進了另一個巷子,莊湄才擦擦頭上的汗,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喘、氣。
“他們追過來了。”
莊湄指了指不遠處通向軍區的那條路,因為管製沒有車輛,那條路一下就空了,大批的黑色“臨時誌願者”就這麼走在路上。
子彈上膛。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這時,有兩架直升飛機低空飛行,緩慢在這片區域飛行,莊湄不適的捏了捏耳朵,不想被這巨大的直升飛機的噪音擾亂。
她抬起手,打了個手勢,其中五個人率先發起進攻,一時間槍聲乍起,路兩旁的夜市商販嚇得四散而逃。
隱匿在暗巷中,並不能察覺這條路兩旁到底藏著多少溫禧的人。
槍聲一起,莊湄的心涼了半截,這比五年來的任何一次“演習”都要殘酷,仿佛一旦她露個頭,就要被打成篩子。
進攻一觸即發,反攻也在瞬間燃起。
一片槍林彈雨中,溫禧和警方的車齊齊趕到。
負責該片區安全的高級警官朝溫禧點了點頭,說:“溫小姐,您放心,警方一定不會放過這種喪心病狂的人。”
“請允許我參與這場追捕,畢竟是我家的醫院發生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作為本城最光榮的納稅人,請允許我與你們並肩作戰。”
那警官當然點頭稱是,真是一個令人不安的午夜,這麼大陣仗究竟要抓一個什麼樣變態殺人狂?這名警官也無限好奇,他立刻當場部署,頃刻間就封死了去軍區的路。
溫禧站在一旁,望著警察們作戰的那張地圖。
她很清楚,一旦莊湄進了軍區,撈人比弄死十個競爭者還難,光是文書和一道道審查就要走程序走三天,那裡是平民禁區,那裡更又一條軍用運輸通道,全程免檢,可直接經由軍用港出城。
“裡麵的罪犯們請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立刻放下武器!停止進攻!”
那警官捏著對講機,聲色渾厚的發布投降召喚,可惜換來的是新一輪槍林彈雨,雙方僵持不下,巡邏警已經在喊子彈不夠用,請求總隊支援!
在仿佛永不停止的槍聲中,溫禧拿過對講機,用一種對老朋友的口%e5%90%bb,波瀾不驚的開口道:“我是溫禧。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你放下武器,停止這種恐怖犯罪行為,你將沒有生命危險。”
莊湄一字、一句、一個標點符號的聽著溫禧的話說完,她推開攔在她前麵的人,側身扣動扳機,“嘭”得一槍,不偏不倚的打中溫禧的左肩。
“我也可以向你保證,隻要放下武器,停止進攻,我就停止……停止這種恐怖犯罪行為,嗬,我也向你保證,你,溫禧,也將沒有生命危險!!!”
“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的話!溫禧!”
“溫禧!溫禧!溫禧!溫禧!溫禧!溫禧!”
莊湄閃身又衝著溫禧所在的方位連開數槍,瞬間就換來了警隊的集中掃射!
莊湄怒吼著溫禧的名字時,溫禧捂住左肩湧出的鮮血,眸子裡閃過一抹玉石俱焚的光。-_-!思-_-!兔-_-!網-_-!
警醫正扶著溫禧要送她就醫,她推開醫生,這時溫翀趕到,連忙從身後抱住她。
“你瘋了嗎?你受傷了!”
“放、開、我。”
“大少爺,我們的人打中她了。她旁邊還有十來個人,身手都很好,生麵孔。”
溫翀按住溫禧被鮮血沾滿的左肩,死死的扣住她,不料溫禧反手一擊,奪了那警官腰間的配槍,對著剛才莊湄的方向開了三槍。
“………………”
溫翀知道自己攔不住妹妹了,隻好對警官說:“可以收網了,四麵包抄,進那條巷子,那女殺人狂剛剛中槍了。不論抓不抓活口,死要見屍就行。”
“好……”
警官一頭冷汗,連連點了好幾個人高馬大的警察,“你們跟在溫小姐身邊,彆讓她再受傷了!再出事故,全都提頭來見!”
——“薄小姐,他們全部圍過來了。你快上樓去。上麵的繩子搭好了,繩索直接能滑過去。”
“那你們呢?”
“我們在這裡給你掩護,薄小姐,一定要逃出去。記住,薄小少爺在信裡說的。”
莊湄苦笑著站起來,她%e8%85%bf上已經中了兩槍,每走一步,都是鑽心劇痛,順著一家餐廳後廚的鐵梯子爬上去,莊湄一瘸一拐的進了大樓。
她在電梯口摔了一跤,磕得下巴木了,%e8%88%8c頭也發麻,眼前開始出現一道道重影,跟在她身後的兩個人隻好將她抬進電梯。
上了頂樓。
莊湄能聽見此起彼伏的槍聲,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是怎麼被綁好繩索的,莊湄已經有點模糊。
“薄小姐,讓我們抱著你,滑過去。”
站在她身前身後的兩人,分彆團團抱住莊湄,另外一個人用力一推,三個人就順著繩索向大樓那側的未知之域滑過去。
這一段,莊湄被前後兩個人抱住,根本看不清下麵的情形,她隻聽見“嘭嘭”的子彈四麵八方的紛紛來襲!
短短這一程,繩索沒撐多久就被打斷了,莊湄撞在一個電線杆上,吐了一口血,她全身劇痛緩慢下墜,這時在路燈的照射下,她才看清楚,那兩個緊緊抱著她的人早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全身都是數不清的血洞。
調集最後一絲清明,莊湄抓住一隻樹乾。
而那兩個人已經死了,倒掛在她兩旁。
血染滿了她全身,莊湄咬緊牙關,不讓一點眼淚流出來。
“嗯……”莊湄抱住樹乾,順著這倔強的樹乾,一路爬下去,回到地麵上,她想拔槍,卻發現兩支胳膊都在打顫,連槍都已經握不住,一隻胳膊中槍了,那子彈正射在定位儀的位置上,疼痛加倍,連心跳也變得時快時慢。
隔著一道高高的圍牆,槍聲越來越近,莊湄連滾帶爬的向前跑,根本來不及看路,一腳踩空便滾入河中,冰涼的河水在血色的夜裡狂放奔湧,乘著那鮮血染紅的急浪,莊湄漸漂漸遠……
第28章 二十七多嬌
<薄湄,你不能這樣半途而廢。如果要練擊劍,就練出個樣子來。如果要學芭蕾,就要咬著牙踮起腳尖。我的女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