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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溫禧的是吳洱善和張途安。

兩人一塊來的,吳洱善買了半車的花,塞滿了整個病房,張途安帶來了幾盒自家山上□□的人參和靈芝。

“吳洱善,你說你是不是造孽,昏了頭了,才謊稱自己見到了薄湄,肯定是你,弄得溫禧心神不寧,這才開車回去的時候給撞了。”

張途安擺弄著一叢玫瑰,頗為抱怨的瞅著套著護頸的吳洱善。

“我……真是對不住。我醒過來的時候,腦子都是木得。胡言亂語,神鬼莫怪啊。”

吳洱善握住溫禧的手,“你這身上這麼多劃痕,是不是車玻璃碎了,在路麵上滑了很久。”

“嗯。”

溫禧點點頭。

吳洱善麵露愧疚,她摟住溫禧,小聲說:“你不是不在意她嗎?怎麼我說起她,你這神都飛了,車都開進溝裡了?你是相信我當時說得話嗎?”

“……相信。現在不信了,她死了,早就死了。不是麼。”

吳洱善緩了緩,點點頭道:“我想那人肯定不是她,我或許,真的是因為太想念她,才……產生這麼嚴重的錯覺。我都有點記不得當時的情形了,都怪這一棍子,全都記不清了。醫生說我可能是短暫性失憶呢。”

溫禧笑了笑,摸了一下吳洱善的頭,“下次彆這樣了。”

“是啊,這可不是好兆頭。她隻是疑似出現,你們倆就都掛彩了,要是哪天真是大變活鬼,真出現了,哈哈,那你們倆得成什麼樣呀?”張途安說完就自己賞了自己嘴巴一巴掌,“瞧我這臭嘴。”

她雙手合十,指著天說:“薄大小姐在天有靈,千萬要寬恕我,彆來找我啊。”

吳洱善拿枕頭丟張途安,“想什麼呢,她肯定第一個來找我,她又不喜歡你,怎麼會去找你?”

張途安把枕頭丟回去,“你真是魔怔了。”

溫禧雙手交疊,靠在床上,聽她們倆打嘴仗。

嘴仗打完了,還是吳洱善贏。

“好了好了,我們就不在這裡打擾你休息了。有事電話聯絡。”

“好。你也注意休息。”

“不打緊,不打緊。我脖子硬,午門的鍘刀都砍不動。”

吳洱善拍拍後腦勺,拉著張途安就這麼出了醫院。

“我們不是說晚上吃個飯嗎?你這麼急著走乾什麼?”

吳洱善捏著車鑰匙,“我覺得溫禧不對勁。”

“自從她後媽進門以後,她什麼時候對勁過。”張途安一臉“你這不是廢話”的表情。

“不是。我覺得她好像知道點什麼,但是就不同我講。”

“知道點什麼?”

吳洱善側頭在張途安耳邊說:“你在京裡沒聽到消息?薄洄正在國外正製造輿論呢,可能過不了多久他就要回國來處理他家那些固定資產,十幾億都不止。”

“真的假的啊,那小子不是在國外大街上沿街乞討嗎?”

吳洱善搖頭,“怎麼會。……我覺得溫禧是因為這事兒鬨心了才出得車禍,不大可能是因為我說得那些。”

張途安伸了個懶腰,抬眼一瞧,溫禧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窗口邊,正望著她們倆。

“你看?”

吳洱善皺著眉,看向站在窗前的溫禧。

片刻後,吳洱善笑了笑,衝她揮手告彆,溫禧點點頭。

陽光唰唰的灑在吳洱善清澈的眼眸裡,她眨了眨眼睛,打開車門,聳肩道:“咱們走吧。該來的,總會來的。”

第24章 二十三易主

劇烈的疼痛從雙%e8%85%bf間一陣一陣的傳過來。

溫禧暴怒的眸子,點燃了整個房間溫馨的假象,所有這五年來,脈脈溫情的片段,都浮現在她們一句又一句能至對方於“死地”的對話中。

【如果你的父%e4%ba%b2沒被處以絞刑,我真要把他從監獄裡接出來,讓他%e4%ba%b2眼看看,他最鐘愛的女兒,如今已經變成了多麼不堪的樣子。你認為你是什麼,薄湄,現在的你,不過是一隻迫切的想要委身於我、以求自保的小母狗。】

【來吧,薄湄,露出你的真麵目,用你那雙好看的眼睛,狠狠的憎惡我,不要再虛情假意的說些連你自己都不懂的話。】

【是你自己要去找吳洱善的,對不對?你不僅想要去找她,你還想要去找半壁,嗬嗬,彆傻了,你以為現在的半壁,還是從前的半壁嗎?會供你驅使?你以為我們三人,仍舊是你從前隨手亂丟的玩物嗎?】

【你父%e4%ba%b2不僅貪贓枉法,你很清楚他在任時都做了些什麼?那些臭名昭著的事情,舉國上下,人儘皆知。】

父%e4%ba%b2……父%e4%ba%b2……莊湄從劇痛中睜開眼睛,刺眼的光讓她不得不低下頭,鑽進慘白的床單裡。

逃離刺眼的光明,莊湄頭疼欲裂的再次沉入黑暗的昏睡中。

父%e4%ba%b2的臉,仿佛近在眼前,莊湄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清晰如昨的夢見過自己的父%e4%ba%b2,在夢裡,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模樣,父%e4%ba%b2嘴上叼著煙鬥,有力的臂膀緊緊抱著她,另一隻手正在給母%e4%ba%b2書房裡的蘭草澆水。

【父%e4%ba%b2……】

【嗯?】

【你是個壞人,還是個好人?】

【哈哈……】

父%e4%ba%b2的笑臉那麼明媚,讓她一瞬間便不想知道這問題的答案,無論他是人人頌揚歌唱的功臣,亦或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奸佞,他,都是她的父%e4%ba%b2。

【我的小公主,我的小甜心,我的小天使,世人用好人和壞人來評判一個人是非常愚蠢的,我們為什麼要遵從這樣愚蠢的方式來定義我們自己。】

父%e4%ba%b2%e5%90%bb了%e5%90%bb她的額頭,這一%e5%90%bb,明知是夢,可為何那麼真切,那氣息,那胡須紮臉的輕微痛感,母%e4%ba%b2書房的熏香,窗外亭台樓閣……她多想自己還是個孩子,就這麼被父%e4%ba%b2抱在懷裡,然而,她抱得越緊,父%e4%ba%b2的臉便越來越模糊,最終,這夢境的一切全都蒙上一層淡淡的波紋,像是霧中的海市蜃樓,一層層剝離,一片片碎裂,一整塊的,消失了。

莊湄“哇”得一聲大哭,她醒來了,緊緊抱住被子,除了這被子,她此刻再無旁物可以擁入懷中。

這一次,不像以前,她哭出聲了,一點點哀嚎,一點點嘶吼,全都哭出來了。

“莊小姐,你是不是哪裡疼?需要我給你檢查一下嗎?”

“滾!滾!”

莊湄抽出枕頭,砸出去,那護士嚇了一跳,但仍舊接住那枕頭,不疾不徐的說:“莊小姐,你已經昏睡了兩天兩夜,現在是第三天的早上九點二十三分,如果你感覺到饑餓,可以告訴我。”

“我叫你滾,聽見了沒有?”

“抱歉,莊小姐,我是你的私人特護,如果你依舊這麼暴躁的話,我得考慮讓醫生過來看看,你是否需要進行其他特殊治療?”

莊湄從被子裡露出一雙眼睛,那護士眼中閃過一抹驚豔,她隨即抽出一方手帕,小心的拭去淹沒這雙美麗眼睛的刺眼淚水。

“你是誰?”

略感不適的喉嚨在發聲後有些癢癢,莊湄輕咳數聲,那護士連忙扶起她,讓她周正的坐好,仰靠在枕頭上,並且調高了病床以保證其舒適。

“我是你的私人特護,溫翀先生聘請我的。我叫於歌。你好,初次見麵,希望今後我們雙方都能溝通良好。”

“溫翀??溫禧去哪兒了,我要見她。”

不複剛才滿眼的悲傷,此刻這雙眼睛裡全是某種猶疑。

“稍後,溫翀先生會過來,接下來,您的生活起居,工作出行,以及私人生活,將由溫先生負責。”

“…………………………”

“您不必感到惶恐,溫先生會像溫小姐一樣,竭力保護你的安全。”

“不,不,我要見溫禧。”

於歌阻止了要下床的莊湄,兩人四目相對,“莊小姐,您隻能聽從安排,不是麼。”

“我要見溫禧。你是聾子麼,你聽不見我說的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當然你聽見你說得話,同時,我也解釋了。”

“解釋什麼?”

“您今後的一切,由溫先生決定。”

“不,我要見溫禧。我要見她!”

“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於歌,我可以進來嗎?她醒了麼。”

是溫翀在門外,於歌鬆了手,莊湄低下頭去,輕輕撫了一下自己%e8%85%bf間的傷痕。

“溫先生,她已經醒了。請進。”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溫翀走進來,他%e8%84%b1掉圍巾,“莊湄,今天外麵很冷,你在這裡冷嗎?”

莊湄沒有說話,隻是嘗試著站起來,但還是因為%e8%85%bf間的疼痛牽製,一下子顫巍巍的又坐回病床上。

“你不必站起來迎接我。你可以放鬆一點,不用攥緊拳頭。”

溫翀走過去,坐在她旁邊,伸手撫了撫她一頭淩亂的黑發,又緩慢的用雙手包裹住她緊攥得拳頭,“放鬆一點,好麼。我想,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沒那麼緊張。”

莊湄仍舊沒說話,隻是側頭看向十字窗。

“今天外麵陽光很好,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推你出去走走。醫生建議說,你現在還是坐輪椅比較好,不過你放心,都沒傷到骨頭,沒什麼大礙。”

莊湄冷笑了一聲,這才正視溫翀,細弱無聲又無比篤定的說:“你身上有溫禧的味道。”

這麼說著,莊湄就忽然撲過來,抱住溫翀,用力的嗅他的側頸,又抬起他的手,嗅他的指尖,溫翀反手握住她的手,“你應該回到你溫暖的被窩裡。”

說著就抱起她,將她塞進被子裡。

莊湄就這麼望著溫翀,好像要從他這張肖似溫禧的臉上盯出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大窟窿,溫翀在這種強烈的注視下,漸漸皺起眉頭。

“我代我妹妹向你道歉,並且希望你身上的傷,能早點康複。你可以休息了,我會再來看你。”

溫翀轉過身去,莊湄笑道:“溫禧就在門外,對不對?你們一起來的。”

“不。她現在在公司。”

“噢,是麼。”

莊湄咬緊牙關猛地坐起來,這間溫家的醫院她再熟悉不過,她知道站到窗口就能看到樓下的停車場,疼得牙齒打顫的緩慢挪動到窗前,莊湄抓著窗簾,勉強支撐自己,瞪大雙眼在停車場裡搜尋溫禧的車。

很快,就在東南角找到了……

“溫禧,溫禧?!!!我要見你,我要見你!”

莊湄衝著門外大喊,每喊一聲,她就用力敲擊窗戶,發出“嘭嘭”得渾厚敲打聲。

於歌扶住她,將她往床邊拽,莊湄推開她,指著溫翀說:“無論換成誰,我要她自己跟我說,我要她自己%e4%ba%b2口跟我說!!”

“她沒有%e4%ba%b2口跟你解釋的義務,莊小姐,難道你的父%e4%ba%b2沒有教過你,每一段關係結束,都應該保持最後的優雅和風度嗎。”

溫翀走過來,按住她的肩膀,目光微怒的望著她。

“你隻需要回答我,她是不是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