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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紅如意紋漳緞曲裾常服,肩頭穿了一件月白色絨氅。不知道的人看不出這是魏家今日的新娘子。

朝上首的魏陸兩位夫人跪拜行了正禮,林星微抬起頭來道:“南陽侯府有寧郡主向兩位夫人見禮。”

陸夫人麵色還算平穩,房夫人的臉色已經很尷尬了,潁川王妃和陳溪南抿嘴偷笑等著看熱鬨。其餘幾位夫人和姑娘聽到林星微報名號才知來了新娘子,皆一臉驚訝的看著林星微。

房夫人臉上笑意全無,尷尬道:“快到夜半了,老婦以為郡主已經歇下了,既然來了,就請落座吧。”

“多謝夫人。”林星微起身,朝兩旁幾位夫人姑娘們行了個點頭禮,找了個靠上首的空席位坐下,何婦和雲珠跪坐在了身後,羅浮牽著毛毛和獅獅候在門口。

潁川王妃淡淡笑了笑,道:“有寧郡主已經成了魏將軍的夫人,怎麼還不叫家姑啊?叫什麼夫人,真是好生分。房夫人也是,對兒媳也太客氣了,還郡主郡主地叫著。”

陸夫人乾咳了兩下,神色不悅,道:“有寧郡主是陛下%e4%ba%b2封,潁川王妃莫要失了禮數。”

林星微正對麵就是男賓席位,她目色沉穩看了一眼幕簾那邊魏明霽的一舉一動,他與潁川王交談甚歡,一點都沒有覺察到女賓席間出現的異樣。

男賓間最先發現林星微還是溫林,他看見林星微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就沒了,但也未作多餘舉動。

陳溪南舉起羽觴走到林星微跟前,主動給林星微的羽觴上舀了酒,道:“之前我與郡主鬨了不少誤會,被魏將軍訓斥過,回家又挨了我父%e4%ba%b2的數落,又大病半月之久,就請郡主莫要再記恨我了。”

林星微未飲她的酒,冷冷地道:“我這人記性不好,昨日發生的事今日就不記得了,何來記恨一說。”

陳溪南雙手舉著羽觴碰了一下林星微案頭的羽觴,莞爾一笑:“那我們化乾戈為玉帛可好?”

她在林星微對麵一個跪坐,露出了半截鵝黃色薄紗裙來,林星微看了眼陳溪南笑意盈盈的臉,突然問道:“剛才,溪南縣主與魏將軍在書房暢談得可歡?”

陳溪南臉色一僵,呆滯道:“有寧郡主亂說什麼呢,我何時……”

“哼,”林星微輕鬆一笑,舉起羽觴呷了一口,看向房陸兩位夫人,道:“魏府家奴同我說魏將軍在書房見了一個穿鵝黃色長裙的女子,我還不確定是誰呢,但看溪南縣主的表情,那此女便是你了。”

潁川王妃還在狡辯:“這從何說起啊,我家溪南隻出去過兩回,都是去更衣的,很快就回來了。”

房夫人的臉已經黑成碳了,隔著幕簾狠狠剜了兒子一眼。

周圍女眷皆是一副看戲地神色,真是好戲壓台啊。新郎新娘成婚不拜堂就已經夠稀奇了,新郎還在成婚當日私會其他女子,那就更新奇了。

陸夫人輕聲細語地道:“有寧郡主莫要冤枉了溪南縣主,此事定是有寧郡主誤會了,明霽醉酒了,是我差人將他送回書房歇息了片刻,那黃衣女子是咱們府上的婢子我差去伺候的。”

陳溪南立馬氣鼓鼓地道:“是啊,有寧郡主莫要逮著就誤會人!我還是離你遠些吧,每回都是要誠心與你結交,都要被你誤會。”

陳溪南拿著自己的羽觴扭著腰肢回坐到自己席位上了。

第42章 聽說有人存心勾引我的新郎

潁川王妃看情形不對,忙笑道:“有寧郡主對我家溪南有成見也不為怪,誰讓溪南之前得罪了有寧郡主呢,不過涉及自家夫婿的名聲,今後這樣的誤會還請私下去問,就不要堂而皇之地就說出來了。”

個個都想替魏明霽遮掩,誰在意她林星微啊。她也不準備大鬨,隻是覺得這碗夾生飯令她吃得噎地慌,不吐不快。

林星微朗聲問道:“既然是伺候魏將軍的婢子,需要呂世修鬼鬼祟祟地%e4%ba%b2自從花園後門送出去嗎?虧我之前還覺得陸夫人說話文雅可信,想嫁過來後多多孝敬您,不想您卻當我是傻子。”

陸夫人的謊言被戳穿,臉色霎時就暗了。

除了男客間還在歡鬨,女客間雅雀無聲,房夫人的臉已經成挖礦的了,就是再華貴地衣著和首飾也不能在吊燈下閃閃發光了。

半晌,潁川王妃道:“就算魏將軍私會女子了,可那又如何?他是個男子,是個將軍,難道婚後就守著你一個婆娘不成?”

林星微掩嘴癡癡笑了半晌,道:“潁川王妃真是高論,你見誰家新郎官新婚當日就急著納妾的?能來魏府婚宴的女眷非富即貴,又不是煙花女子,怎可隨意闖新郎官的書房,聽說還穿著花哨單薄,存心勾引!”

陳溪南麵色鐵青,握著羽觴的手微微發抖,潁川王妃話梗在了喉頭。

陳溪南忽然涕淚道:“要不陸夫人請將伺候魏將軍的婢子找出來吧,否則我太冤枉了,屢次三番被有寧郡主誤會,我今後還如何在都城呆得下去啊。”

林星微心中一笑,轉頭看向陸夫人,道:“此女身高五尺,二八芳齡,氣質上佳,身著鵝黃色紗裙,外套紅色頭蓬,麵目嬌麗,性子舒婉,陸夫人去找吧。”

有人突然道:“魏將軍的婢子個頭可真高啊,都有五尺了。”

五尺身高也不過一米六六,放在十六七歲的年紀中也不過是正常身高,然勳貴家的婢子一般十歲左右,再大也超不過十四去。

到了及笄之年婢子要嫁人了,要不被娘家贖回,要不就由主家照顧著與府上的男仆成%e4%ba%b2,而五尺的身高放在十三四的女子身上那便是“巨人”了。

陸夫人嘴角抽[dòng],不敢開口說話了。剛剛說的那話已經被林星微戳穿,這身高體量、衣著樣貌一看就知道林星微照著陳溪南說的,她還上哪裡去找一位身高近五尺,氣質上佳的芳齡女子來。

本想著替養子遮掩,圓他的臉麵,現下變成了打自己的臉,陸夫人已經很後悔剛才撒謊了。麵對眾貴眷,她麵子上有些抹不開了,卻又不能生氣離場。

房夫人咧著嘴半晌,想說話,又不敢在一群貴眷跟前表達情緒,忍耐之下才勸道:“有寧郡主莫要說了,等宴席散了讓二郎%e4%ba%b2自給你解釋。”

席間有一貴婦人柔聲道:“時間太晚了,大人們還在那邊聊著,我們就先回去了。”

有人提議,與事無關的女眷們齊齊起身退場,她們都不敢再聽下去了,摻和進魏明霽的是非裡與自家也不好。

林星微衝這幾位明事理的夫人姑娘們點點頭表達謝意。

“不等你父了,我們也走吧。”潁川王妃黑著臉,起身拉著陳溪南要走。

“潁川王妃和溪南縣主等等吧,今日這事不說清楚,怕是對潁川王府聲譽有損。”林星微正色肅穆,讓潁川王妃母女倆心頭一跳。

林星微說著朝門口的羅浮使了個眼色,等其他女客走完,羅浮直接牽狗上場,攔了潁川王妃和陳溪南的去路,毛毛和獅獅很合時宜地朝陳溪南母女倆吠叫了兩聲。

“喂,她們怎麼都走了?我們這邊還沒有散呢!怎麼還有狗啊?”有一頭戴貂冠的男賓朝女客席喊了一句。

溫林輕笑道:“女賓席像是出了什麼事吧。”

貂冠男道:“一群婦人,能出什麼事?不管她們,我們繼續喝我們的,難得在魏將軍府上吃一回席,要儘興!”

溫林斜乜了一眼上位正與潁川王和太子太傅蘇毅交杯換盞的魏明霽,淺笑道:“大人說得是,不醉不歸。”

魏明霽再忙,也被狗叫聲吸引,朝這邊看了過來。

房夫人起身從席位上走下來,坐到林星微對麵,好言勸道:“郡主,今日這事我定會讓二郎給你個交代,你先回喜房等著吧,行嗎?”

林星微淺淺笑笑,道:“等下宴席散了,我身邊可就一個%e4%ba%b2人也沒有了,也沒人給我撐腰說理了。”

林星微指了指對麵的蘇毅,“正好我舅父還在,就讓魏將軍當著我舅父的麵同我解釋吧。”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有寧郡主!”陸夫人麵帶慍色,也從席位上下來,站到林星微眼前,“這可是你與明霽的婚宴,你當真要鬨得大家都不愉快嗎?”

“你們才不愉快嗎?我從昨日起就不愉快了!”林星微駁斥了陸夫人一句,微微側身朝何婦道:“勞何大娘去將我舅父和潁川王請過來。”

何婦起身沒有走正門繞道,而是直接掀開幕簾走到蘇毅身旁,耳語幾句,蘇毅的笑顏霎時就收斂,扭頭看了過來。

房夫人就差哭了,快要跪著求林星微了,“你這樣鬨置我們魏家的臉麵往哪裡放啊?”

鮑商走近幕簾,隔著縫隙仔細聽了片刻後,回頭在魏明霽耳邊說了些什麼,魏明霽當即放下手中的羽觴,起身朝宴飲正酣的男賓們笑著道:“已過夜半,時候都不早了,我還要洞房呢,今日就到此吧,魏某改日再請諸位喝酒。”

識時務的已經放下羽觴起身了,不識時務地還要再賴上一會兒,被魏家仆從直接逐客。

溫林最先來到女賓席,白皙地麵容透著一股紅暈,文質彬彬地朗聲問道:“是誰在欺負我義妹啊?”

溫林的目光落在林星微身上,就是房夫人和陸夫人再蠢笨也知道他口中的義妹是誰了。

陸夫人沒好氣地道:“歲晚公子慎言,有寧郡主是新嫁婦,誰敢欺負她了?”

“那你們怎麼一個個都圍著我義妹啊?是在說什麼事?喲,溪南縣主也在。”溫林很自然地在林星微旁邊的席位上坐下,遞給她一個“有我在,彆擔心”的表情。

待到客人們走完,魏明霽才和兩位父%e4%ba%b2,潁川王陳瑞,蘇毅走了過來。

“冉冉,你不在喜房待著,為何要來席間啊?怎麼還還把你家的狗也帶來了?”蘇毅上來就開始責問林星微。

林星微也不怯,看向陸夫人,道:“陸夫人剛才說我鬨得大家不愉快,難道不是魏將軍給我們林家不愉快了嗎?”

魏明霽就算吃了一整天的酒,神思也清醒,知道林星微因為他沒有去%e4%ba%b2迎生氣了,道:“今日是我的不是,吃了太多的酒,沒有去侯府迎娶,也沒有同郡主拜堂,拜堂的事我現在就可同郡主補上。”

林星微心頭冷笑,道:“魏將軍說得好像施舍我一樣!我騎馬追來難道就是為了硬要嫁你同你拜堂嗎?”

蘇毅直接道:“今日午間是我拉著魏將軍吃酒的,你不要怪魏將軍。”

潁川王搖晃著醉醺醺地身體,道:“嗯,還有我……也同魏將軍吃酒,你是在怪我們嗎?”

潁川王妃氣呼呼地剜了潁川王一眼,“你少說兩句!”

林星微火大,也不同這些人虛與委蛇了,起身略一沉默,道:“得虧是魏將軍沒來%e4%ba%b2迎,也幸虧我們沒有拜堂,不然讓魏將軍和溪南縣主錯失了一段好姻緣!”

潁川王妃%e8%84%b1口而出:“你信口雌黃!”

林星微笑眯眯道:“我是不是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