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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姚黃餅’事發了”。

話說陶家主營花卉,整個臨安城半數鮮花都是陶家在供應。那陶氏和韓大官人相看時,陶家擺出“魏紫姚黃餅”請韓老夫人選擇。

原來這陶家與他府不同,兒女%e4%ba%b2事相看後,不是將金釵插到女娘頭上表示定%e4%ba%b2,而是擺出一整桌鮮花席麵,都是些花瓣花蜜搭配的美食。

陶家娶婦,第一道大菜若是正紅,便表示滿意;若是他色,則結%e4%ba%b2不成。陶家嫁女,飯後第一道點心有正色偏色之分,如果男方長輩選了正色點心,則下定成功。

雖然有時也結%e4%ba%b2不成,但隻要是受用過這連趙官家都見不到的花卉宴,哪個不對陶家的風雅財力心服口服。還有那%e4%ba%b2事不成,雙方認了乾%e4%ba%b2,走動起來,一起合作賺錢,這也是陶家善於經營之處。

話說當日陶氏裝扮齊整,端莊美麗。那韓大官隨著眾人行禮之時,偷瞄一眼,已是心裡願意,又在席間頻頻向母%e4%ba%b2打暗語,要立刻下定。

韓老夫人見兒子滿意,本要給陶氏插釵,卻在花卉宴後第一道點心上為難起來。原來這韓老夫人是綠色盲,不僅不分紅綠,連紫紅都能看成灰的。這老夫人見灰黃一片,甚是寒酸,勉強挑了個黃色的細巧點心,卻見陶家都麵露尷尬之色。

原來陶家眾人都看到韓大官猴急的樣子,肚內暗笑。這韓大官是巨富韓家嫡長子,仁厚體豐,倒也是門好%e4%ba%b2事。

話說那趙官家嗜穿白紅,紫又出自紅,而黃色目前未被皇室壟斷,連下等之人都有穿黃的。陶家眾人本以為韓老夫人要挑那魏紫牡丹做的細點,沒想到她手指一偏,撿了個姚黃的,頓時全都尷尬起來。

誰知韓老夫人卻笑眯眯地吃了細點,淨了手,又要把自家頭上戴的金釵送給陶氏,還拉著陶氏母%e4%ba%b2的手對陶氏一頓猛誇。陶家眾人不知這是什麼路數,卻見那韓大官也笑容滿麵,對著陶大官直叫舅兄。

陶家眾人都是做生意的好手,最能察言觀色,見這韓家立即要下定,雖然“魏紫姚黃餅”上有了波折,卻也沒說破,還囑咐仆從們不得將選黃的事告訴陶氏。

那陶氏也聽得韓大官為人體貼仁厚,在行禮的時候癡癡地瞧著自己,心內愛煞了那個呆頭樣。又在秀樓裡等著,聽得%e4%ba%b2事有定,早滿麵通紅,被一群妹妹們恭喜,哪還來得及問選紫選黃。

等下定後,陶大官卻多了個心眼,叫來心腹將韓家細細打聽一番,聽得是母子三人全都不分紅綠,心裡便對韓家不喜。又見妹妹一談起韓大官便一副嬌羞樣,也隻能歎口氣,把這秘密埋在心底。

等到韓家第三代人出生,陶舅爺訪出韓家男丁們全是色盲,隻有自家外甥正常,不由得長鬆一口氣。今日又見這“看朱成碧羹”引出事端,得知要麼是韓家惱羞成怒,要麼是懷疑起沁兒血脈了。

今日見這韓家把庶子捧得尾巴翹起,就是不認沁兒為自家骨血了。而這不分紅綠的病是怎麼遺傳的,目前還說不清楚,那汀娘也是受了池魚之災,估計已被軟禁起來,若是在公堂上撕擄乾淨,確是難上加難。

韓沁聽了舅舅這番分析,驚得半晌不能言語。想起汀娘還不知在哪受苦,於是哭拜倒地,求陶大官救命。那陶大官也是連連歎氣,扶起外甥,叫來心腹,一起商議。

話說這韓遊,近來真是爽到極致。那本來高高在上的嫡子,今日卻卑微地仰視著自己,被馬童和門房驅趕到一邊,真真是出了這被壓了二十年的怨氣。隻可惜手上沒鞭子,不然這氣還能出得更加爽利。

一路走,一路想,韓遊洋洋得意地來到上房,卻聽到祖母和父%e4%ba%b2商量要將韓汀先送到莊子上,再胡亂打發嫁出去。

那韓遊聽得韓汀也不是父%e4%ba%b2%e4%ba%b2生,越加高興。遣走身邊之人,韓遊邪笑著走進那破院,卻見那韓汀散著頭發,身著中衣,連繡鞋都不知哪裡去了。

原來韓汀餓得發昏,那萱草也好幾日不來送食物。忽得記起以前聽小丫鬟們說過,那樹葉花兒也能頂餓,於是掙紮著到院子裡尋那嫩枝嫩葉。

正邊摘嫩葉邊往嘴裡塞,汀娘忽然看到前麵有朵大花,開得甚是嬌豔。此時汀娘一心想著吃食,哪有憐花之心,正待一把摘下,右手忽然被人握住。

卻見庶兄韓遊邪邪笑著,輕佻地說道:“幾日沒見妹妹,怎麼瘦成這樣,是想漢子想得癡了麼”。又%e4%ba%b2自摘下那花兒,誘哄著汀娘:“妹妹是想要這朵花兒嗎?”

話說那餓了幾天的人,哪有素日機智。汀娘眼巴巴瞅著那朵大花,連韓遊說什麼都沒在意,一心想著把它吞下肚去。韓遊見狀,又從自身荷包裡倒出幾顆糖果兒,看得那汀娘的眼都直了。

汀娘雖然厭惡韓遊,卻舍不得那花那糖,見韓遊眼錯不見,就想一把搶過來。那韓遊卻貓撩老鼠似的,一會兒東,一會兒西,自家輕輕鬆鬆,倒累得汀娘氣喘籲籲,搖搖欲墜。

韓遊見汀娘再無力氣,就嬉笑著把那花也塞進荷包,將荷包放在身下褻褲內,要汀娘自己來拿。汀娘不願,又餓得肚裡像有幾隻貓爪子在撓,難受得緊。

那韓遊見汀娘還在硬撐,嗤笑一聲,喊來人燒了這院裡花木,又叫人搬來一席酒肉,兀自在那裡吃喝。汀娘見連最後的吃食都沒了,又有那酒肉味兒直衝鼻子,勾得肚內饞蟲一個勁兒地叫。

韓遊見天色已晚,叫人收了酒肉,連一塊骨頭都要撿走。又讓幾個粗壯婆子看住汀娘,不得讓她進一粒米。

那婆子們見韓沁不知為甚,被韓家放棄;這韓遊舉人隱隱有未來家主的趨勢,哪個不上來奉承。直直又餓了汀娘兩天,直往嘴裡灌水,卻是連一片葉子都不讓吃,還往嘴裡塞了手帕兒,防著汀娘自儘。

那汀娘已餓得臥床不起,全身無力。這日,韓遊又來,又帶一桌酒肉細點,都熱得噴噴香,還讓人用扇子扇那烤%e9%b8%a1上的香味,誘著汀娘垂涎。

韓遊再打開荷包,卻是滿滿一包汀娘最愛的棗泥山藥糕,也是熱乎乎的,誘得汀娘直咽口水。

想著哥哥不知何處,自己也不知是不是父%e4%ba%b2的%e4%ba%b2生骨肉。又見這段日子,平日裡唯唯是從的婆子們對自己各種折磨,汙言穢語,還不如自儘了才好,可又被人看住,動彈不得。

今日見這韓遊不懷好意,汀娘已是心存死誌。韓遊見這汀娘不上鉤,就掰碎那糕,一塊塊往汀娘嘴裡塞。那汀娘早已滿嘴口水,那糕化在嘴裡,已是順著食管淌了下去。

話說這久餓之人,見了食物,不提心中怎麼抵觸,那胃最先是投了降。韓遊一塊塊喂著,汀娘也一嘴嘴咽著,眼淚卻簌簌地流了下來。

韓遊勾%e5%94%87一笑,用手揩去那淚,跨上去就要行那事。周圍婆子們早知趣地溜走,隻有汀娘在嗚嗚哭泣。

☆、第18章 府衙論乾坤

話說陶大官和韓沁商議完畢,韓沁去尋找陶氏的老仆,陶大官灑下金銀,派心腹去搜集患有色盲病的人家的消息,準備供詞。

那南縣縣尊先後接到兩張狀紙,第一張是韓家說是要送嫡女汀娘到舅家,人卻沒送到,陶家拜訪韓家也尋不到汀娘,陶家告韓家無故軟禁外甥女;第二張是韓沁告韓遊讒言父祖,混淆血脈,以庶為嫡。

由於韓陶兩家都是大富之家,又爆出後宅紅杏,整個南縣的閒漢都圍在縣衙聽審。

眼看將要開堂,南縣縣尊卻急得滿頭大汗。原來這方縣尊,擅長書畫金石,對這斷案刑獄,卻是一竅不通。自家養了好幾位刑名師爺,才使得縣衙不出大錯,若要讓他當堂審案,卻是趕鴨子上架。㊣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看朱成碧羹”名頭甚響,堂下又是黑壓壓一片,唬得方縣尊怯起場來,跌倒在後堂,推個生病。那刑名秦師爺見主家賴著不起,隻得散了場子,把狀紙上交府衙,請那素有青天之名的馮府尊過目。

馮府尊見又是南縣出事,不由得好笑起來。原來這方縣尊的大兄與馮府尊有同科之誼,又年年送來重禮,求馮府尊照應這扛不起事的小弟。

之前還好,近年南縣總是出事,每每都要馮府尊救場。那北縣的胡縣尊是貧寒出身,一直瞧不過方縣尊的做派,又不知方縣尊與馮府尊的關係,時時給府尊上眼藥。那府尊也不好直說,隻能隨耳聽聽,當個消遣。

今日這兩張狀紙卻是不同,牽扯南縣兩家大戶,甚是棘手。馮府尊立刻喚來左右,擺好依仗,升起大堂。那些沒在南縣看個飽的閒漢,立刻呼朋喚友,將陣地轉移到府衙。

等原告被告傳上來時,卻引起一陣喧鬨。原來那韓遊舉人形容慌亂,身邊公人又用擔架抬著個哭哭啼啼,衣衫不整的女娘。

等走得近了,幾個眼尖的瞧見那女娘竟是韓家大房嫡女韓汀娘,頓時像油鍋裡倒進滾水,一窩子全炸了開。幾句“兄妹相亂”,“家門不幸”的渾話傳了出來,擋也擋不住。

那原告陶舅爺、韓沁見了這番模樣,一個個氣得目眥儘裂,恨不得衝上去與韓遊拚命。那府尊忙叫人攔了,喚了郎中,又叫了一個老實穩婆,去後衙給韓汀娘梳洗打理。

馮府尊問過左右,原來那公差到了韓府,便尋韓遊不見。卻有幾個婆子守在一個廢棄院兒門前,見了公人便大聲叫嚷起來。那呂大胡是南縣捕頭,心知有異,一腳踹開那擋路的婆子,那院子裡燒得黑枯枯一片,隻有小間裡有人聲。

等進了小間,卻見韓舉人正撕扯著身下人的衣裳,露出一大片白肉。等拉起來一看,那團白肉竟是失蹤的韓汀娘,嘴裡還塞著個點心。呂大胡被那白肉刺得眼疼,忙忙叫韓汀娘穿裹上。

誰知那韓汀娘已是動彈不得,隻顧著哭,那白肉大喇喇露在外麵,上麵青青紫紫。呂大胡忙叫婆子裹上韓汀娘,誰知那婆子故意作弄,拉了這邊帶子,掉下那邊帶子,半天都裝裹不好。

眼看就要升堂,呂大胡忙叫了擔架,用一床被子將連爬都沒力氣爬的韓汀娘裹住,一徑兒抬到大堂。一路上被閒漢們指指點點,那韓汀娘眼淚也流了一路。

等府尊問明緣由,卻頭疼起來。原來這色盲之症雖然時常有人患病,卻不能直接判定韓沁是%e4%ba%b2生子。若要判不是,也沒個憑據。

正在這焦急之時,南縣的刑名秦師爺卻偷偷遞了句話,想請府尊用那“滴血認%e4%ba%b2”之法求證。府尊聽得,頓時大喜,立刻找來銀針瓷碗,就要驗血。

圍觀眾人屏聲靜氣,瞪大雙眼,誰知韓沁和韓大官的血,搖搖晃晃分在兩邊。等那梳洗完畢的韓汀娘上堂,又驗一次,也是不能相溶。

韓家眾人登時理直氣壯,亂混混圍成一團,罵那韓沁、韓汀娘是賤人雜種,要讓這兩兄妹立時%e8%84%b1下衣裳,淨身滾蛋。那韓遊也亮出舉人身份,說願聘這韓汀娘為小妾。陶舅爺目瞪口呆,卻呐呐說不出話來。

那韓沁、韓汀娘都不相信母%e4%ba%b2出牆,卻被嘲笑是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