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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很緊,到了現在,還沒有泄露半點風聲。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和福晉成了鄰居,年嬌很高興。與此同時又有些忐忑,身為皇後,怎麼不住坤寧宮,而是長春宮呢?

她對福晉的態度依舊恭謹,除了說話自在了些,和起初沒什麼兩樣。福晉笑著同她解釋了一遍,年嬌恍然大悟,原來福晉喜歡熱鬨。

她悄悄說:“妾身可以把年百福借您玩幾天。”

福晉:“……”

她沒有玩狗的愛好……

福晉若無其事道:“我怎麼好橫刀奪愛呢。”

搬進翊坤宮的第一晚,年嬌對宮中的裝飾很滿意。

棲桃院擺在正廳的青瓷,也一並挪了過來,此時瓶口綻放著一株桃花,澆灌了欲滴的水露。

年嬌已經能麵不改色地麵對她上輩子的本體了,俗稱破罐子破摔。爺都準許她搬話本進來,偶爾讓一小步,也沒什麼,小花妖善解人意地想。

聽說上一任主人是宜太妃,年嬌對前來用膳的四爺道:“沒想到宜妃娘娘的喜好與我那麼相像。”

她的嘴巴都要翹上天了,話裡話外,都是對宜太妃的讚美,連帶著對九爺的觀感,也蹭蹭上漲了一小格進度條。

四爺:“……”

熟悉的感覺襲來,他冷冷道:“是朕修的。”

年嬌:“……”

年嬌閉上嘴巴,轉而纏上四爺的手,眼眸可憐地瞅去。

這是四爺第一次在她麵前稱朕,她小聲說:“皇上不要生氣,幾天不見,我很想你。”

……

如今翊坤宮尚未撥來宮人,伺候的都是原先潛邸的那幾個,她們極有默契地候在外頭,堅決不打攪萬歲和主子的相處。

四爺盯著她,半晌,才勉強認定這話有幾分真心。

他已經熟練地學會不去計較,如今成了天子,心%e8%83%b8便要更加寬廣,於是淡淡地道:“姑且信你一回。用膳吧。”

年嬌殷勤地給他夾菜,都說小彆勝新婚,今晚的漂亮美人,比在王府的時候還要黏他,全然沒有因他成了帝王而感到生疏、惶恐。

夾完菜,年嬌覺得手累,便開始使喚人了:“一旁的果露離爺近,爺快幫我倒一杯。”

四爺神色不顯,手卻是自覺地往一旁探去,試了試溫度,為她倒了半杯。

接收到年嬌催促的視線,他道:“半杯足夠。我不在的這幾日,聽說嬌嬌都快把果露當水喝了。”

年嬌伸出的手霎時縮了縮,很有些心虛的模樣。

四爺遞給她,露出一個細微的笑容,隨即一如往常地道:“吃飯。”

.

四爺兩日都歇在養心殿,年嬌知道他忙,尤其是大典近在眼前,能抽出時間同她用膳,已經是極不容易的事。

除了與男人爭辯之外,她並非是不講理的人。

第二天,年嬌差不多熟悉了翊坤宮的布局與構造,還來不及去儲秀宮串門,便迎來了登基大典。

雖然沒見到現場,但她有幸聽蘇培盛的小徒弟轉述:“……靜鞭聲響起,文武百官三叩九拜,口稱萬歲……”

年嬌眼睛亮晶晶的,想必皇上今天又俊又威武!

晌午過後,蘇培盛捧著一道聖旨,浩浩蕩蕩地前來翊坤宮。

從內務府精心挑選的宮人,恭謹地跟在他的身後,從規模和人數上看,秋嬤嬤提著的心落了一一落,緊接著便是狂喜——

有句話說的不錯,她們格格出身漢軍旗,資曆淺,且無妊娠之功。

可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皇上怎麼想!

蘇培盛高聲宣讀:“今,側妃年氏……仰承皇太後慈諭,以冊印封爾為貴妃,欽哉!”

翊坤宮前安靜了下來,隻流淌著蘇培盛的回聲。

“貴妃娘娘。”蘇培盛恭敬地對年嬌道,“冊封大典定在下月初二,今兒隻是簡單的宣旨。下月初二,娘娘單獨受封,需身穿吉服,承貴妃寶冊、金印,待典禮結束,於翊坤宮接受內外命婦跪拜。”

潛邸的侍女呼吸急促起來,內外命婦跪拜?

這可真是前無古人的恩典,秋嬤嬤的嘴%e5%94%87都顫了,即將熱淚盈眶的時候,蘇培盛又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方才典禮結束,太上皇為太後抬了旗,皇上……為貴妃抬了旗。”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回想起滿朝震撼的場景,“年家全族共一百七十餘丁,皆抬入滿洲鑲黃旗。”

這裡的全族,並非指的單單年嬌這支。年嬌所屬漢軍鑲白旗,除此之外,她的族人還有漢軍正白旗、包衣等等,不一而足,從今往後,他們便是上三旗中最尊貴的一旗了。

這一長串的諭旨,震倒了一大片人,蘇培盛寵辱不驚地一笑,心想這才哪到哪。

貴妃娘娘的血%e4%ba%b2還沒有加恩呢,不提貴妃的阿瑪,年希堯救駕的獎賞尚在醞釀,昨日萬歲前去請安的時候,又被太上皇拎出來提了提。

指不定大清最年輕的公爺就要出現嘍。

蘇培盛還知道,皇上原先為貴妃擬定的封號,鋪了滿滿一頁紙,還是思考到要低調,要循序漸進,才沒有一步到位。

隻等小阿哥或是小格格出生,皇上再為貴妃加封。

蘇培盛朝年嬌諂媚一笑:“貴妃娘娘,接旨吧?”

第67章

年嬌漂亮的眼眸滿是高興。

聽聞聖旨,小花妖第一個反應是皇上對她真好,第二個反應,是皇上對她的家人真好。

單獨冊封,還有全族抬旗,阿瑪額娘一定很歡喜,雖然對此間含義不很敏[gǎn],但一想到這是四爺的決定,年嬌心底甜滋滋的,接過聖旨的時候音調上揚:“蘇總管辛苦啦。”

她沒有絲毫扭捏,也不好意思說方才蘇培盛所提的冊封儀式,她有幾句沒記住,新出爐的貴妃想了想,準備回頭問四爺。

蘇培盛幾乎笑成了一朵花:“不辛苦,不辛苦。奴才怎敢當貴妃娘娘的一聲謝?”

快高興暈了的秋嬤嬤示意問春,問春心領神會,趁人不注意,塞過去一個沉甸甸的荷包。

如今格格是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了,平日裡她們的舉止都要注意著些,尤其對皇上身邊的人,來往都要精心才是。

蘇培盛原要推辭,他和翊坤宮之間,哪裡還要金銀來維係?

問春卻是飛快地塞進他的衣袖,隨即退到一旁,蘇培盛無法,到底收下了。

待宮人交接完畢,他把徒弟冬喜拉到一邊,低聲囑咐道:“咱家原先送你到貴妃主子身邊,就是要你細心侍奉。如今成了翊坤宮大總管,更不能有半點疏忽,否則不用皇上懲戒,我先削了你!”

貴妃沒有多少心計,她的身邊事,皇上都樂意操勞,蘇培盛心裡明鏡似的,這些話也是推心置腹了。

冬喜嚴肅地點點頭,而今他新冠了一個姓,叫蘇冬喜:“師傅放心,奴才省得。”

半日內,全後宮都知道了蘇培盛宣旨的內容——和前朝一樣,如一滴沸水濺入油鍋,先是一片寂靜,而後無聲地沸騰起來!

剛不久前,嫡福晉烏拉那拉氏被冊為皇後,掌握鳳印,入主中宮。

可還是那句話,這都是早有預料的事,她們關心的是翊坤宮,是年氏。

沒想到她們都猜錯了,便是對年嬌有好感的宋格格,也隻猜到貴妃的位份。沒想到年氏不但被封為貴妃,破格接受內外命婦跪拜,且全族一百餘丁抬入鑲黃旗!

這是什麼樣的概念?就連一心撲在四阿哥身上的宋氏都失了神,她問婢女:“若沒記錯,大清立國以來,隻有太上皇為母族佟家抬了旗……”

婢女輕聲道:“還有方才大典上,太後的烏雅氏一族。”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網⑥友⑥整⑥理⑥上⑥傳⑥

被封做懋嬪的宋氏忍不住感慨萬千,這可都是皇太後的母族,換言之,就是帝王的外家。

還有接受內外命婦跪拜,這是皇後與皇貴妃才能享受的恩典啊。

“萬歲對年貴妃用情可見一斑,”懋嬪喃喃,“我竟還是低估了。”

低估的又何止宋氏一人?

鈕鈷祿氏深吸一口氣,故作冷靜等候冊封聖旨的希冀,此時化為烏有。她慢慢地坐在椅子上,如一盆寒冬臘月的冷水潑下,潑得她手腳冰涼。

此時此刻,她多麼希望代替年嬌的人是自己。

誰沒有做過盛寵在身的夢?她活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連四阿哥也不能時常探看,這一切的一切,難道是她願意的嗎?

不,是不得已!

府外流言紛紜,可鈕鈷祿氏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獨寵才是事實的真相。午夜夢回的時候,她曾質問上天為何如此不公,為什麼年氏可不付吹灰之力,得到家世,美貌,青春與恩寵,年氏到底有什麼魔力,讓冷情至此的雍%e4%ba%b2王破除規矩,獨寵至今?!

她的阿瑪隻是一個小小的四品典儀,雖姓鈕鈷祿氏,也隻是下三旗中的鑲藍旗,和京中高門沒有半點關係。而今年家一躍而成滿洲鑲黃旗,%e8%84%b1離了漢軍旗的桎梏,日後年貴妃生下皇子,子憑母貴,不但在眾阿哥中身份最高,恐怕還有皇上的偏心……

那她們母子還有什麼指望呢?

鈕鈷祿氏緊緊攥住帕子,隻覺心都被苦藥醃入了味,她就這麼坐著,直到日暮偏西,冊封的聖旨終於來到了鐘粹宮。

與期盼的妃位無緣,她被封做了順嬪。

順這個字,即便是個褒詞,實在算不上什麼好封號,比起安,寧,淑,懋,那些都差遠了。即便成了一宮主位,順嬪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強打起精神去接旨,回來就倒在了榻上。

嫉妒無力,不外如是。

一個貴妃,一個嬪,天與地的差距,她的四阿哥要怎麼辦?

……

齊妃李氏成了妃位之首,這樣的結果在她預料之中,隻是沒想到年家全族被抬旗,當著三阿哥的麵,她沉了一口氣,板著臉,開始思索著什麼。

半晌歎道:“弘時,你外祖父一家是沒有能人了。額娘如今隻盼著你日後辦出實績,能叫額娘享受抬旗的榮耀,額娘餘生隻盼望著你了呀。”

弘時:“……”

也不一定要叫他努力……

弘時小心地望去,小聲地建議:“額娘,您可以試試爭寵。”

齊妃拿著茶盞的手一頓,臉色猙獰起來:“爭寵?你個兔崽子叫老娘爭寵?!”

轉眼嗬嗬一笑:“你怎麼不自己去呢。”

弘時:“……”

“你姐姐都是出嫁的年紀了,你是要叫那些個大臣,暗裡評論我為老不尊,叫我一輩子的臉都丟儘了!”齊妃把翊坤宮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來人,拿%e9%b8%a1毛撣子來!!”

弘時一蹦老高,嚇得轉眼就逃,宮人為難道:“娘娘,%e9%b8%a1毛撣子在潛邸,好像、好像沒有捎到宮裡頭。”

“那就叫人去采購!”齊妃冷冷道,“彆以為搬到乾西五所,我就管不著他了,我一輩子都是他%e4%ba%b2娘!”

“是……”

若說後宮反應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