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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靠近身邊其實同樣凍得不輕的人造人。

黑暗中,少女冰冷纖長的手臂穿過阿貝多的肩頸,一具發著抖的柔軟軀體貼過來,阿貝多能嗅到對方頭發上的淡淡香氣。他無聲回抱住,不由想起那個他帶著畫板從星落湖歸來的春夜,站在山坡上定定觀望半晌後產生的那些他一時無法界定的情緒。

但提納裡將被螢火蟲映亮眉眼的女孩子抱在懷裡時,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林潯被迫睡了萊茵的崽,每天起來內心都十分自責,好在風雪沒有持續太久,在林潯感覺要撐不住的時候,它終於停了。

阿貝多用元素力破開了封住洞口的雪,他們得以回到阿貝多在山腰下的實驗室。隻是實驗室裡還燃著未熄的火爐,兩人正有些奇怪,又有人一頭紮進實驗室。

“班尼特?”林潯叫出聲。

“林潯!”白毛綠眼睛的健氣少年看見她,眼睛一亮,隻是還沒高興太久,情緒又像潮水褪去。少年有些擔心地強笑一下,卻又無法責備她地說:“你真的在這裡,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自己來雪山嗎?”

班尼特聽說林潯離開須彌人的營地後就去了奔狼領,在沒找到人後率先反應過來她可能去了雪山。即便知道自己的厄運體質在雪山這種高危地帶極易出事,但找不到那位征服過雪山的旅行者幫忙,他隻有掛了委托後自己先來調查。

“你又受傷了嗎?”班尼特身上新傷舊傷不斷,她不清楚對方現在怎麼樣,隻好走近看看對方。

她伸手想看看對方傷得重不重,班尼特也恰好看見她凍瘡皸裂的手,兩個人幾乎同時為對方身上的傷口皺起眉頭。

“林潯小姐。”阿貝多忽然出聲,“先讓班尼特包紮一下吧?”

他話語平穩,“你的手也需要上藥。”

“沒關係,我來處理吧。”林潯將自己的豎琴掏出來。

自從將裡拉琴斷弦後,林潯就沒怎麼彈過琴了。她樂器極多,有裡拉琴時也總是挑著玩,但最輕快趁手的樂器沒了之後,她好像也失去了一些彈奏的心情。

林潯一首安撫的曲譜下來,傷勢全愈,班尼特微微睜大眼檢查了一番,隻覺得林潯的能力很像教堂的芭芭拉小姐,隻是芭芭拉有神之眼,他卻沒看見林潯的神之眼在何處。

處理完傷口,三個人又聊了聊,班尼特問林潯上雪山究竟有什麼事,林潯便說找人。班尼特下意識看了阿貝多一眼,阿貝多沒有辯解,之後阿貝多也從兩人的交談中了解到他們之前相遇的事,垂眸思忖片刻,主動提出可以試著幫林潯修一下信號儀。

“拜托了,大佬。”林潯立刻恭敬地把信號儀遞上。

將信號儀交給阿貝多,林潯便打算溜了,她其實已經沒什麼想去的地方了,呆在這裡等信號儀修好也不是不行,但說實話阿貝多那雙平靜坦然的眼睛盯得她有點方,她不能再和這個崽單獨相處了。

林潯和班尼特離開了雪山,問林潯接下來有什麼安排,林潯說她要當個浪子,打算天地為席四海為家地去當流浪漢。班尼特是個老實人,領會不了她的精神,隻能當成玩笑笑了兩聲,想要邀請林潯一起行動又擔心自己老倒黴蛋的體質牽連到對方。

想了半天,他還是跟林潯說他來之前去冒險家協會下過協助委托,現在得去取消才行,和林潯約定在風嘯山坡見才分開。

風嘯山坡近,還並著鷹翔海灘,林潯直線溜達過去,丟開這幾天在雪山上險些被她捂餿的鬥篷,難得清爽地在海灘上轉了轉。

時間其實已經不早了,橘紅的巨大日輪正沉向海平麵,輕緩的風不止不休地從海上來,拂起林潯的長發。她從一塊礁石跳到另一塊礁石上,在浩蕩無垠的霞光中隻留一個裙袂飄蕩的背影。

當終於在冒險家協會遇到來取消委托的班尼特、從而終於在少年口中得知林潯去向的空氣喘籲籲地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呼啊呼啊…”派蒙也累得大喘氣,但她打起精神去看,看到林潯時驚喜一躍,“是林潯!太好了,空,終於找到她了!”

旅行者金色的眼瞳倒映著少女的背影不願挪開,沒等多恢複一些體力,他又從風起地的山坡一躍而下,奔向站在落日的餘燼前的林潯。

“林潯!”

林潯剛聽見派蒙的呼喊想回頭,另一個人就飛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動作很快,人已經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奔跑時帶起的風才慢半拍地吹到她臉上。

林潯看著尚在喘熄的空與派蒙,“現在是該說下午好,還是晚上好呢?”

“那種事怎麼樣都可以!我們有重要的事要問你,林潯!”喘足了氣的派蒙首先出聲,小家夥語氣不定,猶豫質疑,“你!你是不是、是不是……!”

“林潯。”空出聲,金眸沉沉,“我想跟你談談。”

“熒記得,你也應該記得的。”和空單獨到了海灘邊的崖壁後,林潯先開了口。

她不急不緩,坦然平和。

“你毀滅了提瓦特,七次。”空看著她,眼神沉著卻難明,像是在判斷眼前的林潯究竟是不是變成了可怕的敵人。他繼續說:“可是納西妲,她說你是為了救所有人,你阻止了一場不會發生在現在、就會發生在未來的浩劫。”

林潯,“那你是怎麼想的呢?”

“太過分了,你太過分了…林潯…”空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著,但說來奇怪,即便納西妲開解了他那麼多,知情人們也並不對林潯產生恨意,他仍覺得林潯做了讓人無法原諒的事。

可想法如此堅定,他再見到林潯,反複地確認她的眼睛,卻又覺得林潯沒有變成他無法理解的樣子,以至於他甚至說不出什麼重話。

納西妲說這是最好的發展。

鐘離說皆有因果。

溫迪拿著斷弦的琴,沉默著沒有說話。

凝光、迪盧克、凱亞、琴………

連派蒙看了許許多多的態度後,也猶豫地對他說也許那個過程真的是必要的,為了消弭一個國家的仇恨,為了真正的和平………

“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對嗎?”空在靜默稍許後,重新抬頭看林潯,他盯著林潯的眼睛,像是在問她的靈魂,“你不會真的…傷害任何人的,對嗎?”

“氣氛這麼嚴肅嗎?”林潯尷尬而為難的思考了一下,“而且你這個話,我真的很難答。”

她想轉移個話題,“我的琴……”

“…你的琴…我已經收到了,我也明白你的決定了。”金發的旅者頓了頓,如此說道。

他的情緒突然滯澀了一下,眼睛垂了垂,充滿一下被人拒絕但努力接受的氣場。林潯感覺哪裡不對勁,想問問是不是戴因對他說了什麼,又忽然想起她絞斷的那把琴好像是眼前這個人買的。

林潯:……………

啊,她把空送的琴絞斷送回給空,並叫空帶給溫迪。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琴拒二士嗎?

算了,將錯就錯吧。

熒還在外麵到處給她找五星本,她在這裡搞這些不合適,林潯扯了個約了人的理由就想溜,空反應極快地抓住她,“你還沒有回答我。”

他堅持地問,就像一個被渣掉的少女眼淚汪汪地追問渣男有沒有愛過她,“那種事,你不會再做了對吧?”

說一聲愛過,少女就會默默垂淚地放走渣男。

“如果我還會做呢?”林潯問他。

空深呼一口氣,一瞬間好像劃清了彼此的界限,“我會阻止你,我絕對不會放任你傷害任何人,林潯!”

“那你為什麼不現在對我動手呢?”林潯似乎感到疑惑,“我現在一個人在你麵前,端腦沒有信號無法向任何人求救,你可以現在對我這個不穩定分子動手。”

看金發旅者抿%e5%94%87不語,林潯繼續說:“難不成你想等我下次再做什麼的時候動手嗎,可是你也知道真到那個時候你根本見不到我,對吧?”

林潯從倉庫裡掏出槍,指向因她的舉動瞳孔驟縮的對方,“你要是有道德壓力,我也可以先動手哦。”

空沒有抽劍,他無法相信地站在原地,緊盯著林潯輕盈的雙眼。可打開安全柵,子彈上膛的聲音如此明顯,他看也不看那支指著他腦袋的漆黑手.槍,心臟在%e8%83%b8膛裡沉重搏動,但他仍隻是不肯退讓地盯著林潯。

但林潯沒有猶豫。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網⑥友⑥整⑥理⑥上⑥傳⑥

她開槍了。

扳機扣動,一道水柱滋在幾乎心跳驟停的空臉上。

空愣了一下,%e8%83%b8膛裡膨脹出的極度的失望和悲哀仿佛氣球一般被迅速戳破,炸的他控製不住露出了有些呆裡呆氣的表情。

“現在氣氛是不是好多了?”林潯快樂詢問。

等在山崖另一邊的派蒙正焦慮地飛來飛去,她實在很想知道兩人談得怎麼樣,又不敢去偷聽,正當七上八下的時候,忽然聽見山崖那邊傳來林潯的叫聲。

難不成是打起來了嗎?!!!

派蒙立即便想飛過去,卻見一隻手扣住了山壁邊緣似乎想掙紮出來,隨後被另一隻帶著熟悉的黑色手套的手牢牢扣住後,不容拒絕地拉了回去。

“我錯了,再也不敢了!…唔,我、我就是想調節一下氣氛!!”

“等一下,空,彆彆彆……唔啊……”

派蒙聽見衣物摩攃的細碎聲音和林潯的求饒聲,大著膽子小心靠近了一些,隻見嶙峋隱蔽的山壁後,一雙手被交疊著手腕按在了地上。

派蒙猛然意識到什麼,麵紅耳赤地連忙退開。

第107章

林潯,酷愛在危險邊緣伸腳試探的美少女,終於在搞人心態時被享譽四國的旅行者拽住腳踝當場製裁,死因是談正事時皮過了頭。

“所、所以都說你不要老是欺負旅行者了!”偏心偏到沒邊的派蒙明知道這次吃虧的是林潯,還要違背良心的幫空說話,心虛得都不敢看林潯一眼。

林潯趴在礁石邊淒淒慘慘戚戚,“果然,不僅是人,連應急食品的心也是偏著長的。”

落日已然西沉,海浪的聲音大了一些,似乎開始漲潮了。空拿著林潯的端腦站在幾步外,一邊回頭看著無精打采的林潯,一邊與熒對話。

熒對他能拿到林潯的通訊工具並不驚訝,溝通過彼此的境況後,空沉默片刻,還是詢問他的血%e4%ba%b2對林潯之前的做法是否知情。

“林潯的做法,我也有些意外。”端腦裡傳來熒的聲音,在起伏的潮汐聲中清冷如珠落,“不過我很高興,哥哥。畢竟在我們看來,她本該使用更肆無忌憚的手段,一切也不該止於一場毫無傷亡的輪回。”

“…我們?”

“我,還有其他人。”熒平靜耐心地說著。

即便擊退了曾經的舊友,將戴上半臉麵具的愚者從坎瑞亞的邊境驅走,但熒的內心其實也部分認可著對方的話,所以她才會一直將林潯往坎瑞亞外推。

她希望林潯能多在外麵走走,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