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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他眨眼睛,陽光亮得晃眼,賽諾豎直的紅瞳定定看了她幾秒,還是無聲地留在了原地。

當天下午,在大冒險家賽諾的掩護下,林潯潤了。

美少女快樂地走在蒙德的小路上,計劃著先連夜趕到雪山腳下,等次日天亮了看看天氣情況再上山。但這次蒙德的天氣好似故意和她作對,隻要她一落單就開始下大雨,明明之前還陽光明媚萬裡無雲,結果林潯還沒到奔狼領就被突如其來的雨雲淋成了落湯%e9%b8%a1。

好在遇到了好心人。

林潯濕淋淋地在路邊的葡萄架下躲至黃昏,正以為今晚要露宿野外的時候,十分走運地遇見了一位善良的女仆姐姐來讓她進酒莊避雨。

雨一夜沒停,她也得以在有火爐的客房裡休息了一晚。

次日,林潯揮彆女仆姐姐繼續上路,她在雪山腳下的冒險家營地買了放熱瓶和其他保暖設備,便雄赳赳氣昂昂地上了山,然後差點在白雪皚皚的山道上跪了。

雪山…呼啊…真的,太難爬了!

林潯一步一個腳印地穿過山道,嘿咻嘿咻地沿著雪厚到踩不實的覆雪棧道手腳並用地往上爬,可當她穿過險峻的道路和刺骨的嚴寒到達眠龍穀,綿延的山脈上除了整齊矗立、仿佛要刺破天空的巨大龍脊骨外空無一人。

什麼意思?!她的崽呢?!

林潯站在綠點的位置思考,但實在太冷了,林潯的放熱瓶路上就用完了,她是憑著有個崽被困在這裡的老母%e4%ba%b2之心才硬是爬到了這裡。這會兒她的思緒也像是被凍住了一般難以運轉,在漸大的寒風中遲鈍地盯了一會兒潔白的雪地,才慢半拍地發現四肢都有些僵住了。

係統頁麵彈出失溫警告,林潯費勁地動了動失去知覺的腳,先去找了個適合的地方紮營。

極寒環境實在難以生存,沒了保暖道具,林潯過了傍晚便隻能埋在厚實的披風裡昏沉睡眠。她在黑沉冰冷的夢裡,起先還能半夢半醒地聽見洞外肆虐的風聲和枯枝被大雪壓斷的聲響,後來便什麼也聽不見了。

隻是黑沉的夢沒有持續太久,她又隱約感到一些溫暖,恍恍惚惚地聽見篝火燃燒的聲音和清朗的說話聲,有人試圖捏開她的牙關,但冷空氣割喉林潯不願配合,卻沒想對方更加強硬,直接頂開牙關就一碗熱湯給她灌下了肚。

林潯在突然得到的熱量中勉力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隻昏昏沉沉地看見一顆金色的星星。

等林潯再醒來的時候風雪已經停了,篝火燃完便熄,隻剩空氣中還殘留的稠汁蔬菜燉肉的香氣。林潯暖呼呼地醒過來,猛然察覺到自己懷裡正抱著一個十分溫暖的人,她的頭正擱在對方%e8%83%b8膛的位置,手環著對方的腰,耳邊儘是對方穩定而有力的心跳。

林潯木木地抬起頭,隻見自己正縮在僅穿著鈷藍襯衣的阿貝多懷裡,麵容猶帶幾分稚嫩的少年仍在沉睡,而少年的外套和她的披風蓋在兩人身上,在冰天雪地中保全著他們共有的體溫。

啊啊啊啊林潯你在乾什麼!你怎麼能對萊茵的崽下手!!

林潯一個鷂子翻身就想翻起來,但實際上她剛動就凍得忍不住老實地縮了回去。阿貝多被她的動靜喚醒,睜開藍綠的眼眸,正好看見黑眸清透的少女正窩在他懷裡噫噫嗚嗚地懺悔著。

“林潯小姐。”阿貝多開口,聲音有些啞,“…抱歉,找到您的時候,發現您的狀態不太好,為了給您取暖不免冒犯了一些,您現在感覺還好嗎?”

“…不太好。”正在自我譴責的林潯可憐巴巴。

阿貝多靜了靜,“那我還能為您做什麼嗎?”

金發的小王子溫順斂目,竟奇異地傳達出一種任她施為的暗示意味,林潯頓時不再貪暖,滿臉正經地爬起來穿自己的外衣,“不用了,我挺好的。”

阿貝多頓了頓,也跟著坐起來,斯條慢理地穿好他的外套。

阿貝多問林潯怎麼突然來了雪山,他說忽然聽聞林潯離開的消息,大家都以為她又去了奔狼領,結果卻沒有她的蹤跡。阿貝多也是回雪山時在山腳聽聞有個打扮古怪的少女買了許多放熱瓶進山,才認為可能是她而深入無人區檢索她的行蹤。

林潯聽了,嗯了一聲,沒有追問什麼。

隨後便帶著阿貝多回到了之前綠點的位置,“這個地方,應該是有什麼的,但是我找不到。”

阿貝多打量了一番嚴寒的雪地,又若有所思地看向正認真考慮著要不要放個炸彈炸個洞出來的林潯,“雖然不知道您在找什麼,但這個位置的話……”

阿貝多帶著林潯繞進了一處被大雪掩埋了洞口的山洞,洞道曲折,越是深入氣息越是暗沉,步行到儘頭,一枚巨大且仍在搏動的暗紅心臟突然出現在林潯眼中。

林潯怔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魔龍杜林。”阿貝多觀察著她的神色,適時開口:“嚴格來說,他應該是我的哥哥。”

林潯打開君主麵板。

係統在那顆散發著不詳氣息的心臟上標注【毒龍杜林的心臟】,下麵一行小字【「黃金」的造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臟還在跳動,係統給予的判定居然是活著,林潯十分順利地便翻開了對方寥寥幾筆的過去,第一筆是它的降生,第二筆便是它的死去。

林潯是知道魔龍杜林的,她聽溫迪給她講過,但在所有講述中那隻窮凶極惡的毒龍都葬身在了曆史的餘燼中,林潯也隻留下了萊茵造過一條龍這種淺薄的認知。

但如今看到這顆還在跳動的心臟,聯想起外麵那些山脊般的龍骨,她下意識拚湊了一下對方還活著時的龐大身軀,又看到係統裡那稚拙的幾句想要玩耍卻帶來死亡的描述。

思考中,她無意在記憶的長河裡突然打撈起一個碎片。

她晃著腳躲在科學院首席的實驗室裡打遊戲,最後一關的鬥惡龍關卡怎麼也過不去,逼得她快要祭出氪金大法。她的首席大人忙完了對深淵數據的計算,看著她的遊戲機似乎是出了半晌的神,忽然問:“你想要一條龍嗎?”

這叫林潯怎麼能不偏愛她?!

林潯怎麼能拒絕一個對她說你想要一條龍嗎的女人!!

一直在旁靜靜觀察的阿貝多看見林潯動了。

少女無視深淵晦暗的氣息,一步步走近那顆巨大的心臟,越是靠近、感知就越發強烈,但林潯還是走了過去,伸手去觸碰了一下那顆暗紅的心臟。

林潯想,這是她和萊茵的崽。

隻是她們沒來得及教好。

第106章

“陛下,看著我……”

林潯睜開眼睛,遲鈍地盯著嶙峋的山洞頂部,隨後才發現阿貝多也在身旁。金發的小王子應該是一直關注著她,見她醒來,便從善如流地詢問:“您做噩夢了嗎,林潯小姐?”

林潯沒起來,像是說夢話一樣呆呆地說:“我夢見阿繆沙了。”

阿貝多露出些許疑惑的神態。

“認真地說,應該算你老師的老師吧。”林潯輕聲解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阿繆沙,人類群星中最為閃耀的那一顆,坎瑞亞最出色的科學院首席,僅憑林潯從五條悟那裡薅來的手機研發出了整個龐大的端腦係統,將坎瑞亞帶入林潯期待已久的信息化時代。

即便他的數值略遜色於後起的萊茵,但認真又禁欲的首席先生無疑曾是林潯最偏愛的孩子,更何況他的研究成果沒有一項不驚人。在諸多學術光環和女王偏愛的加持下,直到五百年前,阿繆沙也仍是坎瑞亞人給孩子起名的最佳備選。

林潯盯了會兒山壁,從地上坐起來,看了眼山洞外已將洞口掩埋過半的大雪。

她在見過杜林的心臟後有了些想法,隻是沒有她的首席在她也沒什麼把握,原本還想先離開雪山再仔細想想,卻又被一場大雪封在了山上。

林潯考慮著什麼時候才能下山,腦子又不由回想起了那雙悲傷的眼睛。

林潯:“…………”

“老師的…老師嗎……?”阿貝多輕聲重複著林潯的說辭。

林潯其實不太想提過去的事,女王在國內無事不敢對民眾言,唯有鬆柏般的青年因試圖觸碰永生之密而死的事她絕對不容泄出。不過看阿貝多似乎有些興趣,林潯便撿了阿繆沙一些學術成果來講。

阿貝多看出她的點到為止,便不再多問。

大雪封了兩天的山,洞口也被雪堵住了。但林潯現在完全不懼這種負麵環境buff,她倉庫裡有足夠的食材,餓了隻需要乖乖守在旁邊,看阿貝多拿出調配試劑的嚴謹認真來製作菜肴,飯畢再來一口對方提前化好的雪水,居然比在須彌吃生命維持餐的幸福感還高。

“生命維持餐?”阿貝多穩重矜持地問。

“除了維持生命機能外沒有任何意義的餐點。”林潯冷酷地解釋,並飛快露出深受迫害的沉重臉,“須彌的料理不能說是十分嚇人,隻能說是非常可怕!如果說一盤菜裡食材占了四成,那剩下六成就全是香辛料!!就算我提醒了店主食譜裡沒寫那道菜加香辛料,他也要含淚給我撒兩把!!!我已經想通了,不給菜裡加香料對須彌人來說大概已經算是違背祖宗的決定了。”

阿貝多坐在林潯對麵,少年風衣高靴,騎士裝扮利落而帥氣。

“這段時間與提納裡和柯萊他們相處時也有聚餐,倒是沒發現過這種情況。”阿貝多左手托著下顎思索了一下,“是因為提納裡的嗅覺很敏銳嗎?”

“嗯,提納裡聞不了太刺激太重的氣味。”林潯點頭,還不肯放棄吐槽須彌的夥食,“……特彆是綠汁脆球!我見過路邊小吃店的老板現場做綠汁脆球,那個過程…我願稱之為黑暗料理之王!死掉的人被塞一口估計都要連忙爬起來抽對方一耳光再死。”

林潯仍記得那個須彌城的午後,她在路邊看到有人做綠汁脆球,十多瓶鮮豔的各色香辛料在攤餅用的炊具上翻炒,像是油畫調色一樣最後被炒成一片綠綠的汁,淋進土豆炸出的脆球裡。其過程毫無食欲,甚至有種吞了顏料的不適。

攤主見林潯看了半天,自豪介紹他們的特色料理,問林潯要不要來一份。

而林潯的沉默,震耳欲聾。

“從那以後,我就是個堅定的綠汁脆球黑了。”阿貝多看著滿臉我與綠汁脆球勢不兩立的林潯,忍不住輕輕彎了彎%e5%94%87角。

被迫滯留在眠龍穀的日子對阿貝多來說意外的輕鬆,林潯被困在極寒的無人區也快活自在,永遠不會讓人覺得時間漫長。她與阿貝多聊天開玩笑,哼著歌在端腦上打單機遊戲,隻是實在太冷,她手腳凍出了一些凍瘡影響了操作,不然日子還能過得更快樂一點。

唯一不太妙的就是晚上,夜晚的雪山太過嚴寒,即便有阿貝多的應允表示,她也還是打算把自己裹成一團睡。但這種堅持最多隻能撐到半夜,午夜一過,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少女還是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