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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手就是唐宮之變的三節激越前奏,壓低的錚鳴之聲方起,那輾轉騰挪間應付自如的少年突然力量大增,甩出一片岩屬性劍鋒就結束了戰鬥。

“???”林潯,“!!!”

不!疑似芬德尼爾的子民你們聽我解釋!!!

林潯內心瘋狂爾康手,那結束戰鬥的少年已經聞聲接近。他看到散發著岩屬性微光的岩盔王和坐在它肩膀上的少女,雖然對這個搭配有些不解警惕,但還是禮貌地開口:“剛才多謝閣下出手相助,我是西風騎士團……”

向來溫和循禮的少年忽然住口,他看到了少女撩起帽簷時露出的臉。

凡屬坎瑞亞的造物,不管是僵硬死板的耕地機,還是被賦予了血肉的智慧生物,都在核心程序或基因鏈中存在一條隱藏程序,不可破解,不可刪除。

那條程序中是一張少女端於王座的臉,是她溫柔低斂的目光,是她的赫赫威嚴。

少年近乎呆愣地看著那張從未見過、卻已經在他血肉裡埋藏數百年的麵孔出現在風雪中,似乎在辨彆什麼一樣目光反複描摹著他的臉,最後她似乎終於確認,目光變得寬和溫柔,篤定地吐露出他的名字,“……阿貝多。”

無法違逆的本能,難言的震撼,阿貝多心緒難平,隻有艱難地回應:

“……陛下。”

第018章

“萊茵是那麼說的嗎?”

雪山中的實驗室裡,林潯已經安撫好了受傷的丘丘人,讓他們跟隨岩盔王去找空。她隨手梳理了一下長發,正在心裡笑萊茵真是會給孩子布置課題,卻在回過頭時發現阿貝多正安靜注視著她,撞上她的目光後,又自然而溫馴地垂眸。

藏在恭敬後的眼神,似乎暗藏著某種評估。

那其實已經有點冒犯的意味了,但林潯忍俊不禁,“真是萊茵的孩子啊,第一次見到我的反應都一模一樣,不過她當時是想讓我配合她做點實驗,你又在想什麼呢,阿貝多?”

“陛下以人類之軀存活至今,我自然也會像老師一樣感到好奇。”不知是不是林潯的威望過高而好感平平,他回答得很謹慎,但仍顯得氣質翩翩。

“雖然很想,但我並不是活到現在的。”林潯溫和回答:“不過好奇是好事,我喜歡有好奇心的孩子。”

阿貝多沒說話,關於坎瑞亞的一切實在過於遙遠,那時的他也隻是剛誕生不久、尚在被觀測中的人造人,實驗室外麵的世界對他空白而無解。

但林潯的話讓阿貝多想起了一個他無意聽說、但當時判斷為毫無可信度的傳聞——「坎瑞亞的王每隔五百年便會重臨王座。」

不可信是阿貝多自主思考後進行的判斷,即便後來他確實知曉了王位確實五百年左右才會再次迎來王,他仍認為與其相信那些少女是同一個人,更不如相信那是十二人議政團扶出的傀儡。

但是他無法解釋那些政績,無法解釋坎瑞亞每逢五百年便會迎來的巨變與發展浪潮,無法解釋那些大刀闊斧的改革和科技新高。

而如今,答案出現在眼前了。

林潯靠在火爐邊,還在看阿貝多的實驗室,雖說坎瑞亞的造物屬於會對林潯絕對忠誠的範疇,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擁有過高的智力,在本能的忠誠之外,這孩子似乎還有些彆的想法。

“不要擔心。”那林潯隻能將他如凱亞一般作為已有羈絆的獨立生命看待了,“在這裡遇見你是意外,我並非主動來打擾,也不打算做點什麼。你和萊茵都很好的話,就繼續過這樣的生活吧。”

她說話的時候實在平靜從容,阿貝多站在原地,一邊理智清楚知道口%e8%88%8c之諾難以取信,一邊又難以抗拒信服的本能。

“有什麼是我能為您做的嗎,陛下?”他表情平靜,卻像個屬於林潯的騎士一樣輕聲問。

“叫我林潯吧。”林潯掏出裡拉琴來撥了撥弦,“我找到人就走,你就當沒見過我就可以了。”

林潯確實說到做到,岩盔王回轉後,她便立刻跟岩盔王走了。走前她回頭看了阿貝多一眼,“見到我的事不用告訴你老師。你知道的,她做事一點顧及都沒有,也不愛給自己留餘地,我現在沒有辦法保護她。”

坎瑞亞高智的崽不在少數,但當林潯想起創造這個詞時第一個想到的隻有萊茵多特。那是一個何等聰明卻又死都不肯花時間給她造個新遊戲機的孩子啊,明明好感都滿了,也會在聚會上偷偷看她,但每次林潯提出想要個遊戲機,對方就會開始一些毀天滅地的實驗,讓作為君主的林潯都不得不幫忙打掩護。

高智的崽們被她溺愛得都有點無法無天,為了治治他們,林潯某天竄進崽們的研究室,提出了一個「概念」,才終於把這群智力逆天的崽們為難住了。

“但他們現在,確實過得還不錯吧。”林潯趴在岩盔王角上說,岩盔王沉默如山,她便輕聲道:“那就沒必要使孩子們為難。”

岩盔王是在雪山海拔較高的地方發現空的行蹤的,這裡嚴寒非常,空氣也有些稀薄,哪怕路上不時有取暖裝置,也讓林潯被凍得難受。所以當林潯發現空還穿著平常那身露腰裝扮,在這冰天雪地裡跑來跑去的時候,她震驚到憤怒。

“空!”她喊了一聲,從岩盔王身上一躍而下。

金發的旅者持劍回頭,見是她從坡上跳下來便連忙接住她,然後少女就睜大眼睛把手貼在了他脖子上,魔鬼低語:“你是不是不冷?柔弱不能自理的少女為了來找你冷得瑟瑟發抖,你居然還跟過夏天一樣!我的心已經跟我的手一樣冰了,你最好給我好好感受一下!”

“嘶……等、等一下!”空還沒站穩,就遭受了一記從天而降的凍人掌法,頓時帶著林潯一起摔進雪堆。

“空!林潯!”派蒙慢半拍地跟上來,“你們沒事吧?”

“沒事。”摔下去的時候空把自己墊在下麵了。他看向林潯,少女坐在他腰上,鴉羽似的長發從披風中落出來了一縷,大概是剛剛動作太大灌了風進去,她冷得僵在原地。

空不由緊緊握住少女冰冷的手,“先去找個營地再說吧。”

退回山腰的營地,空生了火,燒了一鍋稠汁蔬菜燉肉,又塞了放熱瓶在林潯懷裡,看林潯的臉色恢複正常,才試探地開口問對方怎麼來了。

林潯死亡凝視他。

“咳咳,我們也不是故意讓林潯你一直等著的。你不知道,空遇見他妹妹了……”

林潯的眼神發生了輕微轉變,“那妹妹呢?”

派蒙看了空一眼,見少年隻是落寞著沒說話,便向林潯告知了這一程發生的事。

“淹沒神座,與天理一戰……”林潯輕輕重複:“天理。”

“沒有彆的話了嗎?”林潯追問。

“嗯,也說了點聽不太明白的話。”派蒙想了想,遲疑地重複,“空的妹妹走的時候說什麼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還以為是在跟旅行者說呢,但是戴因突然變得好生氣,總之說了一些根本聽不懂的話,他們就唰地就消失了。”

給她一點時間……

林潯輕微歎氣,“知道了。”

林潯閉嘴喝湯,自閉著的空卻看向了她,“熒說她要讓坎瑞亞複國,我在蒙德城裡跟很多人打聽,也隻知道坎瑞亞是個五百多年前毀滅的古國,林潯你對坎瑞亞有什麼了解嗎?”

“就我這段時間看的書來講,沒見有哪本提到坎瑞亞。”林潯看向空,她之前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就有猜測。

沒有公開宣戰,沒有人民知曉,沒有文字記錄,就跟當年的芬德尼爾一樣,突然遭受滅頂之災,子民也化成怪物。

不就是芬德尼爾的神罰再次在坎瑞亞重演了嗎?

天理……

空沒有得到有用的答案,氣氛一時有些沉鬱,連林潯也在想什麼一樣沒有再說話,派蒙急忙開始活躍氣氛,又開始說他們經過雪山的時候遇到個小男孩,聽聞他父%e4%ba%b2在雪山上失蹤,便幫忙來找的事。

雪山上的時間流逝十分模糊,林潯感覺外麵起了些風雪,火堆被吹滅了,天色似暗未暗,但生理鐘讓她覺得有稍許困倦。之前喝下的熱湯也似乎失去了些效力,林潯抱著派蒙,靠到空身邊閉眼小憩。

“會冷嗎?”安靜了一段時間的空察覺到她的動作,“我去把火生起來。”‖思‖兔‖在‖線‖閱‖讀‖

“一會兒又會被吹滅的。”外麵的風聲都已經呼嘯起來了。

“抱歉,林潯,原本跟你說好了很快就回去的。”儘管自身心情不佳,他還是儘量溫柔地對林潯說:“讓你擔心了。”

“這位旅行者先生,道歉不能光說,請回去之後多請我吃點好吃的。”林潯一點也不客氣。

“林潯,你不要欺負空!”派蒙指責她,“你自己玩消失的時候都沒有道歉過!”

林潯:“我留了話!”

“留的話一點用也沒有!”派蒙更加嚴厲,“我和空都很著急在找你,再不道歉以後就不分好吃的給你了!”

“對不起。”林潯秒速滑跪。

林潯和派蒙的插科打諢讓空終於揚了揚%e5%94%87角,他輕輕地微笑著,心情似乎也明朗了一點。

“睡覺吧,雖然不知道具體時間,但感覺應該挺晚了。”林潯看了看外麵的風,用厚披風將自己和派蒙一起包裹起來,一起倒在被凍硬的破布上,“岩盔王在附近警戒,今晚不用守夜,直接睡吧。”

見空還有些猶豫,林潯輕輕打了個哈欠,先抱著派蒙閉上眼睛。半天,她才聽見空也悉悉索索地躺下來。

平常雖然在露宿野外的時候也會睡在一起,但那時候空一般還承擔著守夜的責任,前半夜在帳篷外熬過去,後半夜和林潯保持些距離也就直接睡著了,但這樣直接躺在一起睡覺……

林潯睜眼看了看,果然發現少年背對她們幾乎睡在破布邊緣,完全擋住了外麵的風。

她心中冒過一串省略號,然後認命地抱著派蒙貼到少年的後背上,就當沒注意空突然僵硬的背部,像個老母%e4%ba%b2一樣把厚實的披風也給對方蓋上。

派蒙被她的動作弄醒,軟綿綿地叫她:“林潯?”

“沒事,睡吧。”她低聲哄,額頭抵在少年的脊背。

睡醒之後就去把委托完成,按照她的請求繼續探索這個世界吧。相信她,再給她一點時間,她既然承諾了會在旅途儘頭重逢,那就在那個時候擁抱她就好。

相信她。

第019章

空醒來的時候林潯已經不在營地了。

雪山的氣溫太低,他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轉向了裡側,手臂越過派蒙搭在了林潯本來的位置上。外麵天色未明,但風雪已止,空聽見裡拉琴空靈的弦聲,便也從溫暖的披風裡起身。睡在中間的派蒙動了動,但沒有醒來,空便抽身而出。

他走出營地,看見不遠處岩盔王和一群丘丘人正圍著火堆坐著,穿著長裙的林潯也在那裡,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