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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隨風告訴我的啊,我還以為您不適應船上的生活呢,特意過來看看。”

胤祈把手裡東西往前一遞,“特意要了兩壇酸梅子,想著要是暈船不適還能吃幾口。”

薑康仲訥訥無言,他低頭看到的是胤祈真誠的關心,扯起嘴角,“對我這麼好做什麼?”

胤祈摸摸後腦勺,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眼帶糾結。

薑康仲直接道:“有什麼不能說的,我都應邀去京城了,你還怕跟我說幾句話不成?”

胤祈笑容軟軟,“明明在江寧的時候師叔還很高興的,一上船看到河水了反倒心情不好,我猜也猜到是您是不適應坐船。”

他在得到陳隨風傳話,說是薑康仲師傅在船上似乎有些鬱鬱寡歡,看著河水就開始發呆。

胤祈已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便想著過來探望一下,由他帶進京城,那就是他的人,怎麼能照顧不好呢?

更何況還是師傅的弟弟,師叔的身心健康就交給他吧!他可是專業的!

薑康仲一顆心酸酸澀澀,心裡暗笑自己被一個小孩子拿捏住了。

他就著胤祈的手,打開小壇子的封,裡麵是酸梅子。

薑康仲自己拈了一顆送進嘴巴,酸的眼淚直冒,“謔!這也太酸了,趕緊留著回頭我要暗算一下李蟠!”

看到薑康仲開始絮絮叨叨的要捉弄李蟠,胤祈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能恢複精神就好了。

“你說,我要是捉弄李蟠,你向著誰?”

薑康仲眯著眼睛開始‘逼問’胤祈。

胤祈捂嘴,清澈的狗狗眼迸射出興奮的光芒,“嘿嘿,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裝作不知道,不就是站在他這邊嗎?

薑康仲得意一笑,李蟠小賊,等著吧,他要替大哥一雪前恥!

胤祈繼續聽了些薑康仲的後續計劃,他一再承諾自己絕對不會向師傅李蟠暴露任何行動計劃。

關鍵時刻還要負責應對陳隨風的懷疑,他心裡抱歉一聲。

不好意思了,隨風,如今你我陣營不同!

完善後的計劃被薑康仲珍藏在心中,胤祈一瞧時間也差不多了,他便道:“那師叔,我先去看看李師傅,等下次我過來,再開始行動。”

薑康仲伸出手,“說話算話,擊掌為盟!”

啪!

胤祈一巴掌拍上去,他得瑟的抬起下巴,“我可是最講信用的。”

終於迎來徒弟看望的李蟠還不知道他可愛的徒弟已經和敵對聯盟的薑康仲達成了邪惡的協議。

李蟠拉著胤祈進門,然後他看看屋外,再關上房門。

屋裡隻剩下胤祈、陳隨風和他自己,這才放鬆下來打算說話。

胤祈一臉迷惑的看著師傅忙活,他十分不解,“師傅你這是在乾什麼?”

“噓!”李蟠看看胤祈,然後他壓低聲音道:“我這是有事和你講啊,怕被人聽到。”

胤祈想了一下,這艘船也不算太小啊。

李蟠和薑康仲的房間之間還隔著一個陳隨風呢的房間呢,加上外麵的流水聲音,在屋裡說話外麵很難聽見的。

他一臉認真解釋出原理,李蟠被噎了一下,神情有些尷尬又看向另外一個徒弟。

陳隨風默默捂臉,算是讚同胤祈的話。

“嗯…這個不重要,師傅有事跟你說呢。”

胤祈點點頭,他認真看著師傅,“嗯,師傅你說。”

李蟠摸著胡子,心裡十分納悶,“你說,那康仲公是不是和康伯公吵架了,還是說家裡待的不開心非要出來,或者是後悔去京城了?”

“我記得他是個十分愛說笑玩鬨的人,即使資曆深也從來沒有架子,不知道怎麼了如今竟然還深沉起來。”

“你是不知道,半夜我打開窗戶看到他在甲板上看風景,嚇的我心一跳。”

李蟠越說越激動,半夜睡的熱了開窗透氣,一下就看到一道黑黑的人影站在那,能不害怕嘛!

“簡直和死了媳婦的鰥夫一樣。”

胤祈聽的瞳孔震動,他趕緊跳起來去捂李蟠的嘴。

李蟠雖然比胤祈高,但是他是個實打實的柔弱讀書人,被胤祈一扯差點栽倒在地上。

還好胤祈地盤穩固,他另一手抬起就把人控製住了,趕緊又幫著李蟠直起身。

他帶著歉意看向師傅,不過並不為剛才的冒失而後悔。

他看看一臉不解的陳隨風,又抬頭看師傅的迷惑神情,心裡十分無奈,隻好將事情說來。

“師傅,你就多讓讓他吧,薑師叔已經很難過了。”

“我聽薑師傅說,薑師叔的妻子年初去了,這才...”

薑康仲有位青梅竹馬的妻子,那是他自己師父的女兒,到了年紀,大哥薑康伯從外麵趕回來後,又去請了官府的媒人去提%e4%ba%b2。

夫妻相伴四十餘年,若說相識,那就是五十餘年。

他們夫妻二人感情極好,可是天不如人願,去年偶感風寒後便斷斷續續不見好,最後今年初去世。

薑康仲夫妻本來居住在杭州,那裡風景如畫,夫妻二人常常攜手去爬山遊水。

妻子去世後,薑康仲%e4%ba%b2自護送葬到江寧的祖墳。

本來若是回去杭州繼續居住也是好的,那裡還有他們的兒女。

但是薑康仲神色自然,一點不見悲傷的對著兒女說,他要留在江寧陪伴大哥薑康伯,好給大哥養老啊。

後來胤祈邀請,他又是毫無猶豫的答應了,看上去興致勃勃。

但是薑康伯私下告訴胤祈,他隻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不然心裡太過苦悶。

“我倒是聽過...康仲公和夫人感情極好,再無二色,夫妻攜手畫的那副秋江圖被許多人推崇。”

李蟠神色不安,想到自己剛才的話就十分羞愧。

胤祈是個十分有守護欲望的人,他對需要他的人都會十分在意。

不論老父%e4%ba%b2是時常寵愛,還是偶爾不安有些陰暗,他都能察覺到阿瑪無論外在表現如何,內裡阿瑪很需要他。

而在薑康仲這裡也是如此,胤祈不介意成為師叔一段時間的支柱,他天生就是能作為保護者的角色存在的。

薑康仲本來就是個活潑愛玩鬨的人,雖然妻子去世十分痛苦,但是他本色不是憂鬱的人。

不過是每逢夜晚,總是輾轉反側,心跳平靜不下來,思念和痛苦糾纏在一起,呼吸聲都是那麼的清晰。

這才有了李蟠半夜看到的景象。

胤祈對著師傅解釋清楚後,他有些不好意思:“師傅這些日子也多和薑師叔說說話吧,在船上沒什麼能玩的才如此,到了京城忙起來就好了。”

李蟠嘴%e5%94%87顫唞,他已經愧疚都不行了,人家青梅竹馬的夫人去世,心裡那麼痛苦睡不著,他竟然還說人家!

等到胤祈走後,李蟠試探的看向陳隨風,“隨風,你覺得師父...”

陳隨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但是評價了一句“師父你確實有點過分了。”

“不過沒事,反正康仲公沒聽到嘛。”

砰!

另一邊的房間傳出了東西摔倒的聲音。

李蟠已經快碎了,他溼潤了眼眶,裡麵都是愧疚不安,“我...我...我給康仲公做個畫冊吧。”

....

薑康仲摸摸自己的%e8%85%bf,嘀咕道:“這什麼破椅子,拆也拆不開,不知道能不能讓李蟠坐下來,嘿嘿。”

他躍躍欲試想要捉弄李蟠,不想這人跟得了癔症一樣,竟然對他畢恭畢敬!

就算是被酸梅子暗算了,李蟠竟然還扯出笑容說:“康仲公給我的梅子很好吃。”

薑康仲深深的迷惑了,難道他吃的那個不酸?

他自己也拿出一顆放進嘴裡,然後就被酸梅子給打了一拳,瞬間臉色扭曲。

待到京城的時候,胤祈溜溜噠噠騎馬過來想說給薑康仲安排好了院子。

李蟠卻先一步開口,邀請薑康仲去他家居住,他熱情友好非常期待薑康仲去他家。

薑康仲臉色古怪的看了李蟠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去了胤祈叫人安排好的宅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胤祈離開前還被薑康仲拉住說了些小話。

薑康仲非常小心的壓低聲音,湊到胤祈耳邊開口:“不是我說背後議論人,實在是你那個師傅,李蟠啊,他腦子好像有點問題的。”

胤祈:“噗!”

薑康仲說過也就是說過了,心裡打定主意以後離李蟠遠點,又叫小廝把長盒拿來。

“給,你那副畫已經畫好了。”

胤祈抱著裝畫的盒子十分開心,禮物總算是齊了。

禦駕回京,最受歡迎的不是康熙,而是胤祈。

上到太後,下到胤祈新出生的小侄女,都得到了一份胤祈帶回來的禮物。

侄子侄女們都是一套好書,有幾個喜歡練武的侄女還額外得到了一個能伸長作為短鞭的手鏈。

佟貴妃喜歡的一本遊記,胤祈給她找到了原作者的兒子,特意找到了有原作者印章的一本。

太子收到了一本寫滿策論的書。

大阿哥收到的是一壇藥酒。

三阿哥是一本詩集,五阿哥是一本菜譜。

七阿哥收到一副好字,九阿哥得到了一位來往京城的綢緞商人的帖子,胤祈知道九哥一直想要賺銀子。

十阿哥是一本工匠冊子,裡麵有許多有趣的小玩具。

十二阿哥收到一套衣裳,刺繡繁雜,值得研究。

十三阿哥收到一管蕭。

十六阿哥的是一把古琴。

十七阿哥的是一套帶注解的四書。

出生沒多久的小十八得到了一個金項圈。

胤祈出去一趟,銀子花的流水一樣。

最重要的一份禮物,那就是皇太後的。

“這是……”

皇太後遲疑的看著眼前的畫,精細的工筆畫能夠描繪出全部的細節,畫卷上這匹馬的鬃毛清晰的能感受到風在身上流動。

胤祈拿著畫靠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瑪嬤您講過的,您小時候有一匹黑色馬,它有幾縷白色的鬃毛,對著彆人很高傲,但是對你最溫順。”

皇太後愣愣的伸出手去觸摸,這匹馬的神情同她說過的一摸一樣。

她有一匹養到大的小馬,她給胤祈講故事的時候告訴他,那匹小馬叫朝魯,意思是小石頭。

因為她要出嫁,所以後來它留在了草原生活。

其實皇太後對著小孫子說謊了。

朝魯跟著她想要一起到京城來,可是去接她的車隊太快了,因為太需要一個蒙古皇後了,所以馬車快的不得了。

朝魯隻是一匹兩歲的小馬,它跟不住車隊,最後倒在了半路上。

太後笑著撫摸這幅畫,她想流淚,可又覺得高興,這宮裡還是有人惦記著她的。

惦記著她講過的故事,心心念念叫人畫了一副最像的畫。

太後摟著胤祈,“我的小孫子啊,我的孫子,瑪嬤想你呢,你一走,我就開始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