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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出現了一個黑影。

她疑是自己看錯,便眯了眯眼,稍稍揉了揉眼角,又細細聽著身側聲響,好似真的聽見一陣疾影破風之響。

夜凝紫從頭上摸出了一根簪子,向著聲音所向之處尋去,果真又看見了那個黑影。

“誰?”夜凝紫厲聲一喊,隻見那黑衣人瞬間停了下來。

夜凝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繞道她後方,欲從後方奇襲,可那人身姿靈活,瞬間便躲了過去。

她拔出手中匕首便向夜凝紫刺來,夜凝紫縱身一躍,躲了過去。

天邊一聲烏啼,那黑衣人便瞬間轉身而去,夜凝紫本欲窮追,可誰知一陣眩暈感上頭,促使她停了下來,倚在了身旁亭子裡的一根柱上。

初入臨安,暗潮湧動。

第33章 齊鈺

月色撩人,暗夜中來人一襲黑衣,麵上黑巾遮住了半張麵,唯見一雙清眸在暗夜中明若星辰。

隻見她停在一處寺院前,躲在暗處張望了許久,確定無人後方悄聲飛速闖入院內。

隻見大門上立著一張牌匾,匾上刻著“宗正寺”三個大字,字體蒼勁有力,筆鋒利落,乃是當今聖上%e4%ba%b2筆所提。

那黑衣人緩緩步入寺內正中一處房內,房中燭火通明,她用小指在房門上輕輕敲了一下,聽見房內一聲咳嗽聲,這才悄然推門而入。

隻見有一少年身著華服,端坐在正中,他身前立著七座牌位,正中那張牌位上刻著“安太祖英武聖文神德皇帝位”幾個大字。

少年大約十五六歲,發絲烏黑,發髻整齊,頭戴青色發冠,一身青蓮金紋雲錦華服儘顯出塵之姿,一對青白色絲質發帶垂落在發間,結成一係蓮花結。

他跪坐在牌位前,身前還燃著三炷香,青煙嫋嫋漸漸飄入少年鼻尖。

他半閉著眼,一連打了兩個哈欠。

忽然,隻見香上火焰忽而閃了一下,一陣陰風拂過,少年不慎打了個噴嚏。

“清梧?”少年喚到,不曾轉身,隻是用餘光瞥了眼地上青磚上映出的人影。

“拜見殿下。”那黑衣人應聲而跪,是一句清脆果斷的女聲。

“東西可取來了?”隻見他微微睜眼,眼神中透過一絲淩厲。

隻見那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份劄子,恭敬地遞到那少年麵前。

少年接過劄子,看著那墨色文字上的紅色批印,嘴角微微上揚,麵上儘是欣喜之色。

“清梧,做得不錯,可有被人察覺?”那少年隨即合上劄子,語氣看似嘉獎,實則透著一絲擔憂。

“未曾,隻是路上遇見一人,過了一招。”那黑衣女子答道。

“哦?是何人,你可認得?”

少年將劄子收入懷中,起身理了理衣衫,將兩側青白飄帶向下捋了一捋,神色略顯擔憂。

“臣未曾見過那人,不過那人是個女人,又武功過人,恐不在臣之下,此番全身而退,純屬僥幸。若是要將她查出來,應是不難。”

清梧用袖口拭了拭額角冷汗,朝少年跪了下來,雙手作揖懇求道:“殿下恕罪。”

少年揮了揮衣袖,示意她退下,細細思量一陣,心中似是有了人選。

“不會是她吧?”

少年眉頭微皺,神色稍顯焦灼,嘴角抽搐兩下,神色似是有些動容。

“是她,又該如何,又能如何?”小廟中回蕩著少年的歎息聲,他喘著粗氣,昂頭苦笑著。

清梧聽命飛身出了房門,乘著月色悄然離去,路過宮牆時不住向內望了一眼,心裡暗暗猜起那人身份。

她雖年輕,卻自覺功夫在當今武林也算排得上榜,此番是她第一次入宮執行任務,竟未料到宮中竟是這般臥虎藏龍。

她擦了擦額角冷汗,暗自提醒自己日後定要加倍當心,若是再有下次,便沒有這般僥幸了。

此番房中唯剩少年一人,燭光在夜風中搖曳,不斷映著少年一雙清眸。

他起身步向寺外,見寺外明燈閃爍,卻不免愁上心頭,前路未卜,安知其中艱險。

話說待夜凝紫回了神,便快步步回韶華殿,見蘇容蘭喝了醒酒湯,已沉沉睡去,便不好打擾,自己命宮人將偏殿收拾了收拾,住了進去。

趁著侍婢收拾偏殿的空隙,夜凝紫繞著韶華殿又轉了兩圈,見西閣並未掌燈,便拉了一守夜宮侍問道:“怎麼不見十三殿下?”

那宮侍向夜凝紫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見夜凝紫神色涼薄,以為是個刻薄之人,便恐畏道:“稟郡主,十...十三皇子殿下因犯錯被官家罰去了宗正寺自省。”

夜凝紫輕歎一口氣,沒想到她這位表弟還是這般不成氣候,不知那將他視為賭注的蘇相近來身子如何,也有被他這好外孫兒氣著。

想到這兒,夜凝紫不禁一笑,倒讓那小宮侍放鬆了些許。

“是何緣由?”夜凝紫又追問道,心裡暗猜著這次是官家考學問未記牢,還是出言不遜冒犯了哪位殿下,被愛麵子的官家罰了。

隻聽那小丫頭輕捂住嘴,哭笑道:“是十三殿下在太學裡跟人打起來了,打了魏將軍的獨子。”

夜凝紫差點兒沒繃住,她輕咳一聲,神色隨即嚴肅起來。

“若是鈺兒這般頑劣,失了聖心,隻怕日後恐怕不會好過。”夜凝紫暗想,不免皺起了眉頭。

畢竟前世官家曾有意將他悉心培養,可未料到他竟如此扶不上牆,便隻好將他外放出京,這才免了他一番腥風血雨。

不知今生他是否仍能如此幸運,身陷苦海之中卻能避開所有的浪潮。

她抬眸看向天邊,唯見長夜漫漫,一望無際,紅色的宮牆阻住了天光,不見天邊,唯有四壁。

清晨一絲曙光照入偏殿,映在了夜凝紫身前,照在她微黑的眼角。

興許是白日裡睡得太長,亦或是昨日發生的事情過多,夜凝紫愁緒不斷,竟一夜未眠。

待到天空漸漸變得湛藍,困意忽然湧上眉頭,一閉眼再一睜眼,便是日上三竿。

“郡主。”門外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一侍婢立於門外輕聲喚著,一麵聽著殿內動靜,猶豫著是否推門而入。

“郡主,貴妃娘娘請郡主用膳!”那侍婢猶豫一陣終究未曾推門,而是立在門外恭敬地等候著夜凝紫之令。

夜凝紫起身輕聲一應,回道:“勞煩姑娘回稟貴妃娘娘,凝紫立刻便來。”

她隨即一整衣冠,向主殿步去。

未至殿中,便聽聞殿中一陣歡笑聲,夜凝紫望了眼殿內,便知是十三皇子齊鈺在內,討了蘇貴妃歡心。

“臣夜凝紫參見貴妃娘娘,十三皇子殿下!”

夜凝紫見二人言笑晏晏,走近幾步行了跪拜禮。

“阿紫表姐來了。”

齊鈺笑著,兩眼彎成了月亮,麵上酒窩顯得格外可愛,麵上儘顯著天真無邪。

他忙起身走向夜凝紫,一身青色衣衫不慎拖了地,兩邊青白色飄帶隨即晃了兩下。

他一把將她扶起,眼底露出一絲悅色。

第34章 智鬥刁奴

殿外驕陽似火,蟬鳴聲傳入殿中,劃破了短暫的沉寂。

齊鈺迅速將夜凝紫扶起,卻抓住她雙臂不願放手,打量起她來。⊙思⊙兔⊙在⊙線⊙閱⊙讀⊙

夜凝紫嘴%e5%94%87發白,麵無血色,眼角微黑。

“聽聞表姐傷了,傷勢可還要緊?”齊鈺一雙星眸直勾勾地對上夜凝紫,眼神中浸透著關切。

“無事,謝殿下關心!”

夜凝紫又對著齊鈺躬身做了一揖,謝道。

齊鈺神色略顯落寞,卻又很快笑道:“阿紫表姐還是這般恪守禮節,鈺兒自愧不如。”

說罷,他便撫了撫自己腦後發髻,無奈地笑了笑。

“鈺兒你確實該向凝紫學學,免得你父皇責你不知禮數。”蘇容蘭上前兩步用手指抵著齊鈺額角,嗔怪道。

夜凝紫見母子倆小彆重逢,不忍打擾,便瞥過眼去不再相視,自行找了位子,自顧自地用起膳來。

身旁一宮婢正端著金盆子欲伺侯她洗手,她卻拜了拜手叫她下去了。

“凝紫可是不習慣這宮中拘謹?”蘇貴妃一邊取了帕子擦手,邊道。

“宮中奢靡,凝紫的確住不慣。”說罷夜凝紫便向她跪了下來,作揖道:“娘娘恕罪,宮中到底是不適合凝紫,可否令凝紫早日歸府。”

蘇容蘭眉頭微皺,輕歎一聲,她知此番官家放任夜凝紫居住韶華殿之用心,如此,夜凝紫這般懇求,倒是叫她有些為難了。

隻見蘇容蘭擠出笑來,不敢對著夜凝紫直直盯著自己的眼神,神色中卻透著一絲心疼,柔聲道:“姨母知你不喜這宮中規矩繁瑣,可畢竟你傷勢未愈,也不好挪動,不如暫且就此住下,待你傷愈,再作打算。”

夜凝紫一垂眸,眼神中有些落寞,她自知暫時不得解%e8%84%b1,此番隻是試探,卻未曾想自己視若%e4%ba%b2人的姨母竟連一句真話也不願講給她聽。

她瞥了一眼身後,見那身後隨行侍婢遲遲不肯退下,便也沒了胃口,起身欲行禮告退。

誰知齊鈺竟一副絲毫不明其中深意的麵容,一把將夜凝紫拉住,道:“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齊鈺這一語,倒也讓夜凝紫無話可說。若不是從他口中而出,那便是責問,可他偏偏笑得這般開朗,倒也讓夜凝紫琢磨不透。

此時唯見蘇貴妃身後婢子三九姑姑順勢道:“丹柔郡主好不懂規矩,十三殿下的責問要跪著接才是!”

說罷,她便轉過臉去,觀察著蘇容蘭神色,隻要蘇容蘭露出一絲不悅,她便可使勁煽動著叫她厭了夜凝紫從此便隻得視自己為左膀右臂。

可經她這麼一說,齊鈺便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慌忙道:“我隻是關心凝表姐,未有責問之意!”

夜凝紫眉頭一皺,便握緊了拳頭,指尖被她捏得發白。三九姑姑前世可沒少在蘇容蘭麵前挑撥離間。

記得前世她不願去爭,更是相信血濃於水,蘇容蘭定然不會聽了那小人之言。

可她未想到,或許剛開始蘇容蘭並不信這些言語,可漸漸三九姑姑便扯上了十三殿下,母愛無疆,到底比得過她這血肉。

蘇容蘭便同夜凝紫生了間隙,最後眼睜睜看著她被誣陷,在她孤注一擲時未幫她辯解上一句。

記得前世那時她盯了蘇容蘭許久,蘇容蘭仍麵不改色,她可是她在這宮中唯一的%e4%ba%b2人,那時隨著蘇容蘭的冷漠夜凝紫也漸漸心灰意冷,不再掙紮。

好在一切此時蘇容蘭還是念著自己的。

既然她重活一時,便定要改變前世結局,既然她靠扇風點火,挑撥離間,憑此以固寵,那便叫她徹底失了主子寵信,從此隻做個隻能伺候人的普通婢子。

隻見夜凝紫語氣平淡,態度謙和,對著蘇容蘭道:“娘娘恕罪,凝紫這般非是有意之舉,唯久未入宮,規矩委實是生疏了不少。”

蘇容蘭一笑,她知本就不是夜凝紫的錯,見夜凝紫如此謙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