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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順子通報穆嬤嬤來了,前腳話音剛落,穆嬤嬤後腳就走了進來,神色匆匆:“殿下到底怎麼了,怎麼聽說是不好?”
穆嬤嬤偏居一隅,很多消息都知道的並不及時,也是朝暉堂這邊不願讓她知道。而她之所以會知道,還是因為瑤娘雪天出門,她收到消息讓人去詢問,才知道的。
劉良醫一臉晦澀地將大概情況說了一遍,期間福成又補充了幾句,讓穆嬤嬤弄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聽完後,她陷入沉思中。
良久,才道:“有沒有可能是血出了問題?”
聽到這話,福成和劉良醫先是麵麵相覷,然後都看向她。
穆嬤嬤在玉燕的攙扶下,來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有人奉了茶來,玉燕接過來想讓她喝兩口暖暖身子,卻被她揮退了。
“劉太醫的醫術,老婆子信得過。既然藥方沒錯,藥也沒錯,那會不會是主藥出了錯?”頓了頓,穆嬤嬤又道:“不怕你們笑話,老婆子對姓胡的那女人一直是瞧不上的,那種地方出來的女人又有幾個是乾淨的?”
這事福成最有發表的權利,畢竟他一直貼身侍候晉王。
“這事當初是暗一辦的,據他說胡側妃是個清倌兒跟了殿下。”
穆嬤嬤冷笑:“她說自己是清倌兒就是清倌兒?若是老婆子之前沒聽錯,當時殿下的情況可不好,當時能不能分得清還是未知。宮裡可曆來不少身子早就破了的,變著方想蒙混過關進宮的女子。還有一些高門大戶中,女兒不檢點與人有私,新婚之夜使了手段蒙混的也不是沒有過。”
如若真如穆嬤嬤所言,那這件事可就不好說了。
福成臉上滿是驚疑不定,甚至連劉良醫麵色都十分凝重。既然說不出個所以然,還不如將暗一叫過來問問究竟。
很快暗一就被請來了。
福成將穆嬤嬤的話轉述了一遍,暗一凝重道:“當日我帶著殿下匆匆離開,殿下情況危急,追殺之人又如附骨之蟻。我索性便帶著殿下入了城,當時找了一家叫怡紅院的樓子,將殿下安頓下,並交代老鴇送個乾淨的女人去房中,便匆匆離去。等把那些追殺之人引開,再回到那處,殿下安穩無恙,床上有個女子便是胡側妃。而床榻之上確實有□□的痕跡,且有落紅。”
聽到這話,穆嬤嬤三人都是陷入沉思之中。
暗一想了想,又道:“不過事後我去交代那老鴇,讓她暫時安置胡側妃,不要讓她再接客,那老鴇似乎一臉氣急敗壞,好像說是弄錯人了,很難和彆人交差。不過因為我給她的銀兩多,她也沒再說什麼。”
“那會不會本身和殿下的不是胡側妃,而是從中出了什麼岔子,她自己冒名頂替?”似乎猜忌的種子一旦種下,免不了就會有人多想。
福成道:“胡側妃就是那一次懷上了小郡主,當初咱家還讓劉老頭算過日子,時間能對上。”
“這……”
幾個人都是麵麵相覷,畢竟這事可不是隨便能質疑的。因為一旦質疑,可就是在質疑小郡主的血脈。
室中陷入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突然,穆嬤嬤出聲道:“小福子,嬤嬤前陣子聽見個事,說是那蘇夫人並沒有嫁過人,是為人所辱,才生下了一個孩子。後來為了維持家計,才會謊稱男人死了,來王府當差。”
福成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還當穆嬤嬤是不是因為反感胡側妃,連著蘇夫人也反感上了。抑或是因為反感蘇夫人,連帶嬤嬤對胡側妃起了齟齬。
反正他這會兒腦子裡也一片亂,不過還是下意識替之辯解:“嬤嬤,您說得這事小福子可不知該怎麼應,這事吧殿下也知道,當初下了封口令,誰跟妄議誰死。當然……”他乾乾地笑了兩聲,“這肯定不能對您通用,不過你也知道咱殿下那性子,真較真起來比誰都較真,因為這事當初可是和蘇夫人鬨了一陣不愉快,好不容兩個……您看如今連小主子都有了……”
意思就是讓穆嬤嬤彆追究了,小主子都有了,難道要因為對方潔不潔,把小主子給扔了。
穆嬤嬤失笑啐道:“你想哪兒去了,我隻是聽下麵人說這蘇夫人好像是林雲縣當地人,而胡側妃也是林雲縣的,免不了多些猜想。不怕你們笑話,這蘇夫人前頭那孩子我見過兩次,總覺得和殿下小時候特彆像……”
這思維可就又發散了,聯想都沒邊兒了。
可彆說,還真是巧,當初福成去林雲縣那趟就覺得巧兒,隻是當時也沒多想。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暗一突然道:“我當初見過那蘇夫人,就是那日殿下出事的時候。”
☆、第89章
==第八十九==
此言一出, 眾人的心中俱是跳了一下, 都不禁看向他。
“那日,我將追殺之人引開,便急急趕了回去。行徑後巷之時, 見到有兩個乞丐圍著一名女子想行那不軌之事。我心急殿下, 並無出手之意, 也是那兩人膽小如鼠,竟被嚇得落荒而逃。而那女子就是蘇夫人,她當時形容狼藉, 衣衫淩亂, 像似……”
剩下的話,暗一略下未說,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一個清白人家的女兒夜晚出現在花街柳巷那種地方,雖隻是後巷,也足以讓人臆想不斷了。
“這蘇夫人可是正經女兒家出身,爹還是個秀才, 姐夫是縣衙裡的一個小班頭。”福成道。
“殿下!”玉燕突然道。
眾人俱都望了過去, 就見晉王站在門外。頓時撲通撲通都跪了下來,除了劉良醫和穆嬤嬤。
“殿下……”
“老奴該死,竟妄議主子。”
穆嬤嬤站起來,道:“殿下,這事不怨福成他們,也是老婆子日裡閒得慌想多了。”
這時,一直陷入沉思的劉良醫突然爆出一聲驚喝:“如若是主藥有錯, 那就解釋的通了,為何殿下服了藥後非但不見減緩,反倒吐血加重。皆因血脈不能相容……”話說出口,他見沒人接腔,才看向大家,也看到了晉王。
頓時,一陣老臉微尬:“老夫隻是無言亂語,老夫隻是胡言亂語。”說著,他似乎有些不甘心,咕噥了一句:“不過也隻有這麼才能解釋得通。”
晉王臉色晦暗,良久才道:“去把她叫過來。”
說完,人便轉身離開了。
去把誰叫過來?旋即明白過來的福成匆匆就下去辦了,留下其他幾人麵麵相覷,久不能言。
瑤娘很快就被請過來了。
她心裡有些焦急,還當是不是晉王毒又發作了。可往常一日一次便足夠,怎麼……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人就進了臥房,自然看見靠在藍緞彈墨金線連波水紋靠枕上,眼睛半睜的晉王。
“殿下,你好些了麼?”
她沒有多想,來到床沿上坐下,有些關切地看了看晉王。
直到見晉王沒有說話,她才覺出他的眼神有點不對。
“你是與何人生下的小寶?”
瑤娘的臉唰的一下白了,不知怎麼她又想起之前那個讓人惡心的男人,他的痛哭流涕與表白,在瑤娘心中除了惡心就是惡心,根本不願去回憶起。更是想起之前碰見的那人……
曾經,她總是很忐忑晉王會問她這件事。
幸好他一直沒問,她的內心深處是感激的。如今晉王這般模樣,又突然問起這事,難道真是那人和晉王說了什麼?他是不是以為自己其實被那兩個乞丐辱了?還是……
瑤娘腦海裡一片空白,忍著想哭的衝動,抖著嗓子解釋:“你是不是聽人說了什麼?我那日沒有被那兩個人侮辱,我沒有的……”
“你為何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自然是花街柳巷。
按大乾朝慣例,青樓妓院賭坊這種場所並不是隨便可以開設的,一般都是聚集在某一處地方。例如怡紅院就是在柳巷,而柳巷中還有許許多多的青樓妓院。
一個好人家的女兒,為何會出現在那種地方?自然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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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娘緊攥著手心,腦子裡想著小寶,又摸了摸自己肚子。她也不想再藏了,如果他真的覺得她很臟,她離開就是。
可心裡還是很慌,很怕。她甚至不敢看他,隻是小聲的、一句一句地道:“那日燕姐兒誆騙我說去繡坊買東西,想讓我幫著挑些繡線,哪知卻將我引去了柳巷。我沒有去過那種地處,也不認識,不過是轉個頭之間就被人從身後打暈了……等我醒來卻是在一無人的巷道中……”
“也就是那次,你懷上了小寶?”
瑤娘依舊沒有抬頭,低低地嗯了聲。
晉王沒有說話。
瑤娘心中一片大亂,也不願再待在這個地方,匆匆忙忙站起來低著頭就走了。
自然沒有看見晉王難看而複雜的臉色,以及伸手想拉她,卻不知為何收回的手。
所以一切都能解釋通了?
為何胡鳴玉會殺了那個男人,為何她竟動了心思想偷小寶,為何桃紅偷了小寶,卻是轉交給了永王的人。為何事情敗露,那丫頭死得那麼果斷決裂,為何會把何婉懿那女人與徐燕茹的關係都動用上,也要毒死胡鳴玉……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而他就像似一個傻子!君在近前不識君,%e4%ba%b2兒子不養,養了個野種!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站在屏風邊上一直沒敢往裡走的福成,頓時撲了過來:“殿下……”
很快,劉良醫就被請來了。
他一麵診脈,一麵對晉王施針。
福成在一旁猶豫道:“我這就去把那孩子、不,把小主子抱過來?”
床榻那裡傳來一個極為虛弱的聲音:“讓暗一去,%e4%ba%b2自去,查!”
“可您的身體拖不……”
“本王暫時死不了。”
就算是死,也是他該死!
*
小寶看了娘一眼,又看了娘一眼,瑤娘依舊沒察覺出來。
他歎了一口氣,對他的這個笨娘已經有些絕望了。
他低著頭玩著撥浪鼓和他娘哄他塞給他的絹花,思緒卻不禁發散開來。
遙記當年父皇隻有他這麼一個兒子,前朝後宮對此事都是頗多非議。可父皇素來專斷獨行,出手打壓了幾次,漸漸就沒人敢再妄議了。
可明麵上沒人敢妄議,私下卻沒少有人出幺蛾子。他雖是臥病在床,可是經常聽說哪家哪家的女兒在禦花園偶遇了陛下,又是哪家的女兒恬不知恥頻頻向陛下獻媚。至於那些爬床的宮女就數不清了。
在他十五那年,有次鬨出一場事來,乾清宮有個禦前侍候的宮女突然有孕了。
這事可是荒謬至極,要知道整個皇宮就他父皇一個男人,太監那些都不算是男人,怎麼就有孕了?跟誰有孕了?
起先都以為是這宮女跟哪個侍衛私通,後來才爆出原來這孩子竟是他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