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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寧聞聲跑來,一屋酒氣,見他正伏在桌上,不住地咳著,趕緊過來扶他上床。

“少主!”

“酒……去給我拿酒……”

阿寧急道:“少主不能再喝了!”

“囉嗦!快去拿!”

“哎呀,少主!真的不能再喝了!近來本就舊疾常犯,少主若是還這麼糟.蹋身體,後果不堪設想!”

陸晟軒不依,對他的話仿若不聞。

近一個月來,他一直是這樣的狀態,不見客,也不出門,隻是每日買醉,飯也不吃多少。

這根本就不是阿寧所認識的少主。

陸晟軒身邊的幾個故人,諸如蝶幽,阿寧,宋婆婆,每日瞧著他消沉頹廢下去,當真心痛不已,可勸也勸了,該說的話也都說了,但並無作用。

陸晟軒對他人的話恍若不聞,說什麼問什麼都不回答。他不肯打開心扉,自那日崖下回來之後,也沒再掉過眼淚。

可蝶幽等人都看得出,他沉浸在傷痛中,已經磨滅了鬥誌,已經不是之前的他了。

“我叫你拿酒來,你聽沒聽見!”他一把掙%e8%84%b1了阿寧,眼中露出戾氣。

“不拿,少主打我罵我吧!”

阿寧彆過頭去,麵露苦楚。

陸晟軒一把推開他,抬步朝門口走去。到了門口,開門見到宋婆婆,央求道:“宋婆婆,宋婆婆,去給我拿酒去,快去。”

“少主!”

宋婆婆一陣心疼,“少主要振作,要振作啊。”

陸晟軒恍若不聞,隻接著叮囑,還帶著祈求的口%e5%90%bb,“快去快回,宋婆婆,快去,快去給我拿酒來。”

“少主!”

見宋婆婆久久不動,陸晟軒眉頭一皺,便錯過她。

他一路直奔酒窖。宋婆婆和阿寧緊跟其後,可誰也追不上他,攔不住他。他進了酒窖,裝了一壺,剛要喝,卻被阿寧搶了下來。

“少主真的不能再喝了!”

陸晟軒眉頭一皺,又搶了回來,可他二人始終在他身邊相勸。他覺得好生心煩,便拎著酒壺回房,可剛要插門,門霍然被人拉開,隻見一個相貌嫵媚的女子麵露苦澀,正凝視著他,卻是蝶幽。

蝶幽聞著他一身的酒氣,瞧見他手中的酒壺和頹敗的樣子,%e8%83%b8口一緊。

她抬手一把奪下了那酒壺。

陸晟軒大驚,立馬去搶。

蝶幽眼中噙淚,緊緊地抱著,就是不放手。

陸晟軒倒不是搶不過她,但避免與她肌膚相%e4%ba%b2,也不敢動手,隻央求道:“給我,快給我。”

蝶幽就是不給,看他與曾經判若兩人。她心痛不已。陸晟軒不斷哀求,為了壺酒而已,哪還有曾經的半點傲氣。

“給他,讓他喝!”

驀然,一人厲聲道。宋婆婆與阿寧幾乎同時回頭,隻見來人頭發銀白,負手在後,一身深紫色華衣,一臉凜然,正是薑閣老薑鐘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追文至此的小天使。

感謝小可愛寶寶,法式微笑寶寶,我是白富美寶寶,卿九寶寶,娘口醬i寶寶,詩鳶寶寶,花花寶寶,23027927,24170671,12946425,的留言。

之前有讀者擔心時間不夠,這個不用擔心啦。下章表妹或許能重回,表妹重回的章節名字叫“又四年”

所以,你懂的。

麼麼噠!

第66章 又四年

“閣老!”

宋婆婆和阿寧立馬躬身拜見。

陸晟軒一滯。這是這麼多天來, 他第一次對他人有了反應。

可僅此一瞬,他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奪過蝶幽手中的酒壺, 喝著, 轉頭進了屋。

輕輕的一聲“砰”,隨他進來的還有蝶幽和薑鐘黎, 而宋婆婆和阿寧則守在了門外。

陸晟軒倚牆坐在了地上,不斷地喝著酒, 直到喝完最後一滴, 方才丟開了酒瓶。

但他沒有再要。

室內空氣凝結,寂靜無聲。

良久, 良久, 薑鐘黎方才開口問道:“世子打算這樣到什麼時候?是等到龍堃登基?還是等到長眠在地下的戰士們連骨頭渣子也爛得沒了?”

陸晟軒不語,麵無表情。

蝶幽心疼他, 鼻子一酸, 流下淚來。

薑鐘黎又繼續道:“梁蕭被牧翎打的毫無還擊之力,三萬精兵如今隻剩了不到一半,世子不想辦法解救他,是想看著他全軍覆滅?”

陸晟軒還是無語, 目光隻朝著一處, 甚至看不出他是否在聽薑鐘黎說話。

薑鐘離愈發激動,“眼下時局緊迫,世子責無旁貸,無論多艱難, 世子都要站起來!世子要時刻的記得,世子不是一個人,世子從出生那天起便與常人不同;世子要是倒了,祁王黨就倒了;世子背負的不僅僅是世子的生父,養父,母%e4%ba%b2和家族的血海深仇,更是長眠於地下的三十萬英靈的血海深仇和整個南朝天下!世子得時刻記住,世子不是陸晟軒,不是潛淵,而是姓楚的!而這南朝天下也隻能姓楚!”

他言之鑿鑿,激動萬分,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陸晟軒雖仍是麵無表情,但薑鐘黎相信他,知道他聽的進去,也知道他終究會振作起來。

此次重歸金陵,世子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薑鐘黎想來看看他。

得知他磨滅了鬥誌,消沉了,薑鐘黎心痛不已。

他身世淒苦,出生便沒了生父;而後養父離他而去;母%e4%ba%b2離他而去;伴他成長的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一夜之間離他而去;如今,妻子又離他而去……

然,他又背負了太多……

他還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孩子而已!

薑鐘黎喉嚨一哽,向他走了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他是看著世子長大的。世子吃過多少苦,他比誰都清楚。

世子是他見過的最最好強,自製力最最堅定的人。

他相信世子會振作,會站起來。

“我們等你!”

他哽咽著說完,與蝶幽出了屋子……

蝶幽早已泣不成聲。少主從來不笑。

她%e4%ba%b2眼目睹過他和蘇淩夕在一起時的歡快。

可上天當真殘忍,竟連他唯一的快樂也奪走了。

門被關上,室內又恢複了安靜,陸晟軒閉上雙眸,兩行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這是他自那日崖下回來之後,第一次流淚,淚水一發不可收拾。

他伏膝失聲痛哭,不過索性終於哭了出來。

蘇淩夕的一顰一笑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狠狠地牽扯著他的心。

那種心痛的感覺比舊疾複發,引來的肉.體上的疼痛要難熬一萬倍。

他喝多少酒,也麻痹不了自己。她還是時時出現在他的眼前。

然,與四年前不同……

四年前雖然思念,但他知道她過的很好,可如今卻陰陽相隔,不會再見了……

他想念她,心疼她,也憐惜她。

他做夢都想再抱抱她。

半兒說她那日去寺廟是為了為肚子裡的孩子祈福。

陸晟軒每每想起,都覺得痛不欲生。

如今,他無父無母,也無所愛之人,終究又變回了一個人……

在今後漫長的歲月中,他將孤獨一人去麵對那無儘的傷痛和無儘的思念……

薑鐘黎來過的第三日;蘇淩夕離去的第三十日時,他恢複了正常,隻是從此以後再無發自內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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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蕭等祁王黨在陸晟軒的暗中掩護下,退到北方。

區區一萬多人,再不值得朝廷浪費兵力和金錢千裡迢迢地追討過去。!思!兔!在!線!閱!讀!

祁王黨與朝廷的對峙暫停,終又是以龍堃的勝利告終。

屆時,龍堃身邊的人也有了很大的變動。

自陳正的叛變之後,龍堃在用人上十分謹慎。他換掉了很多官員,也新提起了不少人。

牧翎是其中一個。此人才華橫溢,用兵如神,是個及聰明的。

他與內閣大學士言煜,兵部尚書孫玄之,謀士郭子瑜,九門提督沈甸,吏部侍郎趙新以及前軍都督陸晟軒七人同為龍堃心腹。

陸晟軒陸續恢複了之前的活動,在進一步取得龍堃信任的同時與皇上楚澤裡應外合,除掉了不少為龍堃馬首是瞻之人,也在不少人的心中為龍堃埋下了釘子。

但除了公事以外,他每日話不多,到了家中就更沒有多餘的言語。

他常去蘇淩夕曾居住的那房間,有時停留半個時辰,有時卻是幾個時辰。

他把那日在崖下撿到的蘇淩夕的衣服和那個嬰兒的小肚兜疊的整整齊齊,放在一個錦盒中,時而要打開看上一看,一麵重新整理,一麵緩緩地向她訴說,訴說著他的日子……

悠悠歲月,夜涼如水,孤月當空,他時常整夜無眠,畫著她的畫像,為她寫著一封封的書信……就這樣轉眼便是四年。

又是一個冬季。

這日陸晟軒剛從龍府出來,天空便飄下雪來。多年不變,因為她,他對雪總是有種特殊的情懷。他停在門口望了許久。

隨從阿寧輕輕喚了他一聲,他才恍惚回神,下了台階。

然,他並沒有上車,而是獨自漫步雪中。

阿寧知他是又想念少夫人了,搖頭歎息一聲,安靜地跟在了他的後麵。

陸晟軒穿過金陵的條條街道,冷風刮過他的臉龐,雪花緩緩飄零,越下越大。

蘇淩夕的樣子又浮現在眼前。

昔年雪中初見,雪中離彆,雪中再重逢……

可轉眼四年,同樣的雪,同樣的街頭,隻可惜物是人非。

他漸行漸緩,視線穿過茫茫大雪,望向遠方和更遠方,眼睛不知何時模糊了。

“少主,風大天寒,咱們回去吧。”

陸晟軒應了一聲,可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與禦馬聲傳入耳中。

大雪中隻見一行人飛馳而來。為首一白衣少女禦馬在前,其後緊跟著一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焦急道:“雪天路滑,郡主慢著點!”

那少女一臉得意,目光炯炯,大聲道:“慢著點,我不就輸了!”

她說著,猛然揚鞭催馬,行的更快了!

那男子眉頭一皺,緊張又無奈,“郡主!郡主!”

他呼喚一聲,緊緊跟上。

那聲音……

“……!!”

陸晟軒聞聲,渾身登時一顫,一顆心仿佛蹦到了口邊。

他立馬轉身向後,眼睛直直地向著路上的來人望去!

大雪彌漫天際,狂風吹亂青絲,朦朧中,隻見一匹棗紅色的烈馬飛馳而來,其上一絕美的少女,身著一件雪白色的狐裘披風,清麗靈秀,美的攝人心魄,好似天女墜落凡間……

她嘴角微揚,眸光炯炯,直視前方。

心跳漏了半拍,陸晟軒頓時愣了,即便風雪相隔;即便她的秀發擋住了她一半的臉龐;即便她尚在數丈之外,可是……

他看的清楚,那白衣少女傾國傾城,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