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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十分雜亂,呼出的氣息燙得能灼傷赫倫。一開始,他的%e5%90%bb還算輕柔,就象蜻蜓點水般;再後來他的%e5%90%bb就變得狂躁而熱烈,帶著濕意,象暴風驟雨一般激蕩。

他揪緊了赫倫的長發,索取他的一切。他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戰栗或收縮,肩膀象痙攣一樣,毛孔逼出晶亮的汗水,%e8%83%b8膛抖動地越來越快。他的心情跌宕,渾身象是過了幾道閃電。他的愛,他的信仰,都通過這個纏綿的%e4%ba%b2%e5%90%bb而釋放了,劇烈得如來自深淵的岩漿猛然從火山噴射而出。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臟搏動得激烈異常,來自靈魂深處的渴飲使它無法得到控製,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去了。

他愛上赫倫已經很久很久了,對於欲望和愛意的克製也很久很久了,久到記不清什麼時候愛上的。他甚至覺得自己自生下來就愛著赫倫了,或者是每時每刻都在重新愛上他。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慢慢抬起頭,眼裡滿是迷離和情動。他怔怔地盯著赫倫,愣住了。

赫倫也是氣息不穩,閉著眼睛粗重地喘熄著,身體輕輕顫唞。他的手臂無力地掛在盧卡斯的脖子上,嘴角微微勾起,在幸福地微笑。兩人的氣息象濃稠膠水的黏絲,死死纏繞在一起。

他察覺到嘴%e5%94%87的疼痛,抬手撫了一下,發現儘是血跡。

“盧卡斯……”他笑了,“這次是你把我咬出血了。”

盧卡斯拿過他的手,將血跡吮xī掉,把他抱起來,擁入懷中。

兩人%e8%83%b8膛緊貼,赫倫的頭搭在他肩上,雙臂緊緊摟著他的後背。盧卡斯也是。

他們沒有對身份做過多糾結,愛了就是愛了。赫倫不在乎那些,盧卡斯也一樣。

第45章 墊腳石護民官

篝火燃儘時,天幕已徹底黑下來了。海風變得刺骨起來。他們一直相擁著,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將烘乾的鬥篷疊起,很快動身回了家。

馬車在家宅門口停駐,盧卡斯先跳下來,掀起門簾,朝赫倫伸出手要扶他走下來。

赫倫走到車板,蹲下`身子,拉過他的手湊到嘴邊,輕輕一%e5%90%bb。他的雙?%e5%94%87貼上他的手背時,眼簾逐漸上抬,睫毛就象羽扇般忽閃一下,揭露出黑亮如寶石的眼睛,直直對上盧卡斯的瞳孔,有期待的神色。

盧卡斯自然懂他的意思,摟過他的後腦,揚起頭%e4%ba%b2%e5%90%bb一下他的雙?%e5%94%87。

赫倫這才滿意了,又恢複那副優雅清明的姿態,慢悠悠地走下了車。

兩人進入中庭時,聽到了叮叮當當的聲音。赫倫心裡一動。

加圖索身穿黑鬥篷,站在石膏像前,身影恰好與普林尼的石膏像重疊。

丟失孩子的他身形消瘦,胖臉小了一圈,顴骨顯現出來,微凸的肚子也有所收斂。他沉悶地站在庭中,時不時咳嗽幾下,表情肅穆,身邊圍一周火把。

他象被鴉羽般的黑色繩捆索綁了,被死死禁錮住。飽經傷痛的他,即使一言不發,都能使旁人感受到命運的重壓。

赫倫看著表哥,心裡泛起酸澀。他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呆愣地僵立。

加圖索挪步走過來,黑黢黢的臉孔從黑暗中逐漸浮現出。他神色嚴肅,有明顯的黑眼袋,沉默如磐石,就這麼與表弟對望著。

兩雙黑眼瞳互映。隻需這靜默的一眼,赫倫就能將他的疲憊細細數過。

最終,加圖索硬扯出一個憔悴的微笑,打破了沉默:

“我%e4%ba%b2愛的表弟,你知不知道,你傷心的時候會一語不發?”

赫倫輕歎口氣,“加圖索……很抱歉我沒有提前購買火烈鳥%e8%88%8c……”

“沒關係。”加圖索乾笑兩聲,低下頭悶悶地說,“我已經不吃肉了。你可以理解為,一個父%e4%ba%b2在為兒子祈福。”

赫倫哽了一下。

“我的姑母逝世了。雖然她不再屬於克勞狄,但出於血脈的牽連,我還是想來祭奠她。”

加圖索掃一眼四周,“看來你沒有為她舉行葬禮?也沒有組織人哭喪?”

“我想,她大概不喜歡那些。”赫倫說,“她需要安寧地離去。外人毫無感情的嚎叫隻會打擾她。對於死亡,她沒有絲毫恐怖和不甘。”

他頓了頓,放緩了語氣說:“倒是你……加圖索。你承擔了許多我難以想象的苦痛……”

加圖索笑了笑:“你也許並不知道,一個政治家會麵臨多少悲哀與殘忍。但這些都不會擊垮我,因為我是羅馬最年輕的元老。蘇拉隻有塞涅卡,但我除了塞涅卡,還有克勞狄!我可是一個古老家族的家主,手握幾百人的身家性命。”

他豎起拇指,指向自己,咧嘴一笑。

他的自信和堅強從話語裡透出,如箭矢一般尖銳,能殺死所有降於其身的苦難。

赫倫被他感染,同時也受到啟發;這一刻,他多麼感激命運,能賜予他一群品德高尚的、樂觀的%e4%ba%b2人。

他定了定神,輕輕歎息道:“進屋坐吧,加圖索。我會用最純正的牛奶招待你。”

他又偏過臉,對著身旁說:“盧卡斯,你也進來吧。以後我的家事,你都可以參與。”

加圖索愣了愣,“看來你尋覓到了值得依靠的心腹,我的表弟。這是你的幸運。”

赫倫靜靜地瞥他一眼,沒有多做解釋。

三人進了餐室。赫倫與加圖索對桌而坐,盧卡斯站在他身後。

奴隸為兩人擦淨雙手,在膝蓋上鋪就餐巾。他們手持長嘴壺,扛在肩上,象變戲法兒似的將牛奶倒進銀製的細長杯子裡,嫻熟而迅速,不漏一滴牛奶。

借著燭光,加圖索瞥了赫倫一眼,指了指他的嘴%e5%94%87:“你的嘴怎麼了?被你養的鴿子啄破了嗎?”

盧卡斯神色一動,連呼吸都停滯了。

赫倫沒作回答,把杯子推向加圖索,開口道:“我%e4%ba%b2愛的表哥,也許在家陪伴你的妻子是更好的選擇。你知道,她現在應該非常需要你。”

“我說過了,我不僅有塞涅卡,還有整個家族的重任。對我而言,痛失愛子的痛如同剜心,但克勞狄的名望榮譽更是我的靈魂所在。”

他點了點自己心口窩:“這裡,可是跳著一顆比大理石還要堅實的心臟!”

赫倫沉默片刻,悶悶地說:“我隻是覺得,在蘇拉最痛苦的時候,身邊應該有你。畢竟你們是多麼的相愛……”

加圖索奇怪地看他一眼,轉了轉杯子,揶揄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距我們上一次見麵不出七天,但你的變化好象很大。在我眼裡,你的眼睛象蒙上一層皮罩,把所有跟感情沾邊的東西都擋住了。可現在看來,你好象把眼罩摘下來了。”

赫倫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就連我父%e4%ba%b2的教仆都告訴過我,人是會改變的。至少你不必再為我的終身大事而擔憂了,不是嗎?”

加圖索瞟他一眼,握住杯子說:“我之所以冒著風寒過來,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不好不壞的事,但它卻關係到你未來的生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什麼事?”

“老皇帝得了重病,據說連稀釋的牛奶都能讓他嘔吐。如果不出篡權奪位的意外,他的兒子路奇卡會是下一任皇帝。”加圖索說,“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元老院選舉要推遲了。大概要到新皇帝登基後才舉行。”

赫倫不解,“為什麼要推遲?”

加圖索嘖了一聲,伸手彈一下他的額頭,麵帶無奈:“你大概不懂政治。誰會去聽令將死的皇帝說的話呢?他的命令已失去效力。元老院被皇帝的權力壓製,除了討好沒彆的選擇。何不推遲選舉,去討好即將上任的新主子?”

赫倫想了一會,摸一摸下巴,點了點頭。

加圖索輕歎,“我可憐的赫倫,你恢複了一雙多情的眼睛,卻保持一顆單純至極的心臟。你的仕途,恐怕要多走一些彎路。獨屬於元老的白袍,你可能會費一番周折才能得到。”

赫倫愣了一下,“看來我缺少從政的天賦。”

加圖索點了點頭,表示讚同,“沒錯。更準確地說,是一點天賦都沒有。你的靈魂,大概是一個反對政治反對國家的空想者。”

赫倫輕輕歎了口氣,“可是我每天都在學辯論!我敢說,就連西塞羅本人也記不住他寫的政論,但我可以倒背如流。包括凱撒的戰記,我可以對此作三天三夜的演講,不重複一個字!”

加圖索笑出了聲。他手裡的奶杯猛烈搖晃著,抖出一小片牛奶。他放下杯子,把雙手搭在赫倫的肩上,揪著他的衣領,笑得渾身亂顫,頭發也是。他一邊抽氣一邊嘟囔著,聲音含糊不清。積鬱心中失去孩子的陰雲,暫時被赫倫的無知驅散了。

“……我的傻赫倫啊!”

他笑得直不起腰,很久才平息下來。他呼出一口氣,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著頭,眼裡竟流露出悲憫的神色,象個聖父在憐憫他失落世間的孩子。

“政治可不隻是說說而已,它建立在真磚實泥上,由執政者的殺伐決斷與人民的擁護呼喊構成,這是需要真實政績的。你甜蜜的嘴巴就算把女神從天上哄騙下來,也騙不過同僚老鷹一般的眼睛!”

赫倫挪開他的手,咳了兩聲,嫌棄地說,“加圖索,我承認你說得很有道理,也感激你施予經驗之談。但在給予我教誨時,麻煩你不要揪我的衣領。我快被你勒死了!”

加圖索鬆開手,斜斜地看著他說:“現在我可以確定,選舉的推遲對你來說是好事!你還需要曆練,需要在公務瑣事裡摸爬滾打!你向來懶惰貪玩,短短半年的時間,還不足以使你%e8%84%b1胎換骨。”

“天啊!要知道我為了選舉,連鴿子都沒時間喂了!我幾乎放棄了所有玩樂的時間!”赫倫大受打擊,想了想問:“那我到底該怎麼曆練呢?”

加圖索拍了拍他的臉,“你可以從護民官做起,先做出一番政績,得到平民們的擁護。這樣你就有了資糧,進入元老院時也會得到尊重。”

“護民官嗎?”赫倫喃喃道。

“沒錯。”加圖索說,“如果憑你現在的水平穿上白袍,你一定會被彆的元老彈劾。因為你沒有令人信服的成績。”

他停頓一下,腦中浮現一些過往,麵色逐漸嚴肅起來,好象麵部罩了一層陰雲,將原本還算輕鬆的神色遮擋得嚴嚴實實。

“當年我初入政壇時,曾被同期的元老抨擊。”他沉沉地說,“原因當然也有我自身的缺陷和弱勢;但更多地,還是政治利益的衝突……”

“你曾被誰抨擊?”赫倫喝了一口牛奶,“也許當我步入政壇時,你的敵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