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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足性欲,僅僅象這樣簡單地撫摸赫倫,就足以讓他幸福一生。他微微笑起來,搓摸著發絲,睫毛快樂地打顫,血液也加速流動,繃緊的脊背有所軟化。終其一生嗜血冷酷的角鬥士,終於被這份卑微的幸福征服。

此刻,他特彆想%e5%90%bb赫倫,無論哪裡都好。於是他自然而然地發問了:“我可以%e5%90%bb您的腳背嗎?”

赫倫愣一下,輕點了頭,“嗯。”

盧卡斯彎下腰,捧起他的腳,閉著眼睛%e5%90%bb上去。

再抬起頭來時,他的嘴角緩緩翹起,眼神沉定。他長久的愛與嗬護,就這麼傾瀉而來。赫倫已經被他的真情衝刷很久很久了。他獻給赫倫的,不僅僅是生命,連靈魂都搭進去,以及他的畢生信仰和所有悲歡。

赫倫的心緒蠢動。而他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伸出手,將盧卡斯的鬥篷%e8%84%b1掉,撫摸他心口的家印。

“跪下來。”他命令道。

盧卡斯隨即單膝跪地,數不清的鞭痕盤錯在後背,明晃晃地露出來。

“你為我挨過鞭子,也願為我死於獅腹。如果稍有差池,你早就去見冥神了。”赫倫盯著他的傷疤,“我問你,你屢次冒險,究竟是想得到什麼?我要聽你的實話。”

盧卡斯想了想,“我希望您記住我。作為您的奴隸,我隻有這一個請求。”

這是個似曾相識的回答。赫倫的心跳漏了一拍。

“記住你的什麼?你的名字嗎?”他問。

“也可以這麼講。”盧卡斯說,“無論您今後如何處置我,將我釋放也好,為了仕途讓我娶彆人也好,甚至要我的命……我都隻有這個請求。”

赫倫將腳搭上他的肩膀,順著脊背向下撫去,擦過道道鞭傷。所過之處引起戰栗,盧卡斯繃緊背部,線條被肌肉擠壓出來,在赫倫腳下延展著。

“盧卡斯,我改主意了。”赫倫說,“我不準你娶妻另組家庭,也不會象對待弗利緹娜那樣給你釋放令。你這一生,就老實地留在波利奧,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盧卡斯沒有回應,保持跪地的姿勢,一動不動。

赫倫有點奇怪,甚至有莫名的恐慌。他試探性地問一句:“你不願意嘛?盧卡斯?”

他跳下窗台,抓著他的肩膀讓他站起來。

他愣了愣。

盧卡斯在微笑,笑容摻雜不清明的東西,顯得複雜。但赫倫能肯定,他是願意的。

赫倫見識過盧卡斯很多笑容,狡猾的笑,無奈的笑,賊賊的笑,那些都隨時間而淡褪在不知名的洪流中了。

唯有此時,盧卡斯的笑,好像觸動了他內心的什麼東西,如喑啞的豎琴重新發聲,如塵封的羊皮紙被打開,他難以說清這種感受。非要定義的話,那就是一生都難忘。

“我願意啊。”盧卡斯笑道。

第42章 真正的重生

自從得到盧卡斯的諾言後,赫倫宛如新生一般。他對於生活充滿了期待,也會對不如意的事保持樂觀。他就象回到最青春的時候,渾身都是乾勁,世間一切不足以使他疲憊怠惰,因為他有盧卡斯這個依靠。

選舉日臨近,他愈發精進起來。他需要進入元老院,重振波利奧的名望,也要以此打開自己的仕途。

他從最基礎的修辭學起,雕琢辭藻,使語言更具誘惑力。他花了很多錢,請了素質極高的教仆為他講解,以及演習辯論。他還閱讀了大量書卷,政治哲學曆史戰記,都做涉獵,並悉心標注做筆記,辯論素材信手拈來。

他待在書房裡的時間越來越多了,前提是要有盧卡斯作陪伴。

赫倫端著燭台,一手護著燭苗,靜靜走到樓下,推開了房門。

盧卡斯身披棕紅色皮甲,嘴裡橫咬著短劍柄,正耐心地綁緊鞋帶。

臥室裡很昏暗,那頂金發也如放久了的暗鈍金箔。唯有他的劍鋒閃著灰鐵色,鋒銳而危險。很多年輕力壯的生命曾死於這柄劍下,此刻被他銜在嘴裡,使他有種致人死命的冷酷氣質。

“盧卡斯。”赫倫靠著門框,輕喚他的名字。

盧卡斯動作一滯,抬頭看他。光線打在劍刃上,隨即反射到他的眉眼。他的五官藏身於暗沉,唯有金睫藍眼被這道白光映亮。

經過長久格鬥形成的警戒,以及他針刺般的銳利氣息,於這一瞬間鋒芒畢露,如狂怒海嘯般襲擊過來,其威力似乎能剿滅一切。

赫倫甚至覺得心悸,他能觸摸到他骨子裡的嗜血。就連作為主人的自己,早晚也會屈於他的鋒利和強硬。

盧卡斯拿下短劍,微笑著說:“您來了。”

他的銳利悉數收斂,顯得十分溫良。

赫倫走進來,將燭台放在床頭櫃上,使他能看清盧卡斯的臉。

“你要練劍嗎?”他掃一眼他的裝備。

“嗯。”盧卡斯指了指窗外,“積雪都化得差不多了,連太陽都露個臉。可以說,再沒有比今天還適合練劍的時候了!”

他的藍眼珠興奮地顫動,眉毛也高高挑起,好象一個被父母允許外出遊玩的幼童。他無比快樂,熱情洋溢,至陽至剛的氣息撲打過來,觸動了赫倫。

赫倫湊近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觸摸他的%e8%83%b8肌和肩膀。

“我敢發誓,壁畫裡的神也不如你健美。”赫倫邊摸邊說,“就算把你澆灌成石灰像,你的觀賞價值也能賣個好價錢。”

盧卡斯彆過臉,有些困窘,強作輕鬆地說:“那也不如活生生的角鬥士值錢。要知道,我可是能為您送來無數錢幣的,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閉嘴!”赫倫掐他一把,“我把你買來,是為了讓你好好活,而不是讓你去送死!”

他奪過短劍,咣當一聲撇到地上,“不要練劍了!跟我去書房,陪我讀書!”

盧卡斯笑了笑,“您還要讀書嗎?要知道您已經用功了半天了,我敢說就連鴿子們都聽膩了您的演講,連波培娜都能背幾句您的政論。”

他有些殷切地說:“恐怕您需要休息,我的主人。對美麗的色彩放鬆眼睛,或是在熱鬨的集市享受美食,而不是整天坐在書房裡。”

他海藍色的眼睛閃爍著,燭苗倒映在他眼底,好象盤踞海底的彩珊瑚礁。

赫倫曾無數次被這雙藍眸子撼動,這次也一樣。

他認真思考一會,凝視那雙眼說:“我想去個地方。帶上餐具,帶上火石,帶上葡萄酒……當然,還得帶上你。”

“您想去哪裡?”

“海邊。”赫倫說,“你願意去嗎?”

盧卡斯叼住手套,下巴一揚,黑手套就被咬下來。他突出的喉結凸顯出來,大而尖,投射下一片陰影。男性的性感,似乎都集中到這喉結上。赫倫覺得他將陽剛之美演繹到極致。

“我當然願意。”他說,“但我覺得,皮甲和手套不該是在海邊用的裝備。”

他咬下另一隻手套,衝赫倫溫柔一笑。

……

兩人換好行頭,趕著馬車去往海邊。

冬天的餘寒未過,海灘就顯得靜而冷。海麵比較寧靜,象一灘凝固的藍水晶;天空很藍,藍得也乾淨,象一麵鏡子映照出整片海洋。唯有一縷夕陽紅雲,夾在天海之間,猶如鎏金焊接了兩層冷藍。偶爾有鳥群掠過,海風帶點鹹腥味,浪潮聲在耳邊繾綣。

赫倫站在海邊,靴子被水打濕。他滿目都是藍色,而金紅夕陽橫嵌在雙睫中央。

盧卡斯拴好馬車,走到他跟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赫倫隨手一指,笑道:“我們就像被凍在水晶裡兩隻蟲子。”

他又側過臉,嘴角輕輕一勾,拍了盧卡斯的肩膀,興奮地說:“不過……我要告訴你,你的眼睛可比天和海藍多了!這些都不如你!”

他幾乎是吼出這句話的,海浪聲也蓋不住。

而在吼完以後,他像是靈光乍現般,有了若有若無的明白。他長久的遲鈍、對於外界的麻木,都被這一吼削弱了。向來荒蕪的心境,此刻才生長一些植物;他一貫停滯的感知力,好象破冰春水般緩緩流動。沉寂在靈魂裡的東西有所複蘇,以至於他放肆地吼完,自己也呆愣住。

他產生一個算是恍然大悟的念頭:

——此刻,自己才算真正重生了。

赫倫高興起來,甚至算是激動,他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被這個念頭淨化了,戰栗不已。寒冷的冬天,他居然出了一身薄汗,後背的汗毛倒立,肩膀和雙%e8%85%bf微微顫唞。

他興奮地跑到海裡,掬起一把嘗嘗苦鹽味。海浪翻卷到他膝蓋處,浸濕他磚紅色的鬥篷。

他一把%e8%84%b1掉鬥篷,象孩子一樣奔跑在海裡,濺起白白水花。他歡喜地叫著,人性之中的放肆和自由悉數展現。他卸下了家主貴族等身份,沒有能製約到他的東西。這種超%e8%84%b1塵世的快樂,讓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什麼元老院,什麼波利奧,都離他遠去了。

他的自由升華出來,打動了盧卡斯,使他也想去海邊同他一起無所顧忌地玩耍。

“主人!”盧卡斯大喊他的名字。

赫倫聞聲,轉過身來,滿臉帶笑地看過來。

海風呼嘯而過,將他的長發吹到臉前。他抬手一壓,就露出光潔的額頭。

兩人對視一會。赫倫衝盧卡斯奔去,他的衣服已經濕透半邊了。

“盧卡斯!”他一下子跳到他身上,雙%e8%85%bf挎在他腰間,胳膊緊緊摟住他的脖子。盧卡斯圈住他的腰,側臉貼在他%e8%83%b8口,防止他滑落下來。

他能聽見赫倫的咚咚心跳,擂鼓般敲打自己的耳膜。同自己的一樣。

兩人就象無憂無慮的童年玩伴,赫倫抱著他的頭,胡亂地揪他的金發。

盧卡斯晃悠幾下,向後摔倒在地。赫倫壓在他身上,幼稚地捏他的鼻子、掐他的臉頰。他們象回到小時候,做著看似無聊的小動作,卻享受這樣的坦誠相待。

“盧卡斯!你這個混蛋!噢……”赫倫大聲說,“我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了!你這個混蛋!哦……謝謝你,盧卡斯……真的謝謝你……”

他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後語。過分的激動讓他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天啊!我的主人!”盧卡斯掰開他的手,笑著說,“如果您不想讓您的奴隸成為禿子,您最好現在就鬆開手。”

赫倫這才鬆手,站了起來,輕輕踢了他一腳,玩鬨似的。

“盧卡斯……”他說,“彆離開我。”

“我不會的。”盧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