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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啊,但願您能大發慈悲、可憐可憐這個外表華麗的傻瓜吧……”

“加圖索!你吃掉了我50個第納爾的火烈鳥%e8%88%8c,要罵我也應該從沙發上下去後再罵!”赫倫氣惱地說。

加圖索非常自覺地閉嘴。他看了赫倫一會,發出輕微的歎息,用餐的速度也慢了不少,連最愛的火烈鳥%e8%88%8c都不怎麼拿了。

餐局一時顯得安靜,隻有塞涅卡咿咿呀呀的叫喚聲,以及刀叉碰觸餐盤的聲響。

“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想給你帶來一件好事,就像上次的絲綢生意那樣。”許久,加圖索才重新開口。

“說吧。”

“卡普亞下了很大的雪,這是十年內都沒有的事,是神明賜予的福澤!”加圖索說,“我想帶蘇拉和塞涅卡沾沾福澤。當然,還有我的傻表弟……”

赫倫放下餐具,“卡普亞?”

“沒錯。據說那裡的房屋是木頭做的,可不像大理石這麼冰冷!”加圖索比劃著,“馬上就到元老院選舉了,你可以去那裡祈求神明的眷顧,請求他庇護你仕途順利!”

赫倫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他打算帶盧卡斯一起去。

午宴結束時已是傍晚。赫倫儘到主人的職責,%e4%ba%b2自將夫妻倆送到門口。加圖索先扶蘇拉上了馬車。

他緊了緊鬥篷,拉過赫倫的手做貼麵禮。他一直盯著他,眼珠左右亂晃,一副猶猶豫豫的神情,好象在費力地憋著什麼話。

終於,他憋不住了,他的長靴在踩上車板時又迅速放下了。

“赫倫,我可憐的表弟……”他從沒這樣嚴肅過,“我知道你出生在不幸福的家庭,從小缺失彆人都有的父愛。”

赫倫心裡一沉,呼吸略微短促了些。

加圖索仔細觀察他的臉色,繼續道:“我不知道……嗯……是不是這種傷害使你對待感情就像瞎子一樣。”

他停頓一下,猶疑地說:“也許缺失愛的你隻是在逃避,就像鴕鳥那樣把頭埋進沙子裡……不過作為你的表哥,我並不想看到你孤獨終老。”

赫倫呆愣地看著他,說不出一個字。

加圖索故作輕鬆地咳了咳,“噢……男人之間談論這些,還真是難為情呢,不是嗎?”

他笑著拍拍赫倫的肩膀,轉身就跳上了馬車。

第29章 愛大過欲

赫倫向範妮請示之後,就帶著盧卡斯出發了。

卡普亞距離羅馬並不遠,隻有兩天的車程。

盧卡斯負責駕車。金紅色的馬車像一顆雕琢精良的琉璃球,噠噠地滾在雪地裡。

眼前的白一望無際,白得要把人和馬車淹沒。山是白的,地是白的,天空如暗玉般灰白,鋪天蓋地的,就這麼硬生生闖進視野,讓感覺寒冷的人也生起浪漫的情懷了。羅馬人相信,雪是神明給人們寒冷的補償,他們愛極了雪。

作為車夫,盧卡斯欣賞雪景的視野,要比坐馬車的貴族好太多。

加圖索來了興致,讓盧卡斯坐進去,%e4%ba%b2自握起韁繩趕車。

蘇拉被丈夫叫了出去,共賞這難得一見的美。

馬車裡隻剩盧卡斯和赫倫。赫倫生疏地抱著塞涅卡,盯著他的酒窩。

盧卡斯盯著他。

“您很喜歡小孩子嗎?”盧卡斯突兀地出聲。

“還行吧,前提是他們很乖很聽話。”赫倫朝他看一眼,“如果我以後……能有個你這樣的兒子就好了。在我勞累時背我,為我展平羊皮紙,無聊時還能打架解悶,和我一起學習,等我死後為我抬棺……”

盧卡斯愣住了。他有點受寵若驚。

“你也知道,貴族的婚姻是嫁妝和官位的結合。孩子隻是利益的附屬品。不過……”赫倫擦了擦塞涅卡的口水,“他們可以為我養老,繼承世代祖先的家產,壯大波利奧這個姓氏。”

盧卡斯沉悶著,藍眼睛光澤黯淡。這一瞬間他像雕像一般靜止,仿佛連呼吸都隱遁了。赫倫甚至以為他是由銅鐵打造的假人,沒有一點該有的活泛。

“哦……我本以為……”他垂下頭,“像您這樣勤奮的人會討厭小孩的。他們隻會哭鬨著浪費您的時間,還會把口水噴得到處都是,總會大人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赫倫奇怪地望他一眼,“這話真不像你說的,盧卡斯。”

盧卡斯咳嗽一下,眼神躲躲閃閃的,“我是說……您是一位尊貴的、勤奮的大人,照顧麻煩的孩子是屈尊紆貴。”

他頓了頓,“您該有一個溫柔美麗的妻子。畢竟您本身就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他的表述很不符合事實,好象眼睛被某種詭異的紗網罩住了,將赫倫的缺點全部屏蔽,隻允許變了形的優點通過。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呢?”

赫倫搖了搖銀鈴鐺逗塞涅卡開心,同時壞壞地朝門簾外望一眼,故意加大了聲音:“萬一我家門不幸,生出一個像加圖索那樣的兒子該怎麼辦?我可不需要那種兒子!”

“我也不需要你這樣的父%e4%ba%b2!”加圖索抽打一下馬%e5%b1%81%e8%82%a1,回了一嘴。

赫倫低笑兩聲,一臉得逞的模樣。

盧卡斯沉默片刻,不打算再享受溫暖了。他放下暖爐,想和加圖索換回位置。

在他剛起身時,就被赫倫抓住了衣袖。

“加圖索沒想回來,你就彆出去受凍了。”赫倫說,“他的皮就和白豬一樣厚實,趕一會兒車凍不死他!”

盧卡斯把袖子拽出來,抬眼笑道:“人總要認清自己的位置的,我的主人。”

他笑得十分明朗,嘴角翹得頑皮,顯得有點樂觀。

赫倫愣了愣。他感覺這句話聽過一遍,而這次有說不清的微妙感受。他什麼都沒有說,連嬰兒亂流的口水也沒留意。

帶著嬰兒的行程注定不會簡短。

塞涅卡正處於哭叫威力最大的時候。他的小%e8%85%bf一刻不停要亂踹,哭鬨聲如蜜蜂蟄耳般回蕩。安睡時像小天使,醒來後就成了聒噪的小惡魔。缺少經驗的大人們不太會伺候他,連他哭鬨的原因都猜不對。一路就這麼鬨哄哄的。

到了晚上,馬車走到卡普亞附近的小城。

為了照顧塞涅卡,四人臨時決定在這座小城留宿一夜。

他們租了兩處居屋,加圖索一家住在山下,而赫倫和盧卡斯住在山上。

主奴兩人走了很久的山路,才來到木製的居屋。

這裡清寒而僻靜,山風時不時如洪流般吹雪而過,使得居屋像一個禁欲的苦修士,獨立於山下的流光繁華之外。

盧卡斯點燃壁爐,屋裡暖和起來,這種鮮見的木屋無疑是溫馨的。這裡沒一根蠟燭,壁爐的光亮足以照亮所有了。馬賽克壁畫鍍上搖曳的金光,木柱子投擲下影子,以飄忽不定的軌跡生長。

赫倫躺在睡床上,屈起一條%e8%85%bf,另一條%e8%85%bf隨意地搭上膝蓋。他枕著胳膊,歪過臉注視著盧卡斯,帶著意味不明的微笑。

盧卡斯蹲在壁爐旁,仔細地收拾行李。

到了冬天,他已無青草可叼,那種粗野氣也隨青草的消失而消失了。他將毛巾、氈帽、藥草什麼的翻出來,審視一遍再放好。他認真的模樣,安放在他硬邦邦的軀殼上。火光鑲繪他半側身體,另一側隱於相對的晦暗。

他翻到箱子底,眼前一亮,驚訝地問:“劍?!”

赫倫等他這個反應已經很久了。

“盧卡斯,跟我去雪地上打一場吧!”他笑著說,“上次根本就沒過癮!”

兩人來到屋外的雪地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星星凍結在夜幕中,拚成一條鑽石銀河。它像從居屋冒芽而出,將夜空越推越遠,落到天邊淺青色的雪上。居屋像是神的暫居所,他動用神力,使煙囪冒出銀顆粒的煙,他就踩在銀煙上走回天國。

凡間的動靜被屏蔽。這裡介於天國和人國之間,不偏向任何邊界,安然享受一隅的寂寞。

居屋門大開,火光照亮一片雪地,那片雪像鋪灑了金粉。

兩人就站在這片金雪地上,刀劍相向。

“盧卡斯,現在我不是你的主人。”赫倫用絲布拭淨劍鋒,鋒刃泛出比雪還冷的光,“用殺死我的決心和我打,我想看到你的歇斯底裡。”

“那您一定會死的。”盧卡斯肯定地說。

赫倫舉起劍對準他的心臟,“那就在最後一刻給我留條命,我渴求的是血液沸騰到爆炸的感覺!”

他停頓一下,“這個隻有你才能給我。”

盧卡斯臉色沉了沉,拿起了劍。

征服與被征服的號角即將吹響。

赫倫飛奔過去,紅鬥篷鼓風而起,像一朵綻放的罌粟花。

他揮劍直逼盧卡斯的心口,被後者一把擋開。刀鋒砥礪出一道火光,瞬間消逝在蒼黑中。

赫倫被他的力量掀倒,頭發上沾了白雪。他笑著嗬出輕柔的霧氣,“很好。我以為你還要裝一會兒溫柔的女人。”

他鬆開係帶%e8%84%b1掉鬥篷,身體輕盈許多。

盧卡斯是在瞥到他潔淨的脖頸時,產生類似嗜血的情緒的。

他猛抽一口氣,寒毛倒立起來,喉頭滾動一下。他感到十分饑渴,皮膚熱得燙手,呼出的熱氣將微弱的雪花融噬。

長期壓製的性欲麵對挑釁,他的內心像拱出一頭野獸,嘶吼著擇人而噬,非要隔開細膩的肌膚,解剖鮮活的血管,渴飲他的鮮血,挖出砰砰直跳的動脈。

——最後,再深情地%e4%ba%b2%e5%90%bb心愛之人的心臟。

盧卡斯用劍柄狠狠抵疼自己,試圖清醒過來。

他已經察覺到這種暗黑的意圖,旋即把它扼死掉,不留絲毫餘地。

他對赫倫的愛意,終究是大過單方麵的欲望的。

赫倫氣勢洶洶。兩人短兵相接,綻放在劍鋒的火星燙了臉,寒冷的劍刃咬緊,於瞬間分開,再以千鈞壓頂的魄力相撞。縱使是暴風雨的雷電,也不比他們的對抗更激烈了。

此時沒什麼主奴之分,隻有男人的力量。他們針尖對麥芒,好象連靈魂都在撕咬對方。

赫倫擋開迎麵而來的劍鋒,陡然跳進盧卡斯的臂彎裡。

兩人%e8%83%b8膛緊貼,赫倫的頭搭上盧卡斯的左肩。

他反手握劍、掌心朝上,平抬起劍刺向盧卡斯的後腦。

劍尖淺淺地進入皮膚,有一滴血珠慢慢滲出。

赫倫低笑一聲。他知道自己輸了,因為在抬劍之前,盧卡斯就先發製人了。他隻是在複製他對付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