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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熱了他的冷血

作者:芥子醒

VIP2017-09-08完結

非V章節總點擊數:281892   總書評數:2948 當前被收藏數:6127 文章積分:88,005,128

文案

赫倫重生了,回到家產還沒被剝奪、身體還很健康的時候。

他又見到了還活著的盧卡斯。

盧卡斯是一名角鬥士,所有人都以為他冷血無情。

——可隻有赫倫知道,當年他自願死於一場角鬥賭局,隻為替自己贏錢還債。

於是,重生後的赫倫有兩個打算:一是保住家產;二是把盧卡斯買下來!

【一句話簡介】:受重生後,一改好逸惡勞的惡習,攜手攻走上人生巔峰的故事。

注:古羅馬背景,感情遲鈍美貌貴族受(赫倫)&武力值爆表忠犬角鬥士攻(盧卡斯)

內容標簽: 重生 強強 甜文 情有獨鐘

主角:赫倫,盧卡斯 ┃ 配角:布魯圖斯,加圖索,格奈婭,範妮,達荷 ┃ 其它:

第1章 重生

烈日下,大理石被曬成燙手的溫度。

人們從座位上跳起,揮舞著拳頭。叫喊聲如同疾速生長的巨木,從圓形劇場中紮根而起,衝向雲彩寥寥的藍天。

赫倫坐在台上,手裡端著一杯葡萄酒。遠處的對麵是如沙丁魚般挨緊站立的平民,背後是貴族的嬉笑聲,夾雜著果殼撕裂嚼碎的聲音。

他重生了。上一刻剛剛咽氣,現在就活生生地坐在競技場中。

他的太陽%e7%a9%b4突突地疼,肺像糊了一層羊脂膏,悶得透不過氣。

台下,一場以命相搏的角鬥剛剛結束。

角鬥士半跪在沙地上,用短劍抵住對手的咽喉。棕紅色的皮甲殘破,撕裂的皮革猙獰地外翻。他的臉被鐵頭盔罩住,緊密的網孔遮住他的眼睛,給他留下狹隘的視野。

對手歪倒在地,致命的血口橫在腹部,在沙地上形成一灘不斷擴大的猩紅。

他摘掉頭盔望向台上。觀眾麵紅耳赤地狂吼,紛紛伸出拇指向地麵指去。

他貌似悲哀地呼口氣,嘴%e5%94%87無聲地動了動,像是在默念什麼咒語。劍刃倏地一劃,關乎人命的脖頸皮開肉綻。他給了對手痛快的死法。

鮮血噴射而出飛濺到他臉上,被他皺著眉用手擦去。

“日耳曼……日耳曼……”他的出身被人唱誦。或許再過不久,他的鮮血與汗液會被收集到化妝品中,成為婦女的新寵。

赫倫將酒杯握緊,他認得這個人。

也記得這人臨死時,歪著臉地趴倒在地,臉被血和泥抹得一團糟,嘴%e5%94%87乾燥而蒼白,熾熱的藍眸緊盯自己。而此刻,他仍是鮮活的、攻擊力極強的生命。他沒有死亡,也沒有任何死亡的兆頭。

死而複生的異樣感使赫倫恍若隔世。杯子裡的酒水晃蕩著灑出,衣袍上濕透一片。

他的女奴眼明心快,連忙蹲下、用手帕去擦那片水漬。

赫倫抬眼。她頸間掛著淡綠色的翡翠項鏈,與她的金發白膚很相配。那是他花了4個第納爾獎賞給她的。

柔亮的綠光晃亂他的眼,一段痛苦的回憶襲來……

他蜷縮在冷寂肮臟的牆角,頭發上落了乾牆皮和灰。他像一條乾涸的魚在難捱地喘熄,發出類似舊風箱的嗡嗡聲。持續的高燒使他失去尊嚴,蜘蛛爬到他身上試圖結絲。

女奴拿著火把走近他。

“沒想到您會在這兒,病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可憐的主人……您落魄得就像下水道裡的老鼠……”她幸災樂禍地笑著,“您可是曾經的波利奧大人呢。”

她把他的金戒指摘掉,套在自己的手上。

迷蒙中,他看到她脖子上的翡翠,在模糊的視野裡暈開成團……

赫倫一把拽掉她的項鏈,順手甩到台下。女奴的皮膚被勒紅一圈,她驚得尖叫一聲,失去了本應該維持的沉靜儀態。

“把她賣到礦區,她不再是我的家奴。”他冷漠地說。

候場的奴仆上前,擒住她的雙臂。掙紮中,女奴淒厲地求饒,肩帶滑落到臂彎,露出大半個雪白的%e8%83%b8脯,最終被磕磕絆絆地拖走。

“小波利奧心情不佳呢。即使是容貌美麗的人,生起氣來也不好看了。”斯蘭夫人手持小扇,豔麗的紅發蜷曲地垂墜到肩上。她塗抹名貴的東方香油,香氣逼人。

她的丈夫長著鷹鉤鼻,黑發整齊地貼緊前額。“這真是少見。他從不會這麼對待奴隸,溫柔得就像一隻小羊羔!”

“噢,%e4%ba%b2愛的。人不是一成不變的。”斯蘭夫人搖著小扇笑道,“就連羊也是會吃肉的。”

角鬥結束後,赫倫沒有乘坐轎子回家。一路上,他頂著烈日,走在羅馬塵土紛飛的街道上,總算在日落前趕回了家。

衣擺上的酒被高溫烘乾,留下深色的水漬。雖是初夏,天氣卻燥熱難耐。他走出一身黏汗,像穿了一層不透氣的皮革。他擦掉額角密布的汗珠,此時才產生一些重返人間的感覺。

穹頂由大理石柱撐起,像%e4%b9%b3白的奶油浮在空中。陽光透過穹頂的中空,在中庭投射下一塊光斑。天井儲存著豐富的雨水,牆壁上有彩色的壁畫。宅子像一座遺世的神廟,鶴立在羅馬擁擠的民宅中。

這是他的家宅,波利奧家族世代居住在這裡。

他恍惚地摸摸大理石柱,走向門口的銅鏡。

鏡裡的人長著沉著的黑眼睛,皮膚是不經風雨的細膩,微卷的褐發柔順地垂到肩膀。他是出眾的俊美,高挺的鼻梁躍於雙頰間,脖頸像天鵝般潔白優雅,平緩的肩膀微微下沉,有種莫可名狀的典雅。他甚至稱得上漂亮,儘管他反感這種陰柔的形容。

他注視著還活著的自己,心裡湧起難以對外人道的慶幸。

時間倒退了半年。他依然富有和健康,無數人羨慕他美好的麵龐和顯赫的家世。

他嘗過一切美好,也曾無可奈何地失去。

神明一向被他嗤之以鼻,此刻他卻心存敬畏。倘若沒有神明的庇護,怎麼會在咽氣時得到救贖?

作者有話要說:

古羅馬背景的,咳咳,貌似比較小眾。這篇文不會太長,沒什麼虐的,基本就是甜文。

第2章 印章戒指

入夜,中庭裡燃起一圈火把,月光像白漆一樣塗抹一切。

赫倫坐在台階上,影子垂落成一折一折的,素淨的白袍幾乎要把他揉進月光。有兩個奴隸站在他身後,輕緩地搖著彩色羽扇,為他驅蚊驅熱。

他手裡端一碗麥片粥,不緊不慢地攪動著,緊抿著%e5%94%87,眉鋒緊繃,樣子並不悠閒。

奴隸慌裡慌張地跑來,汗水浸濕了後背。

“主人,波利奧大人去世了。”他跪在地上,“他的奴隸休假回來,看到他腐爛得非常嚴重。”

“他的身體呢?”

“正在路上,是從拉丁姆區抬過來的。”

一切都如鏡像般重現。↙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把空碗放在地上,捋順長袍的褶皺站起。

他已經二十多年沒見父%e4%ba%b2了。對於父%e4%ba%b2,他的印象停留在那一天——

那天清晨,他攥起枕邊的象牙哨子,那是他哭喊很久才求母%e4%ba%b2買來的。

象牙哨子光色瑩潤,摸起來像綠鬆石般光滑。他喜歡上麵細細的紋路,甚至能閉著眼睛描繪出來。醇厚的%e4%b9%b3白色,讓他害怕它在夜裡變成羊奶偷偷流走。

幼童的手很小,哨子就顯得異常大。他吹著哨子蹦跳到庭院。

院子裡很吵,他看到父%e4%ba%b2推搡母%e4%ba%b2。母%e4%ba%b2哭得渾身顫唞,頭發像蜘蛛網一樣錯亂糾纏。接著,父%e4%ba%b2朝他走來,奪過哨子狠摔在地。飛出的碎片劃傷了他短短的胳膊。

那天之後,父%e4%ba%b2就消失了。

一股濃重刺鼻的臭味傳來,如魔鬼的尖爪扼住他的咽喉。赫倫從未聞過這樣的惡臭,一時間頭昏腦漲,眼睛不自禁地流出淚水。

門口進來四個步履蹣跚的奴隸,他們用黑麵巾掩住口鼻,手裡抬著擔架。黑布厚重地蓋在上麵,掩飾不住腫脹的人形。

奴隸們搖搖晃晃地放下擔架。

赫倫用絲帕捂著鼻子,過去掀開了覆蓋屍體的黑布。

那是一張近似於魔鬼的臉,抑或是受到神明的詛咒。汙綠的眼球像黴變的奶酪貼附在眼眶,似有蛆蟲遊動;腫大的%e8%88%8c尖伸出厚%e5%94%87,有瑩綠的蒼蠅縈繞,再嗡嗡飛進去。

一枚金戒指擠壓在發酵的指間,隱蔽得難以視見。這是唯一沒被屍腐浸染的東西,勉強顯出主人生前的尊貴。

他把戒指從屍斑重重的手指上扯下。變質的皮膚隨拉扯而斷裂,整隻手像手套一樣被剝離,露出青綠色的骨肉。

赫倫再也忍受不住,伏在一旁嘔吐起來。他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嘔出,最後隻能吐出幾乎透明的酸水。

片刻,他扶著石柱站起,吩咐道:“把他抬下去、裝石棺下葬。我可不想在明天一邊嘔吐、一邊給蛆撒花瓣。”

奴隸們應聲,把屍體抬走。

戒指上蘸有黏液,用羊油和草木灰浸泡後恢複了原貌。

赫倫把戒指托在手掌上,抬到與眼睛水平高。

戒指十分纖小,隻允許細長的手指通過。黑色瑪瑙鑲嵌在金環上,上麵凹陷著父%e4%ba%b2的半身像,依稀透出他生前的器宇軒昂。

這是一枚印章戒指。

在羅馬,人們總穿托加,衣袍不能縫製口袋。印章被製成戒指戴手上,方便攜帶和蓋章。

上一世,他沒有讓屍體進門,而是下令即刻入土。入葬後,司葬才把印戒交給他。按照法律,印戒屬於金製品,不得陪葬。

他忽地攥緊戒指,瑪瑙深嵌進他的手掌,硌得有些疼。父子間如空氣般輕薄的情分,使他毫無悲傷,連禮節性的遺憾表情都擠不出來。

他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實際上,父%e4%ba%b2有兩枚印戒,一黑一紅。而他隻有黑色的。

當年,正是因為那枚紅印戒和一份蓋上印章的遺囑,他失去所有家產,很快就得病死去。

——因為那份遺囑寫明,波利奧的繼承人並不是他。

一個奴隸進來稟報:“主人,範妮夫人來了。”

他看向門口,有一小片幽暗的影子,那是他的母%e4%ba%b2。

範妮是被女奴攙扶進來的。她%e8%85%bf腳不利索,走起路來有趔趄的架勢。

她穿著黑裙袍,頭上包裹著黑紗,雙眼紅腫發青,像剛從地獄遊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