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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譜 歌疏 4453 字 2個月前

,但絕不至於犯下如此大錯!而為了彌補一個過錯,肆意妄為,而導致更大的罪孽,這也是他這個父%e4%ba%b2縱容出來的結果。

“父皇!不是那樣的!是佛狸設計陷害兒臣!望父皇明鑒!”

“明鑒?”魏帝哼了一聲,“那你來說說,你在朕的宮裡放了多少眼線,像朕的侍衛首領和禁衛軍統領,你又是如何拉攏收買的?”是的,他精心培養的兒子,連他都算計在內!

太子勵臉上徹底變成了死灰色,身子癱在地上,連脊梁骨都挺不直,猶如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結果最後,他按帝王標準□□、的兒子,連當個奸雄的氣度都沒有。

魏帝看著,愈發覺得膈應,移開視線,對拓跋琿道:“將今日飯菜未動過的人全都抓起來,拷問之後,再行發落!至於太子,今日,朕正是宣告,廢除拓跋勵太子之位,擇日為拓跋佛狸舉行太子冊封大典!”

魏帝拂袖而去,將朝堂徹底交給了佛狸和拓跋琿。拓跋琿讓人一查,除了賀樓耶的飯菜沒動過外,還有賀樓家的兩位年輕子弟。

佛狸卻沒理會那些□□,而是走到劉煜跟前,看著他懷裡的人。宋軼像是被他的視線所擾,在劉煜懷裡蹭了蹭。

“那些櫻花瓣,你是何時動的手腳?”劉煜問。他篤定,佛狸讓致幻藥的藥性降低了,並且提前發作了。

佛狸像沒聽到他說的話,眼睛都未從宋軼臉上離開,“宋先生還未醒,大概是藥性未散,讓太醫看看吧。”

“不用勞煩佛狸殿下了,她隻是醉酒,並無大礙,回去好生睡一覺便好了。”

“她若不醒,父皇也會不放心,所以,還請畫骨先生配合一下。”

說罷已經有人上前,欲請他們先去偏殿安置。

劉煜抱起宋軼,看了佛狸一眼,跟著侍從離開,李宓心肝顫動了一下,他發現,這回楚流雲回來,跟以前不一樣了。也許,從雪女的身份揭露,他就已經不一樣了吧。

☆、第一百三十章(捉蟲)

三天前的夜裡。

魏帝從夢中驚醒, 夢裡他曾經寵愛的妃子杜氏血流披麵,漂亮的眸子被鮮血染紅,靜靜看著他, 眼中儘是哀怨之色。

他猛地睜眼,看見了同樣的眸子, 冷漠地看著他。

“佛狸?”

搖曳的燭光將偌大的寢宮照得辨識不明。佛狸立在他榻前, 不知多時。

“父皇還記得這個名字?這是你賜給我的名字。”拓跋佛狸麵色無多。

就在那一刹那,魏帝心中的愧疚感泛濫開來。

“為了試煉太子,父皇不惜將我這個%e4%ba%b2兒子樹立成他的對手,看看他有沒有本事除掉阻礙他踏上皇位的障礙。杜家、丘穆林, 還有我, 不過都是父皇試煉他的棋子而已。”

這種心思,魏帝從未向任何人表明過, 是的, 他的身體已經熬不了多年了, 他必須看看太子是否有掌控這些功勳世家的能力。

北魏的政權, 就是勳貴世家的政權, 這一關過不了,這個皇位便會成為功勳世家的傀儡,重蹈江左晉國覆轍。

“朕是一國之君, 任何決定都必須先考慮社稷大局, 其次,才會顧慮私情。你可明白?”魏帝沒有掩飾。

佛狸也沒露出任何多餘的情緒,隻問:“父%e4%ba%b2想知道母%e4%ba%b2是怎麼死的嗎?”

這次, 他用了普通人家的稱呼,剔除了皇族冠冕堂皇的外衣。

“你說是在雪山上凍死的,難道不是?”

佛狸搖頭,“當然不是。因為我以為父%e4%ba%b2還念著母%e4%ba%b2,害怕父%e4%ba%b2聽後會難以承受。”聲音在夜色中頓了一下,足夠魏帝利用這個空檔調動起好奇心和曾經所有的眷戀情緒。

“母%e4%ba%b2心善,在大雪中救了幾個畜生。大雪封山,那幾個畜生怕餓死,把母%e4%ba%b2先奸後殺,凍在冰雪裡,每天割一點,燉成人肉湯,熬過了一個月,終於等到了冰雪消停下山那一天。”

佛狸的情緒沒有波動,冷颼颼的空氣在寢宮裡亂串,魏帝渾身冰涼。

“我,也是靠著母%e4%ba%b2的肉活下來的……”

那一刹那,魏帝身體中的鮮血凍結了,英明睿智如他,頭一回覺得大腦空白得嗡嗡作響,仿佛雪風刮進了空白的大腦,席卷了所有神經末梢。那一刻,他甚至忘記了呼吸,等意識清醒過來時,佛狸依然是那幅淡淡的表情,看著燭光搖曳得厲害,順手拿起剪刀,將燃過的燭芯剪斷。

“孩子……”

魏帝的嘴%e5%94%87有點抖,頭一回用如此溫柔又小心的語氣對兒女說話。

佛狸卻像感受不到他的溫柔,放下剪刀,“因為這件事,我自欺欺人地失憶了十餘載,直到前些日子才想起來。我想也許我可以回家的。可惜,父%e4%ba%b2似乎已經忘記了你還有我這個兒子。”

魏帝嘴%e5%94%87又抖了一下。

“父%e4%ba%b2將我當成試煉太子的棋子,可是否注意到,你也成了太子登上皇位的絆腳石。”

前一刻還在心疼佛狸,感到自責的魏帝,這一刻,突然就怒了,“你想挑撥離間?”

這,就是他對這個兒子的評價。

佛狸回頭看他,突然笑了。這是他走進這個寢宮,到此時,唯一的一個微笑。

這個微笑很美好,那雙眉眼像極了他的母%e4%ba%b2,可在這樣美好的笑容下,魏帝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寒顫。

“我知道父%e4%ba%b2不會信我。但三日後,武威公主大婚的宴席上,太子應該會有動作,希望父%e4%ba%b2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我身邊的侍衛是父%e4%ba%b2從自己身邊抽撥出來的,他能在那些人中動手腳,父%e4%ba%b2的身邊未必就乾淨吧……”

佛狸走了,魏帝幾日未得安眠。直到今日塵埃落定,他像瞬間衰老了十歲,佛狸來看他,他問:“你本不必將清河崔氏的事情捅出來,那樣,他還有回旋餘地。”

佛狸依然麵色無多,拱了拱手,道:“父%e4%ba%b2糊塗了。所有功勳世家都已經知道實情,差的不過是一個證據,他們之所以不道破,不過因為礙於父%e4%ba%b2的顏麵,父%e4%ba%b2真忍心辜負他們的期望和信任嗎?”

魏帝竟然無言以對,擺擺手,“朕累了,你且下去吧。”

宋軼醒過來,發現這房間陌生得可以啊,她笑眯眯地問進來侍候她的宮女,“我這是被誰軟禁了麼?”

宮女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趕緊跪地道:“宋先生何出此言?可是奴婢們伺候得不好?”

宋軼擺擺手讓她們起來,“彆怕彆怕,我跟你們開玩笑呢。我有些餓了,有吃的嗎?”

宮女趕緊吩咐下去。

以宮女們小心翼翼的程度來看,將她軟禁起來的不可能是武威公主太子勵之流,最有可能的是楚流雲。因為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對她優待。這說明,這個家夥的計謀成功了。

那軟禁她有何目的?

若太子勵下台,楚流雲取而代之的機會很大。他又是唯一知道畫骨先生是劉煜假扮的人,莫非,想借機對付劉煜?

直到這邊傳來宋軼好吃好喝,不哭不鬨的消息,佛狸才整了整衣冠,去見劉煜。

劉煜跟李宓在下棋,喬三和薛濤侍立一側,警戒地觀察著四周動靜,看到他出現,便稟報了劉煜。

劉煜看似鎮定,其實是想借下棋來恢複平靜,他不能在此時亂了陣腳,事關宋軼,他必須強迫自己更冷靜更理智,比對待一般的敵人更敏銳。

在拓跋佛狸踏進這方空間時,他就感覺到了他的氣息。

拓跋佛狸已經不是曾經的楚流雲,在經曆過那些事情之後,恢複記憶後,他也不可能再是單純的楚流雲。

這樣的人,要麼崩潰,要麼變態。而顯然,拓跋佛狸處在後者的邊緣。魏帝對他的態度大概也激發了他走向極端的可能。劉煜能清楚意識到宋軼對他的重要性,這是一劑能讓他過上正常生活的良藥,隻有宋軼能夠讓他在所有的創傷麵前平息下來。

若是跟他硬搶,兩敗俱傷不說,還可能威脅到宋軼。他需要用更加溫和的方式來戰勝這個對手。

“太子殿下來了?”◤思◤兔◤網◤

聽見拓跋佛狸的腳步聲靠近,劉煜頭也不回,問了一句。

語氣平靜得出奇,佛狸微微一滯,將這個對手打量了一番,單刀直入丟出重磅□□,“我的冊封大典定在半個月後,大典之後,我會派人送你回江左。”

是的,隻是送你回去。

劉煜暗暗磨了磨牙,媽的,竟然真的明目張膽跟他搶人。

轉頭他笑得如春風般和煦,“很多年未領略過北地風情,我本還想多待幾日呢。”

“你的身份不適合留在北地。”

李宓左右看了看,覺得這兩隻禽獸對峙,其實根本不關他什麼事兒,他輕咳一聲,起身,讓位,自己旁邊涼快去了。

佛狸在劉煜對麵坐下,又道:“柔然的事,若暴露,你將成為眾矢之的,這裡對你而言太危險。”

這分明是威脅!

劉煜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半晌,悠悠說道:“你知道,你勉強不了她。”

佛狸猛地起身,“她會過得很好,比在你身邊,好上一百倍!她早就不需要你了!”

當日,宋軼沒能見到劉煜,也沒能見到佛狸,但是武威公主婚宴上的事情卻打聽了個一清二楚。晚上睡覺時,半夜迷迷糊糊醒了,感覺到床上有一個龐然大物,宋軼嚇得瞌睡都醒了。定睛一看,不是彆人,正是佛狸。

他就蜷縮在她的床腳,明明那麼大一坨,卻蜷成了小貓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憫。宋軼瞬間便明白了,那件事,還是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輕手輕腳下床,那一刹那,佛狸就醒了,但他沒有睜開眼,也沒有動作,就那樣維持原樣躺著。他在想,如果她逃跑,他會怎麼樣?

禁錮她?

鎖住她?

每天看她以淚洗麵?

顯然她不是那樣的人,她不會哭,再艱難再危險,他都沒見她掉過一滴眼淚。也許她會用一生的力氣來想如何逃離他。

他早已成為一個怪物,所有人都不會跟他%e4%ba%b2近,既然如此,那就大膽地做個讓人害怕的怪物又如何?隻要能擁有自己想擁有的一切,其他的,又有什麼好在乎的。

佛狸握緊了拳頭,他已經想好要處置她的方法了,可就在此時,一條柔軟的被子搭在他冰冷的身體上,一股溫暖從表皮滲透進血液裡,朝著四肢百骸湧動而去。

緊攥的拳頭一點點緩慢鬆開,心口軟軟的,那被雪山凍住的冰封像要融化。

佛狸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睡著了。這是他恢複記憶後,睡得最安穩最香甜的一次,毫無知覺地睡到翌日日上三竿。

他舒心愜意地舒展著四肢,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幾乎占據了整張床。窗外傳來熟悉的聲音,“都坐好了,不要亂動!”

宋軼在衝小宮女們發號施令,小宮女們嘻嘻哈哈的,笑得甚是歡快。

佛狸靜靜地躺在床上聽看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