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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譜 歌疏 4224 字 2個月前

跋佛狸一眼,“你跟在我後麵!有些蠢貨容易犯糊塗,我來開道!”說罷一手提著□□,一手提著那個被製住的假佛狸,踏上宣和殿的台階。

可他前腳剛跨入大殿,一支箭嗖地飛出,正好射中假佛狸的咽喉,當即,這個唯一的證人氣絕身亡。

提著屍體的丘穆林爾融隨手將人一扔,視線便掃到賀樓耶,那位高抬頭顱,正不緊不慢地放下方才行凶的手,有恃無恐,根本不怕人看見。而他那袖子裡藏著的正是一把袖箭,小巧,殺人卻乾淨利落。

想來,姚瓊,便是死在這把袖箭上的吧?

“丘穆林爾融,你竟然與亂臣賊子混在一起!你這種行為可是會連累丘穆林部族的!”太子勵轉到這邊,看到這兩個活口,這還真是應了漢人那句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兩個人回來,正好一起解決,也免去了他的後顧之憂。

隻不過,對於佛狸,那是必須抹殺的,但對於丘穆林爾融,或許還可以拉攏一把,畢竟這是勳貴世家,於大魏建立有功,並且根深蒂固,有自己的部族,能拉攏當然是儘量拉攏。

丘穆林爾融是他最害怕的活口不假,但是如今大局已定,皇帝死了,他這個儲君繼位是必然,何況此刻整個皇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於公於私,這些勳貴世家都該選擇歸順他。

做皇帝的,又有幾個皇位是來得明正言順的?隻要坐上皇位,就能篡改曆史。

就算此刻所有人都懷疑是他的陰謀詭計,但刺殺魏帝的是“佛狸”,跟他可毫無關係,這個台階足夠這些勳貴世家下了,他們就該知趣地接受這個事實。

“佛狸殿下並非亂臣賊子,刺殺皇上的人也是有心人假扮的他!”丘穆林爾融據理力爭。

太子勵卻也不懼,“可不是他還能是誰?你可有證據證明這個人不是他指使的?”

丘穆林爾融還想說什麼,佛狸按住他的肩膀,兀自上前,“我沒證據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但卻有方法證明你居心叵測!”

“還敢妖言惑眾!給我拿下!”

侍衛上前,拓跋佛狸撩跑一跪,這一舉動,讓侍衛猶疑了一下,紛紛停住。佛狸衝著龍椅那頭秉道:“父皇,孩兒有冤!要當麵向你稟明!”

太子勵冷笑道:“父皇被你派的人刺成重傷,人事不省,你要稟什麼?你還能稟什麼?”

拓跋佛狸卻像沒聽見他說的話,就地一叩首,道:“父皇,孩兒冤枉!”

如此目中無人,徹底惹惱了拓跋勵,“給我拖下去!”

“慢著!朕還活著,還輪不到你來發號施令!”一個威嚴的聲音從龍椅那頭傳過來,所有人都驚了一下,迅速轉頭,隻見魏帝從血泊中坐起,撣了撣身上的擦拭不掉的汙漬,武威公主和沮渠牧趕緊扶他起身,他卻大手一揮,將兩人揮開。

之前那些禦前侍衛嚇得儘皆變了臉色,他們可不敢給魏帝補一刀。

魏帝隻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這些人寒顫不止,儘管他們什麼事情都沒乾,隻是聽太子號令看住皇帝“屍體”,但要說他們不知道太子勵要乾什麼,那是絕對毫無說服力的。

“錦厘!”魏帝沒有立刻處理太子勵和佛狸的事情,而是叫拔拔錦厘上前,從懷裡丟出一塊兵符,熟悉的人一看便知,這是禁衛軍的兵符,“你知道該怎麼做,下去吧。”

錦厘看到那流淌到台階下的血跡,腦子有點懵,事情真的就這樣逆轉了?

太特麼玄幻了!

他再次被人當猴一樣給耍了。

出去時,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劉煜,還有他懷裡,似乎已經睡著的宋軼,他甚至聽見了她香甜的小呼嚕——這個混蛋在這種情形下,到底是怎麼睡著的?

禁衛軍兵符?

太子勵背脊發寒,這東西難道不該在禁衛軍首領手裡的嗎?明明今日一早他還讓他確認過。難道,父皇早有防備?

☆、第一百二十九章(捉蟲)

“太子, 朕想聽聽你的說辭。” 魏帝渾身浴血,坐在龍椅上,讓他威嚴的霸氣顯得煞氣淩冽, 誰都知道這位帝王今日是動了真怒。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氣急敗壞, 亂發龍威, 保持著一位帝王該有的氣度。

太子勵上前,小%e8%85%bf兒有些軟,大腦有些空,前一刻, 帝位他本是唾手可得, 為什麼後一刻就風雲突變了呢?

他看著台階上的血,血從龍椅下一直流下九層台階, 蜿蜒到他腳邊的地毯裡, 是那樣觸目驚心, 清楚地記錄著這位帝王的隕落。而此刻, 他卻高高端坐龍椅, 開始治他的罪。

“太子為朕叫的禦醫呢?”

太子勵總算回過神來,“今日皇妹大婚,父皇給太醫院賜下酒食, 幾名父皇最信任的禦醫醉得不省人事, 是以有些延誤。”

這邊正說著,%e4%ba%b2自去請禦醫的人回來了,後麵還跟著兩名禦醫。兩人頭上衣服皆是水, 像在水裡剛泡過一般。

宦官說,他們到時,兩位禦醫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是他們用水折騰了好久才折騰醒的,是以來得遲了些。

其實從魏帝遇刺到太子肅清政敵,並沒有多長時間,也就一刻鐘多一點的樣子,就按正常的速度來算,太醫院到此來回也要差不多一刻鐘,但這點時間,如果魏帝被刺中的是心臟和脖子,足夠他流血而亡。當然,其實刺中這兩處,即便再高明的禦醫在次,也是救不回來的。

第一個嫌疑點被太子勵有效地規避掉,魏帝默默看了他數息,又道:“那個刺殺朕的人,可是你請求朕讓他麵聖的。對此,你要如何解釋?”

這個就更好解釋了,“兒臣並未見過他本人,隻是他托人將這個遞進宮來。”太子勵呈上一物,那正是佛狸回歸那日,他一個高興賞賜於佛狸的玲瓏玉。

“兒臣是念在兄弟情分上才為他求情,誰知道會來一個假佛狸,還刺殺父皇!兒臣有罪!”太子勵撩袍跪地,重重磕頭。

滿殿勳貴麵麵相覷,他們明知道這是太子勵的陰謀詭計,竟然每一條都挑不出一絲錯漏來。

“這是父皇賞賜佛狸的信物,自當小心珍藏,玉在人在,玉亡人亡,這才是理所應當!正因為如此,兒臣才會相信那就是佛狸!至於這個假佛狸刺殺父皇,指不定就是佛狸想借此陷害於我,讓我失信於滿朝文武卿貴!”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殺人滅口?”丘穆林爾融爆了!

他從沒想到太子勵如此難纏。野心昭然若揭,他卻還能自圓其說,以為天下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嗎?

賀樓耶上前跪下,道:“是微臣失手!忽聞刺殺皇上的真凶被劫走,看見他出現在殿前,還有人提著□□闖過來,臣心中一急,也未看清楚後麵的人,便先行將他射殺了!”

丘穆林爾融氣得頭冒青煙,這都能圓?尼瑪……

“父皇若還要問將太宰下獄之事,隻是兒臣覺得,佛狸初來平城,唯一能夠依傍的隻有杜氏一門,他敢弑君,定然不可能沒有接應之人,是以,先將人控製起來,以防後患。兒臣對漱玉齋的處置亦是如此緣故!”⊙思⊙兔⊙網⊙

劉煜暗暗點頭,這個太子的厚顏無恥,連他都想爆出口了。轉頭看懷中人還在睡,他想,幸好這家夥睡著,否則,得跟太子勵當場杠起來,屆時漱玉齋不介入朝政的承諾怕是要泡湯了。

現在很多人都在想,還有什麼是太子勵圓不過來的。

“漱玉齋若不反抗,也不會刀劍相向!”太子勵意有所指。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地上那六隻手上,血淋淋的,有的手指還在神經性地抽搐,看起來異常可怖。

而此刻,薛濤、喬三手上的劍血跡未乾,並且沒有收起的意思。而劉煜也沒有命令他們收起,太子勵道:“連我朝太宰都束手就擒,而漱玉齋剛在宮中兵戎相見,把我皇室威嚴置於何地?望父皇不要縱容這等宵小之輩!”

魏帝冷幽幽看過來,漱玉齋就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利國利民,用不好,就自傷筋脈。魏帝的本意是想利用它來籠絡漢人。但它若不能臣服於他,他又能如何利用?

太子勵算準了魏帝的心思,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要扶持漱玉齋,給天下能人誌士一條通達天聽的通路,但任何皇帝都無法容忍彆人無視自己的皇權,騎在自己頭上,屢觸逆鱗,未必就沒有除掉他的心思,隻是差一個名正言順的契機。

而現在,他就為他製造了這個契機!

如今形勢這般又如何,抓不到他把柄,降罪漱玉齋,那麼與漱玉齋交好的所有世家勳貴都處了弱勢。這些人斷然不會為了漱玉齋出頭,為了家族發展,他們會加倍的努力向他這邊靠攏,屆時要拉下佛狸,也是順理成章的時。

再看那兩個不知死活的侍衛,傷了禦前侍衛不說,竟然到此刻還不收劍,這個畫骨先生腦子是秀逗了嗎?

李宓覺得,跟宋軼處事,那家夥手段委婉含蓄,既能達到目的又不會給漱玉齋招禍。顯然劉煜這個家夥是不懂委婉含蓄這一點的。他本身就具備王者霸氣,下意識的舉動便是會將自己淩駕於彆人之上,雖然看起來很爽快,但是,真的讓他的小心肝承受不住啊。

魏帝也看著薛濤、喬三手中完全沒有打算收起的劍,那眼神用意很明確。

“漱玉齋追賢慕能,不乾涉任何邦國朝政!人敬我一尺,我還他一丈,人犯我一寸,我必還他十丈!這是我們的立場!委曲求全,這個詞,永遠不會出現在漱玉齋的人身上!”劉煜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斷手,這,就是他們的立場!

李宓承認,就在此刻,他沉寂已久的熱血,被劉煜這股氣勢給點燃了,當然,隻是一丟丟而已!滿朝勳貴世家或多或少都給漱玉齋交過手,甚至很多比試過,畫骨先生其人,無論文治武功,都不低於任何世家大儒也不低於任何百戰將軍,若他為君,必是能開創盛世之景的明君!

同樣,他們也見識過這兩個侍衛的手筆,就算今日他們群起而攻之,就算能將漱玉齋係數拿下,也將折損漱玉齋十倍之多的人,這是毋庸置疑的。

他們明白,魏帝如何不明白?魏帝不說話,其他人更不會吭聲。於是劉煜的聲音再次響起。

“太子殿下覺得我們居心叵測,可是因為你的名字並不在漱玉齋追慕之列?至於曾經因此跟漱玉齋發生的不愉快過往,相信大殿上的諸位都很清楚。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這次給漱玉齋發請柬,本就是有意要將漱玉齋落入這個陰謀中,順道將我們一網打儘?以泄你心頭之恨?漱玉齋斷沒有任人宰割的道理。”

“你還想妖言惑眾嗎?”太子勵反駁道。

劉煜冷笑,“太子殿下非要給漱玉齋扣一個妖言惑眾的帽子,那不防我便妖言惑眾一下!”

“好戲終於要開場了?”拓跋琿不是很有誠意地感慨。